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意思”才真“够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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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民日报》近日的评论指出,反腐倡廉、八项规定之后,有的官员抱怨,现在做官真没意思——这种哀叹形同悲鸣,于是人民日报好言规劝,说干事就有意思啊……
  “现在”做官没意思,那么“过去”做官才有“意思”?“白天围着圆台转,夜里围着裙子转”,杯盏狼藉,甚至声色犬马,总之整天喝得醉醺醺,才“有意思”?一天陪洗八次澡,一夜陪喝五个场子,那样一种呼啸而来簇拥而去甚至舍命相陪的“宾客盈门”,才“有意思”?“花头”浓浓“好处”连连,甚至如已落马的某副市长那样“坐在办公室就是收钱”,才“有意思”?甚或像荧屏上的赵德汉赵处长(《人民的名义》)、生活中的魏鹏远魏副司长那样,家里砌着两亿三四千万的现金墙,可“一分钱也不敢用”,那才真“有意思”?
  其实觉得做官“没意思”的,并不只从“现在”起,再往前推十年,不是有季建业(原南京市市长)这样的官,亲眼目睹老板的豪宅——尤其是坐了一回他的私人飞机和游艇——就觉得做官真寒碜、“没意思”,心里很不平衡吗?不是有这样的地厅级官员,吃了一顿富豪的豪宴,因为“一个菜相当于我一月工资”,所以觉得自己真“没意思”,于是去要别人“意思意思”的干股,一步步走向了深淵吗?为了要有“意思”,过去又有多少官员从这里走向深渊?
  做官确是“没意思”的——“千里做官只为财”,那是千年封建的通则,到了当代社会,鱼与熊掌便不能兼得,要当官就别想发财。官这个行当,既然要当,就要一世清白,甘愿清贫,甚至还有一点清苦呢!你要发财,那你就挂印而去,另谋高就,总之不能权钱两兼,甘蔗没有两头甜嘛!做官还有一个“没意思”,就是他对自身要十分检点,十分节制,决不能什么人的酒都去喝,什么地方都进去。官员要慎独自制,要与“江湖”与“社会”保持距离,不但不能滥交党朋,甚至对亲戚好友都要有一点“六亲不认”,保持一种“光荣的孤独”。就是私人爱好,也要十分注意,决不能让一己“雅好”成为“软肋练门”,成为“围猎”的“突破口”。总之,既然做了官,就要做一口“不粘锅”,就要两袖清风,就要舍弃不少人生的所谓“意思”——做一个清官能吏,当然要丢掉很多平俗的“意思”,但是人民赋予的信任、社会报以的尊崇——那种精神层面的崇高,恐怕才是做官最大的“意思”吧!
  做官又是极“有意思”的,人民日报说得对,“干事就有意思”——想干事、能干事、干成事,甚至干大事,就是最大的“意思”。人民把平台给了公仆,就让他演出威武雄壮的活剧,党把事业给了干部,就可以让他在为人民办事中获取巨大的成就感。“干事”真“够意思”,你看廖俊波这个县委书记,多少年来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为什么?因为他觉得工作真有“意思”,工作着就是幸福的,工作激发了他全部激情和浑身干劲!你看易学习、李达康这样“毫无乐趣”的工作狂,其实他们的内心,在工作中获得了巨大的愉悦,当他们看到贫穷的金山县村村通了公路,站在四通八达的地图前,你说有什么“意思”比这更“够意思”呢?所以说,比起那种跑冒滴漏不上台面拿了也睡不安稳的“小意思”来,官员在事业上的使命感和成功感,才是真“够意思”的“大意思”呢!
  “没意思”与“够意思”,这个问题,其实是做官必须看清楚、想明白、讲透彻的一个根本性问题。我们说反腐纠风成为常态,就是说它不是什么“超高标准”,更不是什么“苛政”,而是回归了现代政治的本相,一种拨乱反正而已。这个真“意思”,我们不能不弄明白。
  王传生荐自《解放日报》2017年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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