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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在对泰国学生的汉语教学中发现，泰国学生在使用基本方位词“里”和“中”的过程中存在较多的偏误现象。本文以泰国北部清莱皇家大学中文专业的学生为研究对象，对方位词“里”和“中”的使用和偏误现象进行调查研究的基础上，采用对比分析、统计分析、描写与解释相结合的方法,归纳出泰国学生使用偏误的种类与特点，进而提出了相应的教学对策，以期对对外汉语教学实践有所帮助。
关键词：泰国学生;“里”;“中”;习得研究
现代汉语方位词中“里”和“中”是表达最基本的空间关系的近义方位词，也是使用频率比较高的方位词。尽管这两个词的使用并不复杂，但是由于它们在语义上既有重叠又有差异，并且在现有的相关教材和工具书中还未曾有对这两个词进行较为详细的比较分析和解释，因此泰国学生在学习这两个方位词的过程中，往往令他们感到疑惑，在使用的时候也常常混淆，发生乱用及误用的情况。因此，若能对泰国学生在习得方位词“里”和“中”过程中的各种偏误作一详尽的考察，并对其产生偏误的原因进行分析研究，将有助于对外汉语教学实践。
一、 泰国学生习得方位词“里”和“中”的偏误考察
本文以泰国清莱皇家大学中文专业的泰国学生为研究对象，采用问卷调查法，研究泰国学生使用基本方位词“里”和“中”的偏误现象。
（一）问卷设计
本文在考察北京语言大学HSK中介语材料库中大量关于“里”和“中”的记录的基础上，并按照该语料库的分类以及这两个词的语义和使用情况，结合泰国清莱皇家大学中文专业学生的平时作业与练习中关于方位词“里”和“中”的使用情况，设计问卷调查，问卷采用选择题、判断题（判断正误并更正）以及翻译三种题型，其中判断题要求学生把认为不正确的地方进行改正，可以从一定程度上减少泰国学生在使用“里”和“中”的情况中对问题的回避，更有利于我们通过问卷调查对学生的学习进行监测，从而提高问卷调查的效度。把设计好的问卷调查试题经过预测以及专家评判法最终确定难度适中的问卷测试题，学生完成试题的时间大约为20分钟。
（二）偏误考察研究
本文以泰国清莱皇家大学中文系二到四年级学生为研究对象，对学生进行随堂测试，考察了泰国学生关于“里”和“中”的使用情况。本研究发放总共发放问卷 85 份，回收85份，有效问卷83份。为更好地研究泰国学生在习得方位词“里”和“中”的偏误情况，我们把问卷回收，并分析整理，将其偏误情况总结如下。
表一 方位词“里”和“中”的偏误统计表
为方便研究，本文将泰国学生使用方位词“里”和“中”的偏误进行分类，并采用北京大学HSK中介语语料库的偏误标记，即［C］代表误用，［B］表示别字,［L］表示漏用,［D］代表多用。本文将泰国学生使用方位词“里”，和“中”中出现的错误例举如下，其中“［ ］”内使用的字是泰国学生原文使用的。
1．［C］误用
（1） 墙中［C里］有一扇门。
（2） 平日里［C中］,他喜欢钓鱼。
（3） 忙乱里［C中］，我忘记了带学生证。
从调查统计中，我们可以发现，泰国学生使用方位词“里”和“中”的误用现象非常明显，需要引起格外重视。
2．［B］别字
（4）当时，在她心里［B理］面,只有他。
从偏误分析表中可以看到，方位词的别字偏误率很低，其中，“中”别字偏误率为0，而“里”的别字偏误率也仅有3.6%，可以通过个别辅导帮助学生纠正。
3． 漏用［L］
在汉语里,方位词附着于名词有一种定域化的作用,如桌子里,都给我们一种空间的感觉,可以在我们的头脑中形成各种各样的意象图示。但是, 在泰语中方位词的作用不是很明显，因此, 学生往往会在地点名词后面遗漏方位词, 从而使得词语散失了空间维向特性, 仅有位置, 而不表空间。这说明学生还没有较好的了解方位词的语用功能:
(5) 有一天, 在街上她看到一位老人, 手拿着很多东西看样子很累.［L］(手里)
(6) 连一滴也不可以倒入水［L］。(水中)
(7) 一天，他在街上看到一位男生，手拿着一束鲜花。 （手里）
(8）她从口袋掏出手机。［L］（“口袋中”或“口袋里”）
4．［D］多用
(9）在泰国［D里］有很多寺庙。
(10) 在清莱里有两所大学，有很多大学生。［D里］
(11) 当我听到老师表扬我时，我心里［中D］感到很快乐。
(12) 我希望未来［D中］, 我可以成为一名教师。
笔者从偏误考察以及教学中发现，泰国学生使用方位词“里”和“中”出现多用的偏误,主要有以下三种情况。一是在国名、地名后加上“里”如（9）和（10）。二是同时使用两个方位词。主要是“上”和“里”，“里”和“中”等同时使用。例如（11）。三是由于语义泛化造成的多用。一些没有明确的界限，所指时间伸缩性较大的时间名词后不接方位词。如: 现在，过去，将来，刚才，例 (12) 中的“未来”也属于这一类, 因此也不能说“未来中”。
从以上分析中，我们不难发现，泰国学生在使用方位词“里”和“中”的偏误现象比较明显，特别是误用的比较多，值得在教学中注意。其中，“里”的偏误主要表现在误用、多用及漏用，别字的错误比较少，多数是写成“理”字。而“中”的偏误主要表现在误用，其次是多用和漏用。别字的错误，可以通过练习可以很容易改正,而误用、多用和漏用的基本原因是由于泰国学生对“里”和“中”的语义认知掌握的不牢及其语法不清晰引起的，特别是“里”和“中”的误用，什么时候用“里”，什么时候用“中”，要帮助泰国学生正确的使用方位词，需要对二者的语义特征及语法区别来进行分析解释。
二、偏误分析
可以说，泰国学生出现方位词“里”和 “中”的偏误原因是多方面的，从汉语方面来说，方位词“里”和“中” 在语义上既有重叠又有差异，而在现有的教材与工具书中，还未见有对这两个词的深层次的语义分析，并对其语法的区别有较好的介绍，为此，从事对外汉语教学的教师利用现有的研究成果来指导学生的语言实践时，往往有捉襟见肘之感，因而，泰国学生在学习的过程中就会产生较多的偏误。
另外一方面，第二语言习得过程中出现的错误，部分是来自学习者母语规则的干扰。在初级阶段的学习中，由于第二语言学习的特点，学生们往往只凭两种语言表面的相同，即语义概念上的相同或相似，就简单地把它们对等起来，而忽视了它们之间语法特点的差异，从而导致了偏误的产生。泰国学生在学习汉语时，由于受到母语（泰语）的影响，方位词“里”的一些意义和用法与学生的母语有一些交叉的现象，造成母语干扰，形成偏误。现代汉语中，方位词“里”和“中”都可以表示在事物（实体、抽象）之内，在泰语中与之相对应的是“
”。在现在泰汉字典中，“里”作为方位词泰语解释为：
（“外”）即泰语对“里”的解释为:里面，内部，与外相对。例如：手里：
；箱子里：；同样在现代汉泰字典中，“中 ”作为名词的解释为：
（中心，中间）,作为方位词的解释为：. 例如心中：
，水中：
，等等，由此可见，作为方位词的“里”和“中”，在泰语中都对应着1个词：“”。但在汉语中，方位词“里”和“中”在某些情况下可以互用，但由于这两个词还有着细微的区别，并不能在有的语境和语义中交替使用。因此泰国学生在学习使用这两个词时，容易混淆而导致偏误。
三、 方位词“里”和“中”的对外汉语教学
从调查研究中，我们发现，泰国学生对方位词“里”和“中”的偏误现象明显。一方面由于在泰国学生的母语——泰语中，“里”和“中”并没有区别，因此在同一个句子中，当面对“里”和“中”两个答案时，泰国学生往往难于选择，发生较多的偏误。另一方面，方位词“里” 和“中”的基本语义主要是表示空间和时间意义,由此引申出抽象空间义、范围义、过程义和状态义等。它们的用法和语用大致相同，只是有细微上的差别，而正是对这些差别认识的模糊不清，导致了偏误。但当前，大多数研究都是从认知学的角度分析这两个词的语义系统，而对于他们的用法和语义的关系研究还很少，所以，找出方位词“里”和“中”在用法功能和语义上的差异,以及其相互替换的条件和规则，可以帮助泰国学生更好的习得这两个方位词。（以下例句多来自课堂会话及练习以及问卷调查）
(一) 方位词“里”和“中”的用法比较
1.方位词“里”和“中”的使用中，“里”和“中” 都可以与名词或名词性短语结合， 但“中”还可以和代词、动词、主谓短语组合，而“里”却不可以。
（13）口语考试中，慌乱里，我说了句：“我不听懂。”（C）
（14）忙乱里，我忘记了带学生证。（C）
（15）风雪里，他渐渐地走远了。我还在寒冷里等候着他回来。（C）
（16）在和他们的相处里，我练习了口语，还了解了中国文化。（C）
“中”可以和动词“相处”、形容词“慌乱”、“忙乱”、“寒冷”组合，表示动作或状态的延续，而“里”不可以，因此要把“里”改为“中”。
(二) 方位词“里”和“中”的语义比较
1. “里”具有限量范围意义
“X里”可以表示内指的限量范围义, “X里”在表示空间范围时常常用来表示在某种特定的边界范围内, 同样“X里”用作时间构件后, 也可以和有相对精确时间范围的词语连用, 表示在某种特定的时间范围内“X中”没有这种用法。例如:
(17) 正月里, 天气逐渐变暖, 万物开始复苏。
(18) 这两天时间里, 他忙个不停。
2. “X中”具有进程义，
“X中”的“X”可以是表示行为，动作或心理活动的动词或动词短语，表示行为，动作，心理活动的发生，发展所经历的时间范围，“X中”表示行为活动的进程, 其语法意义为进程义，但“X里”没有这种用法。例如:
(19) 考试过程中，要保持安静。
(20) 在抢险工作中，他们表现很突出。
“考试中”，“抢险工作中”，都具有进程义,表示这一工作所规约的时间范围，而“X里”没有这种用法。
3. “X里”可以表示组织或集体的全部或部分成员
(21) 明天市里要派人来检查工作。
(22) 由于他出色的业绩，厂里奖励他一辆轿车。
（21）中的“市里”指的是组织机构。
（22）中的“厂里”指的是工厂的领导或管分房子的人。显而“X里”可以表示组织或集体的全部或部分成员，但是“X中”无该意。
4.表示空间义时，方位词“里” 和 “中”的参照物都可以为表示立体的封闭或半封闭的空间， 可以为某种场所，也可以为某种容器等。但参照物表示平面空间，以及“门”“窗”“墙”及类似的词语,表示空间处所义时只能用方位词“中”，例如：…墙中一门如洞。例句中，墙表示处所，门在墙里面，而不是 在墙的另外一面，因此不能使用“里”。
(三) 方位词“里”和“中”的语用比较
“里”倾向于口语色彩，“中”倾向于书面语色彩。例如：“平日里”、“整日里”等都是口语色彩较浓的词。“中”则多用于书面语体。如我们经常在报纸中看到的，“考察中”、 “调查中”等都是书面色彩较浓的场合较为郑重的话语。
（23）他在风雨中艰难的行驶。
（24）他在风雨里艰难的行驶。
在例（23）、（24）中，“里”和“中”都可以用，但 “中”更倾向于书面语，而“里”更倾向于口语。因此，需要根据语境选择使用方位词“里”和“中”。
以上是对泰国学生习得方位词“里”和“中”偏误考察分析，若在对外汉语教学中，采用对比比较的教学方法，可以帮助泰国学生掌握这两个词的共同点与不同之处，进而正确使用这两个方位词。
［参考文献］
［1］温敏，方位词“里”、“中”的语义认知分析及对外汉语教学［J］，信阳师范学院学报，2010，(2):101-105
［2］曾光煜，对外国学生习得方位词“里”的偏误考察与分析［J］，新疆石油教育学院学报2010，(2):178-179
［3］储泽祥，现代汉语方所系统研究［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
［4］戴会林，外国学生方位词偏误分析与习得研究［J］，南京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07
［5］彭小川等，对外汉语教学语法释疑201 例，［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6］赵金铭，汉语研究与对外汉语教学［J］，北京:语文出版社，1997。
［7］田树生，释“中”［J］，殷都学刊，1991，（2） ：1-5．
［8］邢福义，方位结构“X 里”和“X 中”［J］，世界汉语教学，1996，(4):4-15
［9］刘顺，普通名词的时间性研究［J］，语言教学与研究，2004,(4)：25-35
关键词：泰国学生;“里”;“中”;习得研究
现代汉语方位词中“里”和“中”是表达最基本的空间关系的近义方位词，也是使用频率比较高的方位词。尽管这两个词的使用并不复杂，但是由于它们在语义上既有重叠又有差异，并且在现有的相关教材和工具书中还未曾有对这两个词进行较为详细的比较分析和解释，因此泰国学生在学习这两个方位词的过程中，往往令他们感到疑惑，在使用的时候也常常混淆，发生乱用及误用的情况。因此，若能对泰国学生在习得方位词“里”和“中”过程中的各种偏误作一详尽的考察，并对其产生偏误的原因进行分析研究，将有助于对外汉语教学实践。
一、 泰国学生习得方位词“里”和“中”的偏误考察
本文以泰国清莱皇家大学中文专业的泰国学生为研究对象，采用问卷调查法，研究泰国学生使用基本方位词“里”和“中”的偏误现象。
（一）问卷设计
本文在考察北京语言大学HSK中介语材料库中大量关于“里”和“中”的记录的基础上，并按照该语料库的分类以及这两个词的语义和使用情况，结合泰国清莱皇家大学中文专业学生的平时作业与练习中关于方位词“里”和“中”的使用情况，设计问卷调查，问卷采用选择题、判断题（判断正误并更正）以及翻译三种题型，其中判断题要求学生把认为不正确的地方进行改正，可以从一定程度上减少泰国学生在使用“里”和“中”的情况中对问题的回避，更有利于我们通过问卷调查对学生的学习进行监测，从而提高问卷调查的效度。把设计好的问卷调查试题经过预测以及专家评判法最终确定难度适中的问卷测试题，学生完成试题的时间大约为20分钟。
（二）偏误考察研究
本文以泰国清莱皇家大学中文系二到四年级学生为研究对象，对学生进行随堂测试，考察了泰国学生关于“里”和“中”的使用情况。本研究发放总共发放问卷 85 份，回收85份，有效问卷83份。为更好地研究泰国学生在习得方位词“里”和“中”的偏误情况，我们把问卷回收，并分析整理，将其偏误情况总结如下。
表一 方位词“里”和“中”的偏误统计表
为方便研究，本文将泰国学生使用方位词“里”和“中”的偏误进行分类，并采用北京大学HSK中介语语料库的偏误标记，即［C］代表误用，［B］表示别字,［L］表示漏用,［D］代表多用。本文将泰国学生使用方位词“里”，和“中”中出现的错误例举如下，其中“［ ］”内使用的字是泰国学生原文使用的。
1．［C］误用
（1） 墙中［C里］有一扇门。
（2） 平日里［C中］,他喜欢钓鱼。
（3） 忙乱里［C中］，我忘记了带学生证。
从调查统计中，我们可以发现，泰国学生使用方位词“里”和“中”的误用现象非常明显，需要引起格外重视。
2．［B］别字
（4）当时，在她心里［B理］面,只有他。
从偏误分析表中可以看到，方位词的别字偏误率很低，其中，“中”别字偏误率为0，而“里”的别字偏误率也仅有3.6%，可以通过个别辅导帮助学生纠正。
3． 漏用［L］
在汉语里,方位词附着于名词有一种定域化的作用,如桌子里,都给我们一种空间的感觉,可以在我们的头脑中形成各种各样的意象图示。但是, 在泰语中方位词的作用不是很明显，因此, 学生往往会在地点名词后面遗漏方位词, 从而使得词语散失了空间维向特性, 仅有位置, 而不表空间。这说明学生还没有较好的了解方位词的语用功能:
(5) 有一天, 在街上她看到一位老人, 手拿着很多东西看样子很累.［L］(手里)
(6) 连一滴也不可以倒入水［L］。(水中)
(7) 一天，他在街上看到一位男生，手拿着一束鲜花。 （手里）
(8）她从口袋掏出手机。［L］（“口袋中”或“口袋里”）
4．［D］多用
(9）在泰国［D里］有很多寺庙。
(10) 在清莱里有两所大学，有很多大学生。［D里］
(11) 当我听到老师表扬我时，我心里［中D］感到很快乐。
(12) 我希望未来［D中］, 我可以成为一名教师。
笔者从偏误考察以及教学中发现，泰国学生使用方位词“里”和“中”出现多用的偏误,主要有以下三种情况。一是在国名、地名后加上“里”如（9）和（10）。二是同时使用两个方位词。主要是“上”和“里”，“里”和“中”等同时使用。例如（11）。三是由于语义泛化造成的多用。一些没有明确的界限，所指时间伸缩性较大的时间名词后不接方位词。如: 现在，过去，将来，刚才，例 (12) 中的“未来”也属于这一类, 因此也不能说“未来中”。
从以上分析中，我们不难发现，泰国学生在使用方位词“里”和“中”的偏误现象比较明显，特别是误用的比较多，值得在教学中注意。其中，“里”的偏误主要表现在误用、多用及漏用，别字的错误比较少，多数是写成“理”字。而“中”的偏误主要表现在误用，其次是多用和漏用。别字的错误，可以通过练习可以很容易改正,而误用、多用和漏用的基本原因是由于泰国学生对“里”和“中”的语义认知掌握的不牢及其语法不清晰引起的，特别是“里”和“中”的误用，什么时候用“里”，什么时候用“中”，要帮助泰国学生正确的使用方位词，需要对二者的语义特征及语法区别来进行分析解释。
二、偏误分析
可以说，泰国学生出现方位词“里”和 “中”的偏误原因是多方面的，从汉语方面来说，方位词“里”和“中” 在语义上既有重叠又有差异，而在现有的教材与工具书中，还未见有对这两个词的深层次的语义分析，并对其语法的区别有较好的介绍，为此，从事对外汉语教学的教师利用现有的研究成果来指导学生的语言实践时，往往有捉襟见肘之感，因而，泰国学生在学习的过程中就会产生较多的偏误。
另外一方面，第二语言习得过程中出现的错误，部分是来自学习者母语规则的干扰。在初级阶段的学习中，由于第二语言学习的特点，学生们往往只凭两种语言表面的相同，即语义概念上的相同或相似，就简单地把它们对等起来，而忽视了它们之间语法特点的差异，从而导致了偏误的产生。泰国学生在学习汉语时，由于受到母语（泰语）的影响，方位词“里”的一些意义和用法与学生的母语有一些交叉的现象，造成母语干扰，形成偏误。现代汉语中，方位词“里”和“中”都可以表示在事物（实体、抽象）之内，在泰语中与之相对应的是“
”。在现在泰汉字典中，“里”作为方位词泰语解释为：
（“外”）即泰语对“里”的解释为:里面，内部，与外相对。例如：手里：
；箱子里：；同样在现代汉泰字典中，“中 ”作为名词的解释为：
（中心，中间）,作为方位词的解释为：. 例如心中：
，水中：
，等等，由此可见，作为方位词的“里”和“中”，在泰语中都对应着1个词：“”。但在汉语中，方位词“里”和“中”在某些情况下可以互用，但由于这两个词还有着细微的区别，并不能在有的语境和语义中交替使用。因此泰国学生在学习使用这两个词时，容易混淆而导致偏误。
三、 方位词“里”和“中”的对外汉语教学
从调查研究中，我们发现，泰国学生对方位词“里”和“中”的偏误现象明显。一方面由于在泰国学生的母语——泰语中，“里”和“中”并没有区别，因此在同一个句子中，当面对“里”和“中”两个答案时，泰国学生往往难于选择，发生较多的偏误。另一方面，方位词“里” 和“中”的基本语义主要是表示空间和时间意义,由此引申出抽象空间义、范围义、过程义和状态义等。它们的用法和语用大致相同，只是有细微上的差别，而正是对这些差别认识的模糊不清，导致了偏误。但当前，大多数研究都是从认知学的角度分析这两个词的语义系统，而对于他们的用法和语义的关系研究还很少，所以，找出方位词“里”和“中”在用法功能和语义上的差异,以及其相互替换的条件和规则，可以帮助泰国学生更好的习得这两个方位词。（以下例句多来自课堂会话及练习以及问卷调查）
(一) 方位词“里”和“中”的用法比较
1.方位词“里”和“中”的使用中，“里”和“中” 都可以与名词或名词性短语结合， 但“中”还可以和代词、动词、主谓短语组合，而“里”却不可以。
（13）口语考试中，慌乱里，我说了句：“我不听懂。”（C）
（14）忙乱里，我忘记了带学生证。（C）
（15）风雪里，他渐渐地走远了。我还在寒冷里等候着他回来。（C）
（16）在和他们的相处里，我练习了口语，还了解了中国文化。（C）
“中”可以和动词“相处”、形容词“慌乱”、“忙乱”、“寒冷”组合，表示动作或状态的延续，而“里”不可以，因此要把“里”改为“中”。
(二) 方位词“里”和“中”的语义比较
1. “里”具有限量范围意义
“X里”可以表示内指的限量范围义, “X里”在表示空间范围时常常用来表示在某种特定的边界范围内, 同样“X里”用作时间构件后, 也可以和有相对精确时间范围的词语连用, 表示在某种特定的时间范围内“X中”没有这种用法。例如:
(17) 正月里, 天气逐渐变暖, 万物开始复苏。
(18) 这两天时间里, 他忙个不停。
2. “X中”具有进程义，
“X中”的“X”可以是表示行为，动作或心理活动的动词或动词短语，表示行为，动作，心理活动的发生，发展所经历的时间范围，“X中”表示行为活动的进程, 其语法意义为进程义，但“X里”没有这种用法。例如:
(19) 考试过程中，要保持安静。
(20) 在抢险工作中，他们表现很突出。
“考试中”，“抢险工作中”，都具有进程义,表示这一工作所规约的时间范围，而“X里”没有这种用法。
3. “X里”可以表示组织或集体的全部或部分成员
(21) 明天市里要派人来检查工作。
(22) 由于他出色的业绩，厂里奖励他一辆轿车。
（21）中的“市里”指的是组织机构。
（22）中的“厂里”指的是工厂的领导或管分房子的人。显而“X里”可以表示组织或集体的全部或部分成员，但是“X中”无该意。
4.表示空间义时，方位词“里” 和 “中”的参照物都可以为表示立体的封闭或半封闭的空间， 可以为某种场所，也可以为某种容器等。但参照物表示平面空间，以及“门”“窗”“墙”及类似的词语,表示空间处所义时只能用方位词“中”，例如：…墙中一门如洞。例句中，墙表示处所，门在墙里面，而不是 在墙的另外一面，因此不能使用“里”。
(三) 方位词“里”和“中”的语用比较
“里”倾向于口语色彩，“中”倾向于书面语色彩。例如：“平日里”、“整日里”等都是口语色彩较浓的词。“中”则多用于书面语体。如我们经常在报纸中看到的，“考察中”、 “调查中”等都是书面色彩较浓的场合较为郑重的话语。
（23）他在风雨中艰难的行驶。
（24）他在风雨里艰难的行驶。
在例（23）、（24）中，“里”和“中”都可以用，但 “中”更倾向于书面语，而“里”更倾向于口语。因此，需要根据语境选择使用方位词“里”和“中”。
以上是对泰国学生习得方位词“里”和“中”偏误考察分析，若在对外汉语教学中，采用对比比较的教学方法，可以帮助泰国学生掌握这两个词的共同点与不同之处，进而正确使用这两个方位词。
［参考文献］
［1］温敏，方位词“里”、“中”的语义认知分析及对外汉语教学［J］，信阳师范学院学报，2010，(2):101-105
［2］曾光煜，对外国学生习得方位词“里”的偏误考察与分析［J］，新疆石油教育学院学报2010，(2):178-179
［3］储泽祥，现代汉语方所系统研究［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
［4］戴会林，外国学生方位词偏误分析与习得研究［J］，南京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07
［5］彭小川等，对外汉语教学语法释疑201 例，［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6］赵金铭，汉语研究与对外汉语教学［J］，北京:语文出版社，1997。
［7］田树生，释“中”［J］，殷都学刊，1991，（2） ：1-5．
［8］邢福义，方位结构“X 里”和“X 中”［J］，世界汉语教学，1996，(4):4-15
［9］刘顺，普通名词的时间性研究［J］，语言教学与研究，2004,(4)：25-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