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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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下过一场毛雪,薄得连地面都盖不住。天刚放亮,春水抱着两个女儿的新衣服出了门。走在落满小雪的小路上,她的步子很轻,脚踩下去,雪片像灰尘一样轻盈地飞扬,地上留下一个个简单的脚印,在冬日的晨曦中闪着模糊的银光。雪下得虽薄,却使早晨亮堂了不少,空气也新鲜而洁净。没有一丝风,快到年关了,也不觉着冷,今年立春早,春水不愿多绕弯,没走大路,她顺着田间小道,路面不湿不太滑。可走到镇上时居然出了一身细汗。路并不远,有时一天走几个来回,也没觉着劳累,而在冬天竟然出一身细汗,春水明白,是她心里急了。
  春水要回娘家,给爹筹备过年的年货。自从娘去世后,每年一进腊月,春水都要回娘家给爹蒸上够一个正月吃的大馒头,将屋子里外彻底清扫,让爹过个清爽干净的年。其实春水不干这些,爹照样也能过个干净的新年,家里还有大嫂呢,她也会把一切收拾利索。可春水不这样想,有些事还是该亲闺女来做,像拆洗父亲的被褥,尤其是贴身内衣,人家做媳妇的给公公拆洗还是不方便。养闺女,不就是这个时候用得上吗?
  公公婆婆住在镇上的大哥家。早些年,没安自来水,村子在海边,四周都是盐场,天井里打出的手压井水太咸,手里积攒点钱都往镇上搬。公公是有打算的人,当年在海里使船打鱼攒下了钱,给两个儿子大网、小绳分别在镇上买了新宅基地。大网先盖了三间平房搬到了镇上,后来海边建了盐场,海不上了,大网在盐场做工,媳妇是在盐场做工时自己对上眼的,是南方来的打工妹。南方人和他们生活习惯不一样,离不开大米,经常为吃面食还是大米,与大网闹得有些不愉快,但大网厚道能迁就,后来两人都辞了工,在镇上开了个包子铺,生意很红火,可是两人在一起矛盾就显了出来,生活了两年多点,生下一个儿子后,媳妇却被一个爱吃大米的北方男人勾引走了,把儿子留给了大网。春水的公公婆婆只好搬到了镇上,给大儿子带孩子,大网经营包子铺。小绳开始也在盐场上班暂时没搬家,想再攒些钱,在镇上盖栋两层楼,风风光光地搬过去。说这话时,小绳和春水才一个女儿,转眼间,小女儿都会遍地乱跑,知道过年要新衣服了。
  春水将两个女儿的新衣服送到大哥家。大哥不在,在包子铺忙活。公公也不在,肯定帮忙去了,也忙不几天了,过年肯定要歇几日的。婆婆一个人在收拾屋里屋外的卫生,大哥的儿子及自己的两个女儿在婆婆的大呼小叫声中,跑出跑进帮奶奶搬小物件,越搬越乱,却乐此不疲。两个女儿见到春水,大女儿抢过衣服欢天喜地地就要穿,小女儿只瞅了一眼,根本顾不上喊声妈,与哥哥抢着又去搬东西了。春水心里很失落,眼泪差点滚落下来。婆婆顶着一头灰尘,过来看到春水手里的新衣服,脸上顿时也像蒙上了一层灰尘。春水咬咬嘴唇,强忍住心里的酸楚,轻轻地叫了声妈。
  婆婆迅速打断了春水要往下说的话,返身进屋,瞬间又出来,已是一脸笑容。这笑容虚晃晃的,像挂上去的一样。她递给春水两百块钱,说,拿上给你爹买件新衣服,快过年了,老年人穿一次少一次。
  春水的泪水奔涌而出,颤颤地又叫了声妈。
  婆婆也抹了把泪,从春水手里接过孩子的新衣服,說,你去吧,多陪你爹,他一个人孤单,有我在,孩子尽可放心。
  今年,春水回娘家,可不是为爹筹备过年年货这么简单。她的男人小绳,秋天的时候在城里的建筑工地出事故死了,说起这事春水就伤心,小绳本来在盐场干的很好,企业改制年纪轻轻却下了岗,他面子上过不去,说在这偏僻的地方见不到世面,就去了城里,谁知却搭上了命,大哥大网领着一帮亲戚去城里交涉,吵吵闹闹好几天,带回二十万元抚恤金,同时带回来的还有小绳的骨灰。因为是在外面出的事,按祖规不能进家门,也不能埋进家族的坟场。小绳的骨灰便被匆匆埋葬在村南的一片刚收割玉米地里。那是春水家的玉米地,已经安排人挖好了墓坑。那时候,玉米刚收割完,要种小麦,玉米地里只剩下干硬的玉米茬和掉落的枯叶,寂寂地守在失去实质内容的玉米地里。因给小绳挖墓坑、埋葬,那片地里的玉米茬和枯叶被人踩碎踩烂,掩进土里,小绳高高的身形就那么莫名地变成了一撮灰,钻进了泥土里。小绳从出事到安葬,春水自始至终头脑都是木的,她完全处在浑沌之中,谁的话都听,让她披麻戴孝,她就戴,让她哭,她就哭,好像她情感的所有开关都被旁人控制着,一个按钮按下去,再一个按钮按下去,她就那么被按着钮走完了所有的程序。与小绳结婚五年多,她感觉还没完全进入状态,他们的婚姻就随着小绳的离世,结束了。
  春水和小绳,是通过媒人介绍的,双方也都见过几面,彼此没啥挑剔的,媒人说,春水能载小绳呢!是个欢喜的话儿,主要是家里人都同意。既然都挑不出什么,还犹豫什么?春水根本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对小绳,那感觉说不上强烈,也不讨厌,就好像在一段路上相遇的两个人,前后都没有往来者,只能是他们结伴而行了。春水性子软,家里相中了,她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就和小绳结婚了。结婚都五年多了,春水还觉得小绳很陌生。小绳去城里打工后,每年总要到年根儿,才从城里回来,刚过正月初五又像鸟儿一样走了。唯一待得比较长的时间,是刚结婚那年,小绳才尝到女人的好,心里贪恋,舍不得离开春水,今天拖明天,找了好多个走不了的理由,最后还是没能拖太久,被父母逼着没过正月十五就回城了。说句实话,他们结婚五年,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还不足两月,就是这不足两月的时间,小绳也只是更多地贪恋着春水的身体,彼此没怎么交流过。甚至,小绳的模样在春水的心里有时候都会莫名地模糊起来,好像这个男人只是路经她家门前的一个过客,每年走到这儿,歇歇脚,再向别处。就这样,他们还是生下了两个女儿。
  小绳出事后,公公婆婆借故春水悲伤过度,一个人操持不过来,把两个孙女接到塬上自己身边照顾。其实,春水心里明镜似的,这几年里,除了生孩子坐月子那会儿,婆婆过来帮一把,剩下的不都是她一人带着孩子吗?那时候可没有人想着她一个人带俩孩子有什么不妥。公婆这是担心她有别的打算,毕竟她还年轻,和小绳结婚才五年多,这五年多的时间又基本都在离别之中,他们的心怎么可能妥妥帖帖地在一起,所以先把孩子掌控在自己手中。还有,小绳的那二十万元抚恤金怎么办,这是个敏感而且也是非常脆弱的话题,快半年了,一直都不敢轻易去碰。   果然,春水到娘家刚吃过午饭,还没涮碗呢,大嫂就闻讯过来了。她在镇街上摆着水果摊,年前生意忙,吃饭都脱不开身回家,儿子给她送饭时说春水来了,她顾不得生意,让儿子看摊,迫不及待地赶回来问那笔抚恤金。春水早就从大嫂的言语里猜到了她的心思,她一直想给儿子在城里买套房,将来结婚用,可家里连首付都凑不够,还指望着从春水这里借钱交首付呢。所以,春水不想说抚恤金,便把话题往水果生意上引。大嫂专门赶回来就是想从春水这里听一个说法的,怎么能让春水去说别的事儿呢。春水能有什么说法,在公公婆婆那里,关于怃恤金她一个字都听不到,甚至,连小绳的名字都没人跟她提了。春水说,现在的状况,让我怎么办啊?说着又要流泪。大嫂赶紧上前拥住,说,春水,千万别难受,这跟现在的状况是两回事,不管今后你跟谁过日子,这钱得有一半在你名下,你可只有两个闺女,将来还不得靠自己养老……
  一听这话老爹不愿意了,从炕下跳下来,冲儿媳妇怒道,我不爱听你这话,闺女就不能养老了?闺女就比儿子强!这个时候,春水心里难受,你就别再添乱,忙你的去吧。
  大嫂也不生气老爹话里的意思,给老爹把鞋子往跟前踢了踢说,爹,咱不能让春水吃这么大的亏。春水可是你闺女,你不心疼她还能靠别人?瞧他们想得多好,让春水与他们家的大网一起过,到省事了,春水拿不走他们一分钱。啧啧,这算盘打得太精了!二十万哩,谁一辈子见过这么多钱?再说了,他们考虑过春水的感受吗?嫁给弟弟,再转嫁给哥哥,这……
  够了!老爹怒吼道,你还嫌不够乱,添什么堵!
  大嫂撇撇嘴,走了。
  春水不怪大嫂,心里叹了口气,表面上仍装作很平静里里外外地忙活。春水是出嫁的人,不能说大嫂什么,也只好像老爹一样忍下声气。春水拆洗老爹的被褥衣物,清扫屋子。孤单惯了的老爹看着忙碌的春水反而很高兴,一直前前后后地跟着春水,帮不上忙还碍手脚,给洗衣盆里不断加洗衣粉。洗衣粉加多了,盆里的泡沫多得往外溢,老爹像个孩子似的捧着那些泡沫吹起来,把屋里弄得到处都是飞扬的泡沫不说,还害得春水把那些衣物多透了几遍清水,可她没有一点责怪老爹的意思,连个嫌弃的眼神也没有。她知道,老爹这是在用他的方式和自己亲近呢——春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夺眶而出,她咬紧唇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煮好肉,腊月二十八了,春水的大哥回来了,说是年前活干不完,一直加班,差点连大年三十都歇不了。大年三十赶不上不要紧,必须得赶上初一,因为他今年腊月刚嫁了闺女,大年初三闺女第一次过年回门,这比什么都重要。大哥见春水将过年的年货都准备妥了,老爹那里也收拾得很停当,非常高兴,就着刚煮的猪头肉,陪老爹喝上几杯,也让春水喝。春水不敢喝,只给老爹和大哥端菜倒酒。这样的情形以前少有,大哥只顾自己子女,对老爹很少有那种父子间的亲密,他对老爹的照顾也仅限于看到老爹会说上几句话而已。看着眼前父子俩喝得高兴,春水心里也舒畅了许多,看上去比他们还要高兴。可是,只过了一夜,大哥就有点不对劲了,嘴上没说,脸上能看出来。春水没往心里去,细细地将院子、柴草整理了一遍。正月里不能动扫帚,年前必须清扫干净,母亲活着时每年都是这样做的。
  二十九这天,春水在把玉米秆往大街上搬时,太多了忙不过来,便去叫大哥帮忙。大哥靠在热炕上正看电视剧呢,斜了春水一眼,一句话不说,像是坐久了不舒服似的转过了身子。春水有些呆愣,这才意识到大哥的态度与昨天不一样了,没啥来由啊。望着一语不发一心扑在电视剧上的大哥,春水气得胸部一起一伏,她咬着嘴唇还是忍了,回去忙了大半天。往常,这些活是大嫂帮着老爹干的,春水也能干。
  可是,到了三十早晨,见春水还没有走的意思,大哥就忍不住了,打发大嫂来催。大嫂很难为情,不知怎么开口,又拗不过丈夫,便试探性地对春水说,春水啊,今年初三可不同往年,你侄女第一次过年回门,你这个姑姑可得在啊,别像往年,要早些回来……
  春水明白了大嫂的意思,笑笑说,这么大的事,我怎会忘记。
  回答得模棱两可。大嫂张了张嘴,太露骨的话说不出口。不一会儿,大哥趿着鞋一脸阴沉地过来了。还没等大哥开口,老爹咳嗽了一声,对春水更像是對大儿子说道,春水,待会儿给你妈上过坟后,再回去吧,来陪我这多天,你的两个闺女都该想你了。
  年三十,有给亡人上坟的习俗。母亲走后,每年的三十,春水都会来给母亲上坟,然后在娘家坐坐就回。出嫁的闺女,得在婆家送走大年夜。


  老爹这样一说,春水的泪水顿时涌了出来,老爹的话再明白不过,她不能说什么,转过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大哥见状识趣地走了。老爹端起酒瓶,猛灌了一大口,呛得咳嗽起来,眼泪呛了出来,却说,这酒,不对劲啊。
  给母亲上过坟,春水先回到自己的家看了看,拿上早已准备好的香烛纸钱,到那片玉米地里,给小绳上坟。其实玉米地里已经种上麦子了,麦苗冬季里矮,秋天的叶子也黄了,地里光秃秃的,把小绳的新坟衬托得更加孤苦伶仃。春水生怕在小绳坟前待时间长了,夜里睡不着觉,烧完纸钱匆匆地回家了。家里冷冷清清,一切依旧。其实原来的村子房屋还在,只是住的人少,都是些空巢,连过年也冷冷清清的。天阴着,很冷。春水摸了摸冰冷的炕,习惯性地要抱柴烧炕,才想起今天是大年三十,不用烧炕。往年,他们一家都是到镇上大哥大网过三十,那里有老人。老人在哪儿,年三十就在那里过。
  春水锁上自家的门,心想着不用急,天黑前到镇里就行,去早了反而不自然。慢慢地走过去,她还是出了一身细汗。还没到,春水早早地就看到,镇头的小路两个人影一直在晃动。上来一看,果然是公公,还有大哥大网。他们在寒风里站的时间肯定不短,公公的脸都冻青了。大网的表情显得极不自然。见到春水,公公的脸上展露出一丝笑意,僵硬得像是被寒风冻住了。春水赶紧上前,扯了扯老公公本来就裹得很紧的棉大衣,算是表达了歉意。   两个女儿已经纠缠着奶奶换上了新衣服,正玩得欢天喜地,对春水的到来不像她回娘家前那样轻慢,扑过来又喊又叫。春水心里一热,揽住两个女儿,几天未见,孩子是想她的,她们还不知道怎样收敛自己的情緒。但她们表现得异常兴奋,显然是婆婆之前给她们教过的,不然,也不会在春水抱住她们还没能等内心的那份感动消褪,两个女儿就先后挣脱开她的怀抱,欢呼雀跃地追闹去了。
  吃过年夜饭,孩子们闹着要放鞭炮,大网说今年不能放,没说原因,说出来大家都伤心。但心里却暗自难受,小绳在的时候,每次都是小绳与春水一起领着孩子们去放炮,有时候春水还不想去,小绳就说去吧去吧,图个热闹。小绳这样说的时候像个小孩子,那表情单纯得令春水不忍,于是也就去了。现在,小绳不在了,连鞭炮都不能放,大网在意了春水的表情,悄悄地领着孩子们出去了。
  过了十五,还不见大网离家去包子铺的意思。春水心里便敲起了鼓,这年过的,怎么说呢,小心翼翼。对,从公公到婆婆,再到大网,大家都小心翼翼,不知道怎么说话了。虽说,大年初一春水就带着两个女儿回到了自己的家,可孩子不懂事,吵闹着要在爷爷奶奶那里玩,好不容易初三带着回趟娘家,给侄女小红捧完场,两个女儿就去镇里不回来了,留下春水一人倒也不寂寞,一会儿不是公公送碗饺子下来,就是婆婆拎来一罐汤,他们总有理由回到村里。有时也没话说,只是默默地坐着,时不时地拿眼神睃一下春水。这样一来,春水更没主意了,不知怎么办才好。
  好不容易快熬到了正月底,春水想,今年的二月二很重要,得去看新婚的侄女小红。她提前几天得去帮大嫂炸果子,捏花馒头。春水比大嫂手巧,大嫂早就给春水打过招呼,要她早几天回娘家,帮她忙乎。春水一来,最高兴的当然是老爹了,他吃着春水蒸的大馒头,站在边上看着春水捏花馒头,有时能看出两眼老泪。
  给侄女筹备二月二礼物的这几天,看到大嫂辛苦忙碌却荡漾着一脸的幸福,春水也在心里想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到时出嫁后,自己也是要这样忙乎的。想到未来,春水心里忽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在想象女儿们的未来,她自己的未来究竟又在哪里呢?这一想,忍不住心里泛起酸涩。
  忙完二月二,天渐渐热了起来,该拔麦子地里的草了。春水脱掉穿了一冬天的毛衣、毛裤,换上轻巧的秋衣秋裤,去自家麦地拔草。春天的太阳暖洋洋的,能把人的骨头晒酥。不到一上午,春水就全身酥软得提不起劲,手脚根本不听使唤,拔不出草,倒拔了不少麦子。后来,春水干脆不拔了,在温软的阳光里信步走着,望着脚下被自己踩得到处乱窜的阳光碎片,春水心里阳光灿烂,竟然忘记了一个冬天捂在心里的那些不知所措,忘记了这个世界的其他。
  不知不觉间,趟着阳光的春水竟然来到一个土堆前,起初看着这个土堆,春水还没什么意识,但有些神使鬼差,她的眼神晃过土堆之后,忽然就从那种漫不经的状态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之中。那是小绳的坟堆。她折回身,在阳光的波浪中看到那堆不再显得孤清和突兀的坟堆。可是,春水心里一点都不慌张了,还能像刚才那样平心静气地绕着小绳的坟堆走了一圈。春水发现,小绳的坟堆上竟然钻出不少细嫩的黄芽。是荠菜。春水又在周围仔细看了,麦子地里居然不见一丝荠菜芽的踪影。这个季节,还不到荠菜发芽的时候。可小绳的坟堆上已经有了,这是多么奇怪却有意思的事啊。
  春水对这个发现满心欢喜,这是小绳给他们两个女儿的礼物,她俩最稀罕荠菜馅的饺子了,应该是遗传。可能是小绳让坟堆上的荠菜最早发芽的,他在用这种方式来慰藉他的两个女儿。春水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那些翠嫩的芽苗,好像在抚摸小绳已经离去的魂灵。然后,她沿着小绳的坟堆,仔细地将那些荠菜嫩芽一根一根拔出来。不一会儿,竟然攥了一大把,没地方搁,便将外衣脱下当做包袱。到太阳快落时,春水竟然掐了不小的一包,够一家人吃的了。春水抱着这些荠菜,没回自己的家,直接来到镇上,与公公婆婆,还有大网父子俩,当然少不了自己的两个女儿,一起吃顿荠菜馅饺子。
  他们家都爱吃这个。二月二,龙抬头,他们还没包饺子哪!
  【作者简介】娄光,原名娄法矩,山东莱州人。1993年开始业余写作,中间因经商间断近十年,2011年重新写作,已在各类杂志发表作品近百万字,出版短篇小说集《门风》。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烟台市作家协会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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