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书记下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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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0年,我被调到公社写材料。一天,我陪同党委书记张志柏下村检查秋种进度和质量。
  下午,我们到山上,社员们正在刨地、耕地。见了我们,谈不上热情,也说不上冷淡。“同志,检查来啦?这样干行吧?”像是领工的只说了这么一句。打过招呼,又接着干自己的了。社员们刨的刨、耕的耕,不再跟我们说话。我觉得,我们同社员中间好像隔着一层膜。我们觉得有点尴尬,张书记看看我:“有镢,咱们也刨吧。”说着顺手递给我一把镢:“来,刨。”
  我虽伸手接过镢,却思想打憷、心里敲鼓。近三十岁的人,看见过庄稼,我却未种过地。铁锨大镢,都未正经拿过,更别说刨地了。我做完学生,又當教师,进校门、出校门,是我的工作。从小到大跟土地没打过交道,现在冷不丁要刨地,能不打憷吗?
  张书记看出我的窘迫,鼓励我“:来,我教你。”刨了一镢给我做示范:“刨地是粗活,没什么技术,只要有劲,舍得下力,问题就解决了。”张书记又耐心细致地把着我的手,边刨边说“:镢头举起,镢柄的前后手中间距离一尺左右,两手齐用劲一兜,镢头落下,扎进土里。”张书记强调:“这时,握柄的前手,不可握得太紧,镢头落下时,前手向后手一滑,这样,镢头落下的力大,快、猛,扎得深。”最后,张书记又缓缓地刨了几镢让我仔细看,进一步叮咛“:记住要领,使劲,刨刨就会了,没什么难的。”我心知肚明,这话是鼓励我,别打憷,大胆刨,准行。
  的确,刨地,力气活,粗拉活,好学。我只刨了三四十镢,就比较得心应手了。但因为我平时实在少干体力活,虽说脱下了外衣,只穿件衬衫,还是大汗淋漓,直喘粗气。再看张书记,跟社员一样,大镢扬起落下,很轻松。张书记边刨边对我说:“一日肩膀二日腿,三日两臂抡大锤。连刨三日,腰不酸、臂不痛、身不累。”张书记真是刨地的行家里手。
  休息的时候,领工的社员主动招呼:“同志,喘喘气,歇歇。”递上烟袋子:“自家产的,挺好抽的。”我摆摆手,表示不抽烟。张书记不讲客气,没推辞,接过烟袋子,掏出卷烟纸,卷个喇叭筒,席地一坐,跟那个社员对着抽起来。镢头、烟,拉近了干群关系。交谈中,张书记摸清了这个村的秋种进度和质量,社员也没觉察出我们是下来调查秋种的。
  又干了一气,还是那个社员说:“同志,天快黑了,该回啦。”接着大声呼喊:“家庭妇女收工了。”这时,我觉得手掌火辣辣地痛。一看,好家伙,起了三个玉米大的血疱。怪不得痛呢!也好,这是我第一次刨地烙下的光荣印迹。我再不打憷刨地了。
  回公社的路上,张书记问我:“小徐,一下午的劳动,有啥感想?”
  我说:“张书记,体会有几个,首先进一步体会了‘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的内涵;其次,俯下身子,和社员一起劳动,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汗往一处流,才真能跟社员心贴心,贴得近,贴得紧,社员给你掏心窝,无话不说;再次,动口更动手,跟群众凑一堆,群众靠近你,工作肯定争上游了,上头里去了。今天刨地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张书记停下等我一步,拍拍我的肩头,不无关爱地说:“说对了,小徐,记住了,干工作,要放下身子,别摆架子,实干、干实,才能得到群众的信赖和拥护。同心同德,手手相握,定能完成好任务。”
  那天,跟张书记下村,我受益匪浅,至今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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