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燕:有些事你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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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我父亲就教育我,对待任何事情都要有积极的心态。虽然我无法改变生病的事实,但我可以选择面对疾病的态度
  8月16日,电影《钢铁玫瑰》在北京市昌平保利影剧院首映,这部影片讲述了年轻女检察官庞铁燕的办案故事和在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人生。
  9月25日,《方圆》记者前往北京市昌平区检察院,见到了庞铁燕的原型——彭燕。彭燕现任昌平区检察院公诉二处兼未成年人案件检察处处长,也是党的十八大6名检察系统代表之一。
  “这就是司法的温情吧”
  “庞铁燕就是你吧·”
  “是,也不是。”
  “怎么说·”
  “说‘是’,因为片中主角庞铁燕是以我为原型塑造的;说‘不是’,因为电影是一门艺术,影片中的人物和事件都进行了艺术加工,不是原原本本的我和我所经历的事件。”
  与彭燕的对话从她大学毕业那年开始。1997年,彭燕从中国政法大学毕业,进入昌平区检察院工作。两年后,她进入公诉部门任助理检察员,负责未成年人案件。
  在这里,她经历了让她印象最深的一起案子,这是一起父亲强奸亲生女儿并致其怀孕的案件。犯罪嫌疑人魏某拒不承认自己强奸女儿,还狡辩说他服刑回来后,妻子要和他离婚,故意栽赃陷害他。这起案件也出现在《钢铁玫瑰》中,不过,经过了改编,影片中变成了继父强奸继女。
  这是一起有悖人伦的棘手案子,强奸案件因为特有的私密性而取证困难,被害人的陈述就成为非常关键的证据。案件移送审查起诉后,按照程序,彭燕要询问被害人小魏。但因案件的特殊性,小魏一开始并不愿意多说。彭燕多次找到被害人小魏,从拉家常开始,与她谈她的学习、生活,了解她父亲与她母亲、弟弟的关系,终于让小魏打开心扉,叙述了她被亲生父亲几次性侵的经历。最终,被害人的陈述、契合度达99.99%的亲子鉴定结论等确凿有力的证据让被告人魏某被判重刑。
  案件虽然成功获判,但彭燕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小魏觉得自己无颜见人,几次要轻生,她心里始终牵挂着小魏的安危。为此,案件判决后,彭燕专门抽出时间开导小魏,帮助她走出人生的阴影。彭燕陪着她说学校的生活,聊工作以后的趣事,告诉她生活的坎坷与艰辛,告诉她人生的变幻与无常,告诉她生存的坚强与毅力,告诉她生命的珍贵……通过深入的交谈,小魏压抑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向她倾诉自己的心声,表示不会再做轻生的傻事。“阿姨,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做傻事了,我得好好活着,以后我还得养我妈妈。”听了小魏的话,彭燕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小魏离开时,小魏的妈妈紧紧地拉着彭燕的手说:“谢谢你!谢谢!我女儿活下来了。”
  彭燕对这一切还记忆犹新。“我当时真的感触很深,我觉得我们的工作不仅是打击犯罪,挽救未成年人,还要让被害人重拾生活的信心。”彭燕说,“不管自己怎么忙碌,不管自己做了多少工作,看到小魏恢复了生活的信心,感到很欣慰,觉得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
  作为未成年人案件检察处处长,彭燕对每一起涉及未成年人的案件都十分慎重。就在几天前,昌平区检察院对一起未成年人盗窃案件的犯罪嫌疑人作出了相对不起诉的决定。彭燕说,在此之前,她们要进行社会调查,了解这个未成年人的成长和学习环境、有无违法犯罪经历等情况,同时要考量他对违法行为的认知态度、有无再犯的可能,考察他的父母有无帮教的能力、他的家庭是否具备帮教的条件。“在我们认为具备相对不起诉的条件后,才提交检委会讨论,决定是否作出相对不起诉的决定。”彭燕说。
  相对不起诉的决定作出后,彭燕她们在他家里开了场座谈会,分析他盗窃的原因,讨论对他进行帮教的措施,并且会在半年时间内定期回访。
  “对一个办理未成年人案件的检察官来说,精通业务只是基础,除此之外,还得具备爱心、耐心和奉献精神。”彭燕说,“从办案业务上看,相对不起诉的决定作出后这件案子就已经办理完成了,但是从案件的社会效果和对当事人的长久影响来看,我们要办结一个案子挽救一个人,让失足的孩子重新回归到正途。”
  “未成年人正处在人格塑造和知识积累的重要阶段,他们犯罪有其自身和家庭的原因,也有社会环境的原因,不能让未成年人自己或家庭独自承担后果。”彭燕认为,对于未成年人犯罪,国家要履行最大的职责,司法机关要提供更多的援助和人文关怀,坚持“教育为主,惩治为辅”的原则,对他们进行教育、挽救和保护。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国家是未成年人最后的监护人。”彭燕说,“对涉嫌犯罪的未成年人进行挽救,对未成年被害人给予关心、支持和鼓励,这就是司法的温情吧。”
  遭遇人生分水岭
  彭燕在公诉部门工作十多年,审查起诉、出庭支持公诉是她最为熟悉也最热爱的工作。说起她的公诉生涯,绕不开十三陵天堂别墅非法经营案。一方面,这是中纪委指令、北京市纪委督办、北京市检察院交办的案件,办案难度大,是彭燕的得意之作;另一方面,也更为重要的是,这是彭燕人生的分水岭,正是在办理这个案件的过程中,她被检查出患了甲状腺癌。
  “案件涉及1个单位犯罪、9名自然人犯罪,牵涉全市各城区被害人2000余人,证据时间跨度8年,账册等证据达400余册,预审卷宗80余册……”彭燕回忆说,“整整一个近两米高的卷柜,放的全都是这个案子的案卷。”
  姜瑜是北京十三陵天堂别墅的董事长。2001年12月至2005年2月间,在民政部门多次明令禁止的情况下,姜瑜与其手下8名骨干人员以高价回购、高额利润回报为诱饵,销售或变相销售骨灰存放格位,非法经营额高达人民币3050余万元。
  面对指控,姜瑜并不认罪。姜瑜自称已皈依佛门,自己绝不会做出这种违法的事情。彭燕反驳他说:“你作为董事长,对于手下高价销售骨灰格位的情况知而不问,使数千人倾家荡产,社会危害极大,这符合佛家普度众生的意愿吗·”在攻心战术下,姜瑜最终承认了犯罪行为。
  天堂别墅销售的骨灰格位并不全都是虚假的,确有真实存在的,认定犯罪数额时,必须刨去那些真实销售的数额,这是一件非常繁琐的事。为保证在审限内顺利提起公诉,彭燕夜以继日地对账册进行审查、摘录、核对,仅仅用一个半月的时间,就完成了对9名犯罪嫌疑人的提讯、对73本卷宗和百余本票据账册的审查工作,同时对长达26万字的阅卷笔录进行梳理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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