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的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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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常,作者写一本书,出版社编个集子,总喜欢找名家写篇序,以广作品的流布,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就爱看序。每每徜徉书店、报刊门市部,总要浏览一番图书、刊物上的序或前言、后记。自己买书,也总要先看看有无序或前言、后记,再要看看是谁写的。如果是自己平时敬重的老前辈或名家、权威写的,更是爱不释手,多半是要买下来的。
  然而,最近,我却对序的传统观念有了一点变异。这是看了几篇序而引起的。一篇是王蒙同志给《<北京文艺>短篇小说选(1979)》写的序言,另一篇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孟伟哉同志给阎纲同志的文艺评论集《小说创作谈》写的序。王、孟两位都是读者所熟悉的当今我国文坛上年富力强的骁将,他们本人不但写过许多短篇、中篇、长篇小说,而且写过不少有独到见解的文学评论、杂文随笔。读了他们言之有物、持之有故的序言,由衷地高兴,有一种序的解放之感。可是,一谈到写序,他们两位都不约而同地有点紧张情绪。一位觉得有猪鼻子栽葱——装象的自我感觉,一位认为这有点“违犯习俗”故“有不敢从命之意。”难道这能仅仅看作是他们个人的谦恭之词吗?自然有一点自谦的意思,更重要的是从侧面反映了一种在人们思想中存在着的习惯势力。
  同辈之间,甚至晚辈对长辈,好不好作序?思之再三,我认为完全有理由、有资格写,应予支持提倡,而不是冷笑讥讽。我们自然竭诚欢迎和期望长辈对晚辈、老同志对新同志的作品写序作跋,奖掖新生力量,搞好传、帮、带。这方面,鲁迅是我们学习的楷模。他一生中为他人的著、译写的序跋有五、六十篇之多。其中,多数又是为初出茅庐的文学新人而作的。但他并非因为是青年的作品,就一律报之以廉价的吹捧。他对新人新作采取的是恰如其分的真切态度,有好说好,有坏说坏。而且很注重对艺术上的得失的分析。而同辈人作序的也不乏先例。远如瞿秋白同志为《鲁迅杂感选集》写的著名的序言;近如张光年同志为《侯金镜文艺评论选集》写的序,等等。我似乎觉得,同辈人作序可能会更贴切一些。因为是同辈,彼此平等相处、关系密切,知甘知苦,知人论文,应较易恰如其分。就举前面提到的王蒙同志写的那篇六、七千字的序言吧,就很精当而概括地反映了《北京文艺》一九七九年短篇小说的全貌。王蒙同志的《序言》不仅对《北京文艺》七九年文艺创作,在题材的广泛,思想的深度,手法的多样,反映现实的及时等方面作了实事求是的概括总结,而且具体入微地对方之、邓友梅、林斤澜等十多位作者的作品风格、艺术手法,进行了言简意赅的艺术分析,给读者以既简明扼要又形象生动的启发,大大有助于提高读者的欣赏水平。这样的序言,实在好。实在值得大大提倡。最近又看到李泽厚同志为八十二岁高龄的宗白华老先生的美学结集《美学散步》作了一篇相当精彩的序。藐予小子,就是敢赞一言!这篇序,为我们开倡了一个晚辈为前辈作序的好风气。
  我在想,作序的范围还可以扩而大之。比如说,编辑能不能写序?读者能不能写序?我认为都可以。比如一本小说集或评论集的责任编辑,他从选题、组稿、审稿、编辑加工、校印出版,从头到尾摸过不止一遍,书稿质量他有底,作者情况他了解,假若作者愿意请这位编辑作序,他应该愉快地应承下来。我看有不少编辑写的序能切中要害,说到点子上,对作者、读者都有帮助。阎纲同志请出版社的孟伟哉同志作序,可能也有这方面的考虑,我认为这是一个很有见地的作法。
  读者作序,也未尝不可。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诗人何达的诗集《长跑者之歌》的序,就既不是由作者本人写,也未请名家写,而是采用一位年仅二十一岁的姑娘、一位诗歌爱好者潘金英写的“试序”。这种在序、跋上的百花齐放,值得提倡。建议报刊编辑部、出版社乃至作者同志支持、鼓励大家去尝试、闯新,使我们的书刊的序跋更解放一些,作者范围更广泛一些,手笔更伸畅一些,序跋的形式更多样一些。这样,有真知灼见的创新之论才会日益增多起来,出类拔萃的评论人才才会发现、造就;各种“陈言”、“八股”才会缩小市场乃至绝迹。
  有感于此,特作本文,题为序的解放!
  
  一九八○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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