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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年，汉语中名词性谓语的用例逐渐多了起来，并呈现出上涨的趋势。“XX很淑女”、“XX很林黛玉”等类似说法成了时髦的一种标志。而据报载，大洋彼岸的美国也有类似的流行语：你少跟我“克林顿”。专家介绍，这里的“克林顿”系指编织某种“合理而又详细的谎言”。举例说明：此前，你给太太打电话，说陪客户吃饭，晚上几点回来……太太必信不疑，但现在，同样的“托词”太太就会当场回应一句：你少跟我“克林顿”。
名词性成分充当谓语属于词类活用的范畴。自从陈承泽第一次提出了“词类活用说”以来，许多学者都对词类活用现象进行了论述，而其中最精彩的当属张伯江的《词类活用的功能解释》和邢福义的《“很淑女”之类说法语言文化背景的思考》，他们分别提出了“名词的功能游移”及“结构槽”的思想。本文拟在其基础上对现代汉语中名词性成分充当谓语的内因作进一步的研究。
名词性谓语的主要形式
据归纳，现代汉语中名词性谓语主要有五种形式。
第一种形式是：副词（很、太、特、不、没、非常等）+名词。这是名词性谓语的主要形式。如：他的脾气很拗/你太儿戏/他的打扮非常牛仔/你的问题十分小儿科/他俩特知己/我没这么现代/他长得很西藏。
第二种形式是：名词+助词。这又可分为“名词+时态助词”（如“了”）和“名词+结构助词”（如“得”）这两种亚形式。“名词+时态助词”的后面还常常加上“一回、一次”等数量词，如：他今天绅士了一回/他又资产阶级了一次/（他）“科员”了一辈子，以至于对自己的事都一点也不敢豪横。而“名词+结构助词”的后面常常加上“很”或一些补语成分，在程度上加重语气，借以更形象地表现主语。如：找规律得正像月缺月圆。这种形式更多地出现在口语中，如：他书呆子得很/他的脾气牛得吓人/你这人感情得很/她的打扮卡通得让人发笑。
第三种形式是：“名词+起来”等趋向动词，表现出一种变化和趋势。这样的例子也为数不少。如：你怎么也感情起来/现在的人都文化起来/股市牛起来了/小王今天居然绅士起来。
第四种形式是：名词+宾语。这种形式虽然存在，但其数量却并不多，即便在口语中出现得也很少。这种形式也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名词+代词”。如：严航笑道：“你真能阿Q自己。”（方方《行云流水》）/他爱醋谁醋谁，也醋不着我。另一类是“名词+名词”，前面的名词充当谓语。例子如：新任总理今日总理国事/英国顾问明日顾问海埂。
第五种形式是：比……还（更）+名词，表示程度上的递进。可以出现在其他形式里的名词大都可以出现在这种形式里，如：他比阿Q还阿Q/这幅画比立体派还立体派/他打扮得比牛仔还牛仔等。
名词性谓语与名词的游移半径
研究名词性成分为何可以充当谓语的实质性原因，就必须从名词自身具有的属性着手。名词性成分在一般情况下是不能充当谓语的，而名词性成分之所以出现可以充当谓语的情况，是因为名词具有功能游移能力。不同的名词，其功能游移能力是不同的，有的强，有的弱；功能游移能力强的，就容易发生功能游移，就越容易活用成动词或形容词等，从而充当句子的谓语成分。下面便提出与名词游移能力相关的两个新概念，对此进行具体分析。
名词的特征度 指一个名词所能包含的全部信息量中具有鲜明特色、能区别于其他同类型名词的部分，包括气质、作风、气味、姿态、性格等各个方面。一个名词包含的特征越多、越鲜明，它的特征度越高。之所以将名词的特征度作为重点提出来，是因为通过研究发现，如果一个名词所包含的特征越多越鲜明的话，这个名词就越容易发生功能游移现象，即更容易被活用成动词或形容词而充当句子的谓语。例如，下面几个名词的特征度就很高，而它们被用作谓语的频率也很高：
淑女：温柔、娴慧、文静、善解人意的女子。
绅士：温文尔雅、举止得体、受过良好教育的男子。
林黛玉：文学名著《红楼梦》中的女主人公，她从小体弱多病，又寄人篱下，养成了多愁善感、任性、自尊心极强、步步谨慎、爱猜疑、爱流泪的性格特点。
贾宝玉：文学名著《红楼梦》中的男主人公，他从小就生活在大观园的“女儿王国”中，风流倜傥，是一个多情公子，同时是一个鄙视传统礼教的“混世魔玉”。
因此，如果看到或听到“XX很淑女”，人们就会将这位女子与温柔、文静、娴慧和善解人意联系起来；如果听到“XX很绅士”或“XX绅士得很”，也会想到，这位先生一定受过良好的教育，举止大方得体，温文尔雅。如果有人说：“你别那么林黛玉了”，可以猜到，这位女士一定（甚至是一位男士，因为这里的“林黛玉”已经没有明显的性别特征了，起作用的是其中的性格特征度，即多愁善感、泪眼婆娑）是愁绪满面，或者正在哭哭啼啼。如果有人说：“XX很贾宝玉”，不难理解，这位男士一定很多情。为什么这样说，人们都不难理解呢？因为这些名词的特征度很高，一提起这些名词，人们就会想到它们所代表的人或物的特征性，并默契地认同了这种说法。文章开头的“你少跟我‘克林顿’”也是如此。
名词的抽象度 这里所说的名词的抽象度是指名词具有的、不能为人们具体经验所把握的性质的强弱。以此来对抽象名词的活用现象进行解释。其实，每个名词都有一定的抽象度，只是强弱有所不同。一个名词的抽象度很弱，甚至趋近于零，表示的是一些实实在在的对象，这种名词一般是具体名词，如中国、西藏等；而名词的抽象度较高，表示的是不能为人们具体经验所把握的对象，则认为这个名词是抽象名词，如艺术、科学等。通过研究可以发现，抽象名词往往比具体名词更容易活用而发生功能游移现象（特征度高的如林黛玉、贾宝玉等除外）。如：作为餐厅的店名无疑它很文化，很别具一格/那图案非常现代/他处理问题太教条/你提的问题十分小儿科/你太学生气了等。这是什么原因呢？原因在于“抽象名词并非人们对有形实体认识的结果，而往往是反映人们关于抽象事物的概括，其内涵的实体意义和性质意义没有明确的界线”。据研究结果表明，名词之间的稳定性关系如下：离散的、有形的、占有三维空间的实体>非空间领域的实体>集体实体>抽象实体。抽象名词的抽象度较高，它在功能上也就不如抽象度低的名词（如具体名词）稳定，属于名词中的“非典型成员”，是“远离核心的边缘成员”，因而功能上就容易发生游移。而在“他港得很”等句子中，抽出具体名词（香港）中的一个语素（港）当作抽象名词，再活用做动词或形容词充当谓语的例子，很能说明一种事实：抽象名词活用的例子要多见一些，可接受程度也比具体名词要强一些。上面提到的“绅士”“淑女”等经常被活用也同时有这方面的原因。而具体名词则因为抽象度低，处于名词核心区域，不易发生功能游移。 名词的游移半径论 下面将对以上现象给予一个统一的解释，这既可以说明为什么抽象名词比具体名词更易发生功能游移，又可以解释一些具体名词如上文提到的“林黛玉、贾宝玉”等具体名词也易发生功能游移这一看似矛盾之处。
在这里借助于数学中的坐标来进行说明。假设存在着一个坐标平面，所有的名词都可以在这个坐标平面中找到自己相对应的位置。这个坐标平面的横坐标是名词的特征度，从左到右呈增大趋势；纵坐标是名词的抽象度，从下到上呈增大趋势，这个平面叫名词游移坐标平面。如右图：
A、B、C三点分别代表三个名词，从图中可以看出，B点所代表的名词抽象度为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具体名词；而C点代表的是一个特征度为零的名词，A点则是一个特征度为OD、抽象度为OE的名词。把从核心（O）出发，到达各名词所处位置，即OA、OB、OC的直线距离称为游移半径。即A点、B点和C点所代表的名词的游移半径分别为OA、OB、OC。游移半径由特征度和抽象度这两个要素共同决定。而这个游移半径则是用来判断名词的游移功能强弱的标准：游移半径越长，则该名词的游移功能越强，也就越容易发生功能游移而充当谓语。而越靠近名词核心（O点）的名词，即那些特征度低的具体名词，就越稳定，越不容易活用成动词或形容词而发生功能游移，越不容易充当谓语。
由此，则不难理解为什么抽象名词越容易发生功能游移了，因为它的抽象度高，所以游移半径长；而林黛玉、贾宝玉等具体名词的抽象度低，却也容易发生功能游移的原因则在于它的特征度高，因而游移半径也长。虽然在实际的操作中，不能很准确地判断出一个名词的特征度和抽象度，进而计算出它的游移半径是多长；也不能得出游移半径多长可以发生功能游移的具体数据，但是，却可以借此来理解和阐释为什么有些名词可以发生功能游移，可以活用为动词或形容词来充当谓语。其内在本质原因就在于每个名词在游移坐标平面中的游移半径长短不同而造成的。
名词性谓语和谓语结构槽
谓语结构槽是指现代汉语中谓语的各种结构形式，即“副词+X”“X+时态助词”“X+结构助词”“X+趋向动词”“X+名词或代词”“比……还（更）+X”等中的“X”。之所以将谓语结构槽单独提出来，是因为符合条件的名词——即游移半径长的名词只有进入了这个“槽”，才能完成充当谓语的过程；否则，一个名词即使游移半径很长，只要没有进入谓语结构槽，它就不能充当谓语。所以，一个孤立的名词谈不上活用，更谈不上充当谓语。如单独说一个“阿Q”，根本谈不上充当谓语，而只有进入名词中，并进入谓语结构槽中取代结构槽中的“X”时，如“他的谈吐很阿Q/你别阿Q了”等，这其中的“阿Q”才充当谓语。
可出现在各种谓语结构槽中的常见名词见表1：
而需要指出的是，谓语结构槽中的一些形式，如“副词+X”同时具有多重身份，即它不仅是谓语结构槽的形式之一，还同时作为定语、状语或补语等的结构槽而存在，而只有当游移半径长的名词进入该结构，并在句子中充当谓语时才能算是该名词充当谓语。如下面的例子：她做了一个很淑女的姿势/她的举止很淑女/她的姿势显得很淑女/她很淑女地笑了笑，只有第二个例子中的“淑女”才充当谓语，而其他三句中的“淑女”虽然功能也发生了游移，但并不充当谓语，而是分别充当定语、补语和状语等。还应该认识到一种现象，即一旦这些原本属于“越轨”的情况用得多了，临时的异感意义就会转向固定的特征意义，原来的名词就可能出现词性裂变的可能，在原来名词词性基础上裂变出动词或形容词词性；这样，一个形式就兼有名词和形容词两个词性。例如，“科学”和“艺术”“卫生”“机械”等词在《现代汉语词典》中，就同时具有名词和形容词两种词性。
结论
行文至此，对名词性谓语的研究也告一段落。但必须看到，还有些因素其实起着比较关键的作用，比如，一个人的文化素质和生活经验往往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他对一个名词的特征度和抽象度的判断。如前所析，充当谓语的名词一般都具有较高的特征度，其内涵是非常丰富的；要理解这些内涵并产生共鸣，就需要一定的文化素质和生活经验。而要把握住那些抽象名词的内涵，也必须具备一定的文化素质和生活经验才行，在一个没有受过任何艺术熏陶的人面前大谈“XX很古典”或“XX很后现代”，那无疑只是对牛弹琴。介于篇幅，这里不再赘述。
（作者单位：武汉市第十五中学）
名词性成分充当谓语属于词类活用的范畴。自从陈承泽第一次提出了“词类活用说”以来，许多学者都对词类活用现象进行了论述，而其中最精彩的当属张伯江的《词类活用的功能解释》和邢福义的《“很淑女”之类说法语言文化背景的思考》，他们分别提出了“名词的功能游移”及“结构槽”的思想。本文拟在其基础上对现代汉语中名词性成分充当谓语的内因作进一步的研究。
名词性谓语的主要形式
据归纳，现代汉语中名词性谓语主要有五种形式。
第一种形式是：副词（很、太、特、不、没、非常等）+名词。这是名词性谓语的主要形式。如：他的脾气很拗/你太儿戏/他的打扮非常牛仔/你的问题十分小儿科/他俩特知己/我没这么现代/他长得很西藏。
第二种形式是：名词+助词。这又可分为“名词+时态助词”（如“了”）和“名词+结构助词”（如“得”）这两种亚形式。“名词+时态助词”的后面还常常加上“一回、一次”等数量词，如：他今天绅士了一回/他又资产阶级了一次/（他）“科员”了一辈子，以至于对自己的事都一点也不敢豪横。而“名词+结构助词”的后面常常加上“很”或一些补语成分，在程度上加重语气，借以更形象地表现主语。如：找规律得正像月缺月圆。这种形式更多地出现在口语中，如：他书呆子得很/他的脾气牛得吓人/你这人感情得很/她的打扮卡通得让人发笑。
第三种形式是：“名词+起来”等趋向动词，表现出一种变化和趋势。这样的例子也为数不少。如：你怎么也感情起来/现在的人都文化起来/股市牛起来了/小王今天居然绅士起来。
第四种形式是：名词+宾语。这种形式虽然存在，但其数量却并不多，即便在口语中出现得也很少。这种形式也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名词+代词”。如：严航笑道：“你真能阿Q自己。”（方方《行云流水》）/他爱醋谁醋谁，也醋不着我。另一类是“名词+名词”，前面的名词充当谓语。例子如：新任总理今日总理国事/英国顾问明日顾问海埂。
第五种形式是：比……还（更）+名词，表示程度上的递进。可以出现在其他形式里的名词大都可以出现在这种形式里，如：他比阿Q还阿Q/这幅画比立体派还立体派/他打扮得比牛仔还牛仔等。
名词性谓语与名词的游移半径
研究名词性成分为何可以充当谓语的实质性原因，就必须从名词自身具有的属性着手。名词性成分在一般情况下是不能充当谓语的，而名词性成分之所以出现可以充当谓语的情况，是因为名词具有功能游移能力。不同的名词，其功能游移能力是不同的，有的强，有的弱；功能游移能力强的，就容易发生功能游移，就越容易活用成动词或形容词等，从而充当句子的谓语成分。下面便提出与名词游移能力相关的两个新概念，对此进行具体分析。
名词的特征度 指一个名词所能包含的全部信息量中具有鲜明特色、能区别于其他同类型名词的部分，包括气质、作风、气味、姿态、性格等各个方面。一个名词包含的特征越多、越鲜明，它的特征度越高。之所以将名词的特征度作为重点提出来，是因为通过研究发现，如果一个名词所包含的特征越多越鲜明的话，这个名词就越容易发生功能游移现象，即更容易被活用成动词或形容词而充当句子的谓语。例如，下面几个名词的特征度就很高，而它们被用作谓语的频率也很高：
淑女：温柔、娴慧、文静、善解人意的女子。
绅士：温文尔雅、举止得体、受过良好教育的男子。
林黛玉：文学名著《红楼梦》中的女主人公，她从小体弱多病，又寄人篱下，养成了多愁善感、任性、自尊心极强、步步谨慎、爱猜疑、爱流泪的性格特点。
贾宝玉：文学名著《红楼梦》中的男主人公，他从小就生活在大观园的“女儿王国”中，风流倜傥，是一个多情公子，同时是一个鄙视传统礼教的“混世魔玉”。
因此，如果看到或听到“XX很淑女”，人们就会将这位女子与温柔、文静、娴慧和善解人意联系起来；如果听到“XX很绅士”或“XX绅士得很”，也会想到，这位先生一定受过良好的教育，举止大方得体，温文尔雅。如果有人说：“你别那么林黛玉了”，可以猜到，这位女士一定（甚至是一位男士，因为这里的“林黛玉”已经没有明显的性别特征了，起作用的是其中的性格特征度，即多愁善感、泪眼婆娑）是愁绪满面，或者正在哭哭啼啼。如果有人说：“XX很贾宝玉”，不难理解，这位男士一定很多情。为什么这样说，人们都不难理解呢？因为这些名词的特征度很高，一提起这些名词，人们就会想到它们所代表的人或物的特征性，并默契地认同了这种说法。文章开头的“你少跟我‘克林顿’”也是如此。
名词的抽象度 这里所说的名词的抽象度是指名词具有的、不能为人们具体经验所把握的性质的强弱。以此来对抽象名词的活用现象进行解释。其实，每个名词都有一定的抽象度，只是强弱有所不同。一个名词的抽象度很弱，甚至趋近于零，表示的是一些实实在在的对象，这种名词一般是具体名词，如中国、西藏等；而名词的抽象度较高，表示的是不能为人们具体经验所把握的对象，则认为这个名词是抽象名词，如艺术、科学等。通过研究可以发现，抽象名词往往比具体名词更容易活用而发生功能游移现象（特征度高的如林黛玉、贾宝玉等除外）。如：作为餐厅的店名无疑它很文化，很别具一格/那图案非常现代/他处理问题太教条/你提的问题十分小儿科/你太学生气了等。这是什么原因呢？原因在于“抽象名词并非人们对有形实体认识的结果，而往往是反映人们关于抽象事物的概括，其内涵的实体意义和性质意义没有明确的界线”。据研究结果表明，名词之间的稳定性关系如下：离散的、有形的、占有三维空间的实体>非空间领域的实体>集体实体>抽象实体。抽象名词的抽象度较高，它在功能上也就不如抽象度低的名词（如具体名词）稳定，属于名词中的“非典型成员”，是“远离核心的边缘成员”，因而功能上就容易发生游移。而在“他港得很”等句子中，抽出具体名词（香港）中的一个语素（港）当作抽象名词，再活用做动词或形容词充当谓语的例子，很能说明一种事实：抽象名词活用的例子要多见一些，可接受程度也比具体名词要强一些。上面提到的“绅士”“淑女”等经常被活用也同时有这方面的原因。而具体名词则因为抽象度低，处于名词核心区域，不易发生功能游移。 名词的游移半径论 下面将对以上现象给予一个统一的解释，这既可以说明为什么抽象名词比具体名词更易发生功能游移，又可以解释一些具体名词如上文提到的“林黛玉、贾宝玉”等具体名词也易发生功能游移这一看似矛盾之处。
在这里借助于数学中的坐标来进行说明。假设存在着一个坐标平面，所有的名词都可以在这个坐标平面中找到自己相对应的位置。这个坐标平面的横坐标是名词的特征度，从左到右呈增大趋势；纵坐标是名词的抽象度，从下到上呈增大趋势，这个平面叫名词游移坐标平面。如右图：
A、B、C三点分别代表三个名词，从图中可以看出，B点所代表的名词抽象度为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具体名词；而C点代表的是一个特征度为零的名词，A点则是一个特征度为OD、抽象度为OE的名词。把从核心（O）出发，到达各名词所处位置，即OA、OB、OC的直线距离称为游移半径。即A点、B点和C点所代表的名词的游移半径分别为OA、OB、OC。游移半径由特征度和抽象度这两个要素共同决定。而这个游移半径则是用来判断名词的游移功能强弱的标准：游移半径越长，则该名词的游移功能越强，也就越容易发生功能游移而充当谓语。而越靠近名词核心（O点）的名词，即那些特征度低的具体名词，就越稳定，越不容易活用成动词或形容词而发生功能游移，越不容易充当谓语。
由此，则不难理解为什么抽象名词越容易发生功能游移了，因为它的抽象度高，所以游移半径长；而林黛玉、贾宝玉等具体名词的抽象度低，却也容易发生功能游移的原因则在于它的特征度高，因而游移半径也长。虽然在实际的操作中，不能很准确地判断出一个名词的特征度和抽象度，进而计算出它的游移半径是多长；也不能得出游移半径多长可以发生功能游移的具体数据，但是，却可以借此来理解和阐释为什么有些名词可以发生功能游移，可以活用为动词或形容词来充当谓语。其内在本质原因就在于每个名词在游移坐标平面中的游移半径长短不同而造成的。
名词性谓语和谓语结构槽
谓语结构槽是指现代汉语中谓语的各种结构形式，即“副词+X”“X+时态助词”“X+结构助词”“X+趋向动词”“X+名词或代词”“比……还（更）+X”等中的“X”。之所以将谓语结构槽单独提出来，是因为符合条件的名词——即游移半径长的名词只有进入了这个“槽”，才能完成充当谓语的过程；否则，一个名词即使游移半径很长，只要没有进入谓语结构槽，它就不能充当谓语。所以，一个孤立的名词谈不上活用，更谈不上充当谓语。如单独说一个“阿Q”，根本谈不上充当谓语，而只有进入名词中，并进入谓语结构槽中取代结构槽中的“X”时，如“他的谈吐很阿Q/你别阿Q了”等，这其中的“阿Q”才充当谓语。
可出现在各种谓语结构槽中的常见名词见表1：
而需要指出的是，谓语结构槽中的一些形式，如“副词+X”同时具有多重身份，即它不仅是谓语结构槽的形式之一，还同时作为定语、状语或补语等的结构槽而存在，而只有当游移半径长的名词进入该结构，并在句子中充当谓语时才能算是该名词充当谓语。如下面的例子：她做了一个很淑女的姿势/她的举止很淑女/她的姿势显得很淑女/她很淑女地笑了笑，只有第二个例子中的“淑女”才充当谓语，而其他三句中的“淑女”虽然功能也发生了游移，但并不充当谓语，而是分别充当定语、补语和状语等。还应该认识到一种现象，即一旦这些原本属于“越轨”的情况用得多了，临时的异感意义就会转向固定的特征意义，原来的名词就可能出现词性裂变的可能，在原来名词词性基础上裂变出动词或形容词词性；这样，一个形式就兼有名词和形容词两个词性。例如，“科学”和“艺术”“卫生”“机械”等词在《现代汉语词典》中，就同时具有名词和形容词两种词性。
结论
行文至此，对名词性谓语的研究也告一段落。但必须看到，还有些因素其实起着比较关键的作用，比如，一个人的文化素质和生活经验往往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他对一个名词的特征度和抽象度的判断。如前所析，充当谓语的名词一般都具有较高的特征度，其内涵是非常丰富的；要理解这些内涵并产生共鸣，就需要一定的文化素质和生活经验。而要把握住那些抽象名词的内涵，也必须具备一定的文化素质和生活经验才行，在一个没有受过任何艺术熏陶的人面前大谈“XX很古典”或“XX很后现代”，那无疑只是对牛弹琴。介于篇幅，这里不再赘述。
（作者单位：武汉市第十五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