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曼·伍德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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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4年6月26日是一个改变了世界的日子。一位名叫克莱德·道森的美国购物者,走进马什(Marsh)连锁超市位于俄亥俄州特洛伊市的分店,购入一包黄箭口香糖。店员扫描条形码后,向其收取67美分。此类场景在今天司空见惯,当时却是标志性事件——条形码迎来历史性时刻,从此走向商用。
  如今条形码无所不在,其黑白相间的线条成为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道风景。据估算,全世界每天有近50亿次商品交易用到条形码。然而,若不是发明者伍德兰在60多年前把手伸进海滩上的沙子,世界将是另一个模样。
  诺曼·伍德兰(Norman Woodland),1921年9月6日出生在新泽西州大西洋城。他于1939年毕业于大西洋城高中,1947年从德雷赛尔理工学院(德雷赛尔大学之前身)机械工程专业本科毕业。伍德兰对技术发明怀有深厚兴趣,具备非凡的动手能力。战争期间,他曾中断学业,参与研发原子弹的曼哈顿工程,担任技术助理。在此期间,他愈加迷恋创造性工作。
  “二战”后,美国经济急速发展,商业活动愈加繁盛,规模巨大的商场和超市面临一个棘手难题——销售者无法精确掌握库存状况。唯一的办法是定期闭店盘点,手工清点每一件商品,此事耗时又费力。1948年,费城一位连锁超市高管来到德雷赛尔大学求助,希望学校为其开发一套设备,以自动读取商品信息并完成结算。校方对此毫无兴趣,一番敷衍。这碰巧为伍德兰和西尔弗得知,他们看到无限商机,旋即投身其中。
  伍德兰的出发点是实现商业目标,但深潜其中后,这研究逐渐变成他的人生目标。刚开始遇到几次实验失败,他没有放弃,反而辍学以专注研究。伍德兰坚信距离成功不远,但毕竟未找到突破口,不免意兴阑珊,前往家人位于佛罗里达迈阿密海滩的居所。那里有安静的思考空间,能觅得短暂抒怀。有一天,他将椅子置于海滩坐定,苦苦思索:要将商品信息视觉化呈现,就须使用某种编码。而他所熟悉的唯一编码方式,便是在童子军年代所练习的摩斯码。心念所及,他用手指百无聊赖划过沙子,形成四条竖线,伍德兰灵感突现:组合粗细不同的线条,便可实现对商品的编码。就这样,条形码原型诞生在了海滩上。可要将这思路真正付诸实践,还需近30年。幸运的是,伍德兰是个有耐心的人。
  1949年,伍德兰和西尔弗设计出世界上第一套条形码。为方便店员从任何角度扫描商品,他们采用环形设计,此条形码因而得名“公牛眼码”。紧接着,扫描又成了大问题,需装有 500 瓦发光体的巨型扫描仪才可完成。扫描装置笨重且昂贵,注定无法普及——条形码这一发明超越了他们所处的时代。尽管如此,两人于1952年取得条形码专利,1962年将其以1.5万美元的价格卖给飞歌(Philco)公司,此后又被转卖给了RCA公司。而对伍德兰和西尔弗两人来说,他们一生由条形码所获,也仅止于此。第二年,西尔弗便去世了。
  提交专利后,伍德兰仍在寻找机会深入研究自己的发明,如日中天的IBM公司进入其视野。伍德兰于1951年就职该公司,工作至1987年退休。在此期间,他潜心研究条形码,但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当年的发明也渐为人淡忘。直到1971年,一位IBM员工在某次会议上偶然看到RCA环状条形码演示,才想起此发明的联合创始人就和自己在同一家公司供职。
  通过这一偶然机遇,伍德兰被征召进IBM位于北卡罗来纳的一个研究团队,负责开发可读取条形码的激光扫描系统。此后,条形码设计突破最初构想,由圆形改良为如今的矩形。20世纪70年代初,IBM公布名为通用商品编码(Universal Product Code)的条形码,使其获得大规模应用,极大推动了商品流通的智能化动态管理,甚至进一步提升了零售商的地位,助推沃尔玛等超级零售大鳄崛起。
  条形码虽然益处多多,但要推广给广大生产商和零售商,还需要付出许多努力。当时IBM正在积极争取可口可乐公司的支持,但因为扫描设备使用红色激光,而红色背景的可乐罐让精确信息扫描变得困难。已为此付出半生努力的伍德兰,作为最权威的发言者之一,向可口可乐管理层历数条形码的潜在收益,同时与可口可乐易拉罐生产商雷诺兹金属公司合作,找到排除扫描错误的办法。争得美国最大软饮料公司的支持,成为条形码广泛应用的早期重要推动力。
  事实上,条形码的用武之地远不止于购物,在医疗领域,它可用来追踪病患的住院治疗过程;在航空领域,又可用于登机扫描、行李追踪……
  一生只专注一事者令人敬佩,最终成功更让人感慨。条形码虽小,却在很大程度上改变着这个世界的面貌,其影响遍及各国、各地。有鉴于此,2011年,伍德兰和西尔弗得以留名美国发明家名人堂。
作者为科技媒体从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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