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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几千年的历史烟尘,权力进行掠夺与盘剥的表情,其实总在凶蛮与伪善中交错。进入信息时代后,随着公民社会的发育,在民意如刀的层层雕刻下,失范的权力转而以伪道德来掩蔽非道德。最为具体的表征,就是权力逐渐抛弃“嚣张”,学会以“潜伏”姿态在暗处打量,甚至披上“伪善”的外衣,然后不动声色地吞噬公民权利与民生福祉。
傲慢
曾几何时,傲慢就是霸权横行的最重要表情。
2003年,湖南嘉禾在强制拆迁中打出一条“特色”标语——“谁影响嘉禾一阵子,我就影响他一辈子”。这样不加掩饰的权力的威胁与报复,必然激起公众普遍强烈的反感。在民意炮轰之下,只能灰溜溜如丧家之犬。权力标语很暴力,权力雷语更无耻。“我是交通部派来的,级别和你们市长一样高,敢跟我斗,你们这些人算个屁呀!”林嘉祥的嚣张之语、酒后狂言,其实也是权力内心的真言。事实上,在一些强权者眼中,根本就没把普通百姓当成有权利的公民。当这份嚣张以不加掩饰的话语暴力公然展示出来,在公众眼中,这样的官员正是连屁也不如。
权力傲慢并不仅仅表现在那些“狠话、丑话、脏话”中,更多时候,还是以行为来展现。这些年,权力暴力是掠夺民生的一种手段,特别在一些相对落后的地方,权力意识与现代法治文明理念有相当大的距离。城管与小贩的暴力冲突集中体现了这一点。
“为了自由,我们才服从法律”,西塞罗曾这样说。傲慢的权力,总是随意越过法律的边界,但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开始明白自己拥有不服从的权利。在这种情境下,权力如果不收起傲慢的姿态,给纾解民意、民怨一个缓冲地带,就必然与公众直接对峙,进而使非理性的暴力行为得到更大辐射与传染。历史与现实都已证明,这种趋势的短期结果,将会是两败俱伤——公众丧失权利甚至生命,而执政者失去公信与认同;长期结果呢,历史课本上不是说了么。
潜伏
群体性事件的与日剧增,必然倒逼权力收起傲慢嘴脸,在姿态上实现重大变身。问题是,变了身的权力并没有真正从内心谦卑,真诚服务于公众权利。“虚伪永远不能凭借它生长在权力中而变成真实”,这是泰戈尔说过的话。如果这位诗人走进当下的中国社会,凭着他的睿智,一定能透过权力的虚伪面具,读到更为可怕的东西。
一度非常流行的谍战剧中,各种“潜伏”与“暗算”的惊人之举,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其实,即便是走向公民社会的今天,现实之中仍有一些人藏于暗处,令人隐隐不安。比如,全国人民关注的上海“楼脆脆”事件中,就曾出现一种怪异现象。在倒楼的购房户中,有十几户“神秘业主”一直未曾现身,甚至连赔偿方案公布时也不露脸,他们所购住房都是楼层、房型非常好的房间。如此不正常的“隐身”,自然催发公众去猜测背后有着怎样的“难言之隐”。
类似现象还有重庆对高考 “加分门”事件的处理。尽管面对公众舆论的追问浪潮,重庆方面始终拒绝公开民族加分造假的考生名单,甚至还拿出“保护未成年人”这样蔑视公众智商的理由。为此,公众也就只能无奈地猜测那些未曾公开的造假考生到底依附着怎样的权力。
公众如同鱼缸里的金鱼一样透明,但他们不知道生活场域中潜伏着多少只黑手。这令人痛心的境况,就是权力与权利不公平博弈的真实状态。
为什么权力会选择潜伏于暗处,以神秘的姿态运行呢?著名学者孙立平曾言:“如果说过去权力运作的神秘化还更多是由于政治和意识形态的原因,在今天,这当中利益的成分已经越来越大。而且,由于利益的驱使,甚至使维护权力的神秘化成为一种自觉的努力。”原来,利益才是权力潜伏最大的动因。戴着名表、抽着“九五至尊”的周久耕们如今学聪明了,不再高调行事,而是蹲在暗处,苦练“鸵鸟神功”。
如此,则不难理解,为什么公众舆论一次又一次要求官员进行财产申报,最终却总是归于无声无息。
伪善
值得注意的是,权力潜伏,并不意味着就永远猫在暗处。更多时候,它不得不直面公众。这时,另一种让人无奈甚至绝望的权力姿态也就应运而生了——那就是装出一脸的伪善,或对民意进行蒙蔽,或拖泥带水使出太极神功,让民意在无可奈何中饱受煎熬。
2009年国庆期间,哈尔滨南岗区政府门前重新改换步道板,铺上漂亮的大理石。只是好看并不实用,一遇雨雪天气就湿滑难行。为此,市民不断向政府反映,最后换来的竟然是一句 “可以绕行,没必要非在其上面走”。“可以绕行”,多么轻松,甚至有些亲切,其中的真意却是“权力简单动动嘴,市民为之跑断腿”。用纳税人的钱为自己贴金后,却带着一脸伪善的笑容,让纳税人走开。
在如今这样的网络时代,不怕权力玩明的,就怕权力搞阴的。“绕行”这样的民意回复,并不像过去的“没时间跟你闲扯”等官方声音那样傲慢;但千万不要以为放下傲慢姿态的权力,即将拥有良好品性——傲慢一旦转化为伪善,民意往往可能支付更大的代价。
挥舞着暴力棒槌对准国家公民的行为确实减少了,但这并不代表公民不会被“合法化报复”,不代表公民不会遇上“制度性陷阱”,也阻挡不了腐化堕落屡禁不止的现实。权力一日不走出神秘化,一日不走出暗区,个体尊严便依旧处于缺失状态,公民权利福祉依然会在暗流汹涌下被掠夺得一片荒芜。
傲慢
曾几何时,傲慢就是霸权横行的最重要表情。
2003年,湖南嘉禾在强制拆迁中打出一条“特色”标语——“谁影响嘉禾一阵子,我就影响他一辈子”。这样不加掩饰的权力的威胁与报复,必然激起公众普遍强烈的反感。在民意炮轰之下,只能灰溜溜如丧家之犬。权力标语很暴力,权力雷语更无耻。“我是交通部派来的,级别和你们市长一样高,敢跟我斗,你们这些人算个屁呀!”林嘉祥的嚣张之语、酒后狂言,其实也是权力内心的真言。事实上,在一些强权者眼中,根本就没把普通百姓当成有权利的公民。当这份嚣张以不加掩饰的话语暴力公然展示出来,在公众眼中,这样的官员正是连屁也不如。
权力傲慢并不仅仅表现在那些“狠话、丑话、脏话”中,更多时候,还是以行为来展现。这些年,权力暴力是掠夺民生的一种手段,特别在一些相对落后的地方,权力意识与现代法治文明理念有相当大的距离。城管与小贩的暴力冲突集中体现了这一点。
“为了自由,我们才服从法律”,西塞罗曾这样说。傲慢的权力,总是随意越过法律的边界,但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开始明白自己拥有不服从的权利。在这种情境下,权力如果不收起傲慢的姿态,给纾解民意、民怨一个缓冲地带,就必然与公众直接对峙,进而使非理性的暴力行为得到更大辐射与传染。历史与现实都已证明,这种趋势的短期结果,将会是两败俱伤——公众丧失权利甚至生命,而执政者失去公信与认同;长期结果呢,历史课本上不是说了么。
潜伏
群体性事件的与日剧增,必然倒逼权力收起傲慢嘴脸,在姿态上实现重大变身。问题是,变了身的权力并没有真正从内心谦卑,真诚服务于公众权利。“虚伪永远不能凭借它生长在权力中而变成真实”,这是泰戈尔说过的话。如果这位诗人走进当下的中国社会,凭着他的睿智,一定能透过权力的虚伪面具,读到更为可怕的东西。
一度非常流行的谍战剧中,各种“潜伏”与“暗算”的惊人之举,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其实,即便是走向公民社会的今天,现实之中仍有一些人藏于暗处,令人隐隐不安。比如,全国人民关注的上海“楼脆脆”事件中,就曾出现一种怪异现象。在倒楼的购房户中,有十几户“神秘业主”一直未曾现身,甚至连赔偿方案公布时也不露脸,他们所购住房都是楼层、房型非常好的房间。如此不正常的“隐身”,自然催发公众去猜测背后有着怎样的“难言之隐”。
类似现象还有重庆对高考 “加分门”事件的处理。尽管面对公众舆论的追问浪潮,重庆方面始终拒绝公开民族加分造假的考生名单,甚至还拿出“保护未成年人”这样蔑视公众智商的理由。为此,公众也就只能无奈地猜测那些未曾公开的造假考生到底依附着怎样的权力。
公众如同鱼缸里的金鱼一样透明,但他们不知道生活场域中潜伏着多少只黑手。这令人痛心的境况,就是权力与权利不公平博弈的真实状态。
为什么权力会选择潜伏于暗处,以神秘的姿态运行呢?著名学者孙立平曾言:“如果说过去权力运作的神秘化还更多是由于政治和意识形态的原因,在今天,这当中利益的成分已经越来越大。而且,由于利益的驱使,甚至使维护权力的神秘化成为一种自觉的努力。”原来,利益才是权力潜伏最大的动因。戴着名表、抽着“九五至尊”的周久耕们如今学聪明了,不再高调行事,而是蹲在暗处,苦练“鸵鸟神功”。
如此,则不难理解,为什么公众舆论一次又一次要求官员进行财产申报,最终却总是归于无声无息。
伪善
值得注意的是,权力潜伏,并不意味着就永远猫在暗处。更多时候,它不得不直面公众。这时,另一种让人无奈甚至绝望的权力姿态也就应运而生了——那就是装出一脸的伪善,或对民意进行蒙蔽,或拖泥带水使出太极神功,让民意在无可奈何中饱受煎熬。
2009年国庆期间,哈尔滨南岗区政府门前重新改换步道板,铺上漂亮的大理石。只是好看并不实用,一遇雨雪天气就湿滑难行。为此,市民不断向政府反映,最后换来的竟然是一句 “可以绕行,没必要非在其上面走”。“可以绕行”,多么轻松,甚至有些亲切,其中的真意却是“权力简单动动嘴,市民为之跑断腿”。用纳税人的钱为自己贴金后,却带着一脸伪善的笑容,让纳税人走开。
在如今这样的网络时代,不怕权力玩明的,就怕权力搞阴的。“绕行”这样的民意回复,并不像过去的“没时间跟你闲扯”等官方声音那样傲慢;但千万不要以为放下傲慢姿态的权力,即将拥有良好品性——傲慢一旦转化为伪善,民意往往可能支付更大的代价。
挥舞着暴力棒槌对准国家公民的行为确实减少了,但这并不代表公民不会被“合法化报复”,不代表公民不会遇上“制度性陷阱”,也阻挡不了腐化堕落屡禁不止的现实。权力一日不走出神秘化,一日不走出暗区,个体尊严便依旧处于缺失状态,公民权利福祉依然会在暗流汹涌下被掠夺得一片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