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豹移动怨与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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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3日,香港上市公司金山软件发布公告称持股54.09%的金山网络(KIS)将改名为猎豹移动到美国上市,预计募集资金3亿美元。早在2010年,业内就盛传金山信息安全软件业务酝酿上市的消息,但之后在360迅猛发展下,金山安全(金山网络前身)与360掀起大战,很快陷入被动,上市随之杳无音讯。如今过3年,金山网络的地位和策略已然不同。
  结怨与结缘
  一切要从傅盛说起。
  傅盛1999年,酷爱电脑的他从山东工商学院毕业,进入厦华电脑。2001年,23岁的傅盛来到北京在国信贝斯软件负责开发企业全文检索技术。一年后,加入周鸿祎创立的3721,那是两人恩怨开始的地方。
  在傅盛加入两年后,积累了数千万用户的3721被雅虎收购,继而作为雅虎的中国业务并入阿里巴巴。傅盛则跟随周鸿祎走上创立奇虎的征程,担任360安全卫士团队的领头人。傅盛带领这个团队打造出的这个产品覆盖率超过70%,当初的框架及插件查杀、木马查杀、漏洞修复、装机必备、360安全浏览器等功能延用至今。傅盛是当之无愧的360安全卫士之父。
  2008年9月,事业如日中天的傅盛突然宣布离开奇虎,外界在一片哗然中猜测其原因是与周鸿祎不和。据了解内情人士的说法,当时项目组只有傅盛和另外一个程序员,傅盛在公司并没给出多大支持的情况下做出了千万级用户的产品。而周鸿祎的精力分散到奇虎的20多项研发,对360安全卫士的贡献不仅外人说不清,周傅两人也出现巨大分歧。
  傅盛离职会得到一笔丰厚的补偿,作为代价签了一份18个月内不与奇虎同业竞争的协议。所以傅盛进入刚刚成立半年的经纬投资,当上了副总裁。
  2009年9月,傅盛带着经纬的3000万元投资出任可牛影像的CEO。根据奇虎提供的证据,傅盛在入职一个月后就注册了可牛。傅盛放出2年内可牛影像在图片编辑领域占有率50%以上的烟幕,而8个月后的2010年5月拿出的却是具有查杀病毒、实时保护、专杀工具、修复漏洞等功能的可牛免费杀毒软件,连界面风格都与360的产品类似,距离从奇虎离职刚好18个月!
  360毫无悬念地封杀可牛,微博骂战、对簿公堂、召开新闻发布会。可牛则联合金山、傲游、百度、搜狗组成反360联盟,公布360“八大谎言”,并宣布将不兼容360系列软件。
  2010年11月11日,金山安全和可牛公司联合在京宣布,两家公司正式合并成立为金山网络。同时,金山网络正式对外宣布金山毒霸从即日起永久免费,将尝试给用户提供更多的增值服务盈利。
  回过头来看,傅盛在离开奇虎那天就已下定与周鸿祎一决雌雄的决心。可牛影像、经纬投资都是跳板和工具,推出免费杀毒软件与360的“文攻武卫”均早在算计之中。根据金山软件披露的材料,双方早在2010年8月就正式签署了一系协议。
  雷军接纳傅盛并把金山安全交给他,一是看中傅盛的能力(雷军曾称傅盛为中国最好的三个客户端开发人),二是因为傅盛对周鸿祎的打法知根知底。技术上知己知彼,傅盛是周鸿祎在中国互联圈少有的劲敌。傅盛号称360安全之父,不知雷军当时有没有想到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这句话。
  公道地说,傅盛与周鸿祎结怨主要责任在傅盛。苹果不少员工回忆乔布斯时都提到这样一种经历:把一个好点子说给老乔,被斥为狗屎,过两天老乔突然说自己有个好点子,竟然就是属下提过的!不固执,听得进去建议不容易,从多达上百条建议中确定一条正确的去执行更难。如果出主意的人自认为比老乔高明就错了。傅盛犯的就是类似的错误,只不过他与周鸿祎的差距没有普通人与乔布斯那么大。
  大佬合力
  申请在美国纽交所上市的金山网络,主要产品有清理大师、电池医生、金山毒霸、猎豹浏览器和相格。2013年四季度,金山网络各主要产品的用户数见表1:
  招股说明书披露,金山网络的主营业务为安全和浏览器,收入来自网络推广、增值业务及网络安全业务,年均复合增长率达到231.5%。
  奇怪的是2011年的支柱业务“网络安全”,占营收的82.9%。而2012年迅速跌至25.4%,到2013年只占7.2%。而网络推广业务却是异军突起,2011年只占营收的17%,2013年增至82%。
  要知道网络安全与网络推广完全是两档子事,盈利模式根本不同,前者向用户收服务费,后者从广告主收广告费。严格说来,一个公司在两三年间完成天翻地覆的变化,交易所会提出疑问:到底怎么赚钱搞明白没有?
  金山网络的收入来源也很有意思:2013年总收入的25%、19%、14%分别来自阿里巴巴、百度和腾讯。也就是说金山网络7.5亿元收入中的4.34亿元是由BAT提供的。这几个主从来都是以自己庞大的流量向别人收费的,什么PPC(按点击付费)或PPS(按销售付费),今天他们联起手来给金山网络送钱。
  三年间,百度、腾讯、阿里巴巴加上雷军,四股力量合在一起把这家公司推向纽约证券交易所,这在中国互联网圈里可以说绝无仅有。
  但结合3Q、3B、小三大战就很容易理解这个现象。互联网大佬根本不会在意那区区几个亿的营收,根据“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个原理,金山网络的唯一价值是:360最直接的竞争对手。
  除了对周鸿祎及360的技术知根知底外,BAT看重傅盛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的“冲劲”。BAT的老大自重身份,不可能亲自上阵与周鸿祎对骂。傅盛江湖地位没那么高,可也不低。从2010年到2012年,傅盛采取了“贴身肉搏”,通过微博、记者访谈等形式发起强烈进攻:《周鸿祎编造的19个诺言》、《我与周鸿祎不再想说的事》、《我会和周鸿祎死战到底》。似乎复仇成了傅盛的主业,创立可牛、执掌金山网络不过是副业。
  傅盛的急先锋姿态甚合互联网大佬之意,他们不仅给金山网络送来业绩,还直接投资参股。金山网络2011年和2013年进行的A、B两轮融资,都有腾讯的身影(通过全资子公司THC)。目前,腾讯在金山网络持有18%股权及两个董事席位。   2013财年金山网络净利润只有1024.5万美元,按融资3亿美元推算,市值要在10亿美元以上,市盈率将超过100倍。奇虎市盈率只40倍左右,而且2013财年营收、净利润同比增长104%和113%。而且BAT联手扶持金山网络的情况恐怕一去不返了。腾讯、百度或许会继续,阿里退出的可能性相当大。
  总之,金山网络上市还存在较大不确定性,如果美国资本市场对中国概念股的热情迅速消退,金山网络可能会赶不上这波浪潮。
  傅盛以极端的性格演出自己的基督山复仇计,而BAT大佬们乐得拿他当枪使。每家在傅盛的网站上撒一两个亿广告费,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如果傅盛想成就更大的事业,应当调整自己的心态,摘掉头上“周鸿祎仇敌”的帽子。
  在雷军系的地位
  金山网络是奇虎360的直接竞争对手。根据奇虎2013年财报,第四季度PC端和移动端月活跃用户分别为4.75亿和4.67亿,360浏览器活跃用户为3.54亿。
  在流量、市场占有率、营收、利润等方面,虎比豹强大数倍,但虎绝对不敢掉以轻心。首先,作为360杀毒的创始人,傅盛在技术上丝毫不落下风;其次,虽然豹得到BAT的支持,但那毕竟是间接的,雷军的主要精力在小米手机,金山网络算不上有多大的靠山。如果成功在美国上市,打开融资渠道,金山网络当有跨越式发展的机会。
  腾讯有点微妙,因为上市后金山网络旧股东持有的股票将转为每股有10份投票权的B类股票,而发售出的新股是只有一份投票权的A类股票。所以,虽然在纽交所大举融资3亿美元,旧股东的控制权几乎没有减少。下表列出的是猎豹(金山网络)IPO前后的股权及投票权。
  腾讯大规模推广自有安全产品电脑管家等必然会与金山出现嫌隙。金山网络成为上市公司以后,如果腾讯想要进一步获得金山控股权,雷军恐怕不会放手,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孩子,都到美国上市了,哪能轻易许人。当然,如果金山上市遇阻,或腾讯出个好价钱,也是有可能的。
  也是在4月3日,金山软件宣布出资9000万美元投资迅雷。交易完成后,金山将获得3193.97万股迅雷系列E优先股,约占已发行迅雷系列E优先股总数29.03%。迅雷业务主要包括在线视频、云加速和游戏联合运营三块。其中,云加速业务是最新的重点,也是优势所在,该产品可为游戏、视频等业务提供加速服务。
  若迅雷所有优先股获转换为普通股,金山将拥有迅雷已发行股份总数的9.98%。料想迅雷将紧随金山网络提交申请,小米上市也不会拖太久。
  欢聚时代已于前年上市,再加上凡客,美国中概股的“雷军系”就有了大模样。如果腾讯想进一步吞下金山股份,雷军不会答应。倒是小米上市后从腾讯手里收购股票的可能性更大。
  在雷军系中,金山网络的杀毒、浏览器,与迅雷的在线视频,欢聚时代的即时语音社区和教育,小米的智能手机、智能电视,可以相互配合、相互补充。同时,几家美国或香港上市公司,在资本方面也可以闪转腾挪。
  总之,猎豹以后就看傅盛的了,这是其人生及职业生涯的重要转折。腾讯、百度、阿里、小米们倒是不用太操心,俗话说“小卒过河顶大车”,即便猎豹斗不过奇虎也可以一定程度上牵制“共同的敌人”。
  如果说周鸿祎有几分像曹操,那么雷军就是孙权了。曹操善用谋士,对大将则心存疑虑,总喜欢在曹氏宗族里找。孙权却敢重用周、鲁、陆等异姓武将执掌大权。李学凌、傅盛这样的人非雷军不能用,当年举手之劳的扶持换来今天李、傅各率一家美国上市公司与小米互为犄角,不知周鸿祎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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