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底斯诺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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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美国国家安全局(NSA)的承包商前雇员爱德华·约瑟夫·斯诺登爆料,该机构有一个代号为“棱镜”的秘密项目,使其能直接接入苹果、微软、谷歌、雅虎等9大互联网公司的中心服务器,用户的电子邮件、在线聊天、信用卡信息等均在监控之内。斯诺登还透露,NSA在全球范围内的网络攻击行动超过6.1万项。而针对中国内地及香港的行动数以百计,主要攻击网络中枢,这样可以接触数以十万计电脑的通信数据。
  爱德华·约瑟夫·斯诺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泄密的动机是什么?他的爆料有多大的价值?美国将会如何反应?最终他将去向何方?

网络天才为何叛逃?


  斯诺登上高中时就辍学了。后来,他在一所社区大学学习电脑课程。即便是在这所社区大学,他也没有拿到毕业证书。
  此后,斯诺登加入了美国陆军。有报道称,他曾是特种兵。从他的采访记录来看,他只是参加了陆军特种兵部队的某项训练,并非特种部队成员。而且没有等到完成训练,斯诺登就因伤退出。
  在美国国家安全局的一个基地,斯诺登当了一段时间的保安。在计算机方面颇具天分的他,自学了网络安全的课程。随后,他转行从事网络安全工作。
  在那段日子里,他开始接触并复印监听计划的机密材料。
  在得到监听计划的机密材料后,5月20日,斯诺登放弃年薪20万美元的工作,抛下女友和父母,只身前往香港,在一家酒店里待了3个星期。在那里,他向全世界公开了那个惊天秘密
  对于自己的动机,他是这样解释的:“我愿意牺牲一切的原因,是良心上无法允许美国政府侵犯全球民众的隐私和自由……我惟一的动机是告知公众以保护他们的名义所做的事以及针对他们所做的事情。”
  从其对新闻界逐步公开机密资料的步骤来看,他显然对于自己的行为有非常清晰的规划。
  5月20日,斯诺登离开美国。就在同一天,美国媒体公布了习近平将在6月访问美国的消息。6月9日,就在习近平与奥巴马的庄园会晤刚刚结束之际,对斯诺登的采访被《卫报》刊登。这是一份英国最主流的左翼报纸。在采访中,斯诺登不仅提供了“棱镜”计划的详细内容,还公开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曾经在情报系统中的工作内容。
  与此同时,美国媒体报道,奥巴马在与习近平的会谈中提到了网络战的问题。这是中美领导人第一次在正式会晤中涉及到此类敏感问题。斯诺登的行为竟然与中美元首会晤如此巧合。作为一个曾经在情报系统工作多年的人,显然他了解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情报机构为何有临时工?


  从履历来看,斯诺登并不是典型的美国特工,他只是国防承包商的雇员,没有正式特工编制。按照中国的说法,斯诺登就是一个临时工。实际上,在美国的情报机关,临时工已经成为其重要组成部分。
  美国中情局(CIA)的承包商雇员数量超过2.5万人,在编特工人员数量却仅有1.8万人。中情局不仅将自己无法完成的工作交给承包商,还可能因为有经验的人员流失而找承包商。为了赚取更多报酬,一些CIA前特工会在退休后成为承包商。
  CIA的待遇并不算高。斯诺登的年薪高达20万美元。CIA的招聘广告显示,即便是相对高薪的职位——军事分析员,年薪也不过9.5万美元。CIA和联邦调查局(FBI)特工的起薪仅为3.6万美元左右,在美国属于第一税级,也就是最低的税收起征点。
  互联网时代来临之后,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才被网络公司的高薪待遇吸引,没有兴趣从事国家安全工作。虽然临时工的待遇高于特工,但是情报机构无需承担培训及福利成本。这些临时工还可能同时任职多个项目,这样算下来,外包的成本还是少于雇佣同样数量的特工。
  美国情报机构这样将工作大量外包并不可靠——斯诺登并不是第一个泄密的国防承包商雇员。
  今年4月,一个名叫毕晓普的国防承包商曾向27岁的女友透露有关美国战机、核武器和导弹防御的机密。在掌握证据后,FBI对其提起诉讼,他可能面临20年的刑期。此前CIA的承包商电脑系统曾被有组织的黑客攻破,大量机密文件遭窃取。

斯诺登的爆料价值几何?


  斯诺登曝光的内容,主要集中在NSA的“棱镜”计划。该计划让情报机构直接与互联网公司对接。雅虎、谷歌和苹果等知名公司都对情报机构开放其后台数据和信息,方便他们进行网络监控。
  “9·11”事件之后,为了确保国家的安全,美国出台这样的秘密计划有其一定的合理性。只不过,对于自由主义者而言,政府的权力过大让人不安。对熟知美国情报机构运作模式的人而言,斯诺登的爆料,仅仅告诉了大家一个已经知道的事实并且透露出一些细节。
  在互联网时代,并非只有情报机构对通讯内容有兴趣,大量的黑客和商业网站也在疯狂搜集个人上网记录。这种行为与NSA的所作所为并无本质区别。只是通过“棱镜”计划,NSA获得了直接进入的权限,而黑客却需要费一番功夫。
  至于入侵中国的互联网以及香港中文大学的系统,这是必然而且正在发生的事情。斯诺登提供的情报,只是从另外一个侧面证实了外界的指责。在情报战场上,互联网作为一种最便捷的情报搜集途径,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轻易放弃。
  只是与之前的情报战相比,互联网的斗争升级可能极为严重地影响民众生活。各国显然希望在和平时期避免这种灾难的发生。因此,近年来,国际社会加紧网络战争公约的制定,以免出现擦枪走火的事件。
  当然,“棱镜门”并非毫无价值。
  斯诺登的行为可能造成两个后果:一是,未来会有新的立法加强对NSA的监管;二是,美国情报机构会更谨慎地使用承包商,并且很有可能持续减少承包商的预算。

美国将采取哪些行动?

  斯诺登的行为给NSA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有人认为,斯诺登可能会面临美国特工的追杀。从NSA的历史上来看,这似乎不太可能。即便是其内部特工叛逃,NSA也没有使用过暗杀手段。
  1960年,NSA的两名特工伯农·米歇尔和约翰·马丁失踪。事后证明,他们逃往苏联。这两个特工的叛逃跟斯诺登有类似之处。他们并不是基于金钱或者美女(后来证实他们是同性恋)的诱惑。他们叛逃的原因是当时NSA利用电子侦察机EC-130频繁进入苏联领空。最终,一架飞机被苏联空军击落,机上人员全部死亡。
  他们认为这种非法侵入他国领空的行为非常危险,于是冒险向国会议员通报,希望国会能阻止此类事情再次发生。然而,这并未引起议员的重视,甚至有议员怀疑这是CIA的“钓鱼执法”,未予理会。极度失望后,这两名特工成功逃往苏联,并且获得苏联公民身份。
  这是NSA历史上最严重的一起叛逃事件。然而,即便是冷战结束之后,美国也未派人暗杀这两个特工。1979年,米歇尔后悔了,并且向美国使馆咨询能否回国。他表示,即便是接受审判,也在所不惜。然而,美国拒绝了他的要求,并且表示永远不允许其踏入美国领土。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美国对此毫无反制措施。这两人叛逃后,美国不仅取消了他们的国籍,而且深入调查其背景。结果发现,他们不仅是同性恋,而且伯农在少年时还对家中宠物进行过性侵犯。于是,美国公布了他们的所有丑闻。在当时的美国社会,同性恋还不是一种可以被接受的性观念。显然,公布这方面的内容,有助于搞臭他们。此后,NSA开始禁止一切同性恋倾向的雇员参与机密工作。这一规定直到上世纪80年代中期才被取消。
  从历史来看,斯诺登受到的“照顾”恐怕未必会超过这两位叛逃的特工。现在,NSA对斯诺登的兴趣也许仅为他到底拥有多少机密,以便评估此人出走后带来的影响,并且尽快采取应对措施。
  至于引渡则是非常靠后的选择。尽管美国和香港之间存在引渡的可能,但这种司法程序将会相当漫长。因为引渡需要进行专门的庭审,即便是美国提起申请,也需要向法院提交充分的证据。如果在证据方面有任何瑕疵的话,美国政府都可能输掉官司。斯诺登也一定会不断上诉,直到终审裁决。这种移交罪犯的法律程序至少需要几年的时间。而且即便美国政府胜诉,如果中国政府以涉及国家安全为由,仍可以抗诉不让斯诺登回去,这涉及的大国政治变数就更多了。
  至于斯诺登是否已经在美国情报机关的监视之中?这几乎是必然的。然而他并不需要担心自己被蓖麻毒素或者钋-210毒死,NSA也没有制造一起车祸来让其死亡的能力。NSA是一群电子通信专家组成的机构,他们根本没有能力执行任何暗杀行动。
  1976年2月18日,福特签署总统令,“禁止任何美国政府雇员或美国政府利益的代言人从事或密谋从事暗杀行动。”此后,卡特、里根也签署了类似的命令。因此,暗杀已经不是美国情报机关的选择。
  当然,现在存在另外一种可能——无人机攻击。基于反恐的需要,奥巴马总统最近就签署了总统令,在无法采用逮捕行动时,允许CIA用无人机炸死参与恐怖活动的美国公民。无人机攻击到底算不算暗杀?似乎还存在争议。但是,你能想象美国用无人机攻击香港的某个酒店房间吗?

斯诺登将会去往何方?


  港府最新情况通报显示,香港警方已经找到了斯诺登,并且派员保护。尽管美国有禁止暗杀的法律,如果斯诺登死于香港,仍旧会给港府带来极大的政治压力。因此,对其严加保护是很有必要的。在正常情况下,负责保护斯诺登的应该是港府要人保护组(VIPPU)的成员。但是鉴于VIPPU的前身来自香港警察政治部,该部实际上归英国MI6情报机关直接领导,有可能被英国情报机关渗透。所以,也许港府会派出证人保护组或者飞虎队对其贴身保护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斯诺登可以安全地继续在香港生活下去。斯诺登曾经对媒体表示,自己希望去冰岛。迄今为止,冰岛还未向美国引渡过一个犯人,并且一向被视为维护互联网自由权利的典范国家。如果冰岛的民意支持接纳斯诺登的话,那么,他去冰岛将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当然,斯诺登还可以考虑移民到反美国家,如朝鲜、古巴等等。但是,朝鲜领导人行事过于飘忽,也许今天接纳,明天又会反悔。斯诺登去了朝鲜之后,也无法自由上网,显然不符合他的价值观。古巴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卡斯特罗的身体情况并不乐观,也许未必有心思管这个事。
  俄罗斯可能会是斯诺登的一个好去处,现在叙利亚问题使得俄美欧对抗加剧。如果接纳了斯诺登,至少俄罗斯手里会多一张让美国难受的牌。只是斯诺登未必愿意去普京总统的地盘,毕竟他宣称自己是自由主义者。
  也许,斯诺登最终会被一个可以跟美国抗衡的大国接纳,这显然不是斯诺登自己能够左右的。在大国之间的博弈中,个人不过是一颗棋子,更何况他只是个临时工。

“棱镜”计划


  “棱镜”计划(PRISM)是一项由美国国家安全局(NSA)自2007年起开始实施的绝密电子监听计划。该计划的正式名号为“US-984XN”。
  根据媒体的报道,泄露的文件中描述PRISM计划能够对即时通讯和既存资料进行深度的监听。许可的监听对象包括任何在美国以外地区使用参与计划公司服务的客户,或是任何与国外人士通讯的美国公民。

主要监控10类信息


  “棱镜”监控的主要有10类信息:电邮、即时消息、视频、照片、存储数据、语音聊天、文件传输、视频会议、登录时间和社交网络资料的细节。通过棱镜项目,NSA甚至可以实时监控一个人正在进行的网络搜索内容。

年耗资2000亿美元


  NSA的电话记录数据库至少已有7年。项目年度成本2000亿美元,自奥巴马上任后日益受重视。2012年,作为总统每日简报的一部分,项目数据被引用1477次,NSA至少有1/7的报告使用项目数据。

谷歌、苹果都在其中


  根据斯诺登披露的文件,这个名为“棱镜”的项目还可以使情报人员通过“后门”进入9家主要科技公司的服务器,包括微软、雅虎、谷歌、Facebook、PalTalk、美国在线、Skype、YouTube、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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