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迪克与今日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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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今天,2015年12月16日,大师的诞辰,《不存在日报》希望能创造另一条时间线。在那个世界,菲利普·迪克能够继续活下去。 我们找来中国和迪克气质最接近的一位重量级科幻作家,展示迪克真正的精神世界,展示他创作的那个阴晦而闭塞、不停地滑向死亡的宇宙。
  当然,这位作家并不存在。他叫小青。
  白天的时候,他还有另一个名字。
  我不告诉你。
  八十七年前的今天,菲利普·迪克——美国科幻史上最妖孽的一位大师来到了这个世界。他活着的时候是个loser,死后却名声大起。他的书不停地被再版,后人用他的名字设立了科幻奖,他的小说频频被翻拍成电影大片,如《银翼杀手》《少数派报告》等。2007年,迪克成为首位作品被“美国文库”系列丛书收录的科幻作家,屈居第二的是《五号屠场》的作者库尔特·冯内古特。
  看,你大可以把他称为“科幻圈”里的梵高。人们爱死了loser死后升仙的故事。每年旅游旺季,大英博物馆和纽约大都会博物馆里梵高画作前总是挤满了对着画像自拍的人;每过几年,也总有人翻出迪克的小说改编成好莱坞特色的影视作品。今年,亚马逊就出品了根据他同名小说改编的美剧《高城堡里的人》,成功地将迪克的经典小说改编成经典的……呃,美剧。你懂得。
  啊,这就是迪克了——电视剧观众会这么想。就像能看到梵高画作的印刷品或者投影,许多人就心满意足了。死人不会说话。活人盆满钵盈。这一切不由让人想到他在《尤比克》里的设定:死去的人并未彻底死去。访问者可以用技术手段,激发半死人的思维,让他们与活人对话,一起商议事情,而每对谈一次,那半死人就随着能量的消耗,向真正的死亡滑去一分。
  这位科幻大师是否在活着的时候已经预料到自己也将以这样的方式一步步被人推向真正的死亡呢?
  2015年12月16日是美国科幻作家菲利普·迪克的八十七周年诞辰纪念日。有的人觉得,与其叫他科幻作家,不如叫他艺术家或者哲学家。在当今这个充满科幻感和游戏感而又危机重重的世界上,纪念这位大师,是很有意义的。
  的确,他写的东西跟当时那些更有名、更畅销的科幻作家的不太相同。2005年,美国《时代》周刊评选了1923年以来世界最佳百部英文长篇小说,其中就有迪克的《尤比克》。而阿西莫夫、克拉克和海因莱因这西方科幻三巨头都没有入围。
  他生于1928年,卒于1982年,只活了五十四岁。他作品中的许多人物也都是短命的,有的活着活着,莫名其妙就死了。迪克的人生总体上讲是失败的。他有一个双胞胎的妹妹,但出生后五周就死了。迪克认为是母亲照料不周,因此恨他妈。他与家庭的关系不好。他父亲在迪克四岁时与他妈离了婚,抛家而去。迪克一共结过五次婚,最后都离了。他的作品中总有女人的形象,但往往是背叛者,老婆也是阴谋者。迪克靠安菲他明活着,还吸毒,经常陷入神经错乱中。他有严重的焦虑症,不能与人正常交往。他还患上了妄想症,认为自己被FBI和CIA监视,这也许是他不少作品中反极权主义的来源。他有广场恐惧症,在公众面前吃东西让他感到困难。他还患上了抑郁症,曾尝试自杀。他在生命的最后十年,沉湎于超自然,着迷于玄学和神学,并一度称自己获得天启。
  他只短暂地上过一年大学,读的是哲学,在加州伯克利分校,但很快退学了。他一生大部分时间居住在加利福尼亚。他除了在一家唱片店打过几年工外,就一直靠写作谋生,他一辈子拮据,贫困潦倒。
  迪克的多产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从1952年开始写作,到1982年去世,创作了整整三十年,写了四十四部长篇小说,一百二十多篇中短篇小说。他这么拼命写,一个重要原因正是为了要挣稿费养活自己。相比之下,中国科幻作家还算是可以了吧。迪克对他的时代充满愤怒和怀疑,而那是一个美国经济和科技腾飞的黄金时代。
  在迪克死后,他的书才不停地再版,他被惊呼为这个时代的伟大作家,或科幻作家中的科幻作家,有人用他的名字设立了科幻奖,他的小说频频被翻拍成电影,包括《银翼杀手》《少数派报告》《全面回忆》《异形终结》《艾伯姆斯自由电台》《命运规划局》等总共十部。斯皮尔伯格、吴宇森等人都做过他作品的导演。2007年,迪克成为首位作品被“美国文库”系列丛书收录的科幻作家,屈居第二的是《五号屠场》的作者库尔特·冯内古特。在中国,有四家出版社翻译出版过迪克的小说系列,分别是二十世纪末的江苏教育出版社和漓江出版社,以及最近的译林出版社和四川科学技术出版社。
  迪克的小说,留给我几个很深的印象。
  首先,他不搞科普,也不写正统的核心科幻。虽然,从科幻的角度看,他的设定很多,涉及了非机械论的新世界观,包含了相对论、量子论,并与混沌理论、热力学第二定律、复杂性理论和虚拟现实的混同,智能机器也是他喜欢的主题,他给出的背景包括了整个太阳系,不时出现宇宙飞船、月球基地、火星之旅……但是,这些并不是他的重点。很少见到迪克像中国科幻作家那样,围绕一个很硬的科学道理在进行大段的阐述。他还创造了很多的奇异语言,并作出了各式的发明,像亡灵馆、光相子、反超能技术等,但他对这些“高新科技”的内核,也基本上不加以理论解释,包括对时间倒流,也没有任何可靠的说明。他更像是游走在科学与玄学之间。他创造了一个阴晦而闭塞、不停地滑向死亡的宇宙。
  比如在1969年出版的《尤比克》就是这样。
  这个故事预言1992年普通人已能够轻易登上月球,并且很多人都拥有了心灵感应之类的超能力。有个美国老板叫作朗西特,和他的半死人妻子一起开了家公司,招募反超能力的人为客户服务,如保护被超能力的人窥探大脑隐私什么的。乔·奇普是其中一员。有一天他们接了一个大单,来到月球,未料遭到竞争对手算计,挨了炸弹。队员们发现老板死了。奇普等人逃回地球,结果发现很多东西都在变,包括电话卡不能用了,牛奶变质了,钱也变样了,本是罗斯福的头像变成了老板朗西特的,而死去的朗西特不断给他们发来信息,非常诡异。最后连时间也变了,他们回到了1939年,回到了一个很像美国的世界。他们中的人只要脱离队伍,就一个个消失、死去。最后奇普发现,他自己其实才死了,处于半死人状态,所有的队员早死了,而他的老板其实才活着,一直在试图激活他,与他对话。但故事到最后连老板也不能确定自己是死是活。而这一切到底是怎么来的,直到最后仍扑朔迷离。这个故事从头至尾,充满神秘感,暗黑而冰冷,是彻底的绝望,犹如噩梦,更确切来讲,读者整个儿就像行进在一次佛教般的中阴之旅中。   迪克在《尤比克》中发明了一个科幻设定,也就是中文译作“亡灵馆”的东西,死掉的人都冻在里面,但其实只是半死人,访问者可以用一种基于光相子的技术手段,激发半死人的思维,让他们与活人对话,一起讨论问题,商量事情,共同经营世界。但是每对谈一次,那半死人就随着能量的消耗,向真正的死亡滑去一分。尤比克则是一种防止衰败的喷雾剂,防止人堕入彻底死亡的万劫不复。但它究竟是什么,怎么来的,最终仍是神秘不可言。据迪克的前妻讲,尤比克其实是上帝的隐喻,全知全能,无所不在。像迪克的许多作品一样,《尤比克》也是从政治、商业和物理领域出发,最后进入了本体论的拷问。这是迪克小说中最为纠结的,也是最精彩和困惑的部分。
  在他的另一本小说《死者的话》中,也涉及这样的一个命题。这个小说也是讲亡灵馆的。死去的人,有一个“中阴身”,大概能使用一年时间,因此没有完全死去,他可以被唤醒,躺在棺材中支配世界。有一个大亨叫路易斯的,虽然死了,却仍要控制自己的企业,甚至操纵自己的代理人去竞选总统。这时太空中传来了路易斯的声音和形象,他出现在每一台电视机、收音机、电话里面,被认为是上帝本人,非常神秘。人们到处寻找路易斯的尸体,最后把死人也销毁了,可声音仍不断传来。后来发现可能是有人伪造的。但小说结尾也没有得出最后的结论。整个小说混乱而神秘,述说着世界的不可知,好像一个巨大的骗局。
  其次,迪克小说的情节往往很紧张,充满追逐、杀害、战争、阴谋,但并不是丹·布朗或汤姆·克兰西那样的小说,而更像是徘徊在梦境之间,最后走向了社会学和哲学的思辨,要回答世界是否是真实的、人类的确切身份究竟是什么等问题。
  在《高城堡里的人》这部经典的小说中,德意日轴心国赢得了二战,美国被肢解成三部分。东部归德国治理,中部算作非武装的自治区,西部到太平洋沿岸由日本管理。而整个世界被德日这两个超级大国分割,亚洲归日本管,欧洲和非洲归德国管。两个国家既有合作也有矛盾。故事开始时,希特勒已经疯了,而总理波曼快死了,德国内部爆发了权力之争。
  在小说中,迪克表达了对法西斯主义的厌恶。在他笔下的世界里,到处是秘密警察,纳粹是无比邪恶的,血腥和黑暗处处都是。《高城堡里的人》读来倒有些像是奥威尔的《一九八四》。而普通人的命运是不确定的,是压抑的。他们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像噩梦一样。这跟当时的不少美国科幻并不一样。那些科幻关注的是飞船、星云和外星人。事实上,《高城堡里的人》是一个关于人和人的关系的小说,讲人们之间的隔阂、猜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别人是谁,都在互相打量,进行着暧昧的对话,陷入两难的困境。即便是占领者,德国人和日本人,也活得很累。这好像是一个存在主义的小说。
  幸好,在一片黑暗的统治中,出现了《易经》。无奈的像虫子一般活着的人们,从爻辞和卦辞中寻找答案。这是小说的一个核心所在。它与西方的机械宇宙不一样,被认为是对抗法西斯主义哲学的东方思想,也是人们寻找救赎的希望。它几乎为不确定的世界带来了新的确定性。算命,即是给出了某种确定的结论。正是通过《易经》,人们发现了另外一个世界,它与我们的世界是平行的,是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是一个梦想成真的乌托邦——在那儿,德国和日本被同盟国击败了。高城堡里的人写下了一本小说《蝗虫成灾》,记载了他根据《易经》推断出的那个世界的故事。这成了一本禁书,遭德日封杀,但在地下流传,人人争读,甚至德国人和日本人也对它着迷。这是一本书中之书。后来的金·斯坦利·罗宾逊的《蛮荒海岸》也许受了这个的影响。迪克借《蝗虫之灾》告诉读者,虚构的才是真实的,而我们天天生活的“现实世界”是虚假的。然而,仔细看,虚构的也不是真实的。的确,在《蝗虫成灾》中,同盟国胜利了,德意日失败了,但它并不是我们今天历史看到的那场二战,很多细节已经不一样了。战后的世界也与现实中的不同,比如那段关于五六十年代中国的描写,很像一九七八年后的中国。苏联被拆分,美国实现了民主,而英国变成了集权国家,丘吉尔独裁当政到九十多岁,最后英美大战,美国失败。那么,究竟什么才是真实的呢?没有答案。这反映了迪克的世界观,因为在他看来,一切都是不确定的,因此在这书中,他又让那些爻辞和卦辞彼此矛盾,《易经》最终给出的,是一幅幅无法确认的多重宇宙图像。在这里,迪克把东方古典文化与现代物理学相融,阴和阳的两个世界,但在这个世界之上,是混沌,是无。即便那些细节也如此,真的文物,假的文物,难以区分,这同时是在暗示,世界是最终要走向混乱的。这是熵所不可挽回的结局。纳粹帝国或美利坚帝国都会是这样。所以看似能确定地算出未来命运的《易经》,又把人引向了更大的命运不确定性。
  在《第二代》中,美苏的血腥战争中,美国人发明了人形的智能机器武器,混杂在真实的士兵之中,谁也不知谁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于是引起了不停息的猜测和屠杀,整个战场就像噩梦一样,而智能机器之间,最终也陷入了猜测和杀伐之中。
  在《倒数第二个真相》中,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机器人重创了地球表面,人类被迫转移到地下生活,地下因为生活空间狭小而被称为“蚁箱”。“蚁箱”的领袖詹姆斯去地上执行一项秘密任务,在此过程中,他发现真相远非自己一直听闻的那样,他所知道的那套历史,不过是一个假象,是一个谎言。
  在《啊,当个布洛贝尔人》中,外星人和人类彼此化身为对方,以间谍身份潜入,战争结束后,这些保卫了各自文明的英雄,成了地位最低下的人,因为他们每天中只能有一小段时间能变回人形,或变回外星人,因此,不被自己的文明接受。他们只好互相结婚,生下的孩子,要么是黏液一样的外星人,要么是混血,等到要生出完整的地球人时,已经到了离婚前夕了。最后他们动了手术,完全变成了对方的形态。这种巨大的悲剧性,让人想到了现实中的许多情形。
  第三,是更具有文学性的小说。他构筑的图景,是人类文学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在《血钱博士》中,被核战争摧毁的世界分裂成了成百上千个小社区,核辐射导致世界上产生了新型智慧生物和有特异功能的变异人,在太空中,还有一个宇航员永无休止地绕地球飞行。这一幕怪异却又无比真实,就是这个现实世界的写照或暗喻。迪克写的是人性的最深刻的一面,所以,他的小说更在于人文价值。他的语言短促而充满自诘,处处透露出对世界和他人的不信任。他的文字黑暗、混乱、恐惧、战栗、怪诞、荒谬、疯狂、压抑、纠结,常常是梦呓般的长篇对话,主角也像是活在别人的梦里,世界随时会发生翻转,还遍布着神秘和错位,叙事经常不连贯,有着宗教或邪教般的本体论情结,是东西方文化碎片的混杂,贯穿了哲学或准哲学的沉思或抽搐。他的作品往往很难卒读,也很难理解,更难翻译。像《帕莫·艾德里奇的三处圣痕》就是这样,在整个小说中,现实和幻觉再难以分开,主人公究竟是外星人的傀儡,还是调查者眼中的幻觉,抑或就是神灵本身的再现,这在迪克神经质一般的写作中,无法得出结论。而三处圣痕原指耶稣被钉上十字架时身上留下的伤痕,后有多位信徒身上莫名出现同样的伤痕或印记。评论家奥吉斯·巴崔斯如此评论这部小说:“这是一部意义重大、情节流畅、节奏控制堪称美妙的小说,只要读上一读,就能拥有无与伦比的烧脑体验。”《波士顿环球报》的一则书评则写道:“阅读迪克那神秘莫测、不可思议的小说时,读者不得不自行判断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幻。”
  在当今这个世界,在迪克离开我们三十三年后,他的忧虑似乎越来越跟现实一致。生态环境污染,雾霾中看不见人形,科技革命带来了技术对人的奴役,人们像吸食鸦片一样沉浸在电子产品和游戏中,宗教在科学昌盛的时代重新成为最大的命题之一。新型的战争,包括机器人战争和信息战争,也包括核扩散以及宗教极端主义之战,都让人深感恐惧。经济下行,增长乏力,贫富差距扩大,新的极权统治,“不确定”成了描述世界的关键词。这些都让我们重新审视人类存在的意义。而这一切正是迪克表述的主题。
  最后,讲讲为何有那么多人会热衷把迪克的小说翻拍成电影。这个最终的原因,可能还在于宗教和哲学。比如常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好的科幻电影《银翼杀手》,改编自《仿生人梦见了电子羊》,讲述的是机器生命的身份认同问题,要回答究竟什么是人性的问题。还有《全面回忆》,这是一个关于世界的真假、记忆与现实的关系的问题。《少数派报告》则是预设犯罪的问题,要解释究竟是什么决定了事件确实能够发生,是思维,还是对思维的否定之否定?所以说,科幻电影,并不都是那种巨大无疆的太空场面,它同时也要反映多样性的世界,反映我们作为人的局限性,以及黑暗的一面,这方面还做得远远不够,而非太多了。根据迪克小说改编的电影,从奇观上看,展呈的是那种疏离感的异世界;从情感上看,是人和非人的心理纠葛,以及人类关系的破碎颠倒;从哲学上看,涉及了世界是否真实、人类是否是我们感觉到的或平时所认为的这样一种生物;从宗教上看,是神秘,是不可知,是超越性。这些其实构成了科幻电影的核心命题。一些中国电影制作人不明白这些,随便买个科幻故事就进行改编,设计一些表面上“好玩”“惊险”“震撼”的元素,或者阐释一个浅显的科学道理,或者描绘几幅并没有太大新意的未来画面,这样子就开拍,结果把题材浪费了。迪克告诉我们,真正的科幻不是小儿科,它是人类智力最深刻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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