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大亨向华胜

来源 :南方人物周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soboy1478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得到向华胜去世的消息时,耳边仿佛又一遍遍响起华胜用不咸不淡的普通话和我打招呼“魏大哥”。可是从今往后再也听不到他那嘶哑的嗓音了。
  华胜和我同年,是向家13个孩子中的老幺,其父向前一手创立了在香港家喻户晓的帮会“新义安”。然而,他闻名却是靠自己在电影圈中创造的一连串奇迹。上世纪80年代初,23岁的向华胜创办永胜电影公司(后改名“永盛”),在“邵氏”和“嘉禾”的夹缝里脱颖而出。他拍摄的第一部影片《大小不良》,一炮而红赚了上千万票房,位列香港年度票房第14位。此后,他制作了《赌神》、《逃学威龙》等许多脍炙人口的港产片,捧红了一个又一个明星。其出品的电影一度横扫全港四分之一的票房,在6年之内四度占据票房冠军。他曾自豪地说:“我从入行到现在,没有一部电影赔过。”1995年,向华胜患了一场大病,受膝盖骨刺痛楚的煎熬,不得不淡出电影圈,把“永盛”的招牌给哥哥华强搞“永盛娱乐”,发展成后来的“中国星”。
  
  过了几年,华胜病愈,转向其他行业。我就是在此后不久和他结识的。最初是经上海富商、“公路大王”刘根山的介绍,常在一起喝酒聊天。华胜身上有孩子气,在一起时不停喝啤酒,健谈、爱笑,兴起时还会弄几下拳术,出招之快令人瞠目结舌。他知道我能豪饮,有一次说有朋友送他一箱50年陈的茅台酒,自己不喜欢喝高度白酒,“不如我送了给你。”当年一瓶陈年茅台的售价就已经在五千元以上。我笑笑推辞说,无功不受禄,心里将信将疑。岂料第二天下午正在报社上班,传达室打电话上来,说有人留下一个箱子说是给我的。打开箱子一看,正是华胜让人送来的12瓶陈年茅台。其实,他不只是对我出手如此大方,对朋友都几乎是挥金如土。有一段时间,他每天都在九龙香格里拉酒店吃早餐,朋友有事就去那里找,坐下边吃边谈,谈完一个换一个,这样的流水席最后都是华胜买单。他常说:“赚到钱就应该这样,多做善事好事,坏事不要做,一个人但求其心安。我一辈子做人的座右铭,是横眉冷对千夫指,但求无愧于心。”因此,他的人缘特别好,三教九流都有“胜哥”的朋友。
  2003年,我刚到《成报》出任总编辑。有一天深夜下班,发现刘根山的车子在楼下等我,不由分说地把我拉到尖沙嘴的一家夜总会。到了才知道是华胜为我包下场子,来的都是江湖朋友。他把我让到上座,介绍说是《成报》老总魏大哥,让他的朋友们一个个给我敬酒,弄得我有点莫名其妙。他对我说:“你做《成报》总编,又是内地人。每天刊登的娱乐新闻以及赌马赌波的贴士难免不得罪人。我把你介绍给江湖上的朋友,就是为了让他们不再找你麻烦。”听他这么一说,我很感动,想不到华胜为朋友考虑如此心细。我问他为何要帮我,他很坦率地回答:敬重你的学问。其实,华胜自己也爱读书,记性又好,聊起天来,古今中外一肚子学问。
  那些年里,华胜涉足过各种各样的生意,炒过股票,经营过澳门赌业,还和刘根山、湖南卫视一起合作搞了一间网络电视公司,把我太太要去当了总经理。他的赚钱点子很多,有一次说到上海F1国际赛车场没有比赛时就空关在那里。他想承包下来,组织港台明星去赛车、赛球或搞大型演出。我想还他的情,就回上海找熟人,帮他联络上了主管赛车场的负责人。他们谈了几次,最后因为华胜的资金没落实而作罢。那时候,经常见到形形色色的人物团团包围他,推荐各种各样的生意,结果他辛苦赚来的钱一次次打水漂。我曾经劝过他不如专注电影,不搞其他生意,以其才华,搞电影成就会更大。他总是说在等待机会。
  2006年,他和女友张玉珊分手后就常在内地住了,我们就难得见面了。2009年初,我们共同的朋友、润迅通信公司老板丁鹏云说,华胜和他的女友在香港,于是就约在一起吃饭。当晚第一次见到比他年轻22岁的端木樱子,看上去是个贤淑温柔的女子。他们十分恩爱,说是不久就准备结婚。华胜总算有了好的归宿,我为他高兴,想不到这居然是见他的最后一面。
  后来听说他们婚后定居北京,樱子对他照顾得很细心。再后来又听说华胜阔别影坛15年后重出江湖,制定了一个名为“5510”的新计划,即用5年时间,投资5亿,拍摄10部影片。想不到天有不测风云,正当华胜踌躇满志的时候,却被病魔夺去了生命,真是壮志未酬身先死。
其他文献
西方人中意某人某物,常说——This is my cup of tea。讀毛尖的新影评集《例外》,皮里阳秋、笑弹暗藏,心中默念:嘿,这是我的茶!  品毛尖这杯茶,始于当年那本《非常罪,非常美》,懵懂中的我看到的是一个异色世界:希特勒的御用女导演、小野洋子的《屁股》、“裸体的纽约”……书中不少具色情意味的影片,记得有篇论库布里克的,标题一丝不挂、火烧火燎,叫“立即做爱”。  10年前不识重口味,如今
去一个西北风味的拉面馆吃饭,和我同时进店的还有一对中年男女。女的四十多岁,画着很重的眼线,男的穿着类似保安的工作服,头发很短,贴着头皮是白白的茬兒。女的说话是带着东北腔的土豪范儿:老板,来半斤烤鲜肉!又转向同伴:大哥,咱下次来,再点烤羊排!  那饭馆很小,只有5张桌子,上菜速度慢得令人发指,我只好继续观察着那俩人,揣测着他们的关系:或许是她哥,可是那男的木讷疏远,不像关系很近。烤肉上了,那男人依旧
当地一个三代同堂的大家庭。孙子的玩具是用绳子拴住的塑料小车和一只公鸡  一座赭黄色石头盖起的教堂出现在路的前方,这是一个丁字路口,来往车辆和行人比景点少,又比途中经过的其他地方多,于是决定停下。作为一个旅行目的地,毛里求斯的海、沙滩和阳光几乎覆盖了这个岛国全部的海岸线,要想躲开这些,只能往内陆走,在山、湖、甘蔗田的缝隙之间,找个稍有人气的村子逛逛。Trou D’eau Douce村外是码头,当地渔
在赌桌后面正襟危坐的这5年,荷官陈鹏愈发明白:博彩是富人的游戏,而非穷人的赌局。仅仅在他工作过的上千个小时里,就足以窥见人们盲目的迷信、本性的自私和无尽的贪欲,在澳门岛上一座座不分昼夜的金色宫殿内,随着筹码在桌面上的反复转移而一再膨胀。  “我接受你的采访,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递给我一根烟,被婉拒后夹在自己嘴里点着,笑眯眯地看着我。这位每天至少手握两千万筹码的赌场荷官,似乎需要一个能让他满意的
张小伟家的土房和香菇种植棚前的公厕已被拆除  事隔7个月,张小伟已经不记得那天他冒死与副县长李一波共处的10个小时了,只有“公厕”和“侮辱罪”作为破坏其尊严的象征,深烙在他被子弹穿过的脑部。  2012年5月22日,云和县政府大院宿舍楼15幢5楼东单元内,上访青年张小伟将云和县副县长李一波控制在她的宿舍内快10小时了。  18时许,张小伟终于能与他的杭州律师童奇涛通上电话。在此之前,他拨通了他所信
闽西小县城长汀,至今保留在闹市区摆放讣告习俗。蛇年农历正月十一,太平桥边,一张崭新讣告静静立在那儿。  逝者是我外婆,81年的生命燃尽在山区寒冷的夜里。对于她,长年卧床,生活不能自理,饱受老年性痴呆症困扰,死亡或许是解脱;对于儿孙,却意味着绵长哀恸、此生永别。  外婆一生,没有一天为自己活。她尚在襁褓中就被送到一户陈姓人家当童养媳。这户人家是一个庞大家族中的一支,排行第七的丈夫早逝,留下妻儿艰难度
5月24日,父亲去世一周年,母亲去世是在5年前的9月11日。离端午节还有几天,我去看望姑妈和舅舅,他们是父母那辈还健在的亲人。姑妈姑爷两个88岁的老人住一间约15 平米的小屋。83岁的舅舅起居条件宽松得多,却是出租屋。他们高寿且生活能基本自理,除了严谨的生活规律和子女牵挂,更是一种在平淡与清静中修练的福祉。  父母走了看望姑妈、舅舅,是亲情的力量。姑妈对我讲:当年你父亲追你母亲有一封重要情信是我写
1997年后,香港电影用了十几年的时间见证了何为焦虑恐慌和一蹶不振,几乎每一位香港名导来内地拍片,都会下意识进行自我矮化,一边自以为在迁就内地观众的智商,一边把商业功能和功利思路发挥到极致。而这个困局在2013年被杜琪峰的《毒战》初步打破,一部酣畅淋漓又略带妥协的银河之作令内地影迷看到了港式警匪片的格局与气质。  银河映像不是第一次来内地拍片,却是第一次将自己赖以风格化的警匪题材搬到了大陆背景中,
习近平  北京:出生地、小时候常常和弟弟一起穿姐姐们穿过的衣服、鞋子。  在“文革”中,受过批斗,挨过饥饿,流浪过,被关押过。  毕业于清华大学。  大学毕业曾在国务院办公厅、中央军委办公厅工作。  十八大,当选总书记。  提出“腐败问题越演越烈,最终必然会亡党亡国!”  提出“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陕西:祖籍地。  第一个“官衔”——延川县文安驿公社梁家河大队(行政村)党支部书记。  很会干
5月23日,牡丹园彼岸书屋,年近三十、脸上还有几分稚气的任轩吾坦承,他是一名左派,“坚定站在劳动人民一边”。他认为,这是他与茅于轼的根本分歧。  2009年,茅于轼的提议引发热议——“廉租房应该没有厕所,只有公共厕所。这样的房子,有钱人才不喜欢。”此后,一批极左人士对此不断反击,任轩吾反倒隐约感到,这话有一定的商业逻辑。  2011年,任轩吾成为四月青年网“AC派”的一员,网名由此改为“AC洛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