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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大街是台湾市区的繁华喧嚣之地,随处可见灯牌高挂的各式酒吧,里面是彻夜狂欢的人群,一派热闹景象。与此同时,距离台北大街不远的乐群三路,作为享誉中外的“米其林高星街”,光环在上,吸引着络绎不绝的游人。RAW餐厅坐落在乐群三路,外观以大面积的落地玻璃隔离用餐空间,内部以简约大方的暗灰色打底,像品味不俗的绅士,开放包容又深沉内敛。一名身穿白色T恤的服务生站立大门一侧,他负责为每一位食客开启大门。
进入餐厅,一个巨大的流云型木质吧台,将挡住你的去路。它由地面开始延伸,行至半空造就了一股行云流水的自然韵味,原始流畅的线条好似从远方蜿蜒山脉复制而来。吧台特别采用台南松木制作,并用松木精油保养外观,自然的清新味萦绕在餐厅的空气中。跟随木质吧台流转,进入眼底的是整座餐厅的“心脏”——半开放式的厨房。食客在等待菜肴上桌的过程中,能够将厨师团队的忙碌身影和菜肴烹饪的全过程尽收眼底。
倘若稍微将目光转移,就能发现RAW在艺术上的独特认知。譬如厨房左侧的墙壁上挂着三幅排列整齐的蜜蜂装饰画,展示了RAW奉行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理念。他们相信:如果没有蜜蜂,人类只能再活4年。没有蜜蜂,没有授粉,没有植物,没有动物,也就没有人类。再譬如餐厅内的灯具,舍弃了惯常餐厅硕大无朋的耀眼灯饰,转而将宛如繁星点点的小灯,零散地布局在餐厅各处,而好似流星飞逝的吊灯偏居两侧。来人用餐时,好似头顶星海,一仰头就能感受宇宙的辽阔、浪漫、深邃。
除此之外,RAW还采用了经过Nordaq FRESH技术过滤的原水而非包装水,将环保意识贯彻到底。配备的说明卡片上这样写道:“每一公升包装水的碳足迹排放量是非包装水的2300倍。所有全球最顶级的餐厅都感受到地球的危机迫在眉睫,这些料理人正是面对大自然及食材的最前线。”同时,Nordaq FRESH技术去除了自来水中的杂质和异味,只留下对人体有益的矿物元素,还原了水本来的味道。
不论是装饰、灯光,还是菜单、花艺,RAW无不用心之至,整个用餐空间的细节邀请了新加坡、荷兰、丹麦等地的设计师参与设计。这处随性、前卫,以及创意的美学空间费尽巧思,一出世便获得了包括2015年红点设计大奖在内的各种荣誉。
两位伟大主厨的双剑合璧
RAW多年来一直名列“亚洲BEST50”餐厅榜单。在2019年最新的台北米其林指南中,又夺得米其林二星,被媒体誉为“台北最佳餐厅”。无数荣耀的背后,江振诚和黄以伦两位主厨的付出不可或缺。 在一本时尚杂志的封面上:江振诚留着小平头,胡子刮得干净,有些淘气地咬着一把餐刀。高大俊朗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用他的话来说,“像牛一样固执努力”是他最大的特点。江振诚在台湾出生,13岁接触厨艺,21岁受到法国高级厨师波塞尔兄弟邀请,只身赴法学习,25岁即当上米其林三星餐厅执行主厨,在餐饮业崭露头角。不过,这些成就背后,是他每天只睡三到四小时,365天都浸淫厨房的努力。2010年,江振诚在新加坡创立了Restaurant ANDRé,被《纽约时报》选为“十大最值得搭飞机去品尝的餐厅”之一。2014年,RAW的故事开始,正式成为江振诚的工作重心。
江振诚两次被《TIME》杂志评为“印度洋上最伟大的厨师”,更于2018年在“亚洲BEST50”评选大赛中获终身成就奖。他吸纳、简化、沉淀近三十年的厨艺,把包括盐、质、忆、纯粹、风土、南法、工艺、独特的“八角哲学”用于RAW的菜品设计中,借此与世界沟通他的创意和生活美学。
餐厅的另一位主厨黄以伦也不简单。他首先在国立高雄餐旅大学修完西餐厨系以及烘焙管理系双学位,而后為了实现法式料理梦想,毅然去往瑞典、丹麦、挪威和法国的餐厅学习,多次参与世界厨艺竞赛,并曾跟随多位世界名厨研习厨艺。后来跟随江振诚加入RAW团队。黄以伦非常有上进心,工作之余,常常待在台北中华饮食文化图书馆,翻遍每一本料理杂志期刊。可以这么说:“江振诚是眼睛,透过不断与土地接触,不断与名厨交流,不断与世界接轨,每一季都带来不同的菜单;黄以伦是双手,透过他的厨艺,把江振诚眼里的食物呈现出来,透过他的感情,让每一位食客,能吃到台湾味的无国界料理。”
料理文化与当地的地理条件密不可分。台湾纬度跨越温带与热带,气候多样;地理形态上既有绵延的山地,又有广阔的平原及丘陵盆地。多样的气候与多元的陆地形态养育出多样的食材。RAW正在用有趣的方式及开创性的概念,重新定义台湾味。
上桌前,食客永远不知道菜品的模样
热爱摄影的人一定对RAW格式不陌生。利用RAW格式拍出来的作品,其文件记录了数码相机传感器的原始信息,也记录了相机拍摄所产生的一系列元数据。这种未经处理、未经压缩的格式,能够给予摄影师更多的可操作性和创作可能性。与此对应,原生的食材、原创的食物便是RAW餐厅始终不变的主题。
万物有灵,只有顺应自然规律生长的食材,才能保留最原始的味道。365天每一天都是新生,春秋待序,生生不息。RAW坚信自然的理念,按照二十四节气的规律设计菜单和菜品,力求回归自然与本真。因此,RAW每一季的菜单都是崭新的。不过,保持这种新鲜感很不容易。菜单轮换之前,主厨常常会花费90天左右的时间,四处寻访应季食材,从中获取灵感。
在长期的实践过程中,江振诚和黄以伦相信,每个人对一道菜的记忆点最多不超过三种食材。在此基础上,RAW设计了新颖的菜单:没有成型的菜名和菜品介绍,仅仅在菜单上列出三种食材。在上桌前一刻,食客永远不会知道端到他们面前的菜品是什么模样,更不知道会采用何种料理手法,这种朦胧的神秘感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
RAW推出的主题夏季菜单,仅在6~8月的炎热夏日能够赏味。前菜分为三小道:黄金蛋、台湾凉面以及台湾家常风味的塔可。其中,黄金蛋模拟的小笼包爆浆口感十分新颖:牛菲力包裹着酱油、清酒腌制的黄金蛋,食用时以镊子夹入口中。嫣红的盐腌生牛肉包裹了以日式手法腌制的“鸡蛋”,由于以未孵化的鸡蛋先渍过再烤,因此一入口,蛋黄便在舌尖爆浆。别担心,蛋液的味道并不突兀,亦不烫舌,顶端摆放上台湾产的鱼子酱,取自台中山区养殖超过12年的鲟龙鱼。
主菜上桌,第一道由“乌香芒果、蔗燻鸭赏、芝麻叶”三种食材组成。江振诚搬回台湾宜兰后,逛市场时看到宜兰名产鸭赏,让他想起西班牙火腿配哈密瓜的经典组合。受到启发,做出一道台湾的经典组合,使用祖传三代的传统蔗燻鸭赏,配上当季的甜味不高的乌香芒果,芒果中间摆上芹菜丝与苹果丝,最后再撒上磨成粉的芝麻叶。服务员一边上菜,助理一边于用餐区中间现切鸭赏,让故事与食物相辅相成。既甜又咸的口感,对抗又和谐,凸显了RAW菜品的独特性。
另外,每年夏天RAW推出的粥料理,是许多食客趋之若鹜的必点菜。2019年的粥料理用意大利炖饭的方式呈现。除了米饭,还添加了藜麦,提高了口感丰富性。粥的表面覆满白玉与碧玉苦瓜,最后在碗沿挤上咸蛋黄酱。整道菜品兼顾了视觉美学和食物味道,几种食材的特色发挥得淋漓尽致,口感相当均衡。还有包裹着烟燻白魽的炙烤羽衣甘蓝,配合白芦笋口感相似的台湾本土冬瓜,日本人钟爱的新鲜海胆,最后撒上韩式泡菜烘干后磨成的粉,中日韩的无国界,在这道菜里完美呈现……
主食过后,上甜点。夏天的应季甜点是优格冰淇淋,加上质地蓬松的蛋白霜,上面洒着金箔与磨成粉的松针,自然野趣展现无遗。而后,服务员会即时送上咖啡或花茶,让食客挑选。并有一道可爱的调酒剉冰甜点,将台湾最传统的挫冰配上调酒风格的辅料,丰富的味道在舌尖迸开的瞬间,令人知觉夏天就该这样过。餐盘设计也很吸睛,一众小人模型或站或坐或躺在餐盘之上,呈现出一幅夏日海滨的惬意模样。
在RAW,从食材到烹调方式,从摆盘到呈现,从环境设计到服务,每一个细节经过反复推敲考究,彰显出一间独具特色的米其林二星餐厅该有的模样。台湾的本土元素、二十四节气时序、无国界实验料理,这一切在台湾米其林二星餐厅RAW,尽数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