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克拉拉关于切?格瓦拉的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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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圣克拉拉之前,我就知道這是一座酷炫的城市。这个信息的来源是特立尼达的民宿老板。在听说我要去这座古巴中部城市后,他就连说了五个“cool”。二十多年前他在圣克拉拉读大学,文身、留长发,成了古巴警察眼中的“叛逆分子”。他说圣克拉拉是他最喜欢的城市,因为那里气质先锋、允许特立独行。
  我是在下午5点到达的。一下汽车,热浪就汹涌地包围了过来。我把行李搬到预订的民宿,又等沸腾的暑热逐渐散去后才出门散步。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淡,街道缝隙中飘着几丝黛青色的游云。不远处的小城广场被绿树包围,头顶上全是鸟鸣声。晚上8点,街边的咖啡吧就开始有乐队演奏,人们走在路上,兴起时就会直接在马路中央跳萨尔萨舞。
  “真是一座充满艺术活力的城市啊!”我在心里感叹。几个小时前,我对圣克拉拉的全部认知都还停留在有限的历史知识上。比如它是西班牙殖民者在古巴创立的第八个城镇,比如它是一座和切·格瓦拉关系密切的城市。1958年,30岁的切带领敢死队在圣克拉拉截下了22节装满高射炮、机枪和弹药的火车车厢,为古巴革命胜利奠定了基础;30年后,切·格瓦拉纪念馆在这里建成;又过10年,圣克拉拉迎回了切的遗骸,此时距离他在玻利维亚被捕已经过去31年。现在又已过去20年,我就想去看看,一座已经和切·格瓦拉合二为一的城市会是什么样?是同样亢奋、危险但又充满为理想献身的浪漫主义气质,还是在岁月的打磨中走向了沉稳、温和,或许还有了些审时度势的世故?切死于39岁,他没有开始的人生下半场,圣克拉拉会如何续写呢?
  第二天,我去了切·格瓦拉纪念馆。主馆陈列着他曾经用过的水杯、手枪和呼吸器(切患有哮喘),也陈列着他写作《古巴革命回忆录》时的手稿和游击战时的地图。1965年离开古巴以后,切又前往刚果和玻利维亚展开反帝国主义的游击战争。去世后,他成为西方左翼运动的象征,他的头像则成为了流行文化的重要标志——那张眺望远方的肖像,出现在各种杯子、旗帜和T恤上。没人说得清楚它为何迷人,但它就是能刺激年轻人的消费欲望。那天我走出纪念馆,自然也看到了纪念商店里大面积的肖像。我问老板:“在圣克拉拉卖切的纪念品是一种什么感觉?”老板非常憨厚地笑着说:“就像是在变卖切的精神遗产。”
  走回市中心的路上,我路过一片长着杂草的废墟。断壁残垣之间,有一片朱红色的舞台。我想起曾在一本旅行书上看过,圣克拉拉有一个非常酷的酒吧,就生长在荒芜的街道上。每逢周六,这里都会有全古巴最开放的脱衣舞表演,场面火爆张扬,像一场寻找愤怒与归宿的现代流亡。我又想起特立尼达民宿老板年轻时的故事,想起他对圣克拉拉的描述,就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曝光过度的照片——阳光明晃晃的,街道歪歪扭扭的,你不知道事物的轮廓是会变得更清晰还是更模糊,正如你不知道当一个人和一座城市捆绑之后,是获得了永生还是加速了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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