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鸿昌由旧军官向共产党人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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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1年在国务院召集的一次会议上,周恩来总理曾评价吉鸿昌是由一个旧军官转变为一个共产党人的。
  吉鸿昌是著名的抗日名将、民族英雄、忠贞不渝的共产主义战士、为新中国成立作出突出贡献的百位英模人物之一。1913年秋,他在河南省郾城参加了冯玉祥的军队,1934年11月24日在北平惨遭国民党当局杀害,英勇就义,时年39岁。
  矢志献身爱国救民
  吉鸿昌(1895——1934)原名恒立,字世五。河南扶沟人。幼年时,吉鸿昌的父亲吉筠亭曾开设了一家茶馆,这使他有机会经常接触一些南来北往的爱国进步人士,熟知岳飞、文天祥、戚继光等民族英雄的故事,从小奠定了爱国的思想基础。
  在吉鸿昌将军纪念馆中,陈列着一樽制作于1920年的茶碗,上书着吉鸿昌为纪念父亲逝世而题写的其父“做官即不许发财”的遗训,从中足见吉鸿昌早年受父亲影响立下的一生矢志爱国救民的人生志向。
  因吉鸿昌吃苦耐劳,智勇正直,很受冯玉祥赏识,屡获提拔。青年时代的他心怀百姓,爱民至尊,嫉恶如仇。1921年回家乡时,用自己的积蓄兴建校舍助学;1926年任绥远省警务处长时,亲自带领士兵为解决百姓出行难题,在大青山南北通道要塞蜈蚣坝劈山修路;1928年到南京陆军大学特训班学习途经家乡,当得知亲侄吉星南仗势欺人,无恶不作,为与一有夫之妇长期姘居,竟与姘妇合谋一起毒死其丈夫时,吉鸿昌立马赶到县衙,二话没说,将侄子押上汽车驶往郊区,一掌将其推出车外,用枪口对准侄子,怒目历数其恶行:“你仗势欺人,姘妇害命,该当死罪!”话毕,“叭、叭、叭”三声枪响,吉星南一命呜呼。1929年,吉鸿昌出任宁夏省政府主席时,亲题“为做事而做官”,以勤勉自律。他亲自率部助民劳动,帮助百姓收割庄稼,用部队马匹帮助运输,深受回族乡亲们拥戴,大家亲昵地称他为“吉回回”。
  1930年,蒋、冯、阎大战后,吉鸿昌因作战勇敢,屡获战功,已由营长、旅长、师长,升为国民党第二十一军军长。蒋介石即命他进攻鄂豫皖苏区。失败后,吉鸿昌对苏区充满了好奇。在中共地下党的支持下,他秘密到苏区考察,受到了沈泽民、徐海东等的热情接待,小住三日,这次苏区之行使吉鸿昌明白了很多革命真理。吉鸿昌受中国共产党的影响,坚决反对国民党当局反共卖国的投降政策。由于他抵制进攻红军的命令,为蒋介石所不容,于1931年被蒋强令出国考察。是年11月12日,古巴哈瓦那举行孙中山先生65周年诞辰纪念大会,吉鸿昌应邀前往演讲,他在会上慷慨陈词,披露了“九一八”事变真相,并大声疾呼:“中国是四万万人民之中国……当此千钧一发之际,做人与做牛,间不容发,望及早团结,用热血保卫祖国。”次年,“一·二八”松沪会战爆发的消息传到德国,吉鸿昌闻讯痛心疾首。他心急如焚,立即绕道法国回国。在上海,他很快就和党组织取得了联系,并坚决要求加入中国共产党,1932年4月,吉鸿昌在北平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开启了崭新的革命征程。他曾感慨万千地说:“我之所以能够毁家纾难,见危受命,抗日救国,是党的感化,是党的意志。”并坦言“前半生已矣,后半生应直追”。此间,吉鸿昌还奔赴山东泰山,力劝冯玉祥到华北进行抗日,冯玉祥面对自画的“国耻地图”和亲书的“还我河山”的题词,激动地说:“一个有血性的中国人,难道不该豁出命为抗日救国出一把力吗?”随即应允出山。
  1932年8月,吉鸿昌赶到湖北黄陂麻城策划旧部起义,失败后受蒋介石通缉,根据党组织指示,返抵天津,继续做抗日军事统一战线工作,于1933年3月25日辗转抗日前线张家口,变卖家产,筹资6万元购置枪支弹药,派夫人胡洪霞将军火由天津运抵张家口宣化……
  浴血征战抗日疆场
  上个世纪20年代末,在世界资本主义国家面临经济危机的压力下,日本帝国主义坚持奉行“惟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满蒙;如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的扩张政策,加快了侵略中国的步伐。
  1933年1月3日,日军攻陷山海关,继而向华北进犯。同年5月26日,国民党爱国将领冯玉祥在中国共产党的帮助和推动下,在张家口发起成立了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吉鸿昌作为冯玉祥的老部下被任命为第二军军长,兼北路军前敌总指挥,亲率同盟军将士浴血疆场,同日军展开了殊死搏杀。吉鸿昌发表通电表示:“愿抛头颅换取民族生存;挥我热血,收复大好河山。”高擎“还我河山,誓死救国”的战旗,挥师收复了察北地区康保、宝昌、沽源。7月4日,在挥师进军多伦的途中,吉鸿昌向部队作政治动员,曾即兴赋诗:“有贼无我,有我无贼。非贼杀我,即我杀贼。半壁河山,业经改色。是好男儿,舍身报国。”7月7日晨,兵至多伦城下。7月12日经五昼夜激战,光复多伦。
  早在当年5月,部队驻扎赤城期间,吉鸿昌到温泉洗澡,看到石壁上刻有康熙御笔“洗心”,便挥毫题下“洗耻”二字,表达了矢志抗日救国,洗雪国耻的坚定志向。正值抗日同盟军将士士气大振,即将挥师将日本侵略者驱逐出察哈尔全省的时刻,彻底奉行“不抵抗主义”的蒋介石调集重兵围剿同盟军,冯玉祥面对种种敌对势力,万般无奈地宣布解散抗日同盟军。吉鸿昌饮恨离开张家口返抵山东泰山,改抗日同盟军为“抗日讨贼军”,于8月抵独石口,书写大字标语“全国人民动员起来,投入抗日斗争”,驻防乔家店,还亲自在龙母庙墙上题下“宁作战死鬼,不做亡国奴”的诗句,表达了誓死将抗日救国进行到底的坚定信念。
  近日在赤城发现了一枚珍稀的吉鸿昌抗击纪念银币,其正面和背面镌刻有“抗击纪念”“吉鸿昌赠”和“中国版图”等图案,是吉鸿昌当年在张家口浴血抗击日军的历史佐证。
  1933年9月9日,吉鸿昌与方振武部会师,短暂休整后即率部绕道丰宁,经黑河、四海,向南前进于昌平集结。10月5日吉鸿昌部开赴大小汤山。蒋介石急令何应钦和日驻北平使馆武官柴山共同夹击包围抗日讨贼军,使吉鸿昌部遭受惨重损失。他带着卫队10余人和40多名手枪队员,高举大片刀,大声疾呼“不怕死的跟我来”,继而冲出大院,终因寡不敌众,腹背受敌,于10月14日战败。小汤山一战使抗日讨贼军仅余二三千人,在这险恶的形势下,眼看突围无望,吉鸿昌不忍心抗日将士再做无谓牺牲,为了保存抗日火种,遂与国民党商震三十二军会谈和平解决方案,吉鸿昌与方振武在失去“自由”,乘车赴北平途中,成功脱险,扒煤车赶回天津避入法租界内,继续进行抗日救国活动。   慷慨悲歌魂曜日月
  吉鸿昌秘密潜回天津法租界家中后处境十分险恶。蒋介石指派特务一直跟踪通缉吉鸿昌,但他毫不畏惧,坚定地表示:“蒋介石缴了我们的枪,我们还可以用嘴宣传抗日救国的道理。”
  1934年春,党组织派南汉宸到天津同吉鸿昌秘密取得联系,同国民党西北军中的地下党员宣侠父三人一起在津开展了抗日反蒋工作,并发起成立了“中国人民反法西斯大同盟”,集中开展武装斗争训练,引起了国民党反动当局的注意,军统北平站站长陈恭澍领命执行暗杀吉鸿昌一行的任务。为了保存党的力量,宣侠父、南汉宸先后离津赴沪,吉鸿昌也迁入英租界内的牛津别墅。11月9日,陈恭澍奉国民党南京政府密令由北平赴天津,亲自指挥特务王文、马某等刺杀吉鸿昌,与此同时,法租界工商部先下手逮捕了吉鸿昌,并秘密押往北平。11月24日,蒋介石密电北平军分会对吉鸿昌“就地枪决!”
  吉瑞芝女士曾在《回忆父亲》一文中翔实披露了吉鸿昌将军遇难的真相:
  母亲(胡洪霞)与父亲在法国工商部审讯室见了面,父亲安慰母亲说“不要难过,人总有一死,这有什么?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可惜的是我身为军人,不能一枪一炮地死在抗日战场上。不过,为抗日救国而死,也是死得其所。希望你坚强地活下去,待孩子们长大后告诉他们,他们的父亲是为国而死,要挺直腰板活下去。蒋介石杀得了我,但杀不完广大人民,共产党人是杀不完的!”并低声嘱咐:“要告诉家里客人(即地下党组织)从速离去,免受牵连。”
  在北平陆军监狱,何应钦亲自出马“军法会审”:“吉鸿昌,你为什么搞抗日活动?招出你们的秘密来!”吉鸿昌大声怒斥:“抗日是4万万5千万中国人民的事情,有什么秘密?只有蒋介石和你们与日本暗中勾结,干些不明不白的勾当,祸国殃民,才有秘密。”吉鸿昌虽遭酷刑,却没喊过一声痛,当时执刑的一些国民党士兵后来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硬的汉子……
  吉鸿昌将军慷慨悲歌,英勇就义的情景,援引吉瑞芝的文稿是这样详述的:
  吉鸿昌拖着一身刑伤,抓住生命的最后时刻,不失时机地向难友们热情宣讲抗日的道理和共产党的主张。
  11月24日,就义前的几个小时,吉鸿昌要了笔墨和信纸,坐在地上在膝盖上写下了一封遗书,历数了蒋介石卖国求荣的罪状,还给妻子写了一封家书,坦诚他是为革命而牺牲的,要求家里人化悲痛为力量,坚持把革命进行到底。当他从容地披上斗篷,昂首走向刑场时,忽而停下,用一根小树枝在地上写下了绝笔诗:“恨不抗日死,留作今日羞。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走到行刑的地方,吉鸿昌向刽子手们招手说:“我为抗日而死,不能跪下挨枪,我死了也不能倒下!”“给我拿把椅子来,我要坐着死。”“我为抗日而死,死的光明正大,不能在背后开枪。”“你在我眼前开枪,我要亲眼看到敌人的子弹是怎么打死我的。”刽子手只好与吉鸿昌脸对脸地举起了枪。这时吉鸿昌瞪起了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用尽了最后的力量,高呼:“抗日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紧接着,一声罪恶的枪响……
  1984年9月,为了缅怀吉鸿昌将军,在张家口水母宫风景区建立了吉鸿昌将军纪念馆,江泽民亲书馆名,聂荣臻题词“民族英雄吉鸿昌烈士永垂不朽”。馆藏珍贵图片、实物及复制品百余件,展示了吉鸿昌将军工作、生活和战斗的光辉足迹。而今,吉鸿昌将军英勇就义已过去了79个年头,他当年铁骨铮铮、大义凛然的轰天呐喊,仍响彻在神州朗朗的天宇间。他临终前留下的那首惊天地、泣鬼神的绝命诗镌刻在张家口群山环抱,松柏簇拥的西太平山脚下擎天矗地的石壁上。吉鸿昌的伟岸身影和民族魂魄,永远和着共和国隆隆前行的历史足音,与山河同在,与日月同辉!
  (责编 王燕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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