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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飞船上只剩你一个人了,你看着星空。发现了一艘逃生舱。
“我的天。”麦克惊讶地发出声,一阵狂喜让他忍不住紧贴舷窗向外看。麦克在心里大声喊,奇迹!
麦克身处的飞船在战争中损坏,它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已经在星系里飞了六个月了。显然,这艘没法带他回家的破损飞船,也没法自动对接这艘流浪的逃生舱。于是,麦克急忙更改程序,试图手动操控系统对接逃生舱。红色的禁止符号弹出,他咒骂一声,立马转身离开,一把拽过舱门宇航服,越穿越急躁。每过去一秒他就离逃生舱越远,他不得不迅速做出选择。
麦克涨红了脸,此刻机遇就摆在他眼前。
这是六个月以来,在这浩瀚无垠的星海中,唯一出现的人类痕迹。这艘逃生舱唤醒了他快要麻木的神经。
他毫不犹豫飘出那艘印有联合军地月系标志的飞船。
飘出飞船口,麦克紧盯目标。
也许他还活着,他还可以陪自己说说话。哦,Shit!他还是她都有可能!可能。
麦克离他越来越近了,用宇航服腰上的链锁勾住了这只小巧的逃生舱。随着“咔嚓”一声落定,麦克厚重宇航服下被血肉包裹的那颗心狂热起来。他听见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我的同类,我的同伴。
他拖起逃生舱,舱门透明的保护罩已经被一些物质覆盖了,麦克没法看清里面人的脸。好吧,保留必要的神秘感。他开始胡思乱想,想象着未知伙伴的模样。链锁自动回收,麦克和他捡的逃生舱逐渐被飞船吸引。这感觉不赖。麦克看不到他现在笑得多么灿烂,绝对是这一年里他最大的笑容。
星海就像是女巫手里的宝石,瑰丽神秘。麦克现在是离它最近的人,但如果逃生舱里的人还活着,那么麦克就不是唯一的人。
起码不是孤独一人。
2
“你是说,你救了我。”女孩换了身常服。
感谢这艘破飞船的物资丰厚,麦克搓着手。虽然绝大部分对于他是没用的,比如女孩身上这件女士服装。
好吧,总之感谢。
“不不不,我只是恰好看到了你,呃,你的逃生舱。”麦克说,他手提着水袋,分给女孩一袋,“你的名字是?哦对,我叫麦克。”
女孩接过水,笑说:“逃生舱上应该有我的名字,而且我的胸牌当时也没掉。”她在调侃麦克平平无奇的聊天技巧。
她很开朗,开朗总是好的。其实麦克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女孩说什么上,他半垂着头,好像女孩的脸像太阳一般没法直视太久似的。他眨眼,女孩衣服上地月系图案是那么美丽,美丽得如她一样。
“玛丽。我是玛丽·米勒。”
麦克看着玛丽·米勒温和俏皮的笑容,愣了会儿神。“我是麦克·肖,你的名字很好听,我可以叫你玛丽吗?我是说,我是说你很漂亮。”
“可以,你好,麦克。”
“玛丽。”麦克紧张得不得了。六个月的独处总会降低点儿我的社交水平,他安慰自己。现在他表现得就像个毛头小子。
当然,玛丽并不讨厌他的表现。
“我真的非常感谢你,逃生舱的能源只够维持两个月了,如果没有你,两个月后我就永远留在这片星空中了。”玛丽裹着毯子,她注视着麦克。她现在待在麦克的舱室内,毕竟其余的舱室麦克还没来得及打理。
麦克拼命地想找一个话题出来,“那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比如这艘飞船什么的。”
玛丽点点头。
麦克靠向椅背,咽了咽口水,他把椅子腿上的锁扣往地板扣紧了点儿。这艘飞船的仿重力做得还不够好,所以轻飘飘的东西有时候真的会飘起来。
睁眼身处无垠太空,无论是谁都会想要迫不及待了解自己的处境。
“现在大战已经过去六个月零八天了。如你所见,我是这艘飞船唯一的幸存者,这是艘后勤飞船,食品和药品一应物资俱全。”麦克耸了耸肩,“所以这方面够我们挥霍。”当然啦,一艘后勤飞船为什么会孤身只影流浪在太空?因为——
“但这艘飞船被损坏了导航系统,包括通信系统。它还坏掉了一只机翼和一块太阳能板。其实,坏掉一块太阳能板不算什么,因为飞船已经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它离太阳太远了。”他知道玛丽心中必有的疑问,他肯定了她心中所想,“这代表我们将会永远流浪。”
他轻巧地说出这些话,然后听见了水袋掉下的声音。
掉在半空中。
3
和我当初一模一样的表情。
麦克把目光从玛丽脸上移开,他接过水袋,把它拧紧。虽然舱内的水循环还可以再撑七八十年,但浪费不好。玛丽可能还不能明白,无知无觉死在逃生舱比待在这艘破船上要幸运得多。
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他们会抱着对家的永恒思念,无聊地死在无尽宇宙。
“好在活着还不赖。”不知道过了多久,玛丽打破沉默。
麦克眨了眨眼睛。事实上,听到她打破沉默的第一句话,他有些惊讶。
是啊,活着万一能遇上些奇迹呢。麦克对上玛丽,对上这个金发女孩的眼,金黄色的头发多么像太阳的光辉
这是我的奇迹。麦克想。
他们相互注视一起忍不住笑起来。
他们俩花了点儿时间来整理飞船。对于麦克是整理,对于玛丽是探索。
麦克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探索的,可能是因为玛丽没经过六个月死寂的折磨,這让她显得尤为活泼。
“这里是来干什么的?”
“放置伤员的地方。”麦克回答。原不止她一个人能陪他,但那一位伤员伤得太重了,麦克最后将他的尸体送离了飞船。 “我以为这是餐厅。餐厅在哪儿?”
“在前面。”麦克指了指前方。
“好吧,你们的餐厅够大的,伙食怎么样?”
“玉米粉,鸡蛋粉。就这两样。”
“没有更好的吗?我说真的,我不想再吃这两样东西了。”
“你是战士,战士在战场上没有选择。”
“我上战场时吃的也不是玉米粉和鸡蛋粉,起码得有点儿蔬菜吧。”
“我种了些菜,也许你能吃上沙拉。”
“也许。”
“种菜我不拿手。”
玛丽摊了摊手,“希望你以后别糟蹋我的沙拉。”
麦克带她找了间稍微算完整的舱室。有完整的床,完整的厕所。原先十个舱室有八个遭了他的毒手,他曾经“乒乒乓乓”地到处泄愤。当初被撕烂的海报、扭曲的铁皮现在胡乱堆在舱室的地板上。
“这艘飞船像遭了賊一样。”玛丽抬头看了眼只剩半个残骸的照明工具。
麦克望了望鞋尖,“我砸的。”
“什么?”玛丽晃了晃快垮掉的门,“看得出来你很厉害。”
“六个月的孤独可以逼疯任何人。”麦克辩解。
“感谢你还存有理智。”玛丽调侃。
4
麦克陪她玩了一个星期的棋牌,陪她看了三遍的肥皂剧。他发誓他不会再看第九遍。悬疑片的剧情麦克已经会背了,不剧透天知道有多难。全息游戏麦克第三十次通关大结局,玛丽竟然通关了三十五次。然后,无事可做的他们来来回回检查了飞船八遍。麦克第549次来到餐桌后,迎来了他的伙伴,他们共同吃了95天的晚餐。
玛丽向他讲述了她人生的方方面面,麦克同样告诉了她有关他的一切。
他什么也没隐瞒,他恨不得把他人生的每一分每一秒掰下来展示给玛丽。越详细越好,即使只能逃避寂寞一秒。
他们很快确认了关系。
麦克很精心地撬下曾经被他砸烂的一块铁皮,把它打磨光滑,嵌上一条一条红紫的铜丝,再用钳子把多余的铜丝头拧成一团花。这还不够好。他找遍整个飞船,最后用一颗玻璃陨石—— 一颗很小的玻璃陨石镶进花的中心,做亮亮的花蕊。整枚戒指就如太阳符号。
玛丽告诉他,她是个炮手,这可真酷。
女炮手也有少女心,她把所有白色护士服剪了,据她所说,这是她第一次给自己做衣服。还算成功,她是这么说的。麦克必须得夸,太成功了。
“好看吗?我觉得还是不太行。”
麦克从一堆废铁里抬头,视线锁住玛丽时眼睛顿时一亮,自从玛丽来到他身边,他脸上的笑就一天比一天灿烂。“玛丽,我得说你真的很漂亮,我见你第一天就这么说。你穿婚纱的样子比我想象中更美。”他向她走去,“我给你的结婚礼物。”麦克单膝跪地,向她献出了那枚陨石戒指。
玛丽叫出声,“天哪,它太美了。”戒指闪耀深紫的光彩,她知道麦克这些天可能在捣鼓戒指,但她没想到这枚戒指如此之美。玛丽流淌出幸福的泪水,她为自己的金发编织了她能做到最完美的发型。
很自然的,她说:“我爱你。”玛丽扑进他怀里,差点把跪地的麦克扑倒在地。
最美好的时刻,麦克站起身牵着她的手跳舞,空荡的医疗舱此刻是属于他们的舞台。他与星光相伴,现在他与生命之光相拥。
“你是拯救我的生命之光。”在庞大的宇宙中,他们只拥有着彼此,但拥抱对方就好像拥抱了全世界。
他们为彼此献出了最好的一夜。
5
“我发誓我会永远带着它。”玛丽躺他旁边,伸出手放在眼前看,她晃动着手指头,玻璃陨石反射的光斑在麦克脸上晃来晃去。
“你故意的,别闹。”麦克遮住眼睛,防止光斑再晃到眼睛。
玛丽侧脸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我只是在欣赏它的美……嘿!你压着我头发了!”玛丽一下抓紧自己的头发,怒目而视。
麦克遮着脸笑,很没有诚意地说:“我不是故意的。”脸却不受控制地往上挤,他压根儿没去压住那格外快乐的笑声。
两个人在床上扭打起来。
可怜这张刚拼好的床——这是玛丽特地把她舱室的床拖出来和他的焊在一起的,在互通心意后的当晚。麦克认为这是她的另类的表白。那天她对麦克的试探只是点点头就没了别的意思,麦克小小地失落,认为自己太过冲动,结果当晚他们的双人床就被玛丽焊了出来。
那一晚,麦克乐了通宵。
6
“嘿!你把我镜子给拆了。”玛丽穿着她改造的小裙子出现在门口。
“别担心,玛丽。”麦克嘴里叼着扳手,口齿不清喊,“我给你留了一块。”
玛丽叹了口气,“行吧,我的落地镜让你变成了面妆镜。你喝咖啡吗?”
“不要介意,亲爱的,咖啡加糖。”
玛丽“嗯”了一声。最近她种了一株苹果树,有望成为日后她沙拉餐里的一员。
有了爱情与陪伴的麦克很快振作起来,甚至他觉得他比以前在基地时的状态更好。麦克想为他们、为玛丽做打算。他试图修复系统,或者制造出一个向宇宙发出信号的仪器。他想和玛丽一起脚踩青青草地,抬头去看湛蓝的天空,他们会在教堂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她会从她父亲的手里被他接过。总之,他需要一个希望。
所以,拆掉玛丽的镜子他深表遗憾,但他不会道歉的。他抬眉看了眼玛丽。
“你的咖啡。”玛丽用夹子把杯盖上面的吸管夹住,体贴地给他挂在桌子上的固定钩处。麦克也经常这样干。玛丽双手抱胸,右手拎着她的牛奶。“说实话你真不打算修修这艘飞船的重力系统?”她瞟了眼飞在她丈夫周围的各式工具,虽然飞得不高。
“我会的……真奇怪你为什么没习惯这种重力环境。”
玛丽心不在焉道:“这怎么习惯?”
“没办法,联合军的军舰一向附送些小问题。这艘还不错,只有重力问题,嗯,我是说它还被炮火击中前。”麦克低头摆弄着零件安慰她。 玛丽磨磋杯盖,眼神闪烁。她想说什么来着,但她还是选择说些别的,“记得趁热喝。”
飞船的导航系统坏了,自从麦克醒来他一直努力操控飞船按一定弧度行驶,试图确保它的移动轨迹是一个圈。不过没人知道这艘飞船是不是按他的想法在行驶。
信号器快制作成功了,它会按一段军方密码向太空发送一段求救信号。麦克确认这是一个微耗电的装置。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玛丽。
“真的吗?”他们俩击掌。
“是的,它会不断发送求救信号,直到我们被军方救援。”麦克注意到玛丽翘起的嘴角听到军方二字后向下划了一点儿弧度。他没怎么在意,可能是勾起了她对于战争一些不好的回忆。就比如他至今无法忘记的那个伤员,意识模糊地在死前一刻交给了他飞船的所有权限。他是麦克的上司,是他救了麦克一命,一命换一命。
他和玛丽谈起了这位战友,玛丽有些不自在。“好吧,你不爱听这个,那看看我的日记怎么样?”麦克摸了摸脸。
“给我吧,我找时间看。”玛丽躺在他怀里浅笑。
麦克把电子日志调到最早时间递给她。
拿走之前,他从淡蓝色的显示屏上扫到一小句话:我的大脑开始隐瞒真相,使我不去注意它们。
麦克皱了皱眉头,轻轻从上面挪开视线。
7
你是怎么知道这艘该死的破飞船舷号是117!
麦克想大声质问,想要大喊大叫。舷号只标在飞船外壳上,玛丽是他从逃生舱救回来后唤醒的,她不可能知道!
我的大脑开始隐瞒真相,使我不去注意它们。他想起来这句话。麦克傻站在原地目送玛丽俏丽的背影离开。他艰难地将理智从对玛丽的爱中拔出来,哪怕只是那么一点儿。所有对玛丽积攒已久却被感情藏起来的疑问,此刻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
为什么玛丽习惯不了这艘仿重力不佳的飞船环境。
为什么玛丽吃不惯鸡蛋粉和玉米粉,甚至不熟悉飞船的环境。
为什么玛丽对他的信号器上的军方密码态度微妙。
因为帝国軍舰设计比联合军舰要好得多得多。
因为帝国军舰伙食和建筑构造与联合军舰完全不一样。
因为她是帝国军舰的女炮手,她是帝国军团的上尉!
如果她作为帝国上尉而知道舷号,只能证明,这艘飞船曾是她的任务目标。
一位炮手的任务目标!
麦克在心里嚎叫,一时间他的大脑嗡鸣作响反抗着事实!它试图关机重启阻扰他这段理智残酷的现实记忆被存储。
麦克跌跌撞撞赤着脚奔走,飘飘忽的感觉头重脚轻。他赤红了眼。
她真的骗了我吗?真的是她炸了117吗?毁掉我人生那枚炮弹是她的手笔吗?
还是一切只是我会伤害她的不实猜测。
麦克哭泣的大脑突然闪回最初相遇的记忆,它们安安静静躺在脑海里,显得那么模糊——玛丽说:“逃生舱上应该有我的名字,而且我的胸牌当时也没掉。”
胸牌……他当时根本没注意她的胸牌。对,胸牌上有身份信息!
他一路奔向仓库。奔向逃生舱。奔向真相。
麦克重重撞向隔离真相抑或称为痛苦的门。门在一声惨叫后倒下。
他抬眼瞬间呆住了。
玛丽就坐在逃生舱里,静静地看着他。
“你可以把我再塞回去。”玛丽冷静道,她手拿着麦克的日记,“我可以回答你舷号是我从你日记里知道的,你肯定会信我,你会忽视一切的选择去信我。我知道我漏洞百出,那是因为我不想瞒你。”
麦克只觉得没有了力气。他以为他就要跪下了。
但他没有。
她神色暗淡,“这艘飞船是我炸的,你知道,我是女炮手。我被你救下的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你身上的联合军军服,我试探你看没看到我的胸牌,了不了解我的身份。后来我听到你说你一个人在飞船上生活了六个月,我想孤独几乎已经摧毁了你的所有。所以我没有刻意骗你。”
她抬眼看这麦克,用她那双明亮的眼睛。玛丽伸出手,金发微卷披在她肩上,她手指夹着她的胸牌。
“我只是隐瞒。我们结婚时我发过誓,我绝不骗你。我现在向你阐明一切。”
麦克麻木接过刻着帝国国徽的胸牌。玛丽没有放手,那只握着胸牌手上漂亮的戒指仿佛闪烁着星辰的光。
“我们是夫妻,不是敌人。”玛丽说。
8
和玛丽相处相爱的日子是如此幸福,浩瀚宇宙中没有什么比玛丽的拥抱更令你感动。
后来你发现了一点儿不对,你开始用仅存的理智弄明白她到底是谁。可你放弃了,即使她是你的敌人轰了你的飞船,是让你漂流无法返航的罪魁祸首,但现在孤独才是最大的敌人,不是吗?
你和玛丽重归于好,你并没有把她塞进逃生舱报复你无数个孤寂的夜晚。
她拥抱着你,你仍觉得她的怀抱温热柔暖。
我的大脑开始隐瞒真相,使我不去注意它们。你忘记了这句话是你什么时候写的,你一开始并没有注意。
你和她有说有笑,这天在玛丽的生日,你为她清洗的巨大的星幕舷窗,你对她说,你当初就是在这里看到她的。
她将手放在舷窗上,手上的戒指与那团巨大紫红色的星云相映生辉。
“玛丽。”麦克出声。
玛丽疑惑地回头看他。
麦克粲然一笑,“你是我的生命之光。”
9
麦克接受了玛丽。
当麦克意识到玛丽利用了自己在孤独中不清醒的大脑,他下意识让一个更令人害怕的答案沉没。
你的大脑在冷寂的迷航中丧失了分辨能力,你的爱人是一个幻觉。
你看着舷窗外美丽的景色,无数星子默默地闪耀的庞大星系,它拥有着最美的紫红色星系。星空瑰丽的光如同女巫手下的魔法,如同每个少女期待的珠宝。这是囚禁你的禁闭室。 你想起来了。
在欣喜若狂打开流浪的逃生舱后,你无言地望着舱内冷冻着的美丽而神圣的女人。
她已经死了。
你痛苦的悲号。
你瘫在一边睁着眼睛就像已经死去,一夜未睡,是否过了那么久,你并没有去分辨。命运开了一个小玩笑,好像看你崩溃绝望的样子很好玩儿一样。
上帝我求您。
第二天你打起精神再次检查这艘逃生舱,抚摸着舱门上敌军的太阳标志,你想起码还见到了个人。
这个人会有什么故事?
你检查她的逃生舱发现她给自己定了回家路线,这很正常,可令你震惊的是,这个女人可能意识到了什么,她把供给自己冬眠的储备电量全部输给导航自动规划路线。你心底燃烧出一缕火光,一个难以置信的侥幸冒出了头。
她可能知道,逃生舱没法带着她活着回家了。她希望,命运能轻柔地送她离开这个世界,送她回到自己的故乡。你就这么看着这个女人面庞看了良久,她美丽的金发如此亮眼。
如果你还活着,我想我一定会爱上你。
麦克敬佩这个女人的选择。她设定的导航路线是麦克最后的希望。麦克将飞船上仅有的一束花放在她的胸口。
你对她说,也许你能带我回家。
在返航途中你终于陷入幻觉绝境,你用尽全力不让自己陷入大脑的温柔乡。
你握着她的胸牌,玛丽,玛丽,我的生命之光。
10
飞船上只剩你一个人了,你看着星空。你带着玛丽,玛丽的导航指引着你。
“好了,故事讲完了。”
合上手,假装手里有本书被合上,我对舷窗里的倒影说。
【责任编辑:邓 越】
小雪说文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小雪看這篇小说的心情可谓是一波三折,本以为是个浪漫爱情故事,结果却被突然洒了点儿“狗血”矛盾,正疑惑这“狗血”明明漏洞百出,逻辑上难以自洽,结果小作者笔锋一转,把之前的故事全部击碎,活生生成了一篇悬疑文。就当你以为所有的谜底全部揭开就这么要结束的时候,最后一段却又给全文罩上了一层若有似无的朦胧面纱,引人再次浮想联翩。而且,当你知道谜底之后,再回过头去看,又会发现之前处处皆有颇具象征意味的伏笔,悄咪咪地埋藏在抒情与叙事之间,堪称“埋彩蛋”狂魔!(此刻,我仿佛已经看到了林龙同学一边写一边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虽然在语言上有些地方还存在进步的空间,但总体而言,我是读得很愉快啦,不知道小伙伴们觉得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