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铁血男儿 痴心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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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想不下去了,田瑶雪拿起田斌喝过水的杯子倒了杯水喝,又看到了窗台上那盆纤纤弱弱的文竹,不禁走了过去,双手端过来,抱在怀里,然后找了个双刃刀片出来,盯了一阵,叹了口气,起身关了音响,才坐下来,又盯了怀中的文竹一阵,叹了口气,慢慢地割断了自己左手的腕部动脉,居然并不觉得怎么痛,只看到鲜血顿时喷射了出来……
  
  田瑶雪心里一颤,也低声叫道:“于丽!”
  田斌更是一惊,直望着田瑶雪,沉声道:“原来你们认识!秋遥,你,你本是名叫田瑶雪吗?”
  田瑶雪心里一惊,不知如何答他。
  “哇,田瑶雪……对,秋遥,你在收容所就是用的这名字!”于丽大声荡笑道,“你真好福气呀,嫁了田老板这么好的老公!”荡笑了一阵,又直望着田斌,“‘湘江丽人’的大名,谁人不知!多少富豪官绅拜倒在她的裙下!我就说嘛,有李南辉的地方,自然就会见到洪剑鹏,有洪剑鹏在的地方,自然便会有你‘湘江丽人’出现!田老板,还是你行啊!当年多少人愿一掷千金都未必能见的‘湘江丽人’居然被你金屋藏娇了啊!”
  田瑶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掩面转身打开车门就往回跑。田斌呆站了一阵,想了想也追了上去。
  于丽在他们身后放声浪笑道:“哎呀!真是难得啊!老妓从良啦!老妓从良啦!”
  发疯般地回到住处,田瑶雪伏在床上伤心地放声大哭。多年的屈辱伤痛啊,本已在心里淡化了,没想到在心爱的男人面前,被一个女人在大路边放声地大肆添油加醋地宣讲,她的心里,还能想着什么呢?哭,放声地哭,就是惟一能做的了!
  田斌也不劝慰她,只是默默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她。
  过了很久,很久,泪水实在也流干了,田瑶雪才抬起头来,戚戚地望着田斌。
  “究竟怎么回事?”
  “阿斌,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追究过去的事吗?”
  田斌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说:“是啊,过去了的事,还想着它干什么?都忘了吧!你好好休息,我得回厂里去了。”说罢就向门外走去,心想,你这过去了的事,难道是一般的事吗?
  田瑶雪望着田斌走了,门关上了,隐隐感到他们是真的会被门彻底隔开了。
  
  田斌并没有回厂里,而是打电话约于丽一起吃晚饭,于丽也欣然而至。田斌还没有动问,于丽自己就添油加醋地讲开了。末了道:“说实话,同是女人,我都不能不为田瑶雪的美貌折服,一想起来就觉得他妈的老天真是不公平,为什么就要让她生得如此漂亮?我一向是抱着乱混的态度,混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没想到一见洪剑鹏就不能自拔。偏偏野杂种洪剑鹏正眼都不看我一下,只偶尔见到了田瑶雪一回就失魂落魄了。但是又好像听说田瑶雪在梦中常叫李南辉的名字,似乎她是深爱李南辉的。这个没有人具体证实,只是听说而已。”
  “那么,李南辉以前是走黑道的了?”
  “那倒不是,我可是实话实说。只是听欧阳路近常在我们面前说李南辉救过他,而且身手非常好,欧阳路近很喜欢他。即便是洪剑鹏也不算是真正走黑道,只是偶尔帮忙打架斗殴而已。”
  田斌低头喝着茶,不再出声。
  于丽又道:“田老板,你不知道,那时候,‘湘江丽人’的……”还没说完,却见一人打开厢房门冲了进来,一进来不由分说就是一巴掌打在于丽脸上。
  于丽杀猪般地惨叫了一声。田斌也吓了一大跳,手中的茶杯顿时跌落在地,摔得粉碎了。
  “你再胡说八道,”进来的正是洪剑鹏,直盯着于丽道,“小心俺撕裂你的臭嘴!”
  于丽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冷冷地道:“果然是你,洪剑鹏,咱们走着瞧!”转身就往门外走。
  洪剑鹏又怒吼道:“于丽,我警告你,如果你今后再一张口就胡说八道,小心从此不能再说话!”话没说完于丽就已经不见了。洪剑鹏又望着田斌礼貌地道,“田老板,于丽之言,虽有属实之处,并非全然。瑶雪旧事,是为人所害,非她自愿。你,你是豁达宽容之人,应该,应该不会计较吧?”
  田斌笑道:“洪先生,你放心。我与瑶雪毕竟有多年感情,又岂能为旧日之事而有所变更呢?”说罢就起身出门去结帐走人。心中却想,想不到她遭遇如此凄恻!我非草木,又何尝不心痛?只是,我是大男人,男人有男人的活法。秋遥,你不能怪我!
  
  回到厂里,田斌坐了一会,想了想就直奔田瑶雪住处。
  一见田斌,田瑶雪就黯然问道:“见过于丽了?”
  “难道你就不能自己为我讲讲吗?”
  田瑶雪凄然一笑,轻声道:“我不知道于丽对你说了些什么,你坐下来吧,我全告诉你。”
  田斌也依言坐下。
  田瑶雪一字一句地讲起旧事,听起来已经没有泪和血了,非常平静,但就算是木石人也能感觉得到她心中有多么的酸楚!
  故事讲完了,田斌低着头,也不说话。
  田瑶雪轻声道:“阿斌,昔日旧事,又岂是我所愿?多年感情,你,不会为此而不顾吧?”她明知自己是在问很蠢的话,却还是问了。
  田斌站起身,轻声道:“你真是个奇女子,我敬佩!”顿了顿又道,“这两天厂里很忙,我得马上赶回厂里去。明天一早,我要飞去上海,过几天才回来。过了的旧事,你就别放在心上了,忘了吧。你身子虚弱,这几天就别上班了吧。既然你对李南辉有恩,他总不会怪你吧?”一说完就转身出了门。
  田瑶雪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只感到整个人已经坠入再也不能冲出去的无底深渊了!她想站起身来,竟然没有一点力气,抬头却看到窗台上的一小盆文竹:纤纤细细的,翠绿中带着几分病黄,微风一吹,就摇摆不停,似乎随时都会折断。
  
  洪剑鹏自见过田斌和于丽后,心里是很不安,打了个电话回去说他晚上不回去上班了,然后就到处乱逛,希望幽静和夜风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的心里有着无边的哀伤,为田瑶雪,为苦命的田瑶雪!“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让人轻侮你!”“无论如何,我都要站在你的身边!”“无论如何,我都要默默地关爱你!”……
  一逛就忘了时间,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是走到哪里来了。在一个偏僻的路段,朦胧中突见十来个人手拿棍棒堵在了他前面。他先一怔,继而也就明白了。
  “姓洪的,”于丽妖冶地从人堆里钻了出来,“你真他妈的奇怪,为什么就要拣这些偏僻的地方逛呢?还在为你心上人担心,心里很烦躁很难受,是吗?你打架那么厉害,该不会怕了今天这阵仗吧?可怪不得我,都是你自找的!”
  洪剑鹏冷笑了一声,大声道:“于丽,说吧,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于丽悠然地点上一支烟,缓缓地道,“你一再羞辱我,多年前在深圳是这样,多年后在樟木头还是这样。我问你,我于丽究竟哪一点对你不好?她田瑶雪是女人,我也是,就算她美绝人寰,我就那么丑吗?我讲她的故事,关你什么事?她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你知道吗?干嘛还要那样护着她?我得罪你了吗?你凭什么就打我?”
  洪剑鹏冷笑道:“于丽,你说得对,她是女人,你也是,她漂亮,你也不差。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她一样善良呢?你明知她有归宿了,为什么还要恶言中伤她?你,就没一点人性吗?”
  于丽“呸”道:“你究竟吃了她什么迷药?人家老公都不心疼,你最多也就睡过一两次而已……”
  洪剑鹏勃然大怒,吼道:“你……”
  “怎么,又想打我了吧?来呀!”于丽放声荡笑着,“告诉你,姓洪的,姑奶奶早就不是吴下阿蒙了,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还得看你脸色了!你羞辱我一次,我要你百倍偿还!来呀,打我呀!姑奶奶就要大骂田瑶雪那臭婊子,你心疼嘛,要护她嘛,快来打我出气啊!来呀!”
  洪剑鹏长啸了一声,猛地冲了过去。顿时便有几条棍棒直向他身上招呼过来。洪剑鹏一闪身抢过一条长棒便与一众人恶斗起来。只试了几下,他就感到这次来的都不是普通混混,都是多少练过几下子的,却也不惧,奋起还击。
  
  李南辉刚好从深圳回来,一听陈梦思说田瑶雪打了电话说要休息两天,洪剑鹏也留话说他有事耽搁一晚上,就顿感不妙。也不理那么多了,借了辆摩托车就直接找到田瑶雪住处。
  田瑶雪见到他也不隐瞒,强装平静地直接说了下午发生的事。
  李南辉顿时心急如焚,又直赶往丽丽美发中心。于丽果然不在,认识他的一个师傅说老板娘今晚回来就很是不高兴,一直骂骂咧咧的,到处找人说要教训谁。李南辉自然明白她要教训谁,心想洪剑鹏也不可能逛到太远的地方去,一定也就在附近,于丽受了他的气一定早就叫了人一直在盯着他。越想心里越怕,就加快了车速四处找寻!
  
  虽然对手全是会家子,洪剑鹏还是毫不惊怕,但他心里明白,于丽是了解他底细的,自然就得做充分的准备,恐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他身上每挨一下,心里就会更想念田瑶雪。“俺若真就走了,如果你真被田斌抛弃了,俺也不能照顾安慰你了。苦命的可怜的善良的漂亮的瑶雪,你的一生就会一苦再苦下去吗?日后更有谁会真心珍惜你呢?”他又想起李南辉,“兄弟重逢了,你也有出息了,大哥本想好好帮着你大干一番的,怎奈天不佑我!兄弟,大哥与你无缘啦!对不起了!”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最起码,做这些事,也该告诉李南辉一声啊!心里不禁又泛起一阵阵的悲哀和遗憾,棍棒带给他的巨大疼痛,汩汩流出的鲜血刺激了他强烈的求生意志,虽明知难逃劫难,仍奋起还击,总算撂倒了几个。也好,少一个对手,就多一分生还的机会!
  
  李南辉骑摩托胡乱地从一个地方冲到另一个地方,心里不停地祈求着:“洪大哥,你可千万别出事啊!求求你了,洪大哥,以你的本事,一定能撑到我找到你的时候!一定要撑住啊!”总算听到了怒吼声了,还有惨叫声,更夹杂着怒骂声。李南辉心里顿时兴奋起来,还好,还好!老天,谢谢您!已经见到人了,近了,近了,他也不刹车减速,任凭摩托车直冲了过去。
  众人一见突然蹿了辆摩托车出来,而且直横冲过来,都吓了一大跳,纷纷躲闪。于丽更是大惊失色!
  李南辉见到浑身是血却还在苦苦支撑着的洪剑鹏,泪水就直往外涌,跳下摩托车扶住洪剑鹏叫了一声“洪大哥”,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于丽一见是李南辉,又凶了起来,大叫道:“别理他,动手!”
  于是一众人又凶狠地围攻过来。
  洪剑鹏虽然浑身是血,却笑道:“南辉,你我兄弟又要并肩作战了!小心!”
  李南辉点了点头,低头捡起一跟长棍子,配合洪剑鹏,起手就逼退了攻近身边的几个人,大声道:“于丽,叫你的人住手,我有话说!”
  于丽浪笑道:“怎么,李南辉,做了大老板了,也怕了?早年常见欧阳路近一说起你就眉飞色舞,说你拳脚功夫厉害得很啦!”
  李南辉借长棍子飞身跃起,双腿齐飞,就直把两个大汉蹬出老远。洪剑鹏也突然来了神力,迅速挥起长棒打在一个胖子腿上,又顺势回弹打在另一个人腰上,两人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
  李南辉又大声道:“再不住手,我们兄弟二人奋力一搏,恐怕有更多人要丧命于此了!各位都是出来混饭吃的,因为我二人命都没有了,值得吗?”
  众人都是一震。他们本就惧了洪剑鹏的勇狠,各人早就在自顾保命了,要是全都亡命一搏,洪剑鹏即使艺高人狠,恐怕也早就横尸当场。这时见到李南辉出手之间又有人立刻受伤倒地,个个就更心寒了,都缓了下来。
  于丽自是不甘心,还想下令再动手,一直站在她身边没出声,也不曾下场动手的大汉制止了她,示意她不要说话。于丽好像也很听那人的话,无可奈何地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李南辉又大声道:“今日之事,不论谁对谁错,我兄弟都向各位道歉,请各位喝一杯酒。但是,并非我兄弟怕了各位,我们只求和气平安,绝非惧怕!”
  站在于丽身边的那大汉道:“不知李先生打算怎样处理?”
  “此事既由于小姐而起,还是你开口吧!”
  于丽心中自是恨恨不已,听她身边那人发了话,也不敢造次,顺口道:“拿十万现金来!”
  李南辉马上就打电话给陈梦思和王越腾。挂了电话后又凛然道:“于小姐,各位朋友,大家都是在社会上混的,意气用事实在不妥,从此大家罢手言和,各位以为如何?”
  于丽冷笑道:“姓李的,莫非如今有钱了,真怕事了吗?”
  李南辉大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惧之有!只是大家皆为求财,又何苦如此!我兄弟二人今晚出钱化怨,绝非怕了诸位!我把丑话先说在前头,日后我们兄弟及朋友若有什么差池,我一旦查得与你们有关,法庭见也好,武力解决也好,可就别怪我李某人心狠手辣!”
  于丽还想张狂几句,她身边那大汉又开口道:“好,一言为定!”
  
  两人一起进了医院,刚刚给洪剑鹏检查完并包扎好伤口,田瑶雪就赶来了,坐在洪剑鹏身边也不说话,只是怔怔地落泪。暗想,洪大哥,你的心意,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只是……
  洪剑鹏笑道:“瑶雪,些许皮外伤,没事的。”
  田瑶雪柔声道:“洪大哥,你又何苦如此?”
  洪剑鹏笑了笑,不语,心中暗暗地想,我因太过关心她,行事也特冲动莽撞,只怕更让田斌心里不舒服,反而增添了他们两人的误会。想着就不安地道:“瑶雪,我太冲动莽撞,只怕更增加了田……”
  田瑶雪凄然道:“我已一一向他说明了旧事,想来他心里也早有定论,至于其他,又有何相干?只是累你如此,我心里伤痛难安!”心中更想,此时此刻,我又怎会去想那么多!只是你若真有事,可叫我……南辉待你犹如亲兄长,更……
  洪剑鹏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
  陈梦思见已经确认洪剑鹏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就担心起李南辉来。在他身上东摸西摸,见没有伤痕,便还是逼他去做个全身检查,乞道:“南辉,一定要检查,要是受了内伤,眼睛怎么看得出来?”
  洪剑鹏大笑道:“妹子,啥叫内伤?我才有内伤呢?”说罢偷偷望了田瑶雪一眼,心下涌起颇多伤感。
  大家也都知道洪剑鹏对田瑶雪的那份深情,嘴里不说而深埋于心底,始终无微不至地暗暗关心着田瑶雪的一切。如今又见田瑶雪遭遇情感折磨,恐怕内心深处更是有大家一时也说不清的失意伤痛!可是,又能如何?就一伤到底么?
  洪剑鹏见大家都不说话,本以为是讲了句笑话,大家反倒更戚然,心里更是伤感,嘴里却又笑道:“既然我这莽撞大侠没事了,你们就都回去吧,明天都还有很多事哦!”
  李南辉正想开口,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的王越腾正色道:“听我说。南辉,你也得听我的。今晚我留下来陪洪大哥,你们都回去。”
  众人想想也好,先后告辞走了。
  田瑶雪走在最后,到了门口又回头道:“洪大哥,以后行事,别太莽撞了。但无论如何,我心里感激得很。若你真有什么不测,我又岂能安乐?”
  洪剑鹏只道她怪自己给她雪上加霜,轻声道:“对不起……”
  田瑶雪自是明白他的想法,又道:“你我从前相处时日虽并不多,我也算对你有所了解。近来一起共事,早晚常见,我对你更是多了几分了解,你并非莽撞之人,心思缜密,只是血性太重。你对我的心意我自然明白,只是……”顿了顿又道,“南辉正在大图发展,你应该事事以大局为重,帮他发展才是。你们是兄弟,你若有事,南辉必然不顾一切,难道要他把辛辛苦苦创下的大业基础毁于一旦吗?”
  洪剑鹏心里一阵悚然,更不敢出声。
  田瑶雪又道:“聚散离合,缘起缘灭,我本也是没参透的,如今却豁然想通了。你也不必太执著?淡忘了吧!”
  洪剑鹏突然哈哈大笑道:“好!”
  田瑶雪强颜笑了笑,这才转身走了。
  田瑶雪走了,洪剑鹏还直望着门口。
  王越腾笑道:“洪大哥,你还是比我幸福啊,至少有个活生生的人让你牵挂着。我就惨啦!我只比南辉小六个月,李康也只比南辉大八个月,他们都成家立室了,李康的儿子都两三岁了。这么多年,从学校到参加工作,也有人青睐过我,可我就没喜欢过一个。我也不知道我究竟爱的是什么样的女孩,反正还没出现,找不到怦然心动的感觉。所以,你还是比我幸福!”
  洪剑鹏听他这么一说,大笑起来。
  
  洪剑鹏出院的第二天,李南辉对陈梦思道:“听人说,事发第二天,田斌就一早带着小玲出去了,也不知是去了哪里,几天都没回来。我想,”李南辉难过地叹息了一声,“瑶雪的一腔痴爱又付之流水了,你要多陪着她,还得想法盯着她,尤其是田斌回来后。”
  陈梦思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太重视感情的女人,不论她多坚强,一再遭受打击后,一定也是心力交瘁,甚至不能冷静而求短见。
  又过了两天,田斌从上海回来了,是携了小玲同归的,很多人都瞧见了。
  田瑶雪听到的时候,虽然只是笑笑,但心里的痛又岂是明眼人看不出来的!在酒家呆坐了一阵就独自回到了住处。
  田斌回到厂里只略略休息了一下就去了田瑶雪住处。田瑶雪一见他进了门伤痛不安的心顿时踏实了许多,马上亲热地迎上去问长问短。心想,你毕竟还是回来了,我好开心。别的我都不会多想,也不会烦你。
  田斌也一如既往地拥着她坐下,还打开了音响听音乐,说笑了几句突然拿出个存折道:“这里面一共有160万,我曾先后借了你130万,另30万算利息吧!”
  田瑶雪心头一震,也知道不想发生的事就要发生了,淡淡地凄然笑而不语。
  田斌自个儿倒了杯水喝了几口,又道:“瑶……我还是叫你秋遥吧。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你对我的恩情和帮助是不能用言语来表达的。我每每想起,就潸然泪落,情难自禁。”
  田瑶雪还是不出声。
  田斌喝完了一杯水又倒了一杯,喝了几口,愣了愣又道:“我考虑了很久,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我们会是永远的好朋友。”说着站起身来,“你漂亮又有才华,说实话,你无师自通的管理才能,大胆而不失实际可行的许多构想,我更是自愧不如。我相信,你很快就能觅得称心如意的人,我在这里为你祝福了。”然后放下水杯,也不再望田瑶雪一眼,也不收拾他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田瑶雪竟是出奇地平静,望着田斌出了门,伸手拿起了存折,发现还有一封信。
  秋遥:
  我今生惟一的爱!当我做出这一决定的时候,我真的痛不欲生!但,又能如何?天要捉弄我啊!
  我家里虽然很穷,但从小受的还是很严格的家训,父母亲人绝不会容许我娶一个声名不佳的女子做妻子!但是,多年来你对我的关爱、帮助和鼓励,让我永铭肺腑,不敢有忘!
  人生际遇,各不相同。我好恨老天,为什么要那样残酷地对待你!你知道吗?我独自为你痛哭了很多次!
  天意弄人,你我终是有缘无分。多珍重!
  一个依然痴爱你的人:田斌
  田瑶雪看罢信猛地一阵大笑:“好一个‘声名不佳’!好一句‘天意弄人’!”大笑了一阵终于再也不能平静,痛哭起来,泪光里,前尘往事一一浮现……最终平静了下来,只觉得活着实在辛苦。多年苦苦奋争,又是为了谁?如今,痴心已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呆了一阵,拿出纸笔写了封信。
  南辉,梦思,洪大哥:
  人生短短,终是辛苦!父母生我养我,更是何其不容易!生不能见容于亲人,不能见容于心爱之人,生又何益!
  永别之后,把我的骨灰送回我的家乡,把钱带给我的亲人。请父母亲人们原谅我,请他们认回我。我,还是田家的女儿!
  瑶雪乞求
  写好了信,又看了一遍。心里异常平静,又默默地想着许多的事,许多人。“爹,娘,现在想来,若当年便顺了你们之意,也许我相夫教子,或者能一生平安幸福。偏偏女儿年少不甘心,离家出走,终是多了许多事端。你们或者真当我早就死了,偏偏女儿顽强地活着,可惜遇人不淑,心力交瘁,终还是要一了百了。女儿不孝,还望收我骨骸。”“其实我早该想到,田斌曾离开了我一年多,竟然没有与我有片言只字的联系,我一直又对他不冷不热,想来心中对我早有芥蒂。即便没有于丽的出现翻起旧事,恐怕他也会找了别的借口与我分开。”“洪大哥,你对我痴心一往,我又岂会不知!无奈你总是要迟迟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若有来生,小妹真希望情窦初开之时,第一个便认定了你,不离不弃。”“南辉,我们的儿女之爱已经早在我心中淡去,但我却把你当成自己的亲人,惟一的亲人。你请了我帮你,还那么信任我,我更是心中感激。我一心想帮着你成就一番大业,然后,我亦能借你之力返回湘西,开发建设山区。可惜,可惜,我如今已了无生趣。”“梦思,你待我犹如亲姐姐,敬重我,关心我。相知以来,让我品尝到了已经远离了我多年的亲人之爱。奈何,奈何……”
  实在想不下去了,田瑶雪拿起田斌喝过水的杯子倒了杯水喝,又看到了窗台上那盆纤纤弱弱的文竹,不禁走了过去,双手端过来,抱在怀里,然后找了个双刃刀片出来,盯了一阵,叹了口气,起身关了音响,才坐下来,又盯了怀中的文竹一阵,叹了口气,慢慢地割断了自己左手的腕部动脉,居然并不觉得怎么痛,只看到鲜血顿时喷射了出来……
  
  陈梦思听说田斌一回来就回到了田瑶雪住处,而田瑶雪也回去了,心里有了几分高兴,却又隐隐不安,想了想还是赶到田瑶雪住处附近。呆望了一阵看到田斌一个人下来了,心里就大感不安,本想就上去,终觉得不妥。等了一阵见音乐声突然停了,而田瑶雪又迟迟没有下楼来就感到心神不宁了,也不再想那么多就冲了上去。一进门看到血已经快流到门口了,只感到脑里有东西在“嗡嗡”乱叫,倒也还知道马上要打120,又打了电话给李南辉。走到沙发旁,蹲下身子扶着已经昏迷不醒的田瑶雪,放声大哭起来。
  经过紧张的急救,田瑶雪总算脱离了危险。李南辉、陈梦思这才舒了口气。
  田瑶雪慢慢苏醒过来睁开眼睛见到二人,又马上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阵才吃力地大声道:“何必救我?谁让你们救我?”
  陈梦思哭道:“瑶雪姐,何苦呢?值得吗?”
  田瑶雪又慢慢地张开眼睛吃力地凄然笑道:“生又何益?”
  陈梦思心里更难受了,提高声音道:“死又何苦?”
  田瑶雪还想说些绝望欲死的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警报声,呼啸之间就近了,好像就在楼下,也不是救护车的声音。
  大家都一怔,李南辉望了陈梦思一眼,叹了口气。
  田瑶雪一呆,轻声道:“是洪大哥出事了吗?”
  李南辉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轻声道:“应该是吧!”
  洪剑鹏本是跟他们一起来医院的,突然就不见了。一时忙着救人,他们夫妇也没在意。这时警报声近了,而且直奔医院而来,还会是谁呢?
  果然,过了一阵,病房门就开了,先进来了一个干警,然后进来了戴着手铐的洪剑鹏,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干警。
  洪剑鹏笑了笑走到田瑶雪病床边,轻声道:“瑶雪,对不起!我上次本是答应了你不再莽撞冲动,可是,我实在不能冷静。”
  田瑶雪眼里早就又渗出了泪来,轻声道:“洪大哥,你这是是何苦啊!”
  洪剑鹏轻轻地笑了笑,说:“我故意严重伤人,还伤了好几个,又毁坏了许多东西,怕是得判好几年。你放心,我会在狱中修心养性。”
  田瑶雪一呆,心里一阵绞痛,又道:“监狱里的世界比外面更糟,以你的个性,只怕还要惹出更多的麻烦!”
  洪剑鹏一呆,柔声道:“愿意等着我吗?我出来后带你回你家乡看望亲人,好吗?”
  田瑶雪又经历了一次生死,本早就感念洪剑鹏对自己的痴心,此时更是百感交集,柔声道:“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洪剑鹏一怔,迅即点了点头。
  田瑶雪直望着他,一字一顿地道:“我在收容教育所待过,虽都是女人,也都在暗里配合外面弄得混乱得很。监狱或劳教所里,恐怕就会更糟,跟电影里说的差不了多少。你是血性之人,能为了我忍着点,争取早点出来么?”
  洪剑鹏顿时激动不已,连连点头,大声道:“你不许骗我!”
  田瑶雪轻声道:“我不会骗你,你也不许骗我!”
  洪剑鹏开心地大声道:“我从不发誓,我今天发誓:若骗了你,天地不容!”
  田瑶雪居然也笑了起来,轻声道:“我比南辉还大几个月,过不了几年,就三十岁了。女人过了三十,很快就会老了。誓言虽在,你若不守,我也无可奈何!你如果让我一等再等,我就会完全人老珠黄了!”
  洪剑鹏柔声道:“不会的!”低头亲了一下田瑶雪的额头,站起身对李南辉和陈梦思道,“帮我好好照看着。”心中更是兴奋不已,暗道:“能拥有你,坐几年牢又有什么?”又在心里下着决心,“相信我,我会在狱中修心养性,争取早日出来。我更要趁机学习磨练,日后好和你一起帮助南辉大展宏图。”
  然后就回过头快步出门而去,两个干警也紧跟着向外走。
  田瑶雪侧头望着洪剑鹏头也不回地走了,眼里的泪水就更汹涌难禁了,弄湿了一大片被单,心里又不期然地想:“老天虽一再捉弄我,毕竟还是待我不薄。剑鹏,你可千万别让我等太久啊!”
  李南辉、陈梦思也是满眶热泪,相对既感伤心,也大感欣慰。
  (未完待续。敬请关注:第二十五章确定方向兄妹相逢)
  
  责任编辑:宋世安
  题图插图:石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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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变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今后各自曲折,各自悲哀……  这首不陌生的歌,在你发给我的短信里出现之后,我感触格外强烈,我知道这感触会伴随我一辈子,直到失去记忆前那一秒。  我说我要去看你。  我们相亲吧!在得到你电话里的亲口承诺后,我回到家乡静等你来实现诺言,任凭家人的劝说我都无动于衷。在你该回来的日子,我只等来你的短信,你说你生病了,不能回家,这只是失望的开始……后来你说,不要等我了,择偶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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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临近,流浪数载的我终于踏上了归家的路。  天,阴沉沉的,寒风料峭,带着激动,带着喜悦,我登上了开往火车站的小巴车。没位了,我便靠在门边,放下手中的行李,从上衣的西装袋里摸出一块钱给售票员。这时,从前座站起一位头发花白驼背弯腰的老太婆以及一位手里拿着塑料袋、穿牛仔裤、面色黝黑的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老太婆颤巍巍地下车了。  我庆幸自己能有座位沾沾自喜时,中年人却在我面前站定,左手拿塑料袋遮住我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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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是倒霉了啊,喝凉水都会塞牙缝。这不,我本来是去银行取钱的,却被带进了派出所。  中午一下班,我就急匆匆地跑去银行取钱。这是女朋友交代的,过几天未来的丈母娘生日,得表示表示。到银行门口,大门紧闭。糟了,今天是星期天,银行不上班,我怎么事先就没有想到?算了,还是去柜员机取钱吧。卡一插进去,没有反应。吃卡了!第一感觉立刻告诉我。  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报道,说很多人在柜员机上被假吃卡,而存款被人盗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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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叶莲刚读完初中,连中考也没参加,就来城里找表姨江小枚,求她帮忙找一份工打。江小枚看她模样不错又机灵,就留在自己茶馆里。魏成嫌她没满十六岁,说:你是童工,招你犯法。只能算帮忙,一月给一百元零花钱,包吃住。  魏成是宏达机械厂工人,喜欢和一帮哥们喝酒打牌瞎混,老婆和他离婚了,晃荡两年遇上江小枚。江小枚原在纸巾厂工作,工厂破产,男人也和她离了婚。魏成有工作没房子,房子给了前妻;江小枚没工作却有五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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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那是天空非常阴霾的一个下午!不过因为这个下午又能够见到阿雪,就算天空如此阴霾,也没有打扰我阳光一样明媚的心情。然而就在这个下午,阿雪对我说:“啊呀呀!你的牙齿真的好帅呀!”就在这一瞬间,阴霾立刻从天空侵入我的全部意识。于是这个下午以后,我心里开始无可名状的伤感。这伤感就像一点没着落的痒,在身体里的某一深处发生了,可就是没办法挠到它的正好处。  我上小学时的年代,女生们开始喜欢扎个蝴蝶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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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3岁之前,除了爱情,我从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守着一个男人浑浑噩噩地过着无色无味不咸不淡的日子,便以为那就是永远。那年那个特别寒冷的冬天,那个男人对我说,我对你已经没有了感情,你走吧。我还没来得及收拾伤心就已经被扫地出门。后来,我终于明白,一个女人,把一个男人当成是自己一辈子的依靠是多么愚蠢。  我对华锦说这番话时,华锦正温柔怜悯地看着我,仿佛这样就可以把我多年的悲伤溶化,直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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