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转型期湖北省龙舟竞渡的发展与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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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龙舟竞渡作为湖北典型的民俗体育项目,在社会变迁中经历了起伏兴衰。本文以湖北省荆州地区的龙舟竞渡为个案研究,探寻湖北省龙舟竞渡现实存在、发展的心理基础,剖析转型期日常生活结构的变迁对龙舟竞渡发展的影响,揭示湖北龙舟竞渡发展与变迁的路径。以期为具有悠久民俗文化历史和精神给养的湖北龙舟竞渡的保存与发展提供理论和现实依据。
  关键词:体育管理;民俗体育;龙舟竞渡
  1前言
  禹划九州,始有荆州。荆州历史文化悠久,素有"文化之邦"、"鱼米之乡"的美誉,是楚文化的发祥地。为纪念伟大诗人屈原、弘扬爱国奋进的民族精神而开展的龙舟竞渡活动,形成于楚,更盛行于楚,逐渐成为远播海外,深受人们喜爱的传统体育项目。随着社会的转型,日常生活结构的变迁对龙舟竞渡活动也产生了影响。在社会转型中,龙舟竞渡的传承主体发生更替、组织形式发生更新、传承心理发生更改。龙舟竞渡的这一系列的变化也标志湖北龙舟运动开始向竞技化方向发展。为了使湖北龙舟竞渡这一古老民俗真实和完整的意义不被追求超越极限的竞技水平和迅猛的商业文化所吞噬,我们的确应高呼:龙舟竞渡应走保留民俗文化传统和特色的竞技化道路。
  2湖北省荆州地区龙舟竞渡的现实状况
  2.1龙舟竞渡举办的规模和次数
  荆州市在2000年成功举办端午龙舟节的基础上,本着"政府搭台、社会唱戏"、"政府主导、社会承办"的原则于2001年、2002年举办了国际龙舟节。但从2003年开始,伴随着荆州市从"旅游兴市"向"工业兴市"的转变,之前持续3年的龙舟节没能成为当地一年一度的传统。虽自2003年之后,官方举办的龙舟节停办,而荆州地区作为开展龙舟竞渡活动的传统区域,县、镇、乡、村自发组织的龙舟比赛仍然每年都时有开展。龙舟节的比赛地点通常选在荆州护成河道,河岸线平整齐长,能容纳万千观众呐喊助威。龙舟竞渡在当地拥有比较悠长的历史,在龙舟节形成之前,荆州地区的各县、镇、村、乡都有划龙舟的习惯,但都局限于本地区的队伍参加,多以自发组织为主。荆州国际龙舟节诞生之后,以其场面的浩大,内容的丰富和赛事的激烈将荆州地区周围热爱龙舟运动的群众都吸引到节日活动中来,在连续3年的龙舟赛事期间,现场观看的观众均达到15万人次以上。特别是2001年国际龙舟节,来自澳大利亚、马来西亚、新加坡等地的31支代表队分别参加了公开组、传统组和趣味组三个项目的龙舟竞赛,活动期间,两个"中国之最"全长达69米,可容纳160多名划手的中国第一龙舟"荆州号"和高12米68、宽11米1的"中国宫灯王"正式获得吉尼斯纪录授证,成为本次龙舟节的亮点。
  2.2龙舟竞渡活动的组织化程度
  荆州国际龙舟节的主办方包括国家旅游局、国家体育总局、湖北省人民政府、中国龙舟协会,承办方包括荆州市人民政府、湖北省旅游局、湖北省文化厅、湖北省体育局。龙舟节成立了组委会,下设竞赛部、财务部、宣传部、后勤部以及招商引资等职能明确的部门。龙舟节举办的原则是"政府牵头,社会主导,市场运作",龙舟节期间以龙舟比赛为主线,加上开幕式、祭祀活动、经贸活动、文化交流、民俗欣赏和文艺演出等活动。组委会精心筹划赛事的广告招商,将龙舟赛的独家冠名权、参赛龙舟队的冠名权、文娱晚会冠名、赛场广告位以及指定用品等进行招商招租,征集协办单位等。可见荆州市举办的龙舟节符合现代体育比赛和商业文化活动的操作模式,从安全、环境、交通、服务等各个方面都组织到位整个活动的组织化程度较高。而在乡、镇举办的龙舟比赛尽管组织规模不大,但安全防范的措施比较到位,在荆州地区的赛事中出现意外伤害事故和龙舟械斗的情况几乎没有。
  2.3荆州地区群众对开展龙舟竞渡活动的价值取向
  通过对荆州地区群众的调查访问,发现有95%的群众认为"龙舟竞渡属团体项目,体现了团结一心奋勇争先的民族精神气概"和"体现了悠远的民俗文化历史",同时,受访者中接近一半的群众认为龙舟赛还是受到"地域和时令的限制"。由此可见,当地群众对龙舟赛的民俗文化历史和民族精神动员作用的认同度非常高,对属于本地区的民俗传统和历史人物都拥有一份无法替代的自豪感,这种对龙舟竞渡民俗文化价值认同的人数远远超过对龙舟运动发展新趋势,开展成本进行思索的人数,正是这种强烈的心理基础使得当地群众热切关注当地龙舟节和龙舟赛的举办情况,因其举办而欣喜自豪,因其停办,而失落不解。他们虽然并没有实际参与比赛的经验,但还是拥有作为选手参加的渴望和自信。这种对本地区民俗传统的尊重和热爱以及对历史传统的自豪和认可正是湖北省龙舟竞渡持续发展的重要原因。
  2.4荆州地区群众的社会认同与实际参与之间的距离
  尽管荆州地区群众对龙舟赛的民俗文化历史和民族精神动员作用的认同度非常高,但对举办地群众的实际参与心态进行调查结果表明:对龙舟竞渡的社会认同和实际参与之间并不存在必然的正相关。即在取得文化认同的前提下,并不一定就导致高参与,并且即使参与了,也并不一定能达到增促情感认同之目的。荆州地区的受访群众中有40.2%的群众尽管知道相关情况,但是没有现场观看龙舟比赛的经历;59.8%群众拥有过参与的经历,其中有27.6%的群众尽管观看龙舟比赛,但是印象不深刻,有26.4%的群眾印象深刻,还有5.7%的群众有"作为比赛"选手参加龙舟比赛的经历。其实,参与状况只是一种形式,通过参与达到精神的愉悦和文化的认同才是活动举办的意义所在。这种"高认同与低参与"在某种程度上的断裂原因可归纳为"活动的不经常化和不普及化"以及"地域情感和生活情感的缺失",或者是活动的形式和内容是否迎合了现代生活需要和人们情感需要。
  3转型期日常生活结构的变迁对龙舟竞渡发展的影响
  3.1自在活动方式的改变使龙舟竞渡的传承主体发生更替
  在相当漫长的传统日常生活世界中,龙舟竞渡在千年传承中年复一年地按照节日时令和规范式进行,没有改变或者鲜有改变。传统日常生活世界中,人们主要靠地域和血缘的自在交往模式生活着,龙舟竞渡参与主体中的农民主要依附于土地,且有严格的封建等级制和血缘宗法关系。在这种以地域和血缘为联系的宗族形态下,世代耕种的农民在龙舟竞渡前有一套严密而完整的竞渡仪式。这种隆重的宗教色彩的仪式表明在我们今天看来可以充当健身手段的龙舟竞渡在当时并未与生产生活脱离而成为独立的精神文化生产活动。随着社会的转型,以自由、平等、理性、开放为特征的非日常交往活动开始越来越多地出现,龙舟竞渡传承主体的变迁于是产生。就传统龙舟的组织者和参与者而言,农民队伍是一支重要力量,而现代竞技龙舟的参与主体包括农民队伍,大学生队伍、职工队伍等,参与主体中的农民尽管还在一定程度上依附于土地,但是已经消解了封建等级制和血缘宗教关系对人身发展的束缚。而其他参与主体如职工和大学生等新型主体也是在工业文明条件下产生的,在新型主体身上,理性、契约、自由、平等和自觉开放的活动图式体现得更为明显。
  3.2经验主义活动图式的变迁使龙舟竞渡的组织形式发生更新
  经验主义活动图式表现为:总是遵循给定的自在规则,按照传统、习惯、常识和经验来自发调节和支配日常生活。而随着社会的转型,龙舟竞渡已成为文化多面体,由单纯的竞技活动发展成如今的龙舟节。龙舟节的开幕式已不同于传统龙舟所延续的竞渡仪式,内容虽然还是以弘扬当地民俗传统文化为主线,但带有强烈的宣传和推广作用。同时,竞渡组委会精心筹划赛事的广告招商,市场经济在龙舟节这种以民俗文化特色为卖点的体育比赛中,显示了强化的特征,使得本不具备功利性的自发民间活动遭遇到强烈市场经济的驱使,变成了功利性的商业活动。龙舟节的出现表明龙舟竞渡能作为并且已经成为一种资源进行了市场。从竞渡活动的组织来看,活动主办主体更加多元化,举办方式和活动资金都体现了现代组织管理运作的典型特征,这也说明龙舟竞渡开始具备了消费层面上的意义。而消费层面意义的呈现与组织管理运作规范化程度的提高均可视为经济运行的理性化和行政管理的科学化等现代性表征。
  3.3自然主义的立根基础的转移使龙舟竞渡的传承心理发生更改
  在传统日常生活世界向现代日常生活世界转型之后,龙舟竞渡也经历了从自然萌生到消费和发展的历程。当龙舟竞渡进入消费阶段,改变的不仅仅是活动本身,更深层次的改变是从参与到消费的民众心理。龙舟竞渡的自然萌生阶段在本质上是民众的内心渴望,那是一种对龙的崇拜,对于主宰自然界的各种现象的超自然力所表示的尊重、崇敬和惧怕。那种不自觉地从生活中引发出来的娱神娱人的需求给当时的人们带来了精神上的慰藉和生活的乐趣,就此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并以全身心的虔诚和热情来参与。而随着社会的转型,人们与信仰"万物有灵"的时代已经渐行渐远,有神论在被现代科学证伪之后证逐渐退出历史舞台,被消解了神圣性的仪式在大多数人们眼里只是一种游戏,只是被观赏,而不是被体验。在丢掉了神性和心灵的信仰之后获得的是娱乐和感言的刺激,再也不能成为仪式的真正参与者。因而,在社会转型过程中,原本支撑龙舟竞渡传承的民众心理也发生了更改。
  4社会转型过程中湖北龙舟竞渡流变的思考与展望
  湖北龙舟竞渡在社会转型过程中的"流变"主要体现在:传承主体由与土地和环境依附关系紧密的民俗之民向脱离与半脱离土地和环境依附关系的民俗之民转变;传承方式由单一走向多元,传承内容由祭礼、庆典、竞技、相统一的民俗事项复合体向以竞技、表演、健身为主要内容的民俗体育事项转变;传承心理由信仰万物有灵的娱人娱神变为自娱健心为主。这一系列的变化也标志湖北龙舟运动进入了历史发展的新阶段,开始了由传统民俗活动向现代体育转型的发端。从传统民俗活动到现代体育比赛项目,尽管还没有完全脱离民俗文化和民俗传统而独立存在,但是其竞技化的方向确已明确。如同奥运会的运行轨迹一样,从民俗活动脱胎而成为独立意义上的体育,势必都要突破原本纯粹民俗行为或纯粹的体育行为而承载着民俗本身或体育本身之外更多的责任和使命。如果以现代竞技运动的发展模式作为湖北龙舟竞渡发展的终极目标的话,龙舟竞渡势必就要完成从民俗体育到现代体育的彻底置换,以提高竞技发展水平为宗旨,其结果就可以完全宣告为"一项新的竞技运动的产生",无非就是进入到现代竞技体育的资本运作之中与众多竞技项目争夺资源和市场。这是对业已发展成熟的现代竞技项目的照搬和复制。但从现实发展考虑来看,目前湖北龙舟竞渡要完全复制现代竞技运动的发展之路既不现实,也不策略。不策略是因为龙舟竞渡这种民俗传统文化中有许多优秀的道德因素。龙舟竞渡所代表的爱国爱族、刚健有力和团结一心奋发向上,就是现代社会所需要的道德文化。同时它还是一种健身手段,龙舟运动在锻炼人的力量素质和协调素质方面都有突出功能。与龙舟赛相联系的端午节也与全民健身的内涵息息相关。要想这一古老民俗真实和完整的意义不被追求超越极限的竞技水平和迅猛的商业文化所吞噬,我們的确应高呼:龙舟竞渡应走保留民俗文化传统和特色的竞技化道路。
  总之,对湖北龙舟竞渡的未来进行思考与展望,我们不希望具有悠久民俗文化历史和精神给养的湖北龙舟竞渡,在社会转型的过程中,与世界接轨的结果只是一项新竞技运动的产生,民俗文化却在消失;更不希望湖北龙舟竞渡在闭关自守中止步不前而流于边缘化和失传的境地。只有使民俗传统文化的功能同现代社会的功能要求结合起来,才能使龙舟竞渡在现代生活世界中找到立命之本。我们怀揣最美好的情感,希望湖北龙舟竞渡在现代社会转型中拥有自己的发展空间。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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