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访

来源 :南方人物周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lw8312188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无处逃离 张雄 麻倩昀
  一定是搞错了,肯定会好的
  18岁离家上北京闯荡的头一天,蔡朝晖还光着脚在湖南农村的地里忙活。
  又一个18年过去,蔡朝晖变身名人蔡春猪,只是在老家还没多少人知道。每年春节,他都要回老家陪父母过年。
  在四十岁左右的有妻有子的中年男人里,这样的已经不算很多。他说这并不是什么思乡情结,只是希望陪伴下父母。“就算他们能活到90岁,能见他们的次数也不过二三十回了。”实际上,早就受不了南方冬天蚀骨的阴冷,以及亲友间无处不在的攀比。他不大喜欢他们开玩笑的方式,他们的烟比他好,他们的衬衫领子比他白。蔡春猪说自己不在意这些,可他觉得他们在意。“一切都在提醒你,你不属于这个地方。”
  即便在家里,母亲捕风捉影的猜疑也让他感到厌烦。某年他穿了件先前穿过的衣服回家,母亲便果断得出儿子这一年没挣到钱的结论。
  母亲是个敏感的女人。4个子女里,蔡春猪最大程度继承了这一特质,现在他是一名作家。但母亲对他的生活很不满意,因为所有人回老家都在打牌,只有他不会。在母亲眼里,“幸福就是,有很多时间打牌”。
  他几乎一直闷在家里不出门。与之对比的是他做生意的兄长,各种应酬聚会应接不暇。“他从小上的是好学校,重点班,那帮同学都事业有成,一个个局长老板之类的。”蔡春猪说聚会都是互相炫耀,“我呢,烂学校,职高都没念完,大家都过得很惨。我们炫耀什么呢——炫耀离异了?炫耀我孩子……这样了?”
  回家过年,蔡春猪很难在履行这种义务之外得到多少乐趣。如果碰巧在路上碰见父亲,他们会默契地假装没看见。“我想不出用什么方式跟他打招呼。‘啊,爸,回来啦?辛苦啦!’——你说得出口吗?就假装没看见挺好,这么多年都这么处理的。”
  每到假期结束,父亲会在离别那顿饭开始前准时消失。“‘儿子你在外面好好工作。’这种话他说不出来,就自己躲起来了。”从小到大,父子俩都很不适应这种温情或者煽情场景。俩人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回避。
  蔡春猪知道父亲是关心他的。跟家里通话时,一般程序是父亲接起电话,说句“你妈来了”便完成了他的戲份。但蔡春猪知道他就站在母亲旁边,“我有时说起喜禾又有进步,我妈边高兴边训斥我爸:‘哎!你别跳了!’”
  在自己儿子面前,蔡春猪从不吝啬和掩饰自己的爱意。起码,他经常盼着能跟喜禾来个拥抱。“男人受到父亲的影响一般有两种:一种是极力效仿,一种是处处反着来。我属于后一种。”他讨厌长幼尊卑,跑到侄儿们微博里问他们泡到了几个妞。他希望自己是朋友,是玩伴,而非古板无趣的长辈。
  但时常会有某个侄女冲他喊道:叔叔你那个样子好像爷爷!不经意间翻阅相片,他瞥见自己某个下意识的动作恰恰与父亲如出一辙。这让他感到沮丧。
  “特别悲哀,”他说年纪大起来,便不那么计较这些了。“有些东西是基因里的,你没法改变。”
  在对待父亲的态度上,朋友胡淑芬跟他是同类:“作为一个自恋的人,你很喜欢自己。但你从你身上看到你父亲的影子,你又会讨厌自己。这是很不舒服的。”
  蔡春猪说自己的幽默基因来自于家族。当他还是祖父的跟屁虫的年纪,祖父随口丢下的一句俏皮话总能逗得道旁女人一阵嘎嘎笑。“他的幽默特别好,特别恰到好处。我父亲叔叔档次就低了很多,到我这里境界上稍微往上提了一点点,但也没提多少。”
  在继承家族幽默感基因的同时,蔡春猪自称也延续了父辈的暴躁和“刚愎自用”。年纪愈大,父亲对年轻时受过的不公正待遇愈加感到不平。他整理材料,去长沙上访,花钱找律师,希望上级能给他平反。
  蔡春猪打电话回家,接电话的一股是父亲。“你妈来了。”通常他只有这4个字。“但如果他没这么说,我就知道完了,”蔡春猪说,接下来一定是父亲开始兴致盎然地讲起上访成就,或者让他去找下某某部长来帮忙。“具体我不太了解。”蔡春猪这样强调了几次,这表明他对父亲的事业并不关心,或者说是有些冷漠。实际上,他没有能力,甚至都没有耐心去安慰父亲。
  他也很少就公共问题发表看法。“我觉得有些事情你很难去改变,”蔡春猪说,“这艘船在海上会不会翻,我不管,我只想做船上的一只小老鼠。要翻大家一起翻掉就是了。”
  喜禾3岁时,蔡春猪才带他回湖南老家。后来母亲对蔡春猪说,确诊之前她早就觉得不对劲。她总问儿子两个问题:一,喜禾叫爸爸了没有?二,他大小便会不会说?
  答案一直是否定的,她很担忧。喜禾两岁零6天时被医生诊断为自闭症。这时她又反过来安慰儿子:一定是搞错了,肯定会好的。
  “出了这事,都不好离婚了”
  “出了这事,都不好离婚了。”蔡春猪自嘲。
  “虽然是玩笑,但绝对也是他心里话。”胡淑芬说,“他本来就是有点社交恐惧症。所以孩子得自闭症,我认为有遗传因素。”胡淑芬开的这个玩笑可以验证他们的关系。“我跟他都特别讨厌一种正经的、装逼的、苦情的、或者温情脉脉的氛围,”(如果这是一种表扬,那么蔡春猪的老父亲与有荣焉)“破掉它,躲开它。”胡淑芬说,他们需要不停地开玩笑,以彰显智力优越,显示自己还没有“泯然众人”。
  1997年,当胡淑芬认识蔡春猪时,他们都还是游荡在北京城,尚未摆脱小城趣味的文艺青年。他们臭味相投,一见如故:一样的小地方出身,一样地反叛父亲,一样没上过大学。最重要的,是他们拥有一样尖酸刻薄的幽默感。
  他们逃离故乡后的第一课,是跑到北大清华旁听,“完成自我教育”。如今,那些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毕业就暮气沉沉一头扎进办公楼,只图在格子间里度过安稳平庸的一生。高中肄业生蔡春猪胡淑芬足以让他们羞愧。强烈的寻找认可的冲动让他们自问:我会什么?好像什么也不会。对了,我会吹口哨。于是他们一家家找唱片公司,满脸真诚地打听对方有无出口哨专辑的打算。“那种卑微,你发现身上有一点点发光的地方,就想把它放大。”   确实有出过口哨专辑的唱片公司,但他们没找到。不过很快他们发现了自己的另一个长处,那就是会制造幽默的天分。他们当过时尚报刊记者、脱口秀节目策划。他们几乎与网络在中国的普及同步成名,在早期那些著名网上论坛里他们是明星。“那时候是没开窍,没有任何名利心、企图心。就是自己玩,每天看见好多人过来评论就很开心。好多机会找上门来,我们还爱答不理。”
  那是他们最好的年纪,他们从未那样发光过。约稿、节目策划的邀约纷至沓来,他们的灵感似乎取之不竭,却不觉中年将至。
  现在,他们的职业是影视剧编剧。“我们部挺尴尬,”胡淑芬说,等到他们“开窍”,却发现人到中年仍拿不出一部代表作。时间正以一种凶残的方式收走给予他们的一切,并把他们统统扔进一个叫“中年”的泥沼。
  “挺委屈的。”胡淑芬说,他的目光露出一点点黯然。不过马上他又像那些理直气壮的中年人一样,稍带夸张地袒露自信:“我们这种才华可能还要埋没些年。但我越来越自信,这个时代是挡不住我们的。”他表示自己会坚持健身,而非像老蔡那样任由肚子胖起来,他要等到“那一天”。胡淑芬比蔡大3岁。“到这个年纪,你会发现你的事业、你的身体都在慢慢发生一些变化。比如说事业,你过去觉得你能做出什么样的成绩,但现在你没做出来。然后你发现你的身体在衰老,在掉头发,你发现自己在跟时间的抗衡当中处于劣势,你就会很害怕。你是打不过时间的。”
  胡淑芬正在写一个剧本,题目叫“逃离”。有天在网上,蔡春猪跟他说:真羡慕你现在这样,不结婚挺好的。
  在他们还都是单身时,朋友圈里对他们的婚恋前景曾有如下论断:胡淑芬特别有家庭责任感,应该会最先结婚,最先有孩子;至于蔡春猪,他最不靠谱,应该最不可能结婚。“现在我们俩弄反了,最不靠谱的那个最先结婚有了孩子,公认靠谱的这个一直没结婚。”胡淑芬说,“老蔡很随性,但是不坚强。什么事情都是被推着向前走的。”
  喜禾的诊断出来后,蔡春猪给胡淑芬打电话,说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为理想做事情了。
  “这句话让我特别难受。”在胡眼中,蔡春猪是这批朋友里“最有可能成为牛逼作家的人”。“他不是那种勤奋型的作家,也不是才情往外冒的那種。”胡淑芬想了想,开始总结喜禾给作家父亲带来的“正面影响”。“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他就是这种人。喜禾这个事对他的创作,我觉得是起到一个正面的作用。”
  的确,作为《爸爸爱喜禾》系列两本书的作者,蔡春猪获得了39岁人生里最为显赫的声名。那些笑中带泪的段子让人痛彻心扉,转眼一句俏皮话又逗得人破涕为笑。
  “你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是在微博上写关于喜禾的小段子火起来的,那时候他抑制不住地在创作,目的只是为了消解痛苦。”胡淑芬说。蔡春猪也承认,当初那种不可抑制的情感,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已悄然消退。第二本书命题作文式的写作,他的风格还在,却多少显出几分疲态。
  40岁足一个坎
  “你可能都记不起了。几个月前的一个早晨,爸爸带你下楼,正赶上环卫工人装垃圾,一粒葡萄从垃圾箱里掉了出来,滚进污水里。你捡起来就往嘴里送,你动作太快了,爸爸发现时你已经塞进了嘴,爸爸掰开你的嘴,你已经咽了下去。这事本来也不算什么。你一贯这么调皮。但是旁边有个阿姨看到了,她问爸爸:
  ‘他几岁了?’
  她不是真的想知道你几岁。儿子,你太单纯你了。她话里有话,你不懂但是爸爸懂,爸爸太懂了。她一问完,忧伤就来了。忧伤在阿姨的那句话里。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这个早晨真冷,真想把全世界的棉被都盖在自己身上。”
  蔡春猪再没心思在电话里跟母亲开玩笑。“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她原来是喜欢看别人笑话的人,现在是大家要来看她的笑话了。”
  胡淑芬觉得喜禾的事情之后,老蔡明显有了“沉重感”。“外人面前可能他还想保持那种幽默调皮。但在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他那种压力,我能感受到一些。”
  这一年里他接受了很多采访,在各种电视访谈里讲他和喜禾的故事。尽管他爱开玩笑,不过还不至于在夸夸其谈中忘乎所以。他希望更多人了解自闭症,顺便成为他的读者。但他也害怕招人烦,“怎么每个台都是他?”
  我们谈到他的第二本书《爸爸爱喜禾:十万个是什么》。我认为这本书里的第三人称叙事显得有些不在状态,他表示同意:“确实是这样,当我用第一人称写给自己看时。我写得很好;而我想描述给他人看时,我就写得很差。这说明一点,我不太愿意跟别人分享,我觉得一旦分享就很不好意思,很尴尬,很为难。”
  那些节目的观众变成了微博上的新粉丝,他们希望他多写一些那种让人又哭又笑的段子。“如果一个人两三年了还在那种情绪里,那么这个人是有问题的,”蔡春猪这一年来的微博写得比原来少了,“说明我是一个正常人——一个人想表达的欲望是不会持久的,即便是作家,也只是勉强延续这个表达。”
  有一天,蔡春猪看到儿子用手指头在抠插座眼,“我应该去把插座孔弄大一点,”他想,“这样他手指就能完全伸进去。”
  这个念头被他写进书里。“很多(自闭症儿童)家长都觉得,我说出来他们很想说的话。”
  喜禾今年4岁,被诊断为自闭症快两年了。一年前我采访蔡春猪时,他还饶有兴致谈及喜禾的种种可能,“我们准备把喜禾培养成下一个菲尔普斯(美国著名游泳运动员),”他说,那位世界冠军也曾经是个自闭症儿童。但现在,“他就是这么一个小孩,他不可能有什么奇迹的东西”。说这句话时他倒没有沮丧,他手里的烟几乎一直没停。乍看起来,他比一年前稍稍黑了点,两只眼睛却神采依旧,那是明年将满四十的蔡春猪脸上最好看的部分。
  胡淑芬心疼他的朋友为生活所累,“现在的生活肯定不是他想要的。他胖了,驼了,十几年前他脱了衣服还有腹肌呢。”接受采访时,胡穿了件光鲜的羽绒服,配了条文艺气息的围巾作为搭配,“不能堕落成猥琐的中年人。”
  蔡春猪一直在咖啡馆里写他的剧本。我问他下一个本子何时写完,他说:“这个问题不能问,你一问我就很纠结很内疚。”   他曾经接过一个本子,讲孩子被拐爹打拐的悲情故事。“这种风格不适合他,但是为了生存没有办法。”胡淑芬说,“他的才华肯定很牛逼,但是找他的人只是认可这个人有基本的才华,然后下订单,那并不一定是他真正擅长的。”
  “他跟我一样,也是很尴尬的中年人,”谈起老友,蔡春猪一样没客气,“有什么代表作?没有。中年危机——事业方面不得志,上不去下不来。这个年纪是最可悲的——为什么40岁是一个坎?你知道你的时间、可能性越来越少,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为什么没有发生,因为它不会再发生了。你连幻想的机会都没有了。”
  儿子患有自闭症的现实正一点点让他麻木。眼下,喜禾正在距离他千里之外的青岛一家康复机构接受治疗。而他回到了北京,每天像上班打卡般到一个咖啡馆继续写他的剧本。他妻子照顾了两年喜禾之后,也准备开始上班。生活好像又回转到4年前。
  “我经常忘了自己还有你这个儿子。”在《爸爸爱喜禾:十万个是什么》里,蔡春猪写道。
  马深义的2012 黄金
  大女儿马妞出嫁了,这是马家今年最大的喜事。
  马妞是马家惟一健康的孩子,她的父亲和弟妹都是艾滋病患者,母亲雷妹因为艾滋病在11年前已经去世,那年她9岁。去年在广州打工时,马妞谈过一个邻县的男孩,是自由恋爱。后来双双辞工回到老家,男孩父母登门拜访,知道了马家的情况。
  那桩婚事最终没成。
  在老家,马妞呆不住,又跑去上海打工。今年正月,有媒人来说媒,男方是离文楼村不远的王营村的,比马妞大两岁,今年22,上面还有个姐姐,是家里的小儿子。这回,一开始就讲清楚了马家的情况。今年10月,马妞出嫁了。
  “个头差不多1米72,长得还行。”马深义对女婿比较满意,“只要能干活就行。”结婚没多久,女婿就返回北京继续打工,新媳妇马妞则留在婆家。
  孩子们
  打电话过去,马深义正在家里看电视,广为传播的纪录片《好死不如赖活着》里出现过的那台小电视,如今已能收到四十多个频道。这天是周日,二女儿马茹去邻村大姐家玩了,小儿子马占槽却没有一同去,他说今天阴天,不想出门。
  马占槽今年上五年級,刚刚考完试,数学得了99分,第一名。语文虽然没上过90分,也能保持在80分左右。
  “今年又长高了!大概有1米45,比去年高了将近五厘米。”马占槽小时候身体不太好,发育缓慢,在班上一直坐第二排,马深义很担心孩子长不高,“不过还是瘦,不到70斤。”
  马茹和马占槽都是从出生就携带艾滋病。天一凉,俩孩子就感冒,只是马占槽感冒容易好,马茹不容易好,马深义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女儿多吃点抗病毒药,早一次晚一次,量也增加了。
  从读初中开始,马茹就骑自行车上下学,今年已经初二了,晚上要上晚自习,常常8点半之后才能到家。
  女孩已经到爱漂亮的年纪,“穿得薄,骑车又冷,”马深义常常唠叨,没什么用。由于生病经常缺课,马茹的学习成绩并不理想,在班里排几十名,念不念高中是摆在马深义面前的一道难题。
  读高中要去城南中学,在镇上,离马家二三十里,不住校不行。“她愿意就上,不过她自己也还没开始想这个事哩。”马深义说,他最担心的是马茹一个人在学校没人照顾。
  愿望
  马家种了5亩地,今年都是玉米,收成不错,有五六千斤。除了感冒冲剂自己掏钱买,平时的抗病毒药物国家免费。政府还发补贴,两个孩子都有,一月两百,按季度发,马深义自己也有,
  一个月一百出头。有个香港的好心人每月都寄钱来,马深义说,一次寄1000块,已经五六年了,也是因为当初被拍了纪录片广为人知的缘故。
  今年正月二十四,马深义的大哥去世了,大哥也有艾滋病,身体一直不好。“如今我们家的担子就只我一人扛了。”电话中,一向乐观的马深义有几分消沉。除了收拾地里的庄稼,马深义还要操持家务活。好在孩子已经渐渐大了,里里外外也能搭把手。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马占槽说:“我会洗衣服,也会做饭,但是不常做……爸爸能做的我都能做,炒米饭、糯米粥、煎蛋。”基本上,马占槽每天都会去看望奶奶。爷爷因为艾滋病去世已经5年了,留下同样患有艾滋病的奶奶。
  马占槽比较内向,每次开口前都要沉默好一会,回答也很短,但说到二姐的时候,话渐渐多了起来。后来,他终于说出,今天之所以没跟二姐马茹一起去大姐家,并不是因为阴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姐姐马茹不怎么搭理弟弟马占槽了。
  “我想和好,但她不跟我和好,我也不知道原因。”马占槽说,现在他俩不怎么说话,“有时候心情好了,她会问我几句。”马占槽很苦恼,他也找过大姐帮忙劝劝,但是没有用。
  马茹人缘很好,班里朋友也很多,有村里的,也有邻村的,而马占槽大多时候都呆在家里,不怎么出去玩。
  除了跟二姐和好,马占槽还有两个愿望。
  一个是参加运动会。“老师知道我的情况不让我参加,但是我想参加,我能跑得过他们。”马占槽认为自己身体很好,“而且爸爸还给我吃了补钙的药。”
  还有一个是去北京。很小的时候马占槽去过一次北京,那是在上学之前,直到现在他还能记起天安门广场的样子,但也只有天安门广场。他没见过长城,也没去过故宫。
  “跟爸爸提了,却总是推迟,明年、后年。”如今有了个在北京打工的姐夫,似乎又燃起了一线希望,不过也只是想想,他从来没跟姐姐、姐夫提过。“我不好意思。”
  赵普 站着中枪 王年华
  背靠央视,是不是能站着说话?央视主持人是不是站着也能把实话说出来?
  赵普站着说了实话,也站着中枪。
  是“保护”不是“流放”
  关于赵普的“中枪”,网络上与现实中,有两个截然不同的版本。
  4月9日,赵普在个人微博上写道:“转发来自调查记者的短信:不要再吃老酸奶(固体形态)和果冻,内幕很可怕,不细说。”随后,他便从荧屏上消失,微博未再更新。   第一条报道怎么做。“这个时候就涉及一個判断,要不要把所有看见的都说出去,作为大陆记者第一次到台湾,传达给大陆观众什么信息,是传达善意还是非善意的,这很重要。我当然可以如实报道。”但赵普选择了一个比较诗意的表达:“我们已经抵达桃园机场,很多大陆游客第一次到台湾来都会降落在桃园机场,说到桃园大家会想到著名古典小说《三国演义》的桃园结义,那是关于兄弟情谊的故事。不过台湾今天的天气并不好,一直小雨淅沥,天色比较暗……”含混地把现场情况遮掩了过去。“到后来发现自己的判断没有毛病,因为抗议的人还是少数,真正的台湾民众没有那么激烈。所以,我传达这个信息后来证明还是对的。”
  作为大陆的新闻主播,赵普很快便被当地媒体围住。“你知道呛声是什么意思吗?”赵普故意回答成“大声说话”。
  “在你们大陆可以大声说话吗?”
  大声回答:“我现在不是在大声说话么?”
  “请问贵‘国’媒体随访的目的是什么?”
  赵普反问:“请问您是哪个民族?”
  “高山族。”
  “我是汉族。”
  还有诸如“你是第一次出国吗?”“你感觉踏上自己的土地了吗?”种种陷阱,让赵普觉得这是一次挑战。
  有人认出他是在汶川地震中哽咽的播音员。熟悉之后,当地同行不再为难他,他们把地震中赵普的表现当作一个意外,甚至是标志性的事件,因为“也许我们过去留给别人的印象太僵化、刻板”。
  哽咽,指的是2008年5月14日,赵普在直播报道汶川地震时一度哽咽。当时在央视的开放短信平台上,有各种各样的问候灾区的短信。其中有这样一条短信:我对灾区帮不了什么忙,我手下有许多川籍的农民工,我给他们多发一点钱,让他们早点回家……这类高度可感的信息,终于令他情难自抑。
  朴素具有最大冲击力,尤其是这种朴素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一点,不断敲击你时,失控难以避免。“事实上,不是灾情本身使我产生情绪上的变化,而是我坐在北京的演播室里,突然被全国那么多的质朴表达包围时,那种刺激很大。”
  直到现在,赵普手机里还保留着罗京回复他请战去前线报道的短信:我们的心情一样,但谁说屏幕不是一线,你们这几天的付出,为凝聚人心,战胜灾害,所起的作用同样是巨大的,也受到了广泛好评,让我们在做好赴灾区的准备同时,先把眼前的工作做好,辛苦了。
  有人问赵普,哽咽是不是预设的,是不是表演。他回答:什么样的人心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如果你看到的是表演就是表演,你看到的是真情流露就是真情流露,我没有办法左右你的判断。
  传播者一瞬间的表现就是泼出去的水,这一瞬间却有太多的限制。
  在国家媒体平台上,传播者的嘴像被游标卡纸测量一般,在赵普自己看来,他已经说到“官方语汇的极致”,他说:“我不欣赏激烈,激烈会流于情绪化,往往让你听着过瘾。但是建设性就会弱一点。”矛盾在于听者的理解能力,他形容“这是有趣的互动过程和关联”。
  就像这篇听起来不麻辣、实际上刀刀见肉的短评:“十八大以来,反腐是民众期待看到的诸多变化中,被议论最多的。这是民心所向,也是全党共识。‘反腐’应该怎么反,从哪里入手反,其实并不难。难的是,我们以什么样的姿态和立场反腐。习近平总书记数天前提到‘空谈误国,实干兴邦’。这个‘实’字太重要了,它是‘实事求是’的实,是‘理论联系实际’的实,是‘实践是检验真理惟一标准’的实。反腐,不但方法和路径要实,我们更期待看到实实在在的实际成果。”
  我在不合适的时间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人物周刊:发那条微博时,考虑过吗?
  赵普:当时完全是舐犊的心态。孩子的防范能力特别低,而这些食品是大人提供的,如果大人不知道,孩子自然也不知道。果冻和老酸奶不是必需品,假如是关于面粉或是稻米,这就要极其审慎。但零食即使不吃,也不会对孩子造成危害,如果吃却有可能造成危害,两害相权肯定选择不吃。
  那条微博,第一我是转的,不是原创。后来我在跟进的微博里还发了一些解释性的话,但有许多人没有看明白。从我在媒体工作的基本规范考虑,转发也是要负责审核的,审核的过程我是有的,因为这条短信来的时间并不短,不是我看到了就转,而是沉淀了相当长的时间,我甚至到网上搜了相当多的资料。
  人物周刊:沉淀的结果如何?
  赵普:老酸奶在青海牧区,是自然发酵而成的稠度,现在的老酸奶,是工业化批量生产的,如果不添加东西不可能出来这种稠厚的口感。当时我已经没有解释的机会了。
  人物周刊:有人说正是因为你的这条微博,《每周质量报告》的“胶囊里的秘密”才得以播出,是这样吗?
  赵普:应该说是意外地达成了某种互动关系更准确,而不是主观故意的。因为用提前爆料的办法倒逼真相不是我的本意,也不是我的职业操守。职务行为决定了你要做的事情要通过审查,而且这个审查机制在哪个国家都有,而本人不是这条新闻的亲自参与者,所以我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力这么做。
  人物周刊:那你一定相信消息来源的可靠性了?
  赵普:对方是一个职业媒体人,关于工业明胶的监督报道,这位记者暗访了近一年,手里握有大量证据,因为篇幅关系并没有完全播出。他采制的这条新闻属职务行为,但他的本意并非想通过我提前曝光,因为短信内容没有曝露出是职务行为。人们之所以得出职务行为的根据是,转发人是我,所以很快就被联想到该内幕消息来自中央电视台。
  人物周刊:关于工业明胶向食物链渗透的报道早就有过,为什么这次火力如此集中?
  赵普:央视二套的《生活》栏目早就曝光过,南方报业集团旗下媒体也曝光过。信息爆炸的时代可怕在哪儿?被遗忘得很快。
  从整个事件链条上看,我并没有做一件错事,可能我在不合适的时间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因为我说的事人家早就调查完了,我只是意外地提示。我想表达的是食品的过度商品化包装,创造消费者不必需的口感,这才是值得关注的。   大量的转发和评论还是因为我的职业背景。我倒很欣喜看到這点:你是中央电视台的主持人,你透露出来的信息,如果影响产生了,就说明公众对央视曝光监督类的新闻还是信任的。说明我们这么多年的积累,为央视在监督报道上赢得了受众的信赖。现在回头看,我挺为央视的这批人,或者为我们的这种属性而自豪。
  人物周刊:你始终没有透露这位神秘人物吗?
  赵普:我曾经与我的领导讲过:我宁可辞去公职,也不会暴露他(她),尽管你可能是我们共同老板。这个就不能简单说是职业操守了,更是同行之间的一种相互保护,你也可以理解为是遵循某种职业伦理。或者说,是我对这位记者,对监督职能的理解。如果把他暴露了,供出了我的上线,我得以解脱,但会伤害到他和他苦心经营的事业。止于我的结果最好。真相已然爆炸出来,到我这儿是最好的,对他是最好的保护。
  当然,在我们央视内部,这种态度和立场是被尊重的,不会有哪个领导逼问。事实上,当我被保护起来了以后,我也没有意外情绪,大家是心照不宣的。
  人物周刊:你称这4个月的消失是保护。
  赵普:对。因为我们,整个工业明胶产业链被曝光,肯定触动一些人、一些利益集团的利益。他们通过种种手段压制我本人,也包括对我单位施压。某协会甚至放言要起诉我,真要对簿公堂,倒变成一件更好的事。相关协会还采取一些诸如公文送达的方式告知单位。他们甚至报了案,而且公安还真的以某种方式知会台里等等。
  许多人不知道,以为压力来自台里,来自内部。其实不是。在这件事的应对上,台里与我是共同体,一起对抗外来的压力。许多人以为我是被台里处分了,其实不是。让我暂缓出镜只是对抗压力里最无奈的一招。
  人物周刊:台里与你商量让你暂缓出镜?
  赵普:是的。不像外界传的那样,恨不得迫害我似的。是商量的:咱们是不是避风头,让这个事情归于平静,既然已经大面积地曝出来了,胜利果实已经有了,何必与这些利益集团争一时长短。
  让我先不出来,也是对我的保护。因为河北工业明胶的生产,早已与资本、权力高度融合了,所以这一事件毁掉的不是一两个企业,而是整个产业链。我当时也处于危险状态,所以,也有一些自我保护措施。包括我以胡子示人,是与台里在一起应对外来压力时的默契,让人看到我暂时不工作了。
  我寻求的不是突破,而是最大的可能性
  人物周刊:重回《晚间新闻》节目,现在工作角色有转变吗?
  赵普:每次新闻做完以后,都还有一些观点性的话,又不知道放在哪儿合适。正式的评论一般跟在当条新闻之后,但整个节目之后,似乎还有一些话不在新闻本体的范畴里。与制片人商量,意犹未尽的话可以说几句,当时正是反目游行闹得最厉害的阶段,我就讲了一个日系车主的故事,同时我说“理性是安全感的奠基石”。虽然只一百多个字,效果却很好。
  后来发现这个段落对节目是必要的:对今天播完的几十条新闻,来一个小小的梳理或是重点的突出。这件事是非编辑规定动作,从主编到责编没有人是负责这个事的,于是撰稿便交给主播来完成。
  人物周刊:因为录制原因无法即兴表达?
  赵普:《晚间新闻》除去两段广告,只有二十多分钟的有效时间,必须精确到秒,必须写成文字稿,以半口语、半文字的方式表达。文字量在150字到200字左右,要录入到系统里进行“三审”。因为我的文字能力是被认可的,他们基本上不大改动。
  人物周刊:有人说你的评论退回到妥协。
  赵普:许多人觉得这些短评没有那么过瘾,但在官方语汇里基本上已经到极致了。我们首先不能过多流露情绪,还得是理性和建设性的。沈阳的一个救助站,从头一年的11月到第二年3月上街寻找流浪人员,是怕冻伤冻死。我追问记者站,知道当地已经搞了13年:未成年人一旦发现必须强制带走,带到温暖的地方,但对成年人须征求其同意。我需要与大家讲的是政府角色:沈阳的做法值得肯定,因为这个制度实施了13年,但这不是政府在释放爱心,而是政府的责任底线。我站在央媒的视角要看全国,沈阳做得好不代表其他地方做得好,这种评论就非常有用。
  比如温岭神水事件,我希望老百姓听到,也希望地方政府听到。我不愿意批评老百姓,老百姓所谓的愚昧或者国民性问题,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马上能够解决的是卫生主管部门,第一时间切断它,第一时间出来澄清、科普,不至于到大肠杆菌超标到多少倍的时候再站出来说话,当地政府后来做得也挺好,但在目前这个媒体环境下你的应对就晚了。我不希望就温岭说温岭,在同类事件上,其他地方政府反观自己的执政理念和执政行为的时候,就可以看出,原来央媒是这样看的:不光要看结果,还要看解决问题的时机。这对他们是有效的督促,对事情解决是一个促进。
  人物周刊:是否有不能突破的红线?
  赵普:我想写毕节流浪儿冻死的评论,可这条新闻当天的新闻里没有选。我又特别想说这个事,怎么办?正好刘延东出席中国加入联合国《儿童权利公约》20周年纪念活动,这条新闻后,我强调:中国是《儿童权利公约》的签约国,加入这个公约已经有20年的时间了。签署这个公约既是对国际社会的郑重表态,也是对所有儿童的庄严承诺。一个负责任的大国,有义务让我们的孩子远离伤害、饥饿和不安全。今天,对孩子好一些,再好一些,未来才能好一些,更好一些……我没有说毕节两字,说者有心,听者如果有心也会懂。
  对媒体的约束,哪里都有。但我寻求的不是突破,我寻求的是最大的可能性。
  人物周刊:在演播台后对着镜头不能完全表露个人情感,起初会不会痛苦?
  赵普:不会。当你选择媒体平台作为自己抒发职业感情的渠道时,前提就是共生共赢,要寻找共同点。这里允许你表达个性,但总的共同点是一样的:真实、权威。这是彼此认同的。所以找共同点的时候和机会要比不同点多得多。
  有时候某些表达觉得不过瘾的原因往往是情绪。我现在介入评论以后,情绪是最需要警惕和克制的,要把最初的情绪过滤掉。但是过滤情绪并不意味着过滤观点和立场,我总会寻找个人价值判断和平台价值判断最能够融合的地方。
  人物周刊:你对当下社会最担忧的问题是什么?
  赵普:集体无意识。像反目游行这种事,就冲上去了,就砸同胞车,而且振搌有辞,这很可怕。群氓,是这个时代最值得警惕的。
  根源在教育,我们的教育没有致力于培养具有独立思考能力的独立人格的人,我们的孩子一代一代被集体化了。过去人的角色是螺丝钉,哪里需要往哪里拧,现在个人与集体关系发生变化,你既是集体需要的一环,同时也应是与众不同的能够有别于他人的个体。现在许多家长带着孩子一波一波参加各式各样培训,这些培训教给孩子的都是术,没有告诉孩子怎么成为一个有独立人格的人,这才是应当重视的,是道。
  当人云亦云泛滥时,有一个孩子能勇敢站出来说:情况不是这样的。这样的人多了,进步就自然而然会产生。
其他文献
有的人是“蒙启”,把启蒙过的东西又蒙起来    人物周刊:以思想界的标准,您可以说是少年得志,20多岁时,就在50年代的美学论争中成为一派代表。到80年代时,很多人认为您是影响思想界第一人,不管他们支持您还是反对您。  李泽厚:其实在80年代我并没感觉到自己多有影响,后来知道了,就有点后悔,我应该多去大学里走走。(笑)可是我并不知道,我没有感觉我是第一。我的书骂的人也非常多,正统马克思主义者骂我,
39年,第一次听到家里人说为我骄傲    人物周刊:台湾眷村出了小说家朱天文和朱天心,如今出了林青霞。常跟女儿讲的眷村生活给你留下怎样的回忆?  林青霞:我父母是1949年从大陆迁徙到台湾的。9岁以前,我住在嘉义县大林镇的社团新村。我父亲以前是军医,他在眷村开了一个诊所。印象最深的场景,是洋灰(注:水泥)地的客厅里有乡下受伤的小孩子来医治,妈妈在窗边替邻居家的太太们做裁缝活。  前院有一棵很大的树
2011年9月5日,全球政坛共有5位昔日的国家政要接受法庭审判——埃及前总统穆巴拉克、法国前总统希拉克、冰岛前总理哈尔德、卢旺达反对派领袖因加比雷、斯洛文尼亚前总理亚内兹扬沙。这创下了埃及、法国、冰岛等国首次出现元首级高官出庭受审的尴尬局面。从领袖到被告的道路,好像越来越短,这条路上的人们也就走得越来越快。  涉嫌贪腐或渎职,几乎是他们共同的罪名。穆巴拉克被控贪污、滥用职权以及杀害平民,希拉克涉嫌
“Climbing Every Mountain(攀登每一座高山)……”  剪着齐耳金发的家庭女教师玛利亚(Maria)在阿尔卑斯山上引吭高歌时,年轻的英国女演员朱莉安德鲁斯(Julie Andrews)已然登上了世界之巅。  1965年,电影《音乐之声》横空出世,不仅打破了《乱世佳人》先前创下的票房纪录,还一举拿下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配乐等5项大奖。活泼的朱莉成了“美国观众心目中最理想
一开始我差点没把它当成钱包。它躺在马路上,跟路面一个颜色。这是个很早以前几乎人手一个的塑料钱包,已经老化有了裂口。钱包告诉我,它的主人是个贫困的人。  钱包里有一张豆浆店的员工卡,照片中的女子,表情呆漠。一张银行卡,估计是她的工资卡。另外还有63块钱很奢侈地躺在钱包里。最让我心忽悠一下的,是一张暗红色的监狱探视证。  我把电话打到豆浆店,找到员工卡上的那个人。她叫赵新玲,操着黄河以北的口音,知道自
如果有这么一种东西,每家每户多多少少都有它的影子,最近十年间它的价格暴涨了6倍,堪比房价,又比投资房子容易且亲民,金额可多可少,你后悔这些年没有大量囤积它吗?   这个东西就是黄金。  灿灿黄金自古以来就是财富的象征,由于建国后黄金长期集中在国家手里,普通百姓几乎忘记了黄金除了首饰之外的金融作用。有这么一小群人,在大多数国人为了股票和房产疯狂的时候,他们默默地追逐着黄金。  几乎每一种投资交易,都
近日看到报章头条新闻,说崩牙驹(尹国驹)于12月1日出狱,我和他也算得上是好友,当然感到开心。回想第一次见他(已经差不多24年前,我记得是1988年)是在街市伟(吴文新)的麻雀馆内由街市伟介绍给我认识,当时崩牙驹刚“出册”(出狱)。晚上摩顶平打手机给我(当时摩顶平是澳门十四K最活跃和最具实力的大佬)叫我到当时澳门最大的星河夜总会,说介绍一个好兄弟给我认识。当我到达现场,原来又是崩牙驹,现场还有很多
这是朝鲜力图在东亚国际关系中再次发挥影响的外交“杰作”,只不过其效果如何尚待观察    5月20日始,国际媒体盛传,朝鲜领导人金正日在12个月内第三次访华。  不过,到本稿成文时止,中朝官方均未发布正式消息。如果认真分析一下当前大国关系、半岛局势以及朝鲜内部状况,金正日在此时访华是完全可能的,这符合朝鲜的外交战略。  首先,金正日此时访华无疑是想对中美、中韩关系的发展施加影响。  2009年5月,
官员们在自己享受特权的时候,考虑不到学生的安全    又一起学生交通事故。12月12日下午,江苏省丰县首羡镇,一辆装载小学生的汽车侧翻倒在乡间灌溉河渠里。至12月13日凌晨,已有15人遇难,另有十余人重伤。在此之前,甘肃幼儿车祸刚过去。为什么有如此密集的学生交通事故,为什么让这么多学生惨死在上学路上?  甘肃幼兒交通事故以来,全国都在“严查校车超载”,不少地方为了不“顶风作案”,派出公务人员在学校
这个故事是疯子自己讲的。他隔着一道铁门告诉守门人,他很幸运,出院7年都没再犯病。  他问护士,能不能进去看望一个叫乌香的女疯子?护士说,可以,乌香从来不和别人说话,你去也许她会说点什么。疯子想了几秒钟,“算了,她见了我,说不定会扇我几耳光。”守门人问,你好心去看她,她为什么扇你?疯子说,乌香是我親自送进精神病院的。守门人笑了,你明明知道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还把乌香弄进来。她永远出不去了,你自己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