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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春节期间,居住在郑州市红专路附近的人们,经常看到一名英俊的中国小伙儿和一位头发花白的外国老人相伴出行的身影。中国小伙儿紧靠在外国老人身边,拉着他的手,边说边笑,那亲热劲儿俨然祖孙俩。其实,这一老一少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年轻小伙儿是地地道道的河南人,外国老人则是来自英国的瑞士人,他们是一对忘年交。
伦敦邂逅
男孩名叫宋扬,出生在郑州市。1999年,父母为他日后发展考虑,送他出国留学,于是18岁的宋扬远涉重洋来到英国。到达伦敦不久的一个周末,宋扬走出校门浏览市容,不知不觉逛了一大圈。眼见已是下午时分,宋扬打算返回住处,谁知却乘错了公交车,他一发现赶紧下车。
下车后,望着眼前陌生的街景,宋扬一脸茫然。他见不远处街边有一条长椅,便走过去坐下休息。这时,一位行走蹒跚的老人走过来坐在他旁边,落座后冲宋扬微微一笑,打招呼说:“小伙子,你是韩国人还是日本人?”“不,我是中国人。”“哦,中国我知道,那是个非常伟大的国家。”宋扬一听老人赞扬自己的祖国,顿生好感,便和他攀谈起来。通过聊天宋扬得知,老人名叫汉斯,1933年出生在瑞士,3岁那年丧母。父亲再婚后,继母对他不好。长大后,他离开家庭,几经辗转到英国找了份工作,一千就是几十年,直到退休。由于种种原因,如今虽已66岁,仍孑然一身汉斯向宋扬诉说自己的身世时,宋扬始终耐心地倾听着,这让老人很高兴:“好久没人听我说这么多话啦!”
说完自己的身世,汉斯又摘下手腕上的表递到宋扬面前:“小伙子,我这表时间不对了,能帮我重新设定一下吗?”“没问题!”宋扬接过手表,为他调好了时间。汉斯戴好手表后,微笑着对宋扬说:“今天认识你很高兴,我家就在附近,到我家坐坐吧!”听着汉斯的真挚话语,宋扬不忍拒绝一位老人的心愿,马上爽快地答应了。
汉斯家位于不远处的泰晤士河边,进门后宋扬不觉一愣,只见狭小破旧的屋子里到处凌乱不堪,很多地方布满灰尘,一看就知道老人的生活质量不算好。
面对一团糟的房间,宋扬没说什么,立即动手打扫起来。将房间擦拭干净后,已近傍晚时分,宋扬又用汉斯家的食物给他做了一顿中国饭菜。宋扬忙碌时,汉斯一直静静地看着他。吃完饭,汉斯详细询问了宋扬的留学情况后,认真地对他说:“看得出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年轻人,你读书的学校离我家不远,你就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这样既可以免除我的孤独,也能减轻一些你家里的经济负担。”汉斯的话大出宋扬意料,他想:“自己家境不错,目前租房子住经济上一点问题没有,没必要搬到汉斯家。”宋扬刚想婉言谢绝,一看到汉斯眼神中那殷切的目光,立即收住了话头,转而想到:“这位老人一生单身,现已步入迟暮之年,如果自己能让他的晚年生活不再孤独,那对他来说将是一种慰藉。”想到此,宋扬答应了汉斯的要求:“好,我搬来和您一起住。”闻听此言,汉斯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一把握住宋扬的手连声说:“好!好!”,那高兴劲儿简直像一个孩子。
俩人说定后,汉斯将宋扬送到门口的公交车站,临分手时一再叮咛:“宋,你一定早点搬过来啊!”
忘年情谊
三天后,宋扬搬人了汉斯家。搬来后宋扬得知,以前汉斯也曾请别的国家一个留学生免费与他同住,那人开始说得很好,可一住进来就变样了,经常大半夜才回来,俩人几天都说不上一句话。一段时间后汉斯实在忍无可忍,只得将他赶走。宋扬还得知,半年多前的一天下午,三个黑人敲门问路,汉斯打开家门,没想到三人竟是强盗,不仅抢走了他的钱包、录像机,还打伤了他,要不是邻居及时报警,后果不堪想象。这件事对汉斯身心伤害很大。
汉斯的生活状况和遭遇,深深刺痛了宋扬的心,他决心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汉斯的生活好起来。从此,宋扬每天早上为汉斯准备好早饭,陪他吃完后再去上课。放了学则立即赶回家中,做饭、打扫房间、洗衣服,然后再温习功课。如果学校或同学间有什么活动或聚会,他会提前做好安排。到了周末,宋扬则会陪汉斯外出购物、散步。一个多月下来,俩人相处得十分愉快,汉斯对宋扬的依赖越来越大,宋扬对汉斯的照顾也越来越细心。
多年来为了排解孤独,汉斯养成了酗酒的习惯。宋扬刚搬过来时发现,汉斯每天晚饭都喝酒,有时家里酒不够了,就跑到酒吧喝,经常喝得酩酊大醉。有好几次,宋扬见他外出不归,急得满街寻找,结果发现他醉卧街头。有一次,汉斯不见了,宋扬在茫茫夜色中寻找了两个多小时,才在泰晤士河边的椅子上找到不省人事的他。宋扬知道,汉斯如果这样没节制地喝下去,身体必将越来越糟,于是多次劝他:“您年纪大了,要少喝酒,以免伤身。”怎样才能减少酒精对汉斯身体的伤害呢?一连几天,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宋扬的脑海中,弄得他寝食不安。思来想去,宋扬觉得,对于一个喝了几十年酒的老人来说,要让他戒酒很难,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控制他的酒量。想到此,宋扬立即开始行动。最初,他偷偷往汉斯的酒里兑水,结果汉斯一喝就喝出来了。宋扬急了,干脆跟汉斯直说了酗酒的危害,并提出要求:“从今天起咱们定个‘君子协议’,每天由我往酒里兑适量的水,控制你的酒量,你若答应,我就继续在你这住下去,否则我马上搬走!”汉斯知道宋扬这是为自己好,同时更舍不得他离开,当即痛快地答应了宋扬的要求。自此,宋扬开始往汉斯酒里兑水,先是酒水各一半,然后逐渐减到四分之一酒、四分之三水。也是从那时起,汉斯再也没有醉卧街头。邻居们都称:“这简直是奇迹!”并纷纷赞扬宋扬:这个中国小伙儿真了不起!
宋扬读书半年后,为了接触、了解英国社会,决定外出打工,很快他找到了一份日收入相当于500元人民币的工作。一天晚上,宋扬凌晨1点半才回到家,一开门,看见汉斯穿着睡衣正坐在沙发上等他。望着汉斯那眼巴巴的神情,宋扬心中一阵酸楚,热泪夺眶而出。第二天他马上找到老板,以家中有老人需要照顾为由,提出调换岗位。老板说:“换到别的岗位,你的收入会减少一大截。”宋扬表示,只要能照顾家中老人,他不在意收入少一些。
宋扬为了照顾汉斯,付出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但看到汉斯的心情越来越愉快,一切都释然了。汉斯更是把宋扬当成最亲的人,不止一次地说:“宋,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大爱无疆
时光荏苒,宋扬陪伴汉斯走过了8个年头,8年中宋扬精心照顾着汉斯,就连回国探亲都带着他同行。
2007年夏,宋扬从自身发展考虑,决定回国工作。这时,他最放心不下的是汉斯,觉得只有找—个人像自己这样和汉斯住在一起最好。经过多方联系,宋扬找到一名亚洲男子。没想到待宋扬走后,这个男子完全违背了当初的承诺,他只是将汉斯家当成旅馆,对汉斯的生活不闻不问,甚至在汉斯生病时都无动于衷。后来,汉斯一次次午夜打电话给远在郑州的宋扬:“宋,我的腿痛得好难受!”“宋,你什么时候能到伦敦来看我?”
每次接到汉斯的电话,宋扬都担心不已,后来实在放心不下,便于2008年8月专门请假赶赴伦敦探望汉斯。推开汉斯家门的那一刻,宋扬惊呆了:大夏天,汉斯穿着一身厚西服,满脸胡子拉碴的坐在轮椅里,整个房间里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酸臭味。
看到宋扬,汉斯顿时老泪纵横,马上伸出双手,一声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宋扬也止不住心酸,眼泪夺眶而出,上前紧紧与汉斯拥抱在一起
当天晚上,汉斯向宋扬诉说了分别一年的相思之情后,声音颤抖地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宋,我要去中国,要和你生活在一起!”说完,一双眼睛期盼地注视着宋扬。面对此情此景,宋扬不忍让一位耄耋老人失望,当即回答:“我带你去中国,我照顾你一辈子!”
第二天,宋扬打电话和父母详细说明了汉斯的现状和自己的想法,父母听完后对他说:“你能有这份仁爱之心很好,爱是无国界的,既然你答应了汉斯的请求,就一定要信守承诺,爸妈支持你。”
父母的理解和支持,让宋扬无比欣慰。很快他为汉斯办理好相关手续,带着他登上了飞往中国的飞机。一到郑州,宋扬立即联系医院,为汉斯治疗股骨头坏死,要让他重新站起来。2009年1月,中国医生成功地为汉斯做了手术。在汉斯术后住院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宋扬每天都抽时间去医院探望,到了晚上他则坚持在医院陪护。最后汉斯出院时,宋扬一家还承担了6万多元的治疗费,没让汉斯拿一分钱。
如今,汉斯经过锻炼已能正常行走,与此同时他也融入了宋扬一家的生活中,成了这个家庭的一员。宋扬母亲每天都给汉斯做他喜欢吃的可口饭菜;父亲退休后则整天陪着汉斯,并专门养了两条小狗给他解闷;宋扬下了班,或者周末休息,会陪汉斯聊天、散步,给他讲中国的风土人情和趣闻轶事。宋扬还和家人一起带汉斯到北京、上海等地旅游,登长城,上天安门,逛城隍庙,观赏浦江夜景,让他更多地了解中国,了解中国文化。汉斯充满深情地说:“我在中国感受到了爱,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责编: 隋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