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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琳推荐:建议各位速度瞄一下身边的少年,也许某一个蓬头垢面的小眼镜,明天就会变成萌正太呐!
狗熊君的日常
在每个班级里,貌似都有那么一个少年存在。他戴着啤酒瓶底厚度的近视眼镜,头发总是乱糟糟蓬松如同动物园的草泥马,平时话不多,一和异性说话就容易结巴,总是坐在后排认真学习堪比学霸,但成绩却一直在及格线徘徊。
付俊介同学貌似就是这样的存在。
午休钟声回荡,初春艳阳慵懒地透过教室的百叶窗洒落,白玉兰的幽香随微风送来,零落花瓣落在路过的学生发梢,怎么看都是唯美的校园光景。
付俊介同学吃着家政妇搭配的营养午餐,边翻看着新买的画册,边在脑中构思着人物图。作为一个平凡的高中生,付俊杰同学有着不平凡的梦想,那就是致力成为祖国最出色的漫画家,改革国漫被某些羊和熊占领的现状。
如果说,午休时间是付俊介同学为梦想奋斗的时间,那么,在午休时间聊着化妆品恋爱偶像剧,则是女孩子们的专利。
每到了午休时间,班上那群女生都会把课桌合在一起,模仿传说里的圆桌会议,聊着古今中外各种八卦例如某英语老师夫妇在家吵架都用英文,某部当红偶像剧的男主角被曝出艳照之类的话题。
通常,付俊介都不会在意她们的闲聊,但今天情况却不同。
几年前,某只和付俊介同名来自日本的博美犬在推特上走红,班上的女生最近为了追星而放弃国产企鹅,注册了用蓝鸟做标志的推特,每日关注偶像们的动态。
某部正在热播的偶像剧女主角转发了博美犬俊介的图片,这只有着憨厚呆萌眼神如同玩具熊的中年狗,迅速征服了一群女生的芳心,从此每天的话题都离不开它的各种卖萌照。
不知道谁先开口,“话说,我们班也有叫俊介的吧。”
就这样,原本到了高一第二学期在这个班上都没有丝毫存在感的付俊介,忽然成了女生们的话题。
但是,她们的评价和赞扬中年犬俊介相比却有点微妙——
“就是后排那个总是在用功学习的四眼仔?”
“别那么大声,他朝这边看了……”
“他嘴巴上还有饭菜的油,好猥琐!”
……
就这样,付俊介不明不白地被扣上了“猥琐”的帽子,他低头收好饭盒,借着洗饭盒迅速逃离教室。
洗完饭盒在洗手间磨蹭了很久,确定那群女生应该散开后,他这才往教室方向走去。
刚走到教室门口,他就忍不住停住脚步。
窗明几净的教室窗边,站着留有漫画女主角必备清纯黑长直发型的少女,她正低头看着什么,侧脸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深深的酒窝。
微风扬起窗帘,她将吹散在脸上的秀发拢到耳后,露出白贝壳般的耳朵——
虽然不想破坏这美好的画面,但是少女察觉到他的视线,略带惊慌地抬起头。
付俊介强作镇定地走过去,少女略带紧张地拢着长发,“这些都是你画的吗?”
她指的,是付俊介平日在课桌上的涂鸦,一些没有台词的连环画。
也曾是萌正太
从古至今,被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却还会沾沾自喜的人,大概只有付俊介一人吧。
放学后当翻译官的妈妈正好下班,路过这附近来接儿子的她,见到儿子镜片后笑得眯成一条线俨然发福波斯猫的眼睛,忍不住问他遇到什么好事。
付俊介心里乐开了花,但想到苏雾夏说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就摇头说没事,但是眼底的笑意怎么也遮不住。
妈妈边开车边叹息“小时候明明是小区里出了名的萌正太,有多少萝莉缠着说长大后要做妈妈的儿媳妇,我又没有喂你888猪饲料,怎么长着长着就变得这么猥琐了呢?”
付俊介这才想起,原来他也曾是萌正太。
如今,连妈妈也说他猥琐了,这世上不这么认为的,大概就只有苏雾夏了吧。
苏雾夏是班上的纪律委员,也就是午休时候看到付俊介桌上涂鸦的少女。
和其他人不同,她指着那些没有对话的连环画问道,“这些都是你画的吗?我也喜欢在桌上画画呢,但就是画不到你这么好。”
付俊介挠头,被漫画里走出来一般的可爱少女这么夸赞,忍不住害羞起来。
“刚才的动作,跟俊介好像,好萌。”
付俊介用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俊介”不是他,而是那只博美犬。
“但是,校规明文规定严禁在课桌上乱涂乱画哦,作为纪律委员我可以帮你保密,不过有条件哦。”
苏雾夏说的条件,那就是让她为付俊介的画填台词,和付俊介立志成为漫画家一样,苏雾夏梦想成为作家。
这是高中以来第一次有女生愿意接近他,正好付俊介不擅长填词,被逼签订不平等条约的他连忙点头答应,生怕对方先反悔。
回到家,从车上下来,付俊介忽然发现平日冷清的家门口埋伏了不少伪装的路人,清一色几乎全是女学生,她们要么拿着手机要么就是相机,散发出职业狗仔队的气息。
能够闹出这阵仗的,估计就只有堂哥了。
堂哥付博臣比付俊介大一岁,自小容貌就是人群中佼佼者的他,受欢迎程度不亚于曾经的付俊介,而且付博臣很会打扮加装酷,在去年,他被韩国某著名娱乐公司相中,于是放弃了学业去做了艺人。
听见付俊介的开门声,付博臣立刻从屋内探出头,因为伯父伯母去了国外旅游,他临时回来进不了家门就来投奔叔叔家。
“俊介好久不见!”
刚走进家门,头发染成白金色的付博臣就来了个热烈的拥抱,他化着淡妆,黑色眼线妖媚如女人。
听着付博臣说着艺人的辛苦生活,付俊介看着瘦弱的堂哥,不懂自小最怕吃苦的他,为什么会去当这极有可能红不了的练习生。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付博臣微笑,“因为,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不喜欢我,而是喜欢偶像啊。”
所以,为了能够成为心上人喜欢的样子,他正在努力改变自己。 付俊介忽然觉得堂哥变得很高大,让他不得不仰望,“哥,我忽然想加入门外你的粉丝行列里了。”
“住手吧俊介,你本来就已经够猥琐了。”
想成为你的英雄
高一下学期期末将会举行文理科分班考试,这是进入高中后的第一个重大决定性考试。
付俊介已经有了明确的决心,因此分班考试他并没有多在意。
教学楼后面是废弃的旧校舍,一楼靠右拐角处那间教室门锁坏了,这里成了付俊介和苏雾夏的秘密基地。
午休或者放学后的大部分时间,在别人认真学习时,付俊介和苏雾夏就窝在秘密基地里。
付俊介在这里可以安心地画画,而苏雾夏则在一旁写脚本,他们在自己故事的海洋里遨游,看着活灵活现的人物从简单线条一笔笔诞生,再填上台词,心中总会被感动填满。
有时候,苏雾夏会为了台词而纠结半天,付俊介最喜欢偷画她皱眉的表情,紧蹙的眉头如同栖息了一只蝴蝶。
这样平静的日子并不长久,期中考试后的第一次月考,苏雾夏的成绩又下滑了。
期中考试后,班主任在表彰班上成绩进步的同学时,当着全班的面批评了从前三名掉到第十名的苏雾夏。
如今,她跌到了班上十五名,这样下去的话,文理分班后很可能分不进重点班。
但是,苏雾夏本人却不怎么在意。
午休时间,苏雾夏照例约付俊介去秘密基地时,旁边的女生故意拉长了腔调,用付俊介能够清楚听见的音量讥讽道——
“真不懂付某某用什么手段迷住了夏夏,自己考不上大学就算了,还要拉别人下水……”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雾夏的一个巴掌打断。
那女孩子立刻双眼充血,她本是出于拉苏雾夏一把的心理,没想到会因此被打,于是不顾形象扑上来,一副要和苏雾夏同归于尽的架势。
女孩子的友谊,有的时候脆弱如薄冰,遇水即化。
付俊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连拉着苏雾夏从这里逃离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打人事件,苏雾夏在下午上班会课时被班主任叫去谈心,她挺直脊梁,不顾班上同学的窃窃私语。
她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低着头走到自己座位上,没有抬头看任何人一眼。
放学后,付俊介留下来打扫卫生,苏雾夏仍旧像平常一样,去了秘密基地等他。
那天付俊介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去秘密基地,他临时发了短信给苏雾夏,借口不舒服逃离了。
是的,逃离了。
当他隔着老教室破了洞的窗户,看到瘦弱少女不停抖动的肩膀时,忽然失去了前进的勇气,她是为给自己出气,才做出那么出格的事情,可是他却连安慰的话语都说不出。
付俊介知道,他必须尽全力改变,才能够成为她的英雄。
迈向未来的一步
新生入学的第一天,也是二年级文理分科张榜的时间。
当付俊介拨开黑压压的脑袋去看分班成绩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那些女孩子们会骚动也不奇怪,仅仅是一个暑假的时间,付俊介就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他原本就有一米八的身高,纠正了驼背的小毛病后就显得更高了,把原本蓬松的头发剪成干净的短碎发,染成深栗色,把厚重的黑框眼镜换成隐形。
就连之前随意的穿衣风格,在付博臣的指导下也变得有模有样,这点更将他和许多穿着白衬衣,露出一截小臂自认为迷人的男生们清晰地区分出来。
“那个是谁,我们年级的吗?”
“好像当红的韩国偶像……”
他在窃窃私语中昂首挺胸,视线在分班榜单上流连,很快在榜单前方的文科重点班一栏,找到了自己和苏雾夏的名字。
一直以为男生应该选理科,所以他一直认真学习理科,但是为了和苏雾夏分在同一个班,他试着学习文科,结果成绩竟突飞猛进。
在文理科考试前,他们约好暂停漫画的创作,一起为学习而努力,苏雾夏原本成绩就不差,很快就赶上。
心中那块大石总算放下,回头正准备去找苏雾夏时,却发现她正站在自己身后。
苏雾夏微笑,朝他做了个胜利的姿势,“放学后秘密基地见。”
暑假时苏雾夏去参加写作夏令营,整整一个暑假未见,原本以为自己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会让她吓一跳,可是她却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他。
高二文理分班后,在女生比例多得吓人的文科班,付俊介每天的生活不怎么太平。
校内的女生圆桌会议传闻,高二文科二班有一位很帅的男生,秒杀大部分韩国偶像。
为了防止秘密基地曝光,付俊介放学后总要假装去操场跑步,然后从操场那边的男厕所窗户翻进植物园,奔往旧校舍和苏雾夏会合。
这样类似于秘密幽会的行动,一直持续到高三上学期。
铺天盖地的卷子和排名让他们意识到,是时候该做出抉择了。想成为漫画家作家之类的话,哪怕是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能够说出来,但是,能否做到才是关键。
迈向明天的一步要朝着哪个方向,这一点无比重要。
平安夜,付俊介打电话告诉苏雾夏,他决心放弃当漫画家。
那时省里正在举行一场原创文学作品大赛,这是一次验证自己实力的好机会,如果成功的话,还能够作为出版社的力推新人正式出道。
那时苏雾夏正把自己的作品打印好,准备踩着截稿期限投出去,接到付俊介电话后,就火速赶了过去。
付俊介站在圣诞树墙前,每年圣诞节,沿海城市浮世绘城都会在海边建十公里长的圣诞树墙,这圣诞树墙是情侣们最喜欢的一道风景,据说手牵手走到尽头,就可以抵达永远。
他伸出手,对着打车匆忙赶到的苏雾夏伸出手,“可以陪我走走吗?”
抵达永远要多远
傍晚时分,海滩边就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燃放烟火,放眼望去皆是一对对的情侣,他们相互依偎着,在海滩的刺骨寒风中哆嗦着。 走了很长一段路,付俊介还是什么都不说,苏雾夏终于沉不住气,她停下脚步。
“你不会是约我出来看情侣的吧——”
“我可能会转到理科班,爷爷希望我学管理学。”
犹豫了良久,付俊介还是决定说出真相,爷爷只有他和堂哥两个孙子,如今付博臣立志成为偶像。能够继承公司的人,就只有他了。虽然剩下的时间不多,但是只要拿到理科生的身份,高考成绩再不理想,爷爷那边也会找人安排。即使不愿意被安排人生,很多时候,也根本没有反抗的权力。所以,人们才会渴望自由。
“你是真的决心放弃了吗?”
出乎意料地,苏雾夏的反应显得很平静,付俊介本来以为她会劝自己坚持,但是她没有。
沿着圣诞树墙往前走,付俊介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这样和你在一起,好像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吧。”
“我们今后还多的是时间……稍等,我接个电话。”
打电话来的女同学,她们在钱柜开了包厢,邀请苏雾夏和付俊介过去。
苏雾夏推不掉只好答应,挂掉电话后她惊恐地环顾四周,“俊介,用你高二一年练习出来的反侦察能力推断一下,她们是怎么发现我们在这里的……”
付俊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将这归类为灵异事件。
打车赶到钱柜时,刚推开包厢门,他们就被狂欢中的女生们罚对唱情歌,在威逼利诱下接过麦克风,出来的正好是《今天你要嫁给我》。
唱完后,有女孩子拿出付俊介以前的照片,那是小时候同一小区孩子们的合照,妈妈曾经自豪地说,这些都是他儿子的后宫。
“话说回来,这个叫苏雾夏的,就是我们班的苏雾夏同学吗?”
就在一群女生七嘴八舌地夸付俊介小时候很萌时,忽然有人指着照片背面的名字问道。
正在一旁喝可乐的苏雾夏一个哆嗦,果然,冬天不适合喝碳酸饮料。
有人把照片递到付俊介面前,那个叫苏雾夏的,是一个很胖的女孩子,脸上脏兮兮两团红云,鼻涕也没有擦干,但却是所有小朋友里离付俊介最近的。
在班上女生八卦的视线下,苏雾夏点头,“是我。”
青梅向左竹马向右
那时候她和很多女孩子一样,都喜欢和萌正太小俊介玩。有一次,付妈妈开玩笑问谁要做她未来的儿媳妇时,几乎所有女孩子都抢着报名,胖胖的苏雾夏也不例外。
她因此遭到了排挤,她们骂她丑八怪。他微笑的样子那么耀眼,又那么遥远。于是她开始节食减肥,为了克服家族遗传的肥胖吃了很多苦,但是还是慢慢瘦了下来,她练芭蕾学钢琴,一点点努力自内而外变漂亮。
苏雾夏微笑,“我现在能够站在这里,都是因为俊介的功劳。”
她的话引来一阵唏嘘,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完美小姐进化论。
付俊介深吸了一口气,他问道,“你们觉得我帅吗?”
“帅!”
预感到今晚会有特大爆料,女生们纷纷打电话呼朋引伴,有的甚至直接将手机调成录音模式。苏雾夏错愕地看着付俊介,不清楚他要做什么。
“知道吗?小时候我最讨厌别人说这个字眼了。”
在这个美型至上的时代,人们总是盲目地向往美好,他小时候无论走到哪里,几乎都会引来一阵赞许的目光,于是,他可以将自己弄得很糟糕。果然,在变成普通人之后,再没有人会用赞许的眼光看他,这样的日子他并不讨厌。但是,在那午休空荡荡的教室里,那漫画里走出来一般美好的少女,却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在别人眼中“猥琐”的他,她眼中映出的自己平平无奇,但却无比耀眼。于是,他决定为了她而蜕变,从狗熊变成英雄。
付俊介继续说,“真正的美丽不是天生的华丽外表,而是为了某个人而蜕变出来的美好。”
这句话引来雷鸣般的掌声,付俊介意外地发现,其实,他还挺有才华的。
而让他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可能性,并将之挖掘出来的,正是苏雾夏。
有女同学笑嘻嘻地模仿记者,“苏小姐你好,现在我们现场采访一下,你被付美男变相告白后的第一感受。”
苏雾夏捂住嘴巴,她竭力忍住眼底的泪光,“糟糕,虽然会惹你讨厌,但我还是想说一声,俊介你好帅!”
出乎意料地,付俊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份帅气几乎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付俊介最终还是按照爷爷的意思,转到了理科班,离高考越来越近,学习气氛也变得愈发紧张起来。
他再没有时间和苏雾夏去秘密基地,那旧校舍即将被爆破,拟在明年建新的教学楼。
苏雾夏确定了继续向着成为作家努力,哪怕投去文学大赛的作品杳无音讯。
在付俊介生日那天,她给他发了自己的照片,还说,照片放大后会有惊喜。
从新闻上看到苏雾夏的参赛作品获得新人奖时,付俊介手中的遥控器落在地上。
苏雾夏参赛的作品,正是他们当初合作的漫画《英雄进化论》,这次的文学大赛题材不限,但是漫画能够得奖还是引起了轰动。
周一到了学校,付俊介一眼就看到学校挂了横幅,庆祝苏雾夏拿下文学大赛新人奖。
“苏雾夏貌似不会画画吧,那会不会是付俊介代笔的?”
“谁知道呢?据说付俊介以前很丑,但是苏雾夏仍然疯狂追他。”
“原来如此,只是为了利用他的才华,帮自己出人头地罢了。真险恶。”
心不在焉地听着楼梯间的议论声,在楼梯拐角处,付俊介看到了苏雾夏。
她刚想说什么,就被付俊介冷漠的声音打断——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说话了吧。”
我以为努力成为英雄,就可以保护你,可却突然发现我们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不知不觉间已渐行渐远。
当你真的有危险,我才发觉,自己是多么无能为力。
你比谁都美丽
后来,付俊介才知道,当时苏雾夏投稿的本是她自己原创的小说,但是她临时听到付俊介说要放弃做漫画家,于是匆忙出了门,让好友帮忙邮寄稿子。 没想到好友弄错了稿子,错把苏雾夏和付俊介一同创作的漫画装进包裹寄了出去。
等苏雾夏发现这个致命错误并准备补救的时候,编辑部那边已经传来了审核结果,以苏雾夏名义投递的《英雄进化论》直接通过审核。
她本来是想立刻向付俊介解释的,但是付俊介却听信了流言。
他选择了沉默,主动疏远了她,原本以为这是在保护她,却不知道爱情就此失之交臂。
后来,苏雾夏还是凭借出色的创作能力,获得了去日本进修的资格,她今后将有专业的插画师画图。
“飞机起飞的时间,就在今天下午。”
这些消息,都是苏雾夏的好友告诉他的,女孩儿涨红了脸跟他道歉,就像很久以前,胖乎乎的小小少女说要嫁给他时,被其他小萝莉羞羞时涨红了的脸。
刚去告白回来的付博臣脸色灰败,他喜欢的女孩子也即将远走他乡,于是他不辞劳苦请假从韩国回来,斗志昂扬地去找她告白。
去年他因为一部小成本的偶像剧出乎意料地走红,成为了现在少年少女的新偶像,娱乐圈就是一个只见新人笑的地方。
当他去找喜欢的女孩儿时,对方给他的回答有点残酷——
“说喜欢偶像,是因为他们可以激励我努力去变美,我真正喜欢的另有其人。”
付博臣给偶像剧唱的新主题曲,歌词是这样写的:BABY,你总是诚实得太过残忍/我努力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唱你喜欢的歌演你喜欢的戏/在那之后你却告诉我其实/你对我只有崇拜而没有爱情……
只有崇拜没有爱情,这是一句多么残忍的话。
付俊介和付博臣依靠在一起,此刻齐齐失恋相互依偎的两位美少年,比之前更有魅力。
“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俊介喜欢怎样的女孩子呢。”
付博臣起身去冰箱翻了两听冰镇啤酒,递给付俊介,虽然不喜欢啤酒苦涩的味道,但是他还是一口气灌了半瓶。
想起之前苏雾夏给他发过生日礼物照,付俊介输入手机密码解锁,那用她生日设置的密码还没有改变,他却从她的故事里出局。
付博臣看到那照片,顿时抢回递给弟弟的啤酒惨叫道,“臭小子,我要和你绝交,原来失恋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啊啊啊!”
他喜欢的少女,竟是苏雾夏。
“喂,这是我的房间!”
被堂哥踢出房间的付俊介站在门外,他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手机,上面留着漫画女主角清纯黑长直发型的少女笑容甜美。
滑动屏幕放大照片,看到那照片下角淡淡的水印,付俊介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复杂。
那水印上的字是:去废校舍的秘密基地。
尾声:少年自己填的台词
不顾旧教学楼前竖着“待拆勿进”的警示牌,付俊介翻进了他们用作秘密基地的废教室。
课桌已经全部被清理到操场上,他在一堆脏兮兮的课桌里翻了半天,找到了那张满是他的涂鸦的旧课桌,周围的课桌都积了厚厚一层灰,唯独他的课桌还算干净。
在桌面他留下的画上,最后一格是少年少女在教室对视的画面,就像那天在放课后无人的教室里,他质问苏雾夏为何利用他那样。
少女身前新添了一个对话框,付俊介看着那字迹娟秀的一行字,忍不住鼻子发酸。
她写下的是很短一句话:付俊介,我可以喜欢你吗?
下面还有潦草的注释,“希望你看到这句告白,高考可以考出好的成绩,加油!”
手微微发抖,他从包里掏出马克笔,迅速在那画后面补上最后一个分镜,手机时间显示现在是下午六时零四分,离苏雾夏的飞机起飞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现在去的话或许还赶得及。
夕阳光透过废弃教室漏风的窗户洒进来,给陈旧的课桌镀了一层柔光,那崭新的分镜画面里,是狂奔的俊美少年追逐飞机的画面,这一次的分镜是他自己填的台词,再没有任何人可以干扰他的故事走向。短短的四个字,代表了他的决意:我喜欢你。
或许你已经改变了心意,但是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迟迟未能有勇气传达出去的心意。
——大概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英雄吧。
狗熊君的日常
在每个班级里,貌似都有那么一个少年存在。他戴着啤酒瓶底厚度的近视眼镜,头发总是乱糟糟蓬松如同动物园的草泥马,平时话不多,一和异性说话就容易结巴,总是坐在后排认真学习堪比学霸,但成绩却一直在及格线徘徊。
付俊介同学貌似就是这样的存在。
午休钟声回荡,初春艳阳慵懒地透过教室的百叶窗洒落,白玉兰的幽香随微风送来,零落花瓣落在路过的学生发梢,怎么看都是唯美的校园光景。
付俊介同学吃着家政妇搭配的营养午餐,边翻看着新买的画册,边在脑中构思着人物图。作为一个平凡的高中生,付俊杰同学有着不平凡的梦想,那就是致力成为祖国最出色的漫画家,改革国漫被某些羊和熊占领的现状。
如果说,午休时间是付俊介同学为梦想奋斗的时间,那么,在午休时间聊着化妆品恋爱偶像剧,则是女孩子们的专利。
每到了午休时间,班上那群女生都会把课桌合在一起,模仿传说里的圆桌会议,聊着古今中外各种八卦例如某英语老师夫妇在家吵架都用英文,某部当红偶像剧的男主角被曝出艳照之类的话题。
通常,付俊介都不会在意她们的闲聊,但今天情况却不同。
几年前,某只和付俊介同名来自日本的博美犬在推特上走红,班上的女生最近为了追星而放弃国产企鹅,注册了用蓝鸟做标志的推特,每日关注偶像们的动态。
某部正在热播的偶像剧女主角转发了博美犬俊介的图片,这只有着憨厚呆萌眼神如同玩具熊的中年狗,迅速征服了一群女生的芳心,从此每天的话题都离不开它的各种卖萌照。
不知道谁先开口,“话说,我们班也有叫俊介的吧。”
就这样,原本到了高一第二学期在这个班上都没有丝毫存在感的付俊介,忽然成了女生们的话题。
但是,她们的评价和赞扬中年犬俊介相比却有点微妙——
“就是后排那个总是在用功学习的四眼仔?”
“别那么大声,他朝这边看了……”
“他嘴巴上还有饭菜的油,好猥琐!”
……
就这样,付俊介不明不白地被扣上了“猥琐”的帽子,他低头收好饭盒,借着洗饭盒迅速逃离教室。
洗完饭盒在洗手间磨蹭了很久,确定那群女生应该散开后,他这才往教室方向走去。
刚走到教室门口,他就忍不住停住脚步。
窗明几净的教室窗边,站着留有漫画女主角必备清纯黑长直发型的少女,她正低头看着什么,侧脸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深深的酒窝。
微风扬起窗帘,她将吹散在脸上的秀发拢到耳后,露出白贝壳般的耳朵——
虽然不想破坏这美好的画面,但是少女察觉到他的视线,略带惊慌地抬起头。
付俊介强作镇定地走过去,少女略带紧张地拢着长发,“这些都是你画的吗?”
她指的,是付俊介平日在课桌上的涂鸦,一些没有台词的连环画。
也曾是萌正太
从古至今,被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却还会沾沾自喜的人,大概只有付俊介一人吧。
放学后当翻译官的妈妈正好下班,路过这附近来接儿子的她,见到儿子镜片后笑得眯成一条线俨然发福波斯猫的眼睛,忍不住问他遇到什么好事。
付俊介心里乐开了花,但想到苏雾夏说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就摇头说没事,但是眼底的笑意怎么也遮不住。
妈妈边开车边叹息“小时候明明是小区里出了名的萌正太,有多少萝莉缠着说长大后要做妈妈的儿媳妇,我又没有喂你888猪饲料,怎么长着长着就变得这么猥琐了呢?”
付俊介这才想起,原来他也曾是萌正太。
如今,连妈妈也说他猥琐了,这世上不这么认为的,大概就只有苏雾夏了吧。
苏雾夏是班上的纪律委员,也就是午休时候看到付俊介桌上涂鸦的少女。
和其他人不同,她指着那些没有对话的连环画问道,“这些都是你画的吗?我也喜欢在桌上画画呢,但就是画不到你这么好。”
付俊介挠头,被漫画里走出来一般的可爱少女这么夸赞,忍不住害羞起来。
“刚才的动作,跟俊介好像,好萌。”
付俊介用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俊介”不是他,而是那只博美犬。
“但是,校规明文规定严禁在课桌上乱涂乱画哦,作为纪律委员我可以帮你保密,不过有条件哦。”
苏雾夏说的条件,那就是让她为付俊介的画填台词,和付俊介立志成为漫画家一样,苏雾夏梦想成为作家。
这是高中以来第一次有女生愿意接近他,正好付俊介不擅长填词,被逼签订不平等条约的他连忙点头答应,生怕对方先反悔。
回到家,从车上下来,付俊介忽然发现平日冷清的家门口埋伏了不少伪装的路人,清一色几乎全是女学生,她们要么拿着手机要么就是相机,散发出职业狗仔队的气息。
能够闹出这阵仗的,估计就只有堂哥了。
堂哥付博臣比付俊介大一岁,自小容貌就是人群中佼佼者的他,受欢迎程度不亚于曾经的付俊介,而且付博臣很会打扮加装酷,在去年,他被韩国某著名娱乐公司相中,于是放弃了学业去做了艺人。
听见付俊介的开门声,付博臣立刻从屋内探出头,因为伯父伯母去了国外旅游,他临时回来进不了家门就来投奔叔叔家。
“俊介好久不见!”
刚走进家门,头发染成白金色的付博臣就来了个热烈的拥抱,他化着淡妆,黑色眼线妖媚如女人。
听着付博臣说着艺人的辛苦生活,付俊介看着瘦弱的堂哥,不懂自小最怕吃苦的他,为什么会去当这极有可能红不了的练习生。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付博臣微笑,“因为,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不喜欢我,而是喜欢偶像啊。”
所以,为了能够成为心上人喜欢的样子,他正在努力改变自己。 付俊介忽然觉得堂哥变得很高大,让他不得不仰望,“哥,我忽然想加入门外你的粉丝行列里了。”
“住手吧俊介,你本来就已经够猥琐了。”
想成为你的英雄
高一下学期期末将会举行文理科分班考试,这是进入高中后的第一个重大决定性考试。
付俊介已经有了明确的决心,因此分班考试他并没有多在意。
教学楼后面是废弃的旧校舍,一楼靠右拐角处那间教室门锁坏了,这里成了付俊介和苏雾夏的秘密基地。
午休或者放学后的大部分时间,在别人认真学习时,付俊介和苏雾夏就窝在秘密基地里。
付俊介在这里可以安心地画画,而苏雾夏则在一旁写脚本,他们在自己故事的海洋里遨游,看着活灵活现的人物从简单线条一笔笔诞生,再填上台词,心中总会被感动填满。
有时候,苏雾夏会为了台词而纠结半天,付俊介最喜欢偷画她皱眉的表情,紧蹙的眉头如同栖息了一只蝴蝶。
这样平静的日子并不长久,期中考试后的第一次月考,苏雾夏的成绩又下滑了。
期中考试后,班主任在表彰班上成绩进步的同学时,当着全班的面批评了从前三名掉到第十名的苏雾夏。
如今,她跌到了班上十五名,这样下去的话,文理分班后很可能分不进重点班。
但是,苏雾夏本人却不怎么在意。
午休时间,苏雾夏照例约付俊介去秘密基地时,旁边的女生故意拉长了腔调,用付俊介能够清楚听见的音量讥讽道——
“真不懂付某某用什么手段迷住了夏夏,自己考不上大学就算了,还要拉别人下水……”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雾夏的一个巴掌打断。
那女孩子立刻双眼充血,她本是出于拉苏雾夏一把的心理,没想到会因此被打,于是不顾形象扑上来,一副要和苏雾夏同归于尽的架势。
女孩子的友谊,有的时候脆弱如薄冰,遇水即化。
付俊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连拉着苏雾夏从这里逃离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打人事件,苏雾夏在下午上班会课时被班主任叫去谈心,她挺直脊梁,不顾班上同学的窃窃私语。
她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低着头走到自己座位上,没有抬头看任何人一眼。
放学后,付俊介留下来打扫卫生,苏雾夏仍旧像平常一样,去了秘密基地等他。
那天付俊介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去秘密基地,他临时发了短信给苏雾夏,借口不舒服逃离了。
是的,逃离了。
当他隔着老教室破了洞的窗户,看到瘦弱少女不停抖动的肩膀时,忽然失去了前进的勇气,她是为给自己出气,才做出那么出格的事情,可是他却连安慰的话语都说不出。
付俊介知道,他必须尽全力改变,才能够成为她的英雄。
迈向未来的一步
新生入学的第一天,也是二年级文理分科张榜的时间。
当付俊介拨开黑压压的脑袋去看分班成绩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那些女孩子们会骚动也不奇怪,仅仅是一个暑假的时间,付俊介就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他原本就有一米八的身高,纠正了驼背的小毛病后就显得更高了,把原本蓬松的头发剪成干净的短碎发,染成深栗色,把厚重的黑框眼镜换成隐形。
就连之前随意的穿衣风格,在付博臣的指导下也变得有模有样,这点更将他和许多穿着白衬衣,露出一截小臂自认为迷人的男生们清晰地区分出来。
“那个是谁,我们年级的吗?”
“好像当红的韩国偶像……”
他在窃窃私语中昂首挺胸,视线在分班榜单上流连,很快在榜单前方的文科重点班一栏,找到了自己和苏雾夏的名字。
一直以为男生应该选理科,所以他一直认真学习理科,但是为了和苏雾夏分在同一个班,他试着学习文科,结果成绩竟突飞猛进。
在文理科考试前,他们约好暂停漫画的创作,一起为学习而努力,苏雾夏原本成绩就不差,很快就赶上。
心中那块大石总算放下,回头正准备去找苏雾夏时,却发现她正站在自己身后。
苏雾夏微笑,朝他做了个胜利的姿势,“放学后秘密基地见。”
暑假时苏雾夏去参加写作夏令营,整整一个暑假未见,原本以为自己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会让她吓一跳,可是她却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他。
高二文理分班后,在女生比例多得吓人的文科班,付俊介每天的生活不怎么太平。
校内的女生圆桌会议传闻,高二文科二班有一位很帅的男生,秒杀大部分韩国偶像。
为了防止秘密基地曝光,付俊介放学后总要假装去操场跑步,然后从操场那边的男厕所窗户翻进植物园,奔往旧校舍和苏雾夏会合。
这样类似于秘密幽会的行动,一直持续到高三上学期。
铺天盖地的卷子和排名让他们意识到,是时候该做出抉择了。想成为漫画家作家之类的话,哪怕是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能够说出来,但是,能否做到才是关键。
迈向明天的一步要朝着哪个方向,这一点无比重要。
平安夜,付俊介打电话告诉苏雾夏,他决心放弃当漫画家。
那时省里正在举行一场原创文学作品大赛,这是一次验证自己实力的好机会,如果成功的话,还能够作为出版社的力推新人正式出道。
那时苏雾夏正把自己的作品打印好,准备踩着截稿期限投出去,接到付俊介电话后,就火速赶了过去。
付俊介站在圣诞树墙前,每年圣诞节,沿海城市浮世绘城都会在海边建十公里长的圣诞树墙,这圣诞树墙是情侣们最喜欢的一道风景,据说手牵手走到尽头,就可以抵达永远。
他伸出手,对着打车匆忙赶到的苏雾夏伸出手,“可以陪我走走吗?”
抵达永远要多远
傍晚时分,海滩边就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燃放烟火,放眼望去皆是一对对的情侣,他们相互依偎着,在海滩的刺骨寒风中哆嗦着。 走了很长一段路,付俊介还是什么都不说,苏雾夏终于沉不住气,她停下脚步。
“你不会是约我出来看情侣的吧——”
“我可能会转到理科班,爷爷希望我学管理学。”
犹豫了良久,付俊介还是决定说出真相,爷爷只有他和堂哥两个孙子,如今付博臣立志成为偶像。能够继承公司的人,就只有他了。虽然剩下的时间不多,但是只要拿到理科生的身份,高考成绩再不理想,爷爷那边也会找人安排。即使不愿意被安排人生,很多时候,也根本没有反抗的权力。所以,人们才会渴望自由。
“你是真的决心放弃了吗?”
出乎意料地,苏雾夏的反应显得很平静,付俊介本来以为她会劝自己坚持,但是她没有。
沿着圣诞树墙往前走,付俊介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这样和你在一起,好像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吧。”
“我们今后还多的是时间……稍等,我接个电话。”
打电话来的女同学,她们在钱柜开了包厢,邀请苏雾夏和付俊介过去。
苏雾夏推不掉只好答应,挂掉电话后她惊恐地环顾四周,“俊介,用你高二一年练习出来的反侦察能力推断一下,她们是怎么发现我们在这里的……”
付俊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将这归类为灵异事件。
打车赶到钱柜时,刚推开包厢门,他们就被狂欢中的女生们罚对唱情歌,在威逼利诱下接过麦克风,出来的正好是《今天你要嫁给我》。
唱完后,有女孩子拿出付俊介以前的照片,那是小时候同一小区孩子们的合照,妈妈曾经自豪地说,这些都是他儿子的后宫。
“话说回来,这个叫苏雾夏的,就是我们班的苏雾夏同学吗?”
就在一群女生七嘴八舌地夸付俊介小时候很萌时,忽然有人指着照片背面的名字问道。
正在一旁喝可乐的苏雾夏一个哆嗦,果然,冬天不适合喝碳酸饮料。
有人把照片递到付俊介面前,那个叫苏雾夏的,是一个很胖的女孩子,脸上脏兮兮两团红云,鼻涕也没有擦干,但却是所有小朋友里离付俊介最近的。
在班上女生八卦的视线下,苏雾夏点头,“是我。”
青梅向左竹马向右
那时候她和很多女孩子一样,都喜欢和萌正太小俊介玩。有一次,付妈妈开玩笑问谁要做她未来的儿媳妇时,几乎所有女孩子都抢着报名,胖胖的苏雾夏也不例外。
她因此遭到了排挤,她们骂她丑八怪。他微笑的样子那么耀眼,又那么遥远。于是她开始节食减肥,为了克服家族遗传的肥胖吃了很多苦,但是还是慢慢瘦了下来,她练芭蕾学钢琴,一点点努力自内而外变漂亮。
苏雾夏微笑,“我现在能够站在这里,都是因为俊介的功劳。”
她的话引来一阵唏嘘,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完美小姐进化论。
付俊介深吸了一口气,他问道,“你们觉得我帅吗?”
“帅!”
预感到今晚会有特大爆料,女生们纷纷打电话呼朋引伴,有的甚至直接将手机调成录音模式。苏雾夏错愕地看着付俊介,不清楚他要做什么。
“知道吗?小时候我最讨厌别人说这个字眼了。”
在这个美型至上的时代,人们总是盲目地向往美好,他小时候无论走到哪里,几乎都会引来一阵赞许的目光,于是,他可以将自己弄得很糟糕。果然,在变成普通人之后,再没有人会用赞许的眼光看他,这样的日子他并不讨厌。但是,在那午休空荡荡的教室里,那漫画里走出来一般美好的少女,却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在别人眼中“猥琐”的他,她眼中映出的自己平平无奇,但却无比耀眼。于是,他决定为了她而蜕变,从狗熊变成英雄。
付俊介继续说,“真正的美丽不是天生的华丽外表,而是为了某个人而蜕变出来的美好。”
这句话引来雷鸣般的掌声,付俊介意外地发现,其实,他还挺有才华的。
而让他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可能性,并将之挖掘出来的,正是苏雾夏。
有女同学笑嘻嘻地模仿记者,“苏小姐你好,现在我们现场采访一下,你被付美男变相告白后的第一感受。”
苏雾夏捂住嘴巴,她竭力忍住眼底的泪光,“糟糕,虽然会惹你讨厌,但我还是想说一声,俊介你好帅!”
出乎意料地,付俊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份帅气几乎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付俊介最终还是按照爷爷的意思,转到了理科班,离高考越来越近,学习气氛也变得愈发紧张起来。
他再没有时间和苏雾夏去秘密基地,那旧校舍即将被爆破,拟在明年建新的教学楼。
苏雾夏确定了继续向着成为作家努力,哪怕投去文学大赛的作品杳无音讯。
在付俊介生日那天,她给他发了自己的照片,还说,照片放大后会有惊喜。
从新闻上看到苏雾夏的参赛作品获得新人奖时,付俊介手中的遥控器落在地上。
苏雾夏参赛的作品,正是他们当初合作的漫画《英雄进化论》,这次的文学大赛题材不限,但是漫画能够得奖还是引起了轰动。
周一到了学校,付俊介一眼就看到学校挂了横幅,庆祝苏雾夏拿下文学大赛新人奖。
“苏雾夏貌似不会画画吧,那会不会是付俊介代笔的?”
“谁知道呢?据说付俊介以前很丑,但是苏雾夏仍然疯狂追他。”
“原来如此,只是为了利用他的才华,帮自己出人头地罢了。真险恶。”
心不在焉地听着楼梯间的议论声,在楼梯拐角处,付俊介看到了苏雾夏。
她刚想说什么,就被付俊介冷漠的声音打断——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说话了吧。”
我以为努力成为英雄,就可以保护你,可却突然发现我们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不知不觉间已渐行渐远。
当你真的有危险,我才发觉,自己是多么无能为力。
你比谁都美丽
后来,付俊介才知道,当时苏雾夏投稿的本是她自己原创的小说,但是她临时听到付俊介说要放弃做漫画家,于是匆忙出了门,让好友帮忙邮寄稿子。 没想到好友弄错了稿子,错把苏雾夏和付俊介一同创作的漫画装进包裹寄了出去。
等苏雾夏发现这个致命错误并准备补救的时候,编辑部那边已经传来了审核结果,以苏雾夏名义投递的《英雄进化论》直接通过审核。
她本来是想立刻向付俊介解释的,但是付俊介却听信了流言。
他选择了沉默,主动疏远了她,原本以为这是在保护她,却不知道爱情就此失之交臂。
后来,苏雾夏还是凭借出色的创作能力,获得了去日本进修的资格,她今后将有专业的插画师画图。
“飞机起飞的时间,就在今天下午。”
这些消息,都是苏雾夏的好友告诉他的,女孩儿涨红了脸跟他道歉,就像很久以前,胖乎乎的小小少女说要嫁给他时,被其他小萝莉羞羞时涨红了的脸。
刚去告白回来的付博臣脸色灰败,他喜欢的女孩子也即将远走他乡,于是他不辞劳苦请假从韩国回来,斗志昂扬地去找她告白。
去年他因为一部小成本的偶像剧出乎意料地走红,成为了现在少年少女的新偶像,娱乐圈就是一个只见新人笑的地方。
当他去找喜欢的女孩儿时,对方给他的回答有点残酷——
“说喜欢偶像,是因为他们可以激励我努力去变美,我真正喜欢的另有其人。”
付博臣给偶像剧唱的新主题曲,歌词是这样写的:BABY,你总是诚实得太过残忍/我努力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唱你喜欢的歌演你喜欢的戏/在那之后你却告诉我其实/你对我只有崇拜而没有爱情……
只有崇拜没有爱情,这是一句多么残忍的话。
付俊介和付博臣依靠在一起,此刻齐齐失恋相互依偎的两位美少年,比之前更有魅力。
“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俊介喜欢怎样的女孩子呢。”
付博臣起身去冰箱翻了两听冰镇啤酒,递给付俊介,虽然不喜欢啤酒苦涩的味道,但是他还是一口气灌了半瓶。
想起之前苏雾夏给他发过生日礼物照,付俊介输入手机密码解锁,那用她生日设置的密码还没有改变,他却从她的故事里出局。
付博臣看到那照片,顿时抢回递给弟弟的啤酒惨叫道,“臭小子,我要和你绝交,原来失恋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啊啊啊!”
他喜欢的少女,竟是苏雾夏。
“喂,这是我的房间!”
被堂哥踢出房间的付俊介站在门外,他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手机,上面留着漫画女主角清纯黑长直发型的少女笑容甜美。
滑动屏幕放大照片,看到那照片下角淡淡的水印,付俊介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复杂。
那水印上的字是:去废校舍的秘密基地。
尾声:少年自己填的台词
不顾旧教学楼前竖着“待拆勿进”的警示牌,付俊介翻进了他们用作秘密基地的废教室。
课桌已经全部被清理到操场上,他在一堆脏兮兮的课桌里翻了半天,找到了那张满是他的涂鸦的旧课桌,周围的课桌都积了厚厚一层灰,唯独他的课桌还算干净。
在桌面他留下的画上,最后一格是少年少女在教室对视的画面,就像那天在放课后无人的教室里,他质问苏雾夏为何利用他那样。
少女身前新添了一个对话框,付俊介看着那字迹娟秀的一行字,忍不住鼻子发酸。
她写下的是很短一句话:付俊介,我可以喜欢你吗?
下面还有潦草的注释,“希望你看到这句告白,高考可以考出好的成绩,加油!”
手微微发抖,他从包里掏出马克笔,迅速在那画后面补上最后一个分镜,手机时间显示现在是下午六时零四分,离苏雾夏的飞机起飞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现在去的话或许还赶得及。
夕阳光透过废弃教室漏风的窗户洒进来,给陈旧的课桌镀了一层柔光,那崭新的分镜画面里,是狂奔的俊美少年追逐飞机的画面,这一次的分镜是他自己填的台词,再没有任何人可以干扰他的故事走向。短短的四个字,代表了他的决意:我喜欢你。
或许你已经改变了心意,但是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迟迟未能有勇气传达出去的心意。
——大概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英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