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柔情

来源 :雕塑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Rosa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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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把焊枪,一堆废铁,一点灵犀,满腔热情——这是艺术家徐国华从事金属焊接艺术的真实写照。
  他说:“把形形色色的废钢铁组合在一起,变成富有新意的艺术作品,把丢弃的毫不相干的金属物品变成互相关联、有情、有趣、品质高雅的现代艺术作品,这就是我十余年来每天从事的工作。”
  这位自幼喜爱美术,后来在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研修班及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成人教育部装潢专业接受学院教育的艺术家,谦逊而热诚,说话语速快,谈起与美术相关的东西来便两眼发光。他曾兴奋地拿着速写本给我看,告诉我他在出国考察时候的激动心情——见到感兴趣的就画,即使在大英博物馆里参观也是这样。他带我去亦庄农家大院里看他的作品——壮观而令人感叹——院子里是焊接工具、废金属和未完成的作品,五间房子近200m:的空间里挤满了上百件金属焊接作品,大者长达3-4m,小者几十厘米,一般的都在2m左右。我知道:徐国华有过敏性鼻炎,每年有那么几个月没法干活,有时候他还会随着剧团去外地做舞美;他还有严重的膝关节炎,前段时间,又因为装修的事情不慎摔伤了腰。正因此,眼前这个大院洋溢的创作激情便益发使人感动。
  在他的智慧与巧手之下,那些原本被遗弃、生锈,将会走向腐烂的旧事物,被艺术家抽象为最基本的形体和线条,方、圆,三角、直线、曲线,按照某种形式的规律进行重新组合,焕发出全新的生命活力。
  《远古系列之爬行》是一条由无数大小不一的螺帽和螺片焊接而成的鱼的残躯。圆睁的鱼眼似乎把每一个瞬间都铭刻在记忆中,沧桑、残缺而斑驳的身体似乎蕴藏着无数古老的故事。《音乐系列三重奏》令人一望便是乐器,却又找不到真实的与之完全一致的乐器。这里的三把弦乐器似乎不仅仅只是器物,还是三个乐手,它们在自弹自唱自欢愉,摇摆起伏,高低错落,无形的音乐在其中流淌。徐国华的作品看起来随意,似乎组成结构的每个零部件都是随手拈来,那么天然、自在,可是细看之下,却让人觉得所有的组合都是有意义、有门路的,是符合视觉节奏和美感的,其中有大小、粗细、曲直、深浅、高低、上下、平衡与不对称、渐变与突变等等对比和变化。艺术家的美学素养在这里产生了决定性的作用。它决定了这条线或体积的形状,决定了谁与谁结合,决定了结合的方式。
  曾经当过仪表厂工人的经历,使得他对机械异常敏感,对于各种工业零件顺手拈来,或压,或冲,或焊,或拧,或磨,或蚀,尽在手中。他的作品既是抽象的,也是具像的,往往以抽象的构成形成一个具像的意象。他认为,拼接一些所谓无整体形象的结构,比较容易,但意义不大,如何做到既具象又抽象,并恰到好处,这正是他所孜孜以求的。
  他的作品中亦流淌着一种音乐性。通过圆桶,圆管及圆形的金属件所呈现的体块和线的流畅,他赋予作品内在的律动和韵味,制造了感性、热情,柔韧和有序的视觉印象。
  艺术家对于生活的思考和态度则决定了作品的温度。徐国华说他的心中有一道彩虹。这道彩虹是他从心底里对艺术的着迷和向往,以至于创作变成了他生命一部分和日常形态。这道彩虹也使得他的金属焊接作品流淌着异常温暖的生命气息,流露出对工业文明所呈现的理性、冰冷,僵化的反叛。
  徐国华在理性的序列中重构生命的编码,在解放中完成新的结构。他的作品既是装置又是构成雕塑;既是废品艺术又是装配艺术;既是艺术形式又是机器形式。在当代中国,金属焊接雕塑的兴起是在20世纪80年代;在西方,其历史也许从立体主义开始至今也不到百年。毫无疑问,始于冈查列兹和毕加索的对于钢铁雕塑的探索,以及美国艺术家香伯格所开启的装配艺术和废品艺术,都对徐国华产生重要的影响。然而,我们又可以发现,徐国华与西方金属焊接艺术家有着迥异的追求。当西方艺术家尽量避免整体造型的具象性,徐国华相反追求那种整体构型上的具象性。当西方艺术家强调金属焊接作品的理性、冷漠、坚硬与无序,徐国华的作品更多地让人感受生命的温情。
  是啊!这一件件诞生于徐国华手中的作品都是他的一个个孩子。他觉得这不仅是一件雕塑作品的诞生,更是一个生命以另一种生命存在形式的诞生,它是一种生命形态的转换,把作者那些鲜活的所知所想溶到作品中,给作品以活力和永恒性!
  只是,当人们为这些作品惊叹乍舌之时,有谁能想到从事金属焊接创作是如此一件异常艰苦的工作?从选材到清理,从焊接到去锈喷漆,每一项工作都看似简单,但实施起来都非常麻烦和繁琐,需要加倍的仔细和耐心,从始至终要把最初设想的形象通过每一件的零件和废旧材料,像蜘蛛织网一样一点点逐渐成型,最后完成。这是个理性、耐性和感性交织的过程。
  徐国华这个手持焊枪、脸戴口罩的辛勤耕耘者,就这样在远离喧嚣都市的京城南郊,一点一滴地焊出了自己的理想、柔情、岁月、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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