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蒙的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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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溟蒙的山寨宛若一幅古朴的般画。
  泥塑水铸的善男善女头枕古老,脚履陈俗,偏狭的黄土地掩了一辈辈沉滞的日子,层叠的峰峦囚禁了几代人。一个“败俗”的女人不忍独子留根儿窒息于山谷,便在那年冬天哀求丈夫栓柱将儿子送进了山外学堂,在亘古的叠嶂间碾出一条通往文明的曲径。一日,大雪封锁了狗皮袜子趟出的文明,父子盲人般探行。不料,栓柱一脚踏空身栽渊谷,旷野荡着留根儿的尖嚎。凄惨。从此,山寨人咒那女人的槽没将爷们拴住。克夫。
  … …
  一眼煤井拽着山的根须,天生丽质的女人摇变成了煤窑老板。俊俏的脸蛋儿和撩人的身段,磁石般吸来了山外众多倾心的汉子。为多尝几眼女人的笑靥,汉子们猫谗美人鱼样垂涎,着魔卖力。
  女人的风流韵事又成了山寨人的话题。歪曲。诌皱。循规蹈矩的山寨人赌气女人的放荡。于是乎,女人日攒泪水,夜洒床头。窘极。
  秋夜,一场暴风雨携山石泥浆吞噬了煤窑,山状的煤堆被肆虐成断壁残桓,煤窑夷为平地。翌日,山寨人觅不到了那女子。风传,女人违山规破风水,是龙王和山神给了她这个眼罩。报应。有人说那女人拉窑工们一屁眼子饥荒溜了。造孽。也有人说,那骚娘们儿守不得寡寻野汉子去了。下贱。窑工们失去了女人的滋润象匮了钙,纷纷退出山寨,寨子里原装的宁静。死一般。
  第二年春,一支勘探队来到寨子,消息原子弹般炸开,寨人僵硬的目光真撅撅触着这群外来客,木讷得让人平生怜悯。一伢子惊呼:留根娘!众目光呆板地撮着那女人,均呈出惊愕
  一条公路从文明伸进原始。倘使勘测队不探出这荒芜的峰腑蕴着可开采一个世纪的煤藏,诚朴的山寨人死也悟不出身居宝山,他们埋怨祖宗的弱智,更为山神庙前的虔诚悔青了肠子。
  女人将煤款捐建了山寨第一所学堂后,不耐烦寨人的诌媚,便毅然走出谷口,连同她的留根儿。
  山寨人流连那女人,并有些许愧怍,说那女人压根就不是扫帚星,怪栓柱短命,说那女人本份得应立贞洁牌坊。
  山寨人变了,脱胎换骨地变,麻利,速度。版画般的山寨呈现了立体的透视,缤纷的服饰为版画套印了色彩,山寨人的内心世界犹变得斑驳。男人们嗜好上了酒肉麻将,女人们竟毫无顾忌地身着“紧透漏”隆起丰腴的乳峰,完整地坦展原型与男人们跳贴面舞。渐而,一些妙龄女子陆续进城打短工,当保姆,巴结城里男人做小三。继而,指腑为婚的未婚妻们随人私奔。再而,已婚的娘们儿开始破天荒的“打八刀。”
  天长日久,寨人又诅咒起那个女人了,认准学堂是那骚货为赎罪而建,咬定那扫帚星毁了自己的爷们又去毁城里人,怨恨那败俗的女人将本份的山寨捣得一塌糊涂。复又怀古、念旧。
  古老的山寨象套印版画一样尚未定格,山寨人用良心套印着。只是在套印的过程中,渐渐省略了那个女人为画面勾勒出的那一抹色彩。
  (吉林省东辽县平岗镇辽源方大锻造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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