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念我的书,你送你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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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长给老师送礼这一举动,能让家长安心,老师觉得受到重视。至于孩子?
  成绩好坏和送礼有一毛钱关系么?
  我在学生时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学霸,但某次期末考试过后,成绩骤然下滑了几十名。我妈将我暴捶一顿之后开始找原因,在排除了谈恋爱混江湖沉迷网络等可能性之后,她将原因归结于我不再讨老师欢心。因为我那阵子整个人郁郁寡欢,一张脸苦大仇深,谁见了都心烦。
  解决这一问题的最佳方案自然是送礼。爸妈讨论了几天关于如何给老师送礼、送多少礼的问题,他们最终决定的金额高得让我感到有些肉疼。
  开学后,我果然被喊到了办公室,沐浴了半小时的关怀。班主任真诚地表示,他非常愿意在任何我需要的方面给我提供最大的帮助,让我能够夺回排行榜的座次。可因为知道他突然这么热情的原因,所以我并不把这些话当真。我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姑娘,难道你会介绍给我吗?
  


  大人们都不知道,我成绩下滑的真正原因是我的暗恋还没见光就失恋了。这事对一个青春期少年的打击太大,让他无法回头地陷入了厌学情绪之中,成绩继续下滑。于是第二学期开学在即,爸妈又开始讨论:“我们要不要再送份礼?”
  送,当然要送,这可是中国父母自认能提高孩子学习成绩的法宝之一。我爸就说:“别的家长都在送,如果就我们不送,老师心里指不定怎么想。不能因为成绩没有提升就不送,那样反而显得我们太势利了。”
  我很是替他们着急,但真相有时是必须成为秘密的。比如老师对我的关注,其实就局限于开学时的一番长谈;而要提升我的成绩,可能多打我几顿或者多买几双耐克球鞋就搞定,干吗非得采取给老师送礼这种毫无因果关联的方式呢?
  又过了一个学期,我的成绩跟超跌反弹的股票一样直线回升。我爸得意地邀功:“我就说还是要继续送礼吧。”我依然不敢告诉他们真相。因为我重新喜欢上了一个女孩,疯了一样地看书复习不过是为了能够和她考上同一所大学。
  有个亲戚是小学教师,小时候每次去她家,都会得到大白兔奶糖和麦乳精这些代表了当时最高消费水平的吃食,大部分都来自学生家长。有时去她家时还碰上学生家长来访。家长拎着一堆礼品,红包埋藏其中,大人们聊着孩子在学校里的种种表现,离开时再来一番礼节式的送与辞。
  高潮在客人离开以后。如果送礼者是表现较好的学生的家长,亲戚会在拆看礼物后露出欣慰或惊喜的表情,这样的家长多半不求事,纯粹是礼节来往。可如果是表现比较糟糕的学生,麻烦程度就和礼品的厚重程度成正比了。
  其实师生间的关系特别简单,一个真理足以概括:好学生永远讨老师的欢心,不听话的学生永远不招老师待见。但家长要在中间横插一脚,就把关系复杂化了。中国人天生自带杞人忧天气质,总把人心当作不可测的对象,宁多一招不差一步,花钱买个心安,“就算老师最后没收礼,至少看到我们家的心意、对孩子成绩的重视嘛。”所以十几年后,虽然老师们都坚辞各种礼物了,但家长们也能找到其他途径讨好:实物和红包不要?帮老师分忧、帮老师挣绩效分,总可以吧。
  這活生生是“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另一种诠释,别人都送了我不送,我们就输了。可是人生这条赛道,教练有多好啦啦队有多靓都不重要,要想跑得远,还是要靠体力好。与其想破脑袋考虑给老师送什么样的礼品,倒不如花时间想想应该给孩子看什么样的书,多补充点精神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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