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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莘莘学子搁在锥形瓶中,用一种叫做“成绩”的酸性试剂标定,瓶子在一袭白褂的实验者手中晃动几下,变色,标定——优等生。白褂嘴角微微上扬,合上记录本,拂袖而去。
一天 。一月。一年。
锥形瓶中泛起了涟漪,事实上,这里没有一缕清风。但瓶里的液体确实在起变化,确切地说,是在沸腾。慢慢地,沸腾的液体又恢复了原来的蓝色,寂静的幽蓝。
标定液过期了。试验有误。
可谁又知道呢。满以为实验成功的白褂再也没去实验室。
我不是优等生,我是实验班里的绿叶,和娇艳的鲜花并存,共同接受阳光的呵护。不同的是,鲜花是用来欣赏的,而绿叶自然是它们最好的背景。高中本来就这样,虽不至于弱肉强食,却也逃脱不了标准化的眼光。
高三的一节晚自习,我坐在位子上复习英语笔记。只听地板传来“吱吱”的声响,我知道,木板兄弟在痛苦地呻吟——胖哥,悠着点。胖哥是班级的前任第一把交椅,之所以冠上“前任”这个让胖哥隐隐作痛的词,是因为他的王朝被我同桌木木摧毁了。
“木哥,这题怎么做?”
“不知道。”
“别那,你这么聪明,一定会的。”
……
在胖哥糖衣炮弹的连番轰炸下,木木最后一道防线沦陷,秘藏的珍宝尽失。木木也不想搭理他,每次胖哥屁颠屁颠地跑来刨根问底,他都用了最硬朗的语气奉上三个大字:不知道。可有什么用呢。姜还是老的辣,人还是老实的比较难缠。
我的耳朵实在受不了胖哥的恭维,声音里有一种莫名的做作。我回头瞄了眼助手(我的后桌)。她的眉头拧成一团,白净的纸上留下她娟秀的黑字。我正陶醉于助手专注的神情时,突然被磊的“霹雳拳”吓了一跳。
无疑,黑色夜幕中划过的流星总是人们关注的焦点。埋在题海里的同学纷纷把脑袋钻了出来,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又马上钻了回去。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脾气急躁的磊。做不出题目,敲桌子就是他的标记。
我很识相地将头转回来。木木还在一一解答,胖哥则认真地听着,露出人畜无害的憨笑。我无聊地打量着胖哥,胖胖的,憨憨的,是个标准的老实人。认识胖哥的人都说,他还是个大孩子,不懂一点人情世故的大孩子。
我却觉得他比谁都懂,而且是只精于世故的老狐狸。
学校每年都要分班,虽然我成绩不拔尖,但还是死皮赖脸地霸占着实验班的一个名额不放。我亲眼见证了,胖哥是如何一步步爬上他的第一把交椅。
连班主任都说过,胖哥不是个特别聪明的人,只是他懂得如何取舍。对于试卷,我们都是怀着一种敬畏的心情看待。它是一个神,高高在上,俯瞰着我们,偶尔成为我们致命的伤痛。对胖哥而言,他的目的很单纯,就是分数,他总有他的办法拿到分数。
这是其一,还有其二。骑士对楚楚可怜的公主总会心软,对面目可憎的女巫就不会手软。谁会对虚心请教的胖哥存有戒心,加上他傻乎乎的外表,又怎会有竞争感呢?
高一时候的第一名,可能你怎么也不会想到,是助手。高二的霸主是磊。现在呢,就是我的同桌木木了。他们都是鲜花,但也是有区别:前两个是昨夜黄花,木木是今朝鲜花。
“木哥,你好厉害啊。”
“木哥,看英语呢,别看了,瞧你理综多强。”
“木哥,我数学又不会做了,教教我吧。”
……
再坚硬的石头也经不起滴水长久的穿凿,再坚强的胡杨也耐不住娇阳持续的灼烧,一个平凡的木木又怎么受得了胖哥持续不断的吹捧呢?
在二模的战场上,小将木木英勇就义了。
班会后,同学一窝蜂地冲上讲台,其中也包括胖哥。再次荣登宝座的胖哥还要看什么呢?他笑眯眯地挤进人群,不一会儿就探出肉肉的脑袋,微微撅着嘴,走开了。
据本人估计,他担心的是,希儿已经紧追其后。
本人不才,虽只是绿叶,二模时居然发了一次光,终于觉得没有对不起“英语课代表”这个职位。但是,我总觉得有股杀气在逼近。果不其然,从此胖哥就对我殷殷地笑。想起众多前车之鉴,我决定将他的话全部禁音。
吃了闭门羹的胖哥走向希儿。我叹了口气,推推木木,木木瞥了一眼,“哼”了一声继续埋进习题里。
希儿可谓是现代版的小龙女,不食人间烟火。即使再喧闹的教室,她也能学得不亦乐乎。她很容易被人忽视,除了一路攀升的成绩。我们都搞不懂,为什么做出一道题能让她露出浅浅的微笑,为什么她能乐此不疲,为什么她能忍受没有朋友的孤独?
希儿对胖哥的吹捧,报以礼貌性的微笑。低着头,笔头与纸张摩擦出微微激进的韵律。碰了一鼻子灰的胖哥回到自己的坐位,郁闷地垂着头。
高三了,寂寞了许多。就像周杰伦出演的《不能说的秘密》那样,每个人心底都有个小秘密,不能说,潜藏在心底里。
浩天就这样一个人。期末考试的时候,走了。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留言,他走得无声无息,就像他平时的存在。浩天上课睡得天昏地暗,下课玩得天翻地覆,不记笔记,也不交作业。可老师们都不讨厌他,要是换了别人,我估计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理由很铁,堆积如山的证书就是他的坚强后盾。
哪有真的天天睡觉,成绩还很赞的帅哥。那些出现在小说中的情节,都是用来骗小女生的。高二时,我曾经和浩天做了两个月的同桌。浩天在别人眼里是个怪胎,神经,傲慢,大家都不愿意和他相处。也就是这样,他才往往被人忽视,出走的那天,也没人注意到他的位子是空的。也就是这样,他在晚自习看书,记笔记,做竞赛题目都没人知道。
浩天出走的那晚,我曾经出去找过他。网吧,台球室,酒吧,就是没有找到他。他会去哪里呢?曾有个画面在我脑海一闪而过。白净的衬衫,黑色的牛仔裤,凌乱的发丝遮不住男孩忧郁的眼神,他站在高楼上仰望天空。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浏览浩天的QQ空间,我又开始忐忑不安。里面充斥着一个迷惘少年对人生的质问,在学习中痛苦的挣扎。浩天本可以进省重点中学,就是英语和语文拉了后腿,结果进了这所不算最理想的中学。他颓废过,他在放弃,又在努力;他在迷惘,又在寻找。
最终,在通往高考的道路上,他还是被荆棘阻在了去路上。
我不是优等生,胖哥、木木、希儿、磊、助手同样也不是真正的优等生。虽然后来胖哥被评上了省优秀学生。
标定优等生时,由于实验室长年缺乏光照,又没有清风的吹拂,加上标定液的一成不变,实验本身就有问题,标定的结果又怎么会准确呢?
一天 。一月。一年。
锥形瓶中泛起了涟漪,事实上,这里没有一缕清风。但瓶里的液体确实在起变化,确切地说,是在沸腾。慢慢地,沸腾的液体又恢复了原来的蓝色,寂静的幽蓝。
标定液过期了。试验有误。
可谁又知道呢。满以为实验成功的白褂再也没去实验室。
我不是优等生,我是实验班里的绿叶,和娇艳的鲜花并存,共同接受阳光的呵护。不同的是,鲜花是用来欣赏的,而绿叶自然是它们最好的背景。高中本来就这样,虽不至于弱肉强食,却也逃脱不了标准化的眼光。
高三的一节晚自习,我坐在位子上复习英语笔记。只听地板传来“吱吱”的声响,我知道,木板兄弟在痛苦地呻吟——胖哥,悠着点。胖哥是班级的前任第一把交椅,之所以冠上“前任”这个让胖哥隐隐作痛的词,是因为他的王朝被我同桌木木摧毁了。
“木哥,这题怎么做?”
“不知道。”
“别那,你这么聪明,一定会的。”
……
在胖哥糖衣炮弹的连番轰炸下,木木最后一道防线沦陷,秘藏的珍宝尽失。木木也不想搭理他,每次胖哥屁颠屁颠地跑来刨根问底,他都用了最硬朗的语气奉上三个大字:不知道。可有什么用呢。姜还是老的辣,人还是老实的比较难缠。
我的耳朵实在受不了胖哥的恭维,声音里有一种莫名的做作。我回头瞄了眼助手(我的后桌)。她的眉头拧成一团,白净的纸上留下她娟秀的黑字。我正陶醉于助手专注的神情时,突然被磊的“霹雳拳”吓了一跳。
无疑,黑色夜幕中划过的流星总是人们关注的焦点。埋在题海里的同学纷纷把脑袋钻了出来,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又马上钻了回去。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脾气急躁的磊。做不出题目,敲桌子就是他的标记。
我很识相地将头转回来。木木还在一一解答,胖哥则认真地听着,露出人畜无害的憨笑。我无聊地打量着胖哥,胖胖的,憨憨的,是个标准的老实人。认识胖哥的人都说,他还是个大孩子,不懂一点人情世故的大孩子。
我却觉得他比谁都懂,而且是只精于世故的老狐狸。
学校每年都要分班,虽然我成绩不拔尖,但还是死皮赖脸地霸占着实验班的一个名额不放。我亲眼见证了,胖哥是如何一步步爬上他的第一把交椅。
连班主任都说过,胖哥不是个特别聪明的人,只是他懂得如何取舍。对于试卷,我们都是怀着一种敬畏的心情看待。它是一个神,高高在上,俯瞰着我们,偶尔成为我们致命的伤痛。对胖哥而言,他的目的很单纯,就是分数,他总有他的办法拿到分数。
这是其一,还有其二。骑士对楚楚可怜的公主总会心软,对面目可憎的女巫就不会手软。谁会对虚心请教的胖哥存有戒心,加上他傻乎乎的外表,又怎会有竞争感呢?
高一时候的第一名,可能你怎么也不会想到,是助手。高二的霸主是磊。现在呢,就是我的同桌木木了。他们都是鲜花,但也是有区别:前两个是昨夜黄花,木木是今朝鲜花。
“木哥,你好厉害啊。”
“木哥,看英语呢,别看了,瞧你理综多强。”
“木哥,我数学又不会做了,教教我吧。”
……
再坚硬的石头也经不起滴水长久的穿凿,再坚强的胡杨也耐不住娇阳持续的灼烧,一个平凡的木木又怎么受得了胖哥持续不断的吹捧呢?
在二模的战场上,小将木木英勇就义了。
班会后,同学一窝蜂地冲上讲台,其中也包括胖哥。再次荣登宝座的胖哥还要看什么呢?他笑眯眯地挤进人群,不一会儿就探出肉肉的脑袋,微微撅着嘴,走开了。
据本人估计,他担心的是,希儿已经紧追其后。
本人不才,虽只是绿叶,二模时居然发了一次光,终于觉得没有对不起“英语课代表”这个职位。但是,我总觉得有股杀气在逼近。果不其然,从此胖哥就对我殷殷地笑。想起众多前车之鉴,我决定将他的话全部禁音。
吃了闭门羹的胖哥走向希儿。我叹了口气,推推木木,木木瞥了一眼,“哼”了一声继续埋进习题里。
希儿可谓是现代版的小龙女,不食人间烟火。即使再喧闹的教室,她也能学得不亦乐乎。她很容易被人忽视,除了一路攀升的成绩。我们都搞不懂,为什么做出一道题能让她露出浅浅的微笑,为什么她能乐此不疲,为什么她能忍受没有朋友的孤独?
希儿对胖哥的吹捧,报以礼貌性的微笑。低着头,笔头与纸张摩擦出微微激进的韵律。碰了一鼻子灰的胖哥回到自己的坐位,郁闷地垂着头。
高三了,寂寞了许多。就像周杰伦出演的《不能说的秘密》那样,每个人心底都有个小秘密,不能说,潜藏在心底里。
浩天就这样一个人。期末考试的时候,走了。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留言,他走得无声无息,就像他平时的存在。浩天上课睡得天昏地暗,下课玩得天翻地覆,不记笔记,也不交作业。可老师们都不讨厌他,要是换了别人,我估计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理由很铁,堆积如山的证书就是他的坚强后盾。
哪有真的天天睡觉,成绩还很赞的帅哥。那些出现在小说中的情节,都是用来骗小女生的。高二时,我曾经和浩天做了两个月的同桌。浩天在别人眼里是个怪胎,神经,傲慢,大家都不愿意和他相处。也就是这样,他才往往被人忽视,出走的那天,也没人注意到他的位子是空的。也就是这样,他在晚自习看书,记笔记,做竞赛题目都没人知道。
浩天出走的那晚,我曾经出去找过他。网吧,台球室,酒吧,就是没有找到他。他会去哪里呢?曾有个画面在我脑海一闪而过。白净的衬衫,黑色的牛仔裤,凌乱的发丝遮不住男孩忧郁的眼神,他站在高楼上仰望天空。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浏览浩天的QQ空间,我又开始忐忑不安。里面充斥着一个迷惘少年对人生的质问,在学习中痛苦的挣扎。浩天本可以进省重点中学,就是英语和语文拉了后腿,结果进了这所不算最理想的中学。他颓废过,他在放弃,又在努力;他在迷惘,又在寻找。
最终,在通往高考的道路上,他还是被荆棘阻在了去路上。
我不是优等生,胖哥、木木、希儿、磊、助手同样也不是真正的优等生。虽然后来胖哥被评上了省优秀学生。
标定优等生时,由于实验室长年缺乏光照,又没有清风的吹拂,加上标定液的一成不变,实验本身就有问题,标定的结果又怎么会准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