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近代绘画看艺术发展史中的三种语言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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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人类文明的历史,包括从绘画、建筑、雕塑、文学、音乐等诸多方面的发展,都可以归纳为三种语言形态,这是艺术发展的三大文本,也是人类思想发展的三大文本,更是文明进化的三大文本。它们之间的关系是递进的、传承的,同时也是并存的。它们即情态、意态和语态文本。
  关键词:情态文本;意态文本;语态文本
  
  纵观整个人类艺术的发展,我们与其说是艺术的历史,从深一层的理解上来说,更可以把它看成是三种艺术语言形态的发展,它们即情态、意态和语态。这三种艺术文本贯穿了整个人类艺术的所有领域:绘画、建筑、雕塑、文学、音乐等等。
  所谓情态的文本,也即近距离的审美,它是运用得比较广泛并且最易懂的一种语言形态,所以它最能为广大民众所接受。在情态文本的写作中,情——人的感情是作为唯一的解释,是人与生俱来的自然禀赋,即看到的能指只有一个所指,它是呈线性的关系,具有温情的家园的意味。
  而意态的文本,也即远距离的审美,它具有一个能指有多个所指的特点。从一个看到的视觉对象,可以衍生出向四面八方的发散性思维,它有无边无际的解释、影射,它的意境是可以展开的。意态文本的写作通常来说与文化有关,并且具有言志的意味。
  最后,语态的文本,它具有宏大的、无所指、无意境的特点。语态的文本不是感情的家园,也不是温暖的怀抱,除了视觉对象之外,没有空间。一般来讲,语态的文本具有游戏的特质但同时也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西方艺术的历史就是情态文本和意态文本拉锯式发展的历史。
  西方社会进入十七世纪,也就进入了一个世俗的时代,以卡拉瓦乔为首的现实主义画家开始描绘世俗的、司空见惯的社会底层民众的平常生活,以此向崇高挑战,与甜美的理想美作对,挑战传统的意态文本,在绘画史上掀开了情态写作的新的篇章。十七世纪情态写作的代表画家有:卡拉瓦乔、鲁本斯、伦勃朗、弗美尔、哈尔斯等。
  
  弗美尔好像是个慢工出细活的人。他一生没有画过很多画,其中也很少表现什么重大的场面。那些画大多表现简朴的人物正站在典型的荷兰住宅的一个房间里。如上图。弗美尔的风俗画实际上就是有人物的静物画。这具有情态写作的基本特质。弗美尔的表现手法是特别的,他在表现物体的质地、色彩和形状上达到了煞费苦心的绝对精确,却又不使画面看起来有任何费力或刺目之处。像一位摄影师有意要缓和画面的强烈对比却不使形状模糊一样,弗美尔使轮廓线柔和了,然而却无损其坚实、稳定的效果。正是柔和与精确二者的奇特无比的结合使他的最佳之作如此令人难以忘怀。它们让我们以新的眼光看到了一个简单场面的静谧之美,也让我们认识到艺术家在观察光线涌进窗户、加强了一块布的色彩时有何感觉。因此,弗美尔是十七世纪最经典的情态文本画家。
  十八世纪进入洛可可的时代,这依旧是个情态文本的时代。但跟十七世纪的情态文本相比较,显得更加华丽但也更加雅致。其中,代表画家有华托、布歇、弗拉戈纳尔等。
  
  华托是十八世纪前半叶具有代表性的杰出画家,他常常描绘的是在美丽的风景或府院中情人调情、演奏音乐、舞会等极具抒情的画面。乍一看去,他的绘画似乎描绘出穿着华丽的人们欢乐的野外宴会或者是有趣的排演戏剧的场面,但实际上,整个画面却笼罩在人生和爱情虚幻而脆弱这一令人感到惆怅的气氛中。在他那些描绘贵族生活,充满诗意与闲适的郊游图中,又总带些世外桃源般的空灵缥缈。尤其是这幅《发舟西苔岛》,更满载了虚幻的向往与遥远的幸福。他在这幅宽约两米的油画中,把法、意两国民间传说中的爱情之岛,描绘成一个虚无漂渺、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
  西苔岛是爱神维纳斯降生后的第一个去所,是爱之乐土的象征。华托描绘的西苔岛,恋人在维纳斯的胸像下先是相识私语,随之便携手定情,最后并肩同往西苔岛——加入那些情意绵绵的恋人们,共享爱的福祉。在那里,没有痛苦,没有死亡,只有爱的永恒宁馨……然而,面对着爱之岛的美丽极至,却不禁令人生出悲伤来:无忧的乐土不正是死亡的幻像?不灭的爱情不正是虚无的证明?
  华托的画华丽中总带有淡淡的哀愁,忧郁的气质。因此,他并不单纯的只是法国十八世纪洛可可那个时代时尚的代表,而是十八世纪最伟大的情态写作的画家。
  十九世纪法国大革命的爆发,结束了路易王朝的统治,享乐主义的时代结束了,意态文本的写作复活。从达维德的《马拉之死》,回到了一个言志的时代。
  西方艺术史上的三次革命:
  第一次 浪漫主义:达维德《马拉之死》、德拉克洛瓦《自由引导人民》等。浪漫主义的绘画属于非常态的移情,是意态文本的写作。
  
  法国革命领袖之一马拉在浴室中被一个狂热的青年妇女杀死以后,达维德把他画成一个为了事业而死的烈士。马拉习惯于在他的浴室中工作,浴盆上配有一个简单的书桌。刺客交给他一份请愿书,在他正要签署的时候被刺客杀死。这种情景不大容易画成高贵而宏伟的画面,但是达维德成功地使画面显示出英雄气概,他从希腊和罗马雕刻中学会了怎样塑造躯体的肌肉和筋腱,怎样赋予躯体外形高贵的美,他也从古典艺术中学会了舍弃所有无助于主要效果的枝节细部,学会了力求单纯。达维德的画质朴自然,这是感人至深的纪念,一位谦卑的“人民之友”正在为公共福利工作的时候伟大的死去了。
  这是一幅法国大革命时期的具有典型言志意味的绘画,也是一幅意态文本的力作。
  
  反映1830年革命的《自由引导人民》是德拉克罗瓦最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作品之一。画家以奔放的热情歌颂了这次工人、小资产阶级和知识分子参加的革命运动。高举三色旗的象征自由神的妇女形象在这里突出地体现了浪漫主义特征。她健康、有力、坚决、美丽而朴素,正领导着工人、知识分子的革命队伍奋勇前进。强烈的光影所形成的戏剧性效果,与丰富而炽烈的色彩和充满着动力的构图形成了一种强烈、紧张、激昂的气氛,使得这幅画具有生动活跃的激动人心的力量。
  这幅画气势磅礴,画面结构紧凑,色调丰富炽热,用笔奔放,有着强烈的感染力。这也是意态文本的写作。
  
  第二次 现实主义:库尔贝《邂逅》等。现实主义的绘画是常态的移情,属于情态文本的写作。
  库尔贝是现实主义的代表画家。他不想以任何人为师,仅仅以自然为师。在某种程度上,他的性格和方案跟卡拉瓦乔相似。他要的不是好看而是真实。这幅画中,他画的是他自己背着画家的用具徒步走过乡村,他的朋友在尊敬地向他打招呼。在习惯于学院派艺术代表作品的人看来,这幅画必定显得十分幼稚。这里根本没有优美的姿态、流畅的线条和动人的色彩,连画家本人也成了不穿外衣的流浪汉。但库尔贝就是希望给人这种印象。他想用他的画去抗议当时公认的程式,“惊吓有产阶级”,打掉他们的得意感,表现出与熟练地处理传统俗套之作相对立的、毫不妥协的艺术真诚所具有的重大意义。毫无疑问,库尔贝的画是真诚的。他写道:“我希望永远用我的艺术维持我的生计,一丝一毫也不偏离我的原则,一时一刻也不违背我的良心,一分一寸也不画仅仅为了取悦于人、易于出售的东西。”库尔贝有意抛弃容易取得的效果,决意把世界画成他眼睛看到的样子,这鼓励着许多人去蔑视程式,只凭他们的艺术良心办事。因此,他的画是属于情态文本的写作。
  第三次印象主义:马奈《草地上的午餐》 莫奈《日出印象》等,印象主义的绘画从题材上表面来看是情态的写作,但严格来讲却是语态的写作,因为它大多是一种无投射的,照相机一般的描绘。“画是画本身”,这是对自然场景的真实描绘。因此,我们把印象主义的绘画看作情态文本的语态化。
  
  二十世纪的西方是实验性美术发展的一个世纪,表现主义、立体主义、未来主义、构成主义、达达主义等相继出现。在艺术史上形成一个多元的百花齐放的时期。
  十九世纪的最后几年和二十世纪之初,法国在绘画和雕塑中占有主导地位。其他一些国家,如德国、意大利、英国或美国,只能算是它的分枝。其中,毕加索是一位极具代表性的艺术家,他在立体主义的道路上不断探索。其作品可分为立体主义之前和立体主义之后的作品,之前的是意态文本的写作即“分析立体主义”,之后的则是语态文本的写作即“综合立体主义”。
  
  这是一幅毕加索早期的作品,可能受雷诺阿的启发,密集排列的人物图案和经过压缩的俱乐部空间中的明、暗对比体现他们彼此的关系。是一种意态的写作。
  
  这是立体主义之后的毕加索的作品,此后的作品就是一种语态的写作。从画面上,我们看到的仅仅是一个女人的画像以及一些鲜艳的色彩的组合,并不能明确的投射出情感。她仅仅是一个视觉的对象,而没有空间和意境。
  同一时期的挪威的天才画家蒙克也是我感兴趣的艺术家之一,他是现代表现主义绘画的国际先驱人物,并深刻的影响了后来的德国表现主义。是意态文本的写作。
  《呐喊》是蒙克的代表作,在图中我们可以看到他把凄惨的尖叫画成了可见的振动,像声波一样扩散,还有画中主人公扭曲的脸。把可怕的情景直接展现给观看者。虽然没有明确画出可以想象的恐惧的场景,但从画中人物的表情更能激发人们对此的各种想象。
  
  立体主义以后,绘画的写作变成了纯粹的语态文本与开放的零度写作,从此,语态文本的写作全面出现了。
  
  参考文献:
  [1]《西方现代艺术史》H•H•阿纳森【美】著;天津美术出版社。
  [2]《艺术的故事》贡布里希【英】著;范景中译;林夕校。
  [3]《从原理到形态——普通艺术学》黄宗贤主编;湖南美术出版社。
  [4]《激进的美学锋芒》福柯哈贝马斯等著;周宪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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