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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宿州是一座经济欠发达城市。如果说市场经济是汪洋大海的话,宿州只能算是一汪浅水。然而,2009年末,法律的大网却在这汪浅水中捞出一条贪婪的巨鲸——宿州市原城管局副局长、供水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人称“宿州水霸”的赵先瑞。
自1994年起,赵先瑞利用职务之便以企业改制为契机,玩“股份制”的把戏,大肆侵吞国有资产,仅被法院判决没收的金额就高达亿元以上,还有奔驰轿车两辆,分布在深圳、三亚等地价值数百万元的豪宅三处,再加上其非法持有的宿州供水有限公司、宿州春风实业有限公司股份,总额达2亿以上人民币!
空手套白狼
利用改制之机鲸吞国资
赵先瑞,宿州市桥区人,1952年11月出生,当过兵,上过大学,在地质部门当过技术组长,在宿州市(时为县级市,1998年12月6日升为地级市)建设局当过政工股长,1984年10月调任宿州市自来水公司经理,后任宿州市城建局副局长兼自来水公司经理,宿州市公用事业局党组成员、筹备组成员兼自来水公司经理,宿州市公用事业局副局长兼自来水公司经理,宿州市建委副主任、宿州市供水有限公司董事长、春风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宿州市城市管理局副局长。2004年2月16日被免去宿州市城市管理局副局长职务,辞去宿州市供水有限公司董事长彻底下海,担任国有三隆公司、春风实业有限公司两家公司的董事长。
赵先瑞侵吞国资的与众不同之处是,一开始就是鲸吞,绝无由小而大的渐进过程,一口就吞进数十万、数百万元。
1994年2月,在赵先瑞的安排下,原国有宿州市自来水公司出资20万元持有春风公司的20万股份。1995年5月,春风公司一届六次股东大会决定,全部股东按照一倍的比例增股。赵先瑞安排财务人员将春风公司成立时,国有三隆工贸公司出资20万元持有20万股及所增的20万股,合计40万股转移到自己名下,变为个人所有,从而将40万元国有资产捞进个人腰包。
赵先瑞吞下自来水公司的20万“春风股”后,又盯上了三隆公司的40万股。
1995年2月,宿州市自来水公司改制为宿州市供水股份有限公司,国有三隆工贸公司实际出资40万元持有40万股,加上按照30%的比例扩送的12万股,合计52万股。1998年3月,赵先瑞编造了一个“联合组”的名称,安排财务人员在登记股东名单时,将该52万股份记在“联合组”的名下,并由他本人控制。这样,供水股份有限公司52万元的股份又被赵先瑞一口吞了!
1999年1月,赵先瑞想起了原宿州市自来水公司属下的三隆公司持有春风公司20万股的事。他在董事会上说:“国家控股不合适,三隆公司的20万国有股要转让出去。”转让总要有人出这20万元本钱。当然,即便有人出这笔钱也买不走这20万股,因为赵先瑞对“转让”早有主意:他自己买下。20万元可不是个小数目。这笔钱哪儿来?赵先瑞自有妙招:这笔钱还让三隆公司出。于是,他让三隆公司向供水股份有限公司汇款20万元。20万巨款转了两转,汇进春风公司账户后,他找到财务经理王某说:“你给我算算,这20万股按正常扩股分红,现在应该是多少了。”这些年来,春风公司年年分红扩股,可赵先瑞年年都对国有股说“不”,所有私人持有的股份都打着滚儿地翻番了,唯有国企三隆公司挂在春风公司账上的 20万股仍是20万股,一分钱也没升值!
按照“正常扩股分红”这20万股肯定已经翻几番了。王某一算,果然这20万股已经升值为210万股(合210万元)。这样一笔巨额国有资产如何才能一口吞下?赵先瑞灵机一动便想出一串子虚乌有或徒有虚名的“法人联合”、“ 一建公司”、“赵军”……于是,三隆公司这笔 210万元的股份就这样让他一文未出就 “买”下了!
2002年1月,春风公司出资172万元承建宿州市供水公司供水调度楼一栋。调度楼建好后,赵先瑞安排财务科长王某将工程款172万元中的130万元冲减春风公司欠三隆公司应付款130万元,并由三隆公司将这座调度楼计入固定资产。至此,春风公司与自来水公司属下的国有三隆公司的这笔资产转让交易便画上了句号,三隆公司也由此拥有资产287.6万元。2007年2月6日,赵先瑞觉得出手的时机到了。这时的他盯上的就不是130万了,而是三隆公司的全部资产287.6万元。可是用什么办法吞下这么大的一笔资产呢,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妙策。有道是“利令智昏”,赵先瑞铤而走险了。他干脆安排三隆公司主管会计陈某与自己的安达公司会计“办理交接”,不用任何由头,哪怕是虚假的由头也不要,就将三隆公司所有的资产转移到他的安达公司。一家国有公司的全部资产287.6万元,就被赵先瑞豪夺般地收入囊中!
职务侵占 想方设法转国资
1994年2月,宿州市春风实业股份公司成立时,约定自来水公司出资20万元,三隆公司出资20万元,乐天公司出资5万元,职工出资75万元。但在实际出资过程中,自来水公司出资41.15万元,其属下三隆公司从自来水公司转款出资20万元,职工出资64.45万元。时任自来水公司经理的赵先瑞安排公司会计胡某将自来水公司41.15万元出资款中,划出15万元,挂在职工股“赵先堂”、“吴中华”、“陆体英”三人名下,作为赵先瑞个人股权!
1995年2月,赵先瑞乘宿州市自来水公司改制为宿州市供水股份有限公司管理混乱之机,从国有三隆公司转入31万元公款作为其个人出资,连同1∶0.3配送股合计“购买”了40万股份。此后,赵先瑞不再挂政府部门职务,而是身兼安徽省宿州市供水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三隆公司法人代表、春风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和他个人的安达公司董事长、法人代表,为他玩弄魔术,侵吞国有资产提供便利。于是,他利用职务上的便利条件,多次采取虚假出资、虚增股份、虚构分红债务及用非法获得的股份分红再次增资扩股等非法手段,持有春风实业公司共计4980万股份,并以持股分红为名,安排员工多次从上述公司及其个人操控的安达公司转移9975.47万元至自己手里,其中以虚构偿还债务的手段非法转移4400.21万元;以虚构投资的手段非法转移100万元;以虚构分配利润的手段非法转移159.4万元;以虚构支付利息的手段非法转移70万元;以银行账户对倒不入账的手段非法转移235万元;以隐匿的公司账外银行账户的手段非法转移4007.56万元;以隐匿和销毁会计资料的手段非法转移228万元;以抵付房款的手段非法侵占775.3万元。上述几笔加在一起就是1亿多元人民币。
最后的疯狂
销毁罪证、非法拘禁刑讯举报人
赵先瑞及其春风公司的种种劣迹,渐渐引起职工的警觉和愤怒。自2003年起,就不断有人向市、省和中央有关部门举报,但这些举报都泥牛入海,没有任何结果。被激怒的举报人更加坚定了举报的决心,继续举报,进京上访,直接到中纪委举报。
2005年秋天,群众的举报终于引起有关领导的关注,宿州市委、市政府决定派调查组对宿州供水股份有限公司、宿州春风实业有限公司、宿州三隆工贸公司的管理、经营情况进行调查。不知赵先瑞是在领导机关安有内线,还是具有先知先觉的神通,他提前得到了消息。为了逃避调查,赵先瑞立即召集心腹吴中华、王成、赵军、赵辛等公司董事、监事、财务人员,商讨销毁有关会计凭证事宜。会后,吴中华、王成、赵军、赵辛等人先后四次将供水公司1994年以前、春风公司2002年以前的、宿州市自来水公司工会的会计凭证、会计账簿、财务会计报告等进行焚毁,涉及金额1.557亿多元。
赵先瑞销毁罪证一个月后,宿州市政府的调查组终于来了,调查的结果可想而知:没有发现宿州供水股份有限公司、宿州市春风实业有限公司、宿州市三隆工贸公司管理、经营存在违法问题。
赵先瑞虚惊一场后,开始追查举报人,进行秋后算账。2006年年初,他们先成立了一个由其弟弟赵先堂(现已因病死亡)为首,多名心腹干将组成的“审查小组”,对可疑人员“审查摸排”,凭借自己对公司员工的了解,很快摸排出“举报”嫌疑人。第一步先采用“文革”期间常用的惩罚办法,将怀疑对象集中到“学习班”,“学习”公司的“王法”,交代“违法举报罪行”。一个星期的“学习班”结束了,“学员”们谁也不承认举报赵先瑞。
第一步追查没有结果,赵先瑞召集“审查小组”开会,说前面“力度不够”, 说:“王恒英、陈兴善、赵恒友、薛凤才几个老家伙告我、告公司。你们保安要加大配合力度,要有执行力。”当场安排弟弟指挥吴中华等人对王恒英等举报人下手。
一天下午3时许,吴中华、陈亚民等人将职工段道磊和谢某、陈某带到宿州供水股份有限公司综合楼二楼一办公室审问。吴中华、陈亚民先向他们追问公司的一份汇编材料是不是送给谁了,谢、陈二人害怕了,都说给段道磊了。段道磊矢口否认。段道磊是重点怀疑对象,吴中华和陈亚民见他不承认,就开始打他的耳光,逼迫他交代清楚。吴中华还对谢某、陈某说:“你们说汇编交给段道磊了,现在他不承认,你们给我揍!”谢某、陈某便也跟着打段道磊的耳光,可是段道磊怎么打也不承认。吴中华没有办法就让他跪在地上考虑清楚,什么时候考虑好了再起来。过了一会儿,赵先瑞来了,一进办公室,就指着段道磊说:“你是政府的间谍,是他们派你来整我的黑材料的!”段道磊说:“我不是,我就是个打工的,你们不能这样诬陷我。”赵先瑞说:“你不要说了,你就是间谍,汇编就是你交上去的。”说着便朝他脸上连打几巴掌,还对吴中华、陈亚民说:“你们继续给我问,不交代清楚,都不能走!”赵先瑞走后,吴中华、陈亚民继续对段道磊拷打。晚上七点钟左右,段道磊身体承受不住了,就用头撞办公室的玻璃,撞得血流满面。吴中华看到这种情况,忙去报告赵先瑞,赵先瑞进来看到段道磊的惨状,才派保安用车把他送回家。
他们重点惩治的本来是陈兴善,可是陈兴善年迈体弱,赵先瑞怕弄出人命,便让弟弟赵先堂等人对他儿子陈朝华下手。
2006年7月17日14时许,赵先堂指使手下干将李荣春把陈朝华骗到瑞和园小区董事会办公室。在陈朝华还没到之前,赵先堂对一帮打手说:“你们看我的眼色行事,我让你们揍,你们就揍!”
陈朝华被带来了,一进门赵先堂就问:“你爸告状的事你知道吗?”陈朝华说不知道。赵先瑞张口就骂:“你爸这个老混蛋告我赵先瑞!”陈朝华见他张口骂人,便说:“有事说事,你怎么骂人?”“骂你怎么样,老子还要揍你呢,”赵先堂把眼一瞪,伸手朝陈朝华就是一耳光,喝令一声,“给我打!”
主子一声令下,李荣春和高峰、余可等几个保安一拥而上,对陈朝华一阵拳打脚踢。陈朝华忍住毒打,掏出手机就要报警,被李荣春夺去摔在地上。毒打之后就是审讯,可是陈朝华坚持说不知道父亲告状的事。赵先堂无奈,便让保安把陈朝华关在卫生间里,自己去向赵先瑞报告。
赵先瑞来了,陈朝华说有人打他了,赵先瑞冷笑说:“打你怎么的,我还能让你下岗!我治不了你爹,还治不了你吗?”说罢喝令再打,打手们把陈朝华按倒在地,又是一顿毒打,打罢继续审讯,陈朝华还是说不知道父亲告状的事。赵先堂只好说,算了,让他回家吧。陈朝华回到家里,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鼻子、嘴上都是血,便打电话报警,当晚也不敢在家住,躲了一星期才敢回家。赵先瑞趁机以他旷工为由,把他开除了。
赵先瑞一伙得知陈朝华报警后,又指派手下干将李永春等人找到他妻子威胁说:“你们胆子太大了,还敢报警?我们要花钱把他杀了,你连尸首都找不到!”果然,第三天,陈朝华就在路上被两个年轻人围住殴打,其中打人的一个人还恐吓说:“你敢跟姓赵的作对,灭你一家子!”从此,陈朝华精神失常,一根手指不能弯曲,鼻子到现在还歪。
薛凤才是到北京向中纪委举报赵先瑞的职工之一,赵先瑞通过刑讯其他举报人,掌握了他进京举报的情况后,就把他开除了。十几天之后,他又安排赵先堂、吴中华、李荣春、保安队长高峰把薛凤才找来“治治”。他们把薛凤才带到供水公司二楼一间办公室,把门关上就开始审问他。赵先瑞看到他,朝他脸上狠狠就是一巴掌,威胁说:“你有几个孩子,再告我,我就找你的几个孩子算账!”薛凤才开始不承认进京告状,高峰和余可就凶狠地殴打,朝他裆部踢,把他打得昏死过去。过了半个多小时,薛凤才苏醒过来,赵先堂一伙继续接着审问。薛凤才忍受不了严刑拷打,便承认了进京告状的事,可是材料是谁写的他不知道。保安队长高峰又用橡皮棍抽打他,李荣春强迫他跪下,逼他在记录上签字、按指印。真到晚上九点多钟,才放他回家。高峰送他到楼下时,恶狠狠地说:“我们是黑社会的,你回家不要对你两个儿子说!”
薛凤才以为自己被开除了,服软了,赵先瑞的气也出了,事情已经结束了。可是中秋节后,赵先瑞兄弟俩、吴中华、李永明、李荣春等人,又把他传到供水公司二楼办公室。薛凤才进屋,赵先瑞把门一关,劈脸就打,厉声说:“谁给你的胆,你敢告我,我北京有人,我能剥了你!”李荣春等也扑上去一阵拳打脚踢,把薛凤才打倒在地。赵先瑞又说:“你有几个孩子!都住哪里?父债子还!”
赵先瑞把薛凤才打服了,感到很得意,多次在大会上以此杀鸡给猴看,说:“那个薛凤才不是告我的黑状吗,被我打得鼻子、眼出血,我一生气下手就重!”
除陈朝华、段道磊、薛凤才外,赵恒友、马坤明、王恒英等举报人无一例外地遭到赵先瑞一伙的严刑拷打,其中马坤明被拷打后又被关了一个星期。从此,宿州供水公司笼罩着白色恐怖的气氛。
末日来临终获法律制裁
上帝要谁灭亡,必先让他疯狂。赵先瑞销毁罪证,私设公堂,非法拘禁、严刑拷打举报人,逞尽最后的疯狂,他的末日就临近了。
2009年12月宿州市人民检察院和宿州市公安局分别对赵先瑞贪污和职务侵占犯罪立案侦查。他在深圳中国银行福建大厦支行存款1499万元,在安达公司专户1000万元农行5年定期存款,宿州工行48.37万元3282卡,在深圳市福田区明月花园、深圳市福田区熙园、海南三亚等地价值300万元的三处豪宅,陆续被起获或查封。此外,司法机关还查明,赵先瑞把持的宿州春风公司单位犯罪所造成国有资产损失近1000万元。
2010年3月5日,经泗县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泗县人民法院公开开庭一审后依法宣判:
被告单位宿州市春风公司犯非法占用农用地罪,判处罚金人民币五百万元。
被告人赵先瑞犯贪污罪、职务侵占罪、故意销毁会计凭证、会计账簿、财务会计报告罪、非法拘禁罪、非法占用农用地罪,合并判处有期徒刑20年,剥夺政治权利5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200万元,罚金20万元。追缴非法所得1.04497087亿元及其非法持有的宿州供水股份有限公司、春风实业有限公司的股份。
吴中华、高峰、李荣春、赵辛、李永明、赵军、王成等7人因犯故意销毁会计凭证、会计账簿、财务会计报告罪、非法拘禁罪、分别被判处三年到一年有期徒刑或拘役,其中吴中华、赵辛、赵军分别被并处罚金5万元。
赵先瑞、吴中华、高峰、李荣春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陈朝华、赵恒友、薛凤才经济损失8702.40元、5610.30元、3672.17元,四被告人互负连带责任。
编辑:程新友jcfycxy@sina.com
自1994年起,赵先瑞利用职务之便以企业改制为契机,玩“股份制”的把戏,大肆侵吞国有资产,仅被法院判决没收的金额就高达亿元以上,还有奔驰轿车两辆,分布在深圳、三亚等地价值数百万元的豪宅三处,再加上其非法持有的宿州供水有限公司、宿州春风实业有限公司股份,总额达2亿以上人民币!
空手套白狼
利用改制之机鲸吞国资
赵先瑞,宿州市桥区人,1952年11月出生,当过兵,上过大学,在地质部门当过技术组长,在宿州市(时为县级市,1998年12月6日升为地级市)建设局当过政工股长,1984年10月调任宿州市自来水公司经理,后任宿州市城建局副局长兼自来水公司经理,宿州市公用事业局党组成员、筹备组成员兼自来水公司经理,宿州市公用事业局副局长兼自来水公司经理,宿州市建委副主任、宿州市供水有限公司董事长、春风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宿州市城市管理局副局长。2004年2月16日被免去宿州市城市管理局副局长职务,辞去宿州市供水有限公司董事长彻底下海,担任国有三隆公司、春风实业有限公司两家公司的董事长。
赵先瑞侵吞国资的与众不同之处是,一开始就是鲸吞,绝无由小而大的渐进过程,一口就吞进数十万、数百万元。
1994年2月,在赵先瑞的安排下,原国有宿州市自来水公司出资20万元持有春风公司的20万股份。1995年5月,春风公司一届六次股东大会决定,全部股东按照一倍的比例增股。赵先瑞安排财务人员将春风公司成立时,国有三隆工贸公司出资20万元持有20万股及所增的20万股,合计40万股转移到自己名下,变为个人所有,从而将40万元国有资产捞进个人腰包。
赵先瑞吞下自来水公司的20万“春风股”后,又盯上了三隆公司的40万股。
1995年2月,宿州市自来水公司改制为宿州市供水股份有限公司,国有三隆工贸公司实际出资40万元持有40万股,加上按照30%的比例扩送的12万股,合计52万股。1998年3月,赵先瑞编造了一个“联合组”的名称,安排财务人员在登记股东名单时,将该52万股份记在“联合组”的名下,并由他本人控制。这样,供水股份有限公司52万元的股份又被赵先瑞一口吞了!
1999年1月,赵先瑞想起了原宿州市自来水公司属下的三隆公司持有春风公司20万股的事。他在董事会上说:“国家控股不合适,三隆公司的20万国有股要转让出去。”转让总要有人出这20万元本钱。当然,即便有人出这笔钱也买不走这20万股,因为赵先瑞对“转让”早有主意:他自己买下。20万元可不是个小数目。这笔钱哪儿来?赵先瑞自有妙招:这笔钱还让三隆公司出。于是,他让三隆公司向供水股份有限公司汇款20万元。20万巨款转了两转,汇进春风公司账户后,他找到财务经理王某说:“你给我算算,这20万股按正常扩股分红,现在应该是多少了。”这些年来,春风公司年年分红扩股,可赵先瑞年年都对国有股说“不”,所有私人持有的股份都打着滚儿地翻番了,唯有国企三隆公司挂在春风公司账上的 20万股仍是20万股,一分钱也没升值!
按照“正常扩股分红”这20万股肯定已经翻几番了。王某一算,果然这20万股已经升值为210万股(合210万元)。这样一笔巨额国有资产如何才能一口吞下?赵先瑞灵机一动便想出一串子虚乌有或徒有虚名的“法人联合”、“ 一建公司”、“赵军”……于是,三隆公司这笔 210万元的股份就这样让他一文未出就 “买”下了!
2002年1月,春风公司出资172万元承建宿州市供水公司供水调度楼一栋。调度楼建好后,赵先瑞安排财务科长王某将工程款172万元中的130万元冲减春风公司欠三隆公司应付款130万元,并由三隆公司将这座调度楼计入固定资产。至此,春风公司与自来水公司属下的国有三隆公司的这笔资产转让交易便画上了句号,三隆公司也由此拥有资产287.6万元。2007年2月6日,赵先瑞觉得出手的时机到了。这时的他盯上的就不是130万了,而是三隆公司的全部资产287.6万元。可是用什么办法吞下这么大的一笔资产呢,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妙策。有道是“利令智昏”,赵先瑞铤而走险了。他干脆安排三隆公司主管会计陈某与自己的安达公司会计“办理交接”,不用任何由头,哪怕是虚假的由头也不要,就将三隆公司所有的资产转移到他的安达公司。一家国有公司的全部资产287.6万元,就被赵先瑞豪夺般地收入囊中!
职务侵占 想方设法转国资
1994年2月,宿州市春风实业股份公司成立时,约定自来水公司出资20万元,三隆公司出资20万元,乐天公司出资5万元,职工出资75万元。但在实际出资过程中,自来水公司出资41.15万元,其属下三隆公司从自来水公司转款出资20万元,职工出资64.45万元。时任自来水公司经理的赵先瑞安排公司会计胡某将自来水公司41.15万元出资款中,划出15万元,挂在职工股“赵先堂”、“吴中华”、“陆体英”三人名下,作为赵先瑞个人股权!
1995年2月,赵先瑞乘宿州市自来水公司改制为宿州市供水股份有限公司管理混乱之机,从国有三隆公司转入31万元公款作为其个人出资,连同1∶0.3配送股合计“购买”了40万股份。此后,赵先瑞不再挂政府部门职务,而是身兼安徽省宿州市供水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三隆公司法人代表、春风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和他个人的安达公司董事长、法人代表,为他玩弄魔术,侵吞国有资产提供便利。于是,他利用职务上的便利条件,多次采取虚假出资、虚增股份、虚构分红债务及用非法获得的股份分红再次增资扩股等非法手段,持有春风实业公司共计4980万股份,并以持股分红为名,安排员工多次从上述公司及其个人操控的安达公司转移9975.47万元至自己手里,其中以虚构偿还债务的手段非法转移4400.21万元;以虚构投资的手段非法转移100万元;以虚构分配利润的手段非法转移159.4万元;以虚构支付利息的手段非法转移70万元;以银行账户对倒不入账的手段非法转移235万元;以隐匿的公司账外银行账户的手段非法转移4007.56万元;以隐匿和销毁会计资料的手段非法转移228万元;以抵付房款的手段非法侵占775.3万元。上述几笔加在一起就是1亿多元人民币。
最后的疯狂
销毁罪证、非法拘禁刑讯举报人
赵先瑞及其春风公司的种种劣迹,渐渐引起职工的警觉和愤怒。自2003年起,就不断有人向市、省和中央有关部门举报,但这些举报都泥牛入海,没有任何结果。被激怒的举报人更加坚定了举报的决心,继续举报,进京上访,直接到中纪委举报。
2005年秋天,群众的举报终于引起有关领导的关注,宿州市委、市政府决定派调查组对宿州供水股份有限公司、宿州春风实业有限公司、宿州三隆工贸公司的管理、经营情况进行调查。不知赵先瑞是在领导机关安有内线,还是具有先知先觉的神通,他提前得到了消息。为了逃避调查,赵先瑞立即召集心腹吴中华、王成、赵军、赵辛等公司董事、监事、财务人员,商讨销毁有关会计凭证事宜。会后,吴中华、王成、赵军、赵辛等人先后四次将供水公司1994年以前、春风公司2002年以前的、宿州市自来水公司工会的会计凭证、会计账簿、财务会计报告等进行焚毁,涉及金额1.557亿多元。
赵先瑞销毁罪证一个月后,宿州市政府的调查组终于来了,调查的结果可想而知:没有发现宿州供水股份有限公司、宿州市春风实业有限公司、宿州市三隆工贸公司管理、经营存在违法问题。
赵先瑞虚惊一场后,开始追查举报人,进行秋后算账。2006年年初,他们先成立了一个由其弟弟赵先堂(现已因病死亡)为首,多名心腹干将组成的“审查小组”,对可疑人员“审查摸排”,凭借自己对公司员工的了解,很快摸排出“举报”嫌疑人。第一步先采用“文革”期间常用的惩罚办法,将怀疑对象集中到“学习班”,“学习”公司的“王法”,交代“违法举报罪行”。一个星期的“学习班”结束了,“学员”们谁也不承认举报赵先瑞。
第一步追查没有结果,赵先瑞召集“审查小组”开会,说前面“力度不够”, 说:“王恒英、陈兴善、赵恒友、薛凤才几个老家伙告我、告公司。你们保安要加大配合力度,要有执行力。”当场安排弟弟指挥吴中华等人对王恒英等举报人下手。
一天下午3时许,吴中华、陈亚民等人将职工段道磊和谢某、陈某带到宿州供水股份有限公司综合楼二楼一办公室审问。吴中华、陈亚民先向他们追问公司的一份汇编材料是不是送给谁了,谢、陈二人害怕了,都说给段道磊了。段道磊矢口否认。段道磊是重点怀疑对象,吴中华和陈亚民见他不承认,就开始打他的耳光,逼迫他交代清楚。吴中华还对谢某、陈某说:“你们说汇编交给段道磊了,现在他不承认,你们给我揍!”谢某、陈某便也跟着打段道磊的耳光,可是段道磊怎么打也不承认。吴中华没有办法就让他跪在地上考虑清楚,什么时候考虑好了再起来。过了一会儿,赵先瑞来了,一进办公室,就指着段道磊说:“你是政府的间谍,是他们派你来整我的黑材料的!”段道磊说:“我不是,我就是个打工的,你们不能这样诬陷我。”赵先瑞说:“你不要说了,你就是间谍,汇编就是你交上去的。”说着便朝他脸上连打几巴掌,还对吴中华、陈亚民说:“你们继续给我问,不交代清楚,都不能走!”赵先瑞走后,吴中华、陈亚民继续对段道磊拷打。晚上七点钟左右,段道磊身体承受不住了,就用头撞办公室的玻璃,撞得血流满面。吴中华看到这种情况,忙去报告赵先瑞,赵先瑞进来看到段道磊的惨状,才派保安用车把他送回家。
他们重点惩治的本来是陈兴善,可是陈兴善年迈体弱,赵先瑞怕弄出人命,便让弟弟赵先堂等人对他儿子陈朝华下手。
2006年7月17日14时许,赵先堂指使手下干将李荣春把陈朝华骗到瑞和园小区董事会办公室。在陈朝华还没到之前,赵先堂对一帮打手说:“你们看我的眼色行事,我让你们揍,你们就揍!”
陈朝华被带来了,一进门赵先堂就问:“你爸告状的事你知道吗?”陈朝华说不知道。赵先瑞张口就骂:“你爸这个老混蛋告我赵先瑞!”陈朝华见他张口骂人,便说:“有事说事,你怎么骂人?”“骂你怎么样,老子还要揍你呢,”赵先堂把眼一瞪,伸手朝陈朝华就是一耳光,喝令一声,“给我打!”
主子一声令下,李荣春和高峰、余可等几个保安一拥而上,对陈朝华一阵拳打脚踢。陈朝华忍住毒打,掏出手机就要报警,被李荣春夺去摔在地上。毒打之后就是审讯,可是陈朝华坚持说不知道父亲告状的事。赵先堂无奈,便让保安把陈朝华关在卫生间里,自己去向赵先瑞报告。
赵先瑞来了,陈朝华说有人打他了,赵先瑞冷笑说:“打你怎么的,我还能让你下岗!我治不了你爹,还治不了你吗?”说罢喝令再打,打手们把陈朝华按倒在地,又是一顿毒打,打罢继续审讯,陈朝华还是说不知道父亲告状的事。赵先堂只好说,算了,让他回家吧。陈朝华回到家里,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鼻子、嘴上都是血,便打电话报警,当晚也不敢在家住,躲了一星期才敢回家。赵先瑞趁机以他旷工为由,把他开除了。
赵先瑞一伙得知陈朝华报警后,又指派手下干将李永春等人找到他妻子威胁说:“你们胆子太大了,还敢报警?我们要花钱把他杀了,你连尸首都找不到!”果然,第三天,陈朝华就在路上被两个年轻人围住殴打,其中打人的一个人还恐吓说:“你敢跟姓赵的作对,灭你一家子!”从此,陈朝华精神失常,一根手指不能弯曲,鼻子到现在还歪。
薛凤才是到北京向中纪委举报赵先瑞的职工之一,赵先瑞通过刑讯其他举报人,掌握了他进京举报的情况后,就把他开除了。十几天之后,他又安排赵先堂、吴中华、李荣春、保安队长高峰把薛凤才找来“治治”。他们把薛凤才带到供水公司二楼一间办公室,把门关上就开始审问他。赵先瑞看到他,朝他脸上狠狠就是一巴掌,威胁说:“你有几个孩子,再告我,我就找你的几个孩子算账!”薛凤才开始不承认进京告状,高峰和余可就凶狠地殴打,朝他裆部踢,把他打得昏死过去。过了半个多小时,薛凤才苏醒过来,赵先堂一伙继续接着审问。薛凤才忍受不了严刑拷打,便承认了进京告状的事,可是材料是谁写的他不知道。保安队长高峰又用橡皮棍抽打他,李荣春强迫他跪下,逼他在记录上签字、按指印。真到晚上九点多钟,才放他回家。高峰送他到楼下时,恶狠狠地说:“我们是黑社会的,你回家不要对你两个儿子说!”
薛凤才以为自己被开除了,服软了,赵先瑞的气也出了,事情已经结束了。可是中秋节后,赵先瑞兄弟俩、吴中华、李永明、李荣春等人,又把他传到供水公司二楼办公室。薛凤才进屋,赵先瑞把门一关,劈脸就打,厉声说:“谁给你的胆,你敢告我,我北京有人,我能剥了你!”李荣春等也扑上去一阵拳打脚踢,把薛凤才打倒在地。赵先瑞又说:“你有几个孩子!都住哪里?父债子还!”
赵先瑞把薛凤才打服了,感到很得意,多次在大会上以此杀鸡给猴看,说:“那个薛凤才不是告我的黑状吗,被我打得鼻子、眼出血,我一生气下手就重!”
除陈朝华、段道磊、薛凤才外,赵恒友、马坤明、王恒英等举报人无一例外地遭到赵先瑞一伙的严刑拷打,其中马坤明被拷打后又被关了一个星期。从此,宿州供水公司笼罩着白色恐怖的气氛。
末日来临终获法律制裁
上帝要谁灭亡,必先让他疯狂。赵先瑞销毁罪证,私设公堂,非法拘禁、严刑拷打举报人,逞尽最后的疯狂,他的末日就临近了。
2009年12月宿州市人民检察院和宿州市公安局分别对赵先瑞贪污和职务侵占犯罪立案侦查。他在深圳中国银行福建大厦支行存款1499万元,在安达公司专户1000万元农行5年定期存款,宿州工行48.37万元3282卡,在深圳市福田区明月花园、深圳市福田区熙园、海南三亚等地价值300万元的三处豪宅,陆续被起获或查封。此外,司法机关还查明,赵先瑞把持的宿州春风公司单位犯罪所造成国有资产损失近1000万元。
2010年3月5日,经泗县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泗县人民法院公开开庭一审后依法宣判:
被告单位宿州市春风公司犯非法占用农用地罪,判处罚金人民币五百万元。
被告人赵先瑞犯贪污罪、职务侵占罪、故意销毁会计凭证、会计账簿、财务会计报告罪、非法拘禁罪、非法占用农用地罪,合并判处有期徒刑20年,剥夺政治权利5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200万元,罚金20万元。追缴非法所得1.04497087亿元及其非法持有的宿州供水股份有限公司、春风实业有限公司的股份。
吴中华、高峰、李荣春、赵辛、李永明、赵军、王成等7人因犯故意销毁会计凭证、会计账簿、财务会计报告罪、非法拘禁罪、分别被判处三年到一年有期徒刑或拘役,其中吴中华、赵辛、赵军分别被并处罚金5万元。
赵先瑞、吴中华、高峰、李荣春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陈朝华、赵恒友、薛凤才经济损失8702.40元、5610.30元、3672.17元,四被告人互负连带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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