田园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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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小时候,家家户户都养鸡养鸭,对谁家来说,家禽成群都是很寻常的事情。小鸡往往是自家的老母鸡孵出来的。大人们讲,要用雄鸡蛋才能孵出小鸡,那时,我还不懂雄鸡蛋就是受精卵,想不通雄鸡怎么会生蛋,所以十分好奇。鸭子一养起码十只八只,小黄鸭是从集市上买来的。大人们讲,这是孵坊里孵化出来的,用现在的话来说,属于专业化生产。鹅生蛋不多,小鹅要么由自家的“老鹅娘”孵化,要么从邻居那里买一两对回来。它们小的时候都长着茸茸的黄毛,走起路来像一个个摇摇摆摆的绒球。这些家禽渐渐长大,慢慢褪去茸毛,等羽翼丰满,它们也就脱胎换骨了:“丑小鸭”成了“白天鹅”;那些雄鸡,红冠高耸,毛色绚烂,还能引颈高歌;那些鹅,这时也才有了“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的高傲身姿。
  养鸡就不用那么费劲了,天一亮,门一开,把它们放出鸡笼就是了。它们在房前屋后随意走动,随意觅食。到了傍晚,它们会乖乖回家,主人只需一只一只点点数就行。不过,麻烦的事也不是没有。夜晚,笼中的鸡会受到黄鼠狼乃至大老鼠的骚扰,大一点的常常被惊吓得扑棱翅膀,落得一地鸡毛,小点儿的有可能被咬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所以,半夜鸡叫,准没什么好事。都说老马识途,其实那些老鸭亦能识途。每天一早,鸭子会顺着熟悉的路径,急急忙忙下河觅食,到了傍晚,便熟门熟路地回家。鸭子们的外形并没有太大差异,如果不刻意做上标记,要在鸭群里分辨出自家的那几只并不容易。有时候,一大群鸭子游过,某只落单的鸭子容易被裹挟在其中,最后被误关进别人家的鸭棚,鸭子就回不了自己的家了,这时主人难免会牵挂和伤心。
  除了喂食饲料,猪也吃青草。所以,割猪草便成了孩子们在放学后、节假日干得最多的农活。因为每家每户都养猪,青嫩的草就成了稀罕之物。春天草长得很茂盛,但那些长草的麦田、油菜地和草籽田是被生产队禁止割草的,所以孩子们常常沿着河岸、沟渠边和田间路割草。用来割草的有镰刀,还有宽宽的茅刀,有时甚至连锄头也用上了。当草被割得稀稀拉拉、所剩无几的时候,孩子们不得不把贴在地上的“斑里根”草都刨起来,大晴天,往往刨得尘土飞扬。这样割来的草,通常是草根、草头,并非猪喜欢吃的鲜嫩的青草。但这也无妨,因为这草除了供猪吃,还可以供猪垫身。孩子割草,其实就是挣工分、挣钱。但割草这种事,对贪玩的孩子来说总归是不情愿的,所以大伙儿会趁着在野外割草的时候玩个痛快。有人甚至发明了一种投掷镰刀的玩法:往空中投掷镰刀,镰刀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后落到空地上,以镰刀落地后的姿态定胜负(编者:很危险,切勿模仿!)。有时候玩得嗨了,直到天黑下来,才想到割草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回去就可能要受大人的责备,甚至被打屁股了。
  除了养猪,有些农户还养兔子。这兔子红眼珠,白身段,嘴边蓄着长须,憨态可掬。兔子爱打地洞做窝,我家的兔子曾在堂前的稻草堆里打出了一个草洞,起先只有几只兔子钻进钻出,后来兔子越来越多,大大小小,进进出出,数都数不过来。除了肉兔,还养长毛兔,后者一年可以剪几次毛。柔软细长的兔毛被剪下后,那兔子看上去满身疙瘩,像被三流的理发师剪过的头发,好几个月才能恢复如初。兔子繁殖能力极强。初生的兔子闭着眼睛,身子淡红通透,光溜溜的,像一个蠕动着的肉疙瘩。记得有次母兔缺奶,家里向哺乳期的邻居新妈妈讨来奶水喂养这些肉疙瘩,一窝小兔子总算睁开了眼睛,接着慢慢长出了白毛,后来终于能吃植物了,它们硬是这样挺过来了。别以为兔子生命力很强,其实它们十分娇气。抓兔子时,不能拎它后腿,兔子平时善于向上跳跃,如果头朝下倒立,容易发生脑充血,甚至可能会死亡。正确的抓法是两个耳朵一起拎。给兔子吃的草和菜叶子一定要干燥,如果沾上露水、雨水,兔子吃了就会拉稀。兔子虽然性情温和,但有时候也非常活跃好动,它纵身一跳,就能跃过石门槛,它机灵,又跑得快,撵都撵不上。家门外不远处就是大片的庄稼地,跳出门槛的兔子,如果拦不下来,就真成野兔了。
  那时,农家个人是养不起牛的,只有生产队里才会养上一两头作为耕牛。耕牛有黄牛,也有水牛。队里建有专门的牛圈,一头牛占一小间。一根牛绳子穿过牛鼻孔,固定牢,绳子的另一端则拴在木桩上,用的是“牛桩结”。这种结容易解,也牢固,养牛的人一定要学会。牛圈离河不远,附近有一个倾斜的浅滩便于牛上下,称为牛埠头。水牛是经常要在河里溜的。牛在水里时,常有成群的牛虻围上来,牛只能用拂帚般的尾巴甩打,或者干脆浸入水中躲避。更多的时候,牛没有这么惬意,它们要在田间地头劳作。牛的任务主要是拖着单人犁翻地,这样的耕作方式应该有几千年了吧。除了犁地,它还要耖田,也就是拖着一个大大的木耖耖平水田。农闲时,牛才能得到真正的休息。大人牵着牛缓慢地走在田边,孩子则多骑在牛背上,舒缓地牵拉着牛绳,只是没有短笛和乡间小唱的浪漫。冬季,生产队要为牛备足饲料,牛饲料主要是干稻草,还有一些油菜饼。牛吃得简单,吃的是草,付出的是辛勤的劳动。曾见过牛病倒不起的一幕:那牛斜躺在地上,无力的四肢已支撑不起那庞大的身躯,主人陪在边上,摸摸牛头,辛勤耕耘多年的牛知道自己来日无多,泪水纵横。而更令人悲伤的是,在那物质非常贫乏的时代,一头老死的牛也确实能让一个村的老老少少沾沾荤腥,于是,辛苦一辈子的它最后还是成了村民的盘中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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