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若梦

来源 :小品文选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yunlong0451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岁月如此坚硬,季节如此松软。春风带着狂草的章法,于不经意间,在金盏菊、迎春、茶花、各色玉兰锦簇成团的芬芳中,将属于这个季节的心情纷然乍泄。
  紫燕的歌声联通了二十四节气的脉络,将大自然的序幕徐徐拉开,立春、雨水、惊蛰、春分,犹如敲响了一个个奔腾有序的鼓点。许多年过去了,鼓点和鼓点的节奏从来没有改变,改变的是岁月,是与岁月相依相伴的时间,它苍老了多少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只是,那桃花依然红着脸颊在春风中微笑,杏花却不仅仅粉在烟雨蒙蒙的江南,梨花白了回响着红娘木屐的院落,翻飞的纸鹞拽着遥远苍穹的湛蓝。
  在这个季节,且不要去说那些名副其实的花了,就连新长出的树叶,都那么色彩明丽,带着令人赏心悦目的柔軟和光泽,把整个世界装扮一新。
  多么希望这样的美景,能跟我们长期相伴。可一场春雨,在洗净浮尘的同时,也洗落了满枝繁华。昨日妩媚妖娆不再,昨日落英缤纷不再。仿佛做了一场春梦,梦中事遂人愿、甘美畅达,睁开眼睛,便浮华过眼,了无痕迹。这多少令人有些遗憾。自古以来,那一场场具有转折意味的春雨,催生了多少懵懂少年的无端忧伤,又令多少伤春感怀的文人雅士,写下一首首缠绵婉约的动人诗篇。
  不过,人类附加给春天的文字,都与春天本身无关。大自然从未有老去的时候。老去的,是深陷时间漩涡的你我,尤其是我们的心态。花开有花开的快乐,花谢有花谢的洒脱。去留无须谁来牵挂,一切都顺其自然。繁花过后,还有绿叶呢。倘若是果树,枝头上,就该有青青的细果子了。
  每一个春天都是崭新的。在这崭新的春天,一切都欣欣向荣,繁花谢后,满眼新绿。线条分明的房屋因为新绿,多了许多和谐的情调,枝上鸟鸣清脆,穿梭于绿荫下的行人,说话的声音、举止穿着,都跟季节那么协调。道路因为新绿,增加了无限丰富的色彩,再笔直单调的路,也变得柔和起来。春天的新绿,连楼房根部那一小撮泥土都不放过,离离落落,长上一片。
  春光无处不在,青翠无处不在。飞花是春天的开始,揭开季节的全部。
  选自《解放日报》
其他文献
当阴晦涨满湿润的空气时,雨季,终于来了。对她而言,雨季,最是难耐。年轻的心束缚在朱阁绮户里,像是金丝笼中的雀儿,不论如何挣扎,天空依旧是分裂的。落寞的雨敲打雕花的窗楹,楼内的人儿纵然云鬓花容,却仍透漏着掩不住的忧郁,诗卷随意地散在一边,翻开,却是满满的愁绪。怎么不是呢?梦里,有着死生契阔的执手,剪烛西窗的温情。然而,梦只是梦,醒来,依旧是冷冰冰的雨,伴著声声似有似无的叹息。长夜未央,拔下鬓间的金步
秋高气爽,门口的石榴树累得弯下了腰。我蹲在树下,想为它拍一张日出时分的逆光照片,一枚藏在枝叶深处的笑石榴突然闯进了我的眼帘。小时候,老屋的院子里有棵石榴树,沧桑的树干虬曲交错,华盖如伞高过了屋檐。每年夏天,满树石榴花红红火火,令低矮的泥墙小院蓬荜生辉。父亲在树荫下用一根牛骨拨槌打绳儿,我就踢毽子跳方格写作业,被它偷偷地别一朵石榴花在发间,是常事。石榴的雄花像金盏,雌花像肚腹微凸的花瓶。花谢后雄花回
爱我的和我最爱的二姑姑走了。那个从台北移居洛杉矶、在洛杉矶一住四十多年的父亲的二姐,于二〇二〇年三月二十一日长辞于世。  那个在饥荒年代通过香港朋友给我们寄来香肠、奶粉、白糖的严家最不受待见的二小姐,在一个瘟疫横行、春风沉醉的日子里永远闭上了眼睛。  那个留下的家产提供了我们严家三代人十多年的服装面料、制鞋皮革、织毛衣的绒毛线、蕾丝花边、指甲油和香奈儿香水的深惠于我们的姑姑,突然撇下了我们。  那
春天来临的第一个征兆,不是柳树干硬的枝条上裹了淡若轻烟的青纱,不是去年扔在阳台上的花盆里抽出细若蚁腰的叶柄,而是忽然有一天出門发现天空变高了———像是被谁一下顶开了盖子,阳光毫无障碍地从极高处倾泻而下。忽然会有点眩晕,就像是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升往天空的电梯里。这时各式各样的鸟叫也清晰起来,咕咕,唧唧,啾啾……虽然听不懂,媚丽得很,婉转得很。有些树还一片叶子也没,但鸟儿们不挑剔,穿梭上下,迷离左右,并
这是多年前的一个故事。那时我在湘西南的一座城市里生活。在这城市中心的休闲广场,晨练的人很多。我也常去晨练,在广场边上,我常看到一位瘦小的拉二胡的卖艺老人。那是一个明媚清新的早晨,太阳正慢慢升起,大地镀上了金色。晨练后,出于好奇,我与老人聊了起来。老人穿戴干净。这使我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尽管那时我们兄妹穿着缝补过的破旧衣服,但父母总让我们保持着整洁。父母常说人穷志不短,不要因为家里穷而使自己失去追
我妈妈住在内蒙古东部的一个县城。我曾经问过好几次她小时候的故事,她一次也没讲过自己的妈妈,包括我的后姥姥(她的后妈)。我小时候曾去姥爷家所在的乡下玩,在我和姐姐有限的童年记忆里,后姥姥是慈爱和蔼的。  春节将至,八十三岁的妈妈住进了医院。  这天晚上,我挤在她的病床上给她读安徒生童话《卖火柴的小女孩》。  常常闭着眼睛听的她,在我停顿时有时睁开眼看我。  读完时她看着我说:“真苦啊!”  我感叹:
大寒那天,太阳正好。朋友说,可以晒被子了。我说,不行。没有力量。  老农说,这牛力气不小。他打量牛的蹄子、毛发的光亮,抚摸牛身肌肉的饱满,观察牛行走的姿态。这种力量人们叫它辨识力。  看一棵树从崖壁的石头缝里生出,并长大。看冬天烧过的枯草地,春风一吹,又是生机盎然。看初生的婴儿啼哭,看刚刚生产的母亲微笑。这些都是力量,它的名字叫生长,它来自大自然又归于大自然。  听一首歌,观一段舞蹈,欣赏一场音乐
一场由武汉蔓延至全国的疫情牵动着亿万中国人的心,也注定将改变中国人的生活。前方,无数医护人员和干部群众放弃阖家欢乐的时光,日夜奋战在防控一线;后方,有人组织赶制口罩、防护服等紧缺物资,有人克服困难积极组织复工复产,有人宅居在家里利用难得的时间读书学习、提升自己……响应党和政府做好疫情防控的号召,每个人都努力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为这场战“疫”贡献力量。人生的意义在于生命的质量。当下是一个“船到中流浪更
大凡有过一些人生阅历的人,对幸福的涵义会有不同寻常的理解。这就好比饮茶,有人喜欢清淡、有人喜欢浓酽,有人喜欢西湖龙井,有人喜欢陈年普洱。年轻的时候,一度不满于现实的庸常,探究过幸福的奥秘,到底是阅历太浅,心气浮躁,归于枉然。年轻的时候,总是羡慕那些沉稳端庄、知性温婉的中年女性,心想什么时候才能像她们那样,静若幽兰,韵致优雅活得不疾不徐让人羡慕。然而,人到中年,每日被生活和工作追赶着,诗意顿失,身心
给一个省级散文奖当评委,看了许多作品,其中有一部给我的印象极深,那就是太像散文了,典型的散文范式。才气、感情、思想一样不缺,但读起来不带劲,不刺激,昏昏欲睡。仔细一琢磨,明白了,才气,体现为文字华丽;感情,是大众的体验;思想,是现成的别人的。这样的散文,中规中矩,刻板教条,老实厚道,咋能吸引人?打动人?像吃人家嚼过的馍馍,还有啥滋味?  一位小说家说,马尔克斯《百年孤独》的经典句式“多少年之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