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餐桌,从你我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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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以食为天,关于食物,中国人有着深深的族群记忆,毕竟,我们曾经掰指头数过粮票和肉票。这些因为匮乏造成的记忆,已随着时间慢慢淡去。但近几年来,中国人再一次被“吃”困扰,毒奶粉、毒馒头、地沟油、瘦肉精……充斥于餐桌。面对食品制假售假、滥用添加剂等严重问题,孙焕平行动起来了,越来越多的消费者行动起来了,保卫我们的餐桌,你我都有责!
  
  毅然上路,将不安全食品打假到底
  
  夕阳西下,余辉照射在“老土”被晒得黝黑的面庞上,这个43岁的憨厚男人累得已经没有力气再用手遮挡阳光,但他此刻的心情却如面前的阳光一样温暖、透亮。
  “老土”本名孙焕平,是江苏淮安人,自小身上就有股子英雄般的豪气。1986年,初中毕业后的孙焕平跟家里的亲戚做起了卖鸡的生意。那时候穷,交通工具不像现在这么发达,他每天要骑几十里地的自行车,把鸡从农户家里收上来。
  等到把鸡收回来后,孙焕平却发现亲戚不断地往鸡肚子里灌沙子,这让他非常纳闷,一个亲戚瞧他愣在一旁,忍不住督促他:“发啥呆啊,还不快来帮忙!”后来,孙焕平明白了灌沙的原因,这是为了增加鸡的重量。
  费了不小的力气,孙焕平把灌好沙的鸡运到菜市场里卖,很快,就有一位老人来到摊前问他:“孩子,你这鸡有没有填沙子啊?”
  孙焕平憋红了脸不知如何回答,但最终,他还是直言不讳:“我家的鸡灌了沙。”老人被他的回答惊住了,但出乎意料的是,老人依然买走了四只鸡,临别时,老人说了这么一句话:“你是个好娃,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尽管得到了老人的夸赞,孙焕平还是遭到市场里同行的严厉指责,有些人甚至威胁他,说他如果再捣乱,就把他废了。
  两年后,孙焕平转行跟着村里人学了门做豆芽的手艺。但是没多久,他就发现自己的豆芽销路总没别人的好,因为别人的豆芽比他的好看。经多方打听后,孙焕平获知了其中的奥秘:原来,那些品相好的豆芽都用了一种叫“保鲜粉”的东西。用“保鲜粉”漂白后的豆芽,看起来分外诱人,买的人自然就多。
  面对如此局面,孙焕平败下阵来,决定另谋出路……
  1998年,孙焕平盖起了一间400平方米的厂房,先后做过乳制品生产和饮料生意,直到2007年10月厂房拆迁。这时,孙焕平才有时间静下心来回首自己在食品行业摸爬滚打的光景,他竟发现自己创业的过程,几乎就是在学习食品的违法添加技术。这让孙焕平惊恐不已———他从事过的食品行业只是凤毛麟角,还有很多他没有涉及过的行当,里面的黑幕简直让人不敢想象。
  这样的食品,怎么能让老百姓吃得放心?已经年近不惑的孙焕平决定做点有意义的事,他开始有意识地收集食品安全方面的知识,并四处托朋友搞来商店中根本买不到的违法添加物,自己通过实践研究积累材料,他认为,这些迟早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2008年9月,三鹿“三聚氰胺”事件爆发后,孙焕平坐不住了。2004年安徽阜阳劣质奶粉的大头娃娃事件,已经让他觉得,有必要通过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老百姓提防那些黑心食品,他真后悔当时没有付诸于行动,看到又有这么多家庭因为不安全的食品遭遇不幸,孙焕平觉得自己不能再坐视不管了,一项名为“中华行”的义务宣传活动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
  2009年2月28日,这是个对孙焕平来说永生难忘的日子。这天,《中华人民共和国食品安全法》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第十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七次会议上高票通过,该法将于2009年6月1日颁布实施。得知消息的孙焕平犹如注入了一针强心剂,想要宣传食品安全的决心更大了。
  很快,孙焕平借了6万元钱购置了一辆小货车,制作了宣传展板和几万份宣传材料,并买来笔记本电脑、照相机和帐篷等生活必需用品。2009年4月7日,“中华行”义务宣传食品安全活动在楚州县城正式启动。
  妻子王英看到孙焕平的疯狂举动后,一再反对,但孙焕平的犟脾气一下子上来了,他认准了的事,就要干到底。王英气不过提出离婚,孙焕平最终在写有“所有财产、所有存款都归属王英”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婚姻受挫,但一到宣传场合,孙焕平又马上昂起头来,宛如斗士一样:每到一个地方,搭帐篷,申请场地,把宣传展板摆出来,做演示,发宣传资料,每件事都干得格外认真。他的揭露不针对任何企业,这是监管部门做的事情,他只针对行业,告诉消费者毒豆腐、染色馒头是怎么做出来的……
  在开始“中华行”前,孙焕平换了手机号码,他特意选了个尾号———54315。他将号码解读为“我死也要315”,他要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唤起从事食品制造加工者的良知。
  
  新闻链接:消费者的食品安全意识有多强?
  
  2011年7月8日至18日,南京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学生会十名同学在南京开展了以“食品安全”为主题的暑期社会实践调查活动,先后来到秦淮区红花街道曙光里社区、江北弘阳广场、江浦凤凰小区,调查对象共94人,其中男性37人、女性57人,男女比例约为4 : 6。
  在回答购买食品时是否关注保质期、生产日期、生产厂家这一问题时,有70人选择了全部关注,占调查总人数的75%,只有6人选择都不关注。由此可见,绝大多数消费者还是有一定食品安全意识的,他们在购买食品时,会挑选生产厂家,确认保质期,拒绝三无食品。
  在回答买到有安全问题的食品如何处理时,有58人选择了自认倒霉,占调查总人数的60%,选择向有关部门投诉的有30人,选择求助媒体的有2人。由此可见,消费者还是相当缺乏维权意识的,正是由于相当多的消费者选择自认倒霉,才会导致被姑息的不法商家更加猖狂。
  在回答如何保障食品安全这一问题时,有42人选择“依赖政府监管”,认为“厂家责任心”和“立法调控最重要”的分别有24人和19人,认为“群众举报最重要”的只有9人。由此可见,消费者对政府部门和商家是非常信任的。但也正是因为对政府部门和商家过于信任,而忽视了主动举报维权,自主保护自身安全的重要性。
  另外,消费者普遍对食品添加剂存在恐惧心理,不太了解食品添加剂在一定范围内的量是安全合法的,只有超出剂量的时候才会给人体造成伤害。(南京工业大学 杨立琦)
  
  行程25000公里,保卫我们的餐桌
  
  这一路上,孙焕平遇到了不少困难。每次宣讲的场地都是一个难题,孙焕平有二十多块展板,展出之前,需要城管等有关部门批准,不过不是每次都顺利,不是所有人都理解他,这让他感到很无奈。
  在福州,孙焕平找城管部门批场地,刚进城管部门办公室,就有人夺去了他的相机,逼着他删掉里面的照片。相机里的相片可是孙焕平的心头肉,一开始他说啥也不肯删,城管工作人员便把他关进了小黑屋。最终,孙焕平因为担心耽搁之后的宣传活动,忍痛同意删除照片后,才被放了出来。
  在上海宣传期间,孙焕平遭遇了极大的阻力,当地城管怎么也不肯批场地给他做宣传。孙焕平为此愁眉不展:到底该怎么办呢?正当他准备黯然离去之际,一位在上海做电动车维修生意的老乡拨通了孙焕平的电话。原来,孙焕平的“中华行”活动已经在楚州网上火开了,他因此拥有了不少粉丝,这位老乡便是其中之一。“是孙老师吗?我特别崇拜你,得知你遇到了困难,我想帮帮你。我家地方虽然不大,但你可以先凑合着住下,明天一早,你就在我家店门前的空地上摆展板宣传,你看如何?”听着久违的乡音,孙焕平激动得热泪盈眶。
  第二天,为了避开城管的执法时间,孙焕平起了个早,天刚微亮就把展板摆开了。虽然准备仓促,但宣传效果却出奇地好,可就在围观的人越聚越多的时候,孙焕平却忙着收拾起了展板。有人不解地问:“我还没看够呢,干吗这么急走啊?”孙焕平充满歉意地笑道:“不是不让你看,是城管要上班了,我得赶紧走,不然,我相机里的照片和展板可就保不住了!”听孙焕平这么一说,围观的人纷纷帮他收拾起展板,很快就全部收拾好装上了车。孙焕平谢过老乡和帮忙的人后,恋恋不舍地赶往下一个目的地。事后,老乡打电话给孙焕平,告诉他:“那天,你前脚刚走,就来了辆大卡车,上面坐着二三十个城管,你没瞧见,他们当时脸上满是失望的表情……”
  孙焕平知道,大多数人是支持他的,但他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太长时间,时间长了还是会担心被人报复。所幸,孙焕平的努力换来了回报,“中华行”开始的第二天,他驱车来到涟水县,找到一块空地,刚把展板摆好,正准备仓促扒几口随身带的干粮,就有一位约莫五十岁的大姐走到展板前,丢下了100元钱,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孙焕平见状,立刻拾起地上的钱,追了上去。跑了近100米,孙焕平终于追上了那位大姐,气喘吁吁地说:“大姐,你这是干啥呀?”“我觉得你是个好人,看你吃的都不好,还要做这么辛苦的活,这点钱你拿去买点吃的补补身子。”孙焕平说啥也不肯收下这100元钱,大姐这头也坚决不肯收回。两人僵持了好一阵子,孙焕平才勉为其难,同意收下钱。不过,这100元钱他至今都没舍得花,而是非常小心地保存了起来,“每次看到这100元钱,心里都充满感动,对接下来的宣传食品安全活动也更有动力了。”
  2009年11月7日,孙焕平历经七个月的时间,行程25000公里,跑遍中国七十多个城市后,返回淮安老家。2009年年底,有电视台得知了孙焕平的事迹后,约请他到北京录制节目,让他现场演示食品制假、违规添加的详细过程。孙焕平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平台,立即答应下来。为了让观众眼见为实,他苦口婆心劝说了两位曾经做过黑心菜的朋友一起来到了北京。不料,在节目录制现场,一位做过毒豆芽的朋友临时变卦死活也不肯上场了,孙焕平只得亲自上场示范,而另外一位做过地沟油的朋友则在孙焕平的再三劝说下,才勉强同意戴上墨镜在台下接受采访。
  有人帮孙焕平算过一笔账,宣传食品安全这么多年下来,他总共花费已达十多万元。不少人说他有神经病,为了所谓的信仰抛家弃子。不过,孙焕平并不后悔,他摸着自己已经发福的肚子,笑着说:“人活一辈子,总得做一件有意义的事吧,捍卫食品安全不仅是我的信仰,更是关系老百姓日常生活的头等大事,这事,我管定了。”
  2011年3•15期间,孙焕平一直想说服自己的几个朋友到淮安当地的3•15活动现场为观众演示在食品内违规添加的全过程,但这次没有人搭理他了。有朋友拒绝得非常干脆:“这种事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不然连朋友都没得做。”3•15活动当天,孙焕平没有找到愿意现场演示的人,他干脆自己上台,亲自示范了如何制作毒豆腐干和毒豆芽的全过程,并引起不小轰动。
  在孙焕平心里,一直装着这样的愿望:希望申请5月17日成为全国“食品安全宣传日”。为此,他给国家多个部门写过信,“‘5•17’谐音是‘我要吃’,很形象生动。我希望可以在全国开展一场食品行业的‘三讲’教育:讲良心、讲道德和讲责任;并开展有奖举报,欢迎一些有良知的知情者揭露举报,并予以重奖。”孙焕平明白,这条路一定布满了坎坷,但一想到老百姓的餐桌时刻受到有毒食品的危害,他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从最初的委屈、无助,到如今充满信心,回首这三年,孙焕平感慨万千:“这一路上,受过苦,流过汗,也流过泪,但我从没退缩过,因为,有一大帮人在默默支持着我,已经有两千多人通过短信、电话的方式联系我,希望能以志愿者的身份加入到宣传食品安全活动中来。我相信,我们一定能还百姓一个安全的餐桌。”不过,孙焕平还是有遗憾,“我对不起我的前妻,但我希望她能理解我。我就是要用自己的力量向全社会发出呐喊:为什么国外只有几百种添加剂,我们国家却有两千三百多种?我发誓,一定要将多余的添加剂清除出老百姓的餐桌!”孙焕平愿意跟《天下男人》等媒体一起合作,为更多的消费者维权。为此,他特意在本刊公布自己的打假电话:13186654315,消费者如有需求,请与孙焕平联系。
  
  《天下男人》建议:买到不安全食品后如何维权?
  
  作为普通消费者,如何才能避免买到不安全的食品?孙焕平给《天下男人》的读者提出了以下建议:
  一、不要购买那些看似新鲜漂亮却非常便宜的菜,这有可能出自无照黑作坊之手。如双氧水可以使银鱼亮得出奇,海参圆润得喜人,鸡翅、鸡脚更白、更胖。
  二、不要购买特别白的皮肚。好的皮肚应当颜色发黄,甚至有些偏黑。而一些不法商贩为了让皮肚有个好卖相,不惜使用双氧水、吊白块等工业添加剂浸泡皮肚。这类经过浸泡的皮肚,通常颜色偏白,个大肥厚。
  三、慎买水发产品,如发好的海参、乌子、海带、蹄筋、牛百叶、竹笋等,这些食品有可能使用了水发剂。最好买干制品,回家用热水浸泡后再食用。
  四、慎买加工好的特亮白的半成品肥肠,可能使用了工业碱和双氧水,烧在锅里会有很多水溢出,很容易熟烂。
  五、慎买颜色鲜亮的生姜。那些看上去又黄又亮的生姜,极有可能是用硫磺浸泡过的,作为化工原料的硫磺,对人体健康十分有害。
  六、慎买脆豆腐干和鲜亮特白的绿豆芽,可能使用了工业碱和双氧水浸泡。
  七、慎买臭豆腐。有些不法商贩,为了快速制作臭豆腐,或让臭豆腐的味道闻起来更浓,非法使用了工业用硫酸亚铁,长期食用可能导致肝脏出血。
  八、慎买金针菜。那些颜色看上去格外鲜黄的金针菜,有可能是用硫磺浸泡过的。
  万一消费者买到了不安全食品,该如何维权?
  以染色馒头为例,《天下男人》记者钟健采访了南京市产品质量技术监督检验局相关人员,进行了详细了解,消费者想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需做好如下几步:
  取证:在购买到不放心的馒头后,首先要求商家出具质监部门的食品安全检验报告,若商家无法提供,可提出自己送检,并保留购买凭证。
  送检:将500克以上当天购买的新鲜样品送交检验机关。
  目前,南京市产品质量监督检验所对食品违规添加剂的检验费用为每种检验收费200元,14个工作日后可取检测报告。
  举报:携带购买馒头的发票与质检部门出具的检测报告,向江苏省消费者协会举报。举报电话为12315。消协将在15个工作日内针对举报做出回复,并督促商家对消费者进行赔偿。
  索赔: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家食品安全法》第96条相关规定:生产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的食品或者销售明知是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的食品,消费者除要求赔偿损失外,还可以向生产者或者消费者要求支付价款十倍的赔偿金。如商家拒绝赔偿,可向当地法院提起诉讼。
  目前,江苏省以下食品安全检测机构,均可接受本省消费者提出的检测需求:
  江苏省南京市产品质量监督检验所/地址:江苏省南京市红山路168号/电话:025-85416725
  江苏省技术监督食用油产品质量检验站/地址:江苏省南京市孝陵卫钟灵街50号/电话:025-84391260
  江苏省南京市质量技术监督局/地址:江苏省南京市江东中路259号/电话:025-12365
  
  专家点评(高天:南京航空航天大学社会学系副教授)
  
  时下的中国,食品安全成了老百姓最关心也最困惑的问题。面对这种困局,究竟该怎么办?孙焕平给了我们很好的启发。
  食品安全,表面看是诚信问题,其实是一个消费者权力缺失的问题。在市场上,消费者不是“上帝”,而是无权者。这个无权,首先是由信息不对称造成的。在现代工艺面前,传统的“望闻问尝”这种依赖自身感官的食品辨别方法失效了,各种化学添加剂可以让食品在感官上无法辨认真假好坏,而消费者是普遍缺乏对食品背后的各种复杂的非法加工流程的认知的。没有辨认的信息,没有加工流程的信息,没有食品来源的信息,在商人和消费者之间,存在着巨大的信息不对称的鸿沟。
  孙焕平的可敬和伟大之处,在于他试图用一己之力来填平这个鸿沟。在他身上,我们看到了什么叫做公民责任。信息不对称不可怕,重要的是如何来消除这种不对称,如何让消费者真正掌握权力。孙焕平这样做了,并且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更多的人也能掌握这些信息,从而在和商人的市场较量中,掌握信息权力。我们设想,如果越来越多的掌握专业信息的人也能这样做,如果有专业机构这样做,很快,这些不法商人制作伪劣食品的信息就会无所遁形,被消费者知晓,从而在市场上被消费者选择用脚投票。
  事实上,政府的食品监管部门也在行动,但这种行动不是从信息不对称的角度来给消费者增权鼓劲的。如果相关政府部门对食品加工过程中的所有信息都能予以监控并告知民众,就可以极大地改善目前这种信息不对称的情况。只有信息对称了,我们才有识别食品安全的慧眼。
  改善消费者的信息不对称是第一步,孙焕平的伟大之处还在于他是一个行动者。他知道要想实现食品安全,得从自身做起,行动才能增强消费者的力量。然而,消费者真正的力量不仅仅来自于信息和行动,同样来自于相关部门。只有相关部门做好制度设计和制度监管,完善伪劣商品的市场退出和禁入机制,真正以消费者为本,成为消费者的权力来源,消费者才能在市场上有权力和商家抗衡,商家才会削弱制造伪劣商品谋取暴利的动机。
  消除信息不对称,消除权力不对称,依赖于你我和政府部门的共同努力。让政府部门的努力和监管,成为我们识别食品是否安全的慧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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