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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只存在两种人:男人和女人。我相信,几乎所有的男人心中,都根植着一份贯穿生命始终的英雄主义;而女人们,为了追寻那个怀揣英雄主义的男人,度过了她们大喜或大悲的一生。
这个时代,江湖儿女几近绝迹,可我们渴慕英雄的惊动结不老。从百年的银幕前缓缓走过,有多少侠士让人豪性万丈,有多少柔肠柔情令人泪湿衣襟。真正的男子汉不应该只有铮铮铁骨,他同时也应该是至情至善的。每一个男人或女人都有自己评价英雄的标准,每一个或老或少的人都有自己倾慕的英雄或偶像。我并不是提倡英雄主义,英雄也不是一呼百应的。我只是希望能把自己喜欢的英雄(偶像)告诉我们,把喜欢的原因告诉我们,让所有《电影画刊》的读者同您一起分享心中的那份渴慕与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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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也恋家
文/狄马
电影结束的时候,我低下头去,我为家看到了英雄的尸首而伤痛不已。阅读是一种征服。真正杰出的艺术带给人的不是愉悦和幸福,而首先是难以名状的悲哀。我说的是,在2000年的岁末,我一个人跑到电影院,看了一部电影,它的名字叫《角斗士》。
这是一个发生在古罗马帝国内部僭主谋位,英雄救国的故事。忠诚而勇敢的战地司令官马克西莫斯在老恺撒被弑以后,因拒绝效忠新主沦为角斗士,而他的勇敢和无畏,使得他没有多久就再度成为帝国的荣耀。当他在角斗场上,一次次挫败小恺撒的阴谋,并最终杀死了他的时候,全罗马的暴民沉默不语——他救了他们,只是他们不知道。
唯独没有获救的是他自己。当英雄马克西莫斯拼尽全身力气,将僭主干掉以后,他自己也因流血过多而安静辞世。
悲哀的是一个英雄倒下了,并没有千万个英雄站起来。杰出的是生命只出现一次,只有奴才可以复制,只有庸人可以批量供应。
“再过二星期,我就要收割了,”这个不可一世的司令官,在古罗马帝国的最后一场战役前面对他的百万勇士,没有说诸如为“国家”、“民族”等更为堂而皇之的理由,有的只是诉诸于一个普通人性里再朴素不过的愿望、和平、安宁,像一个憨实的农民一样挑水送炭,喂马劈柴。
果然,这个罗马帝国最勇猛的统帅,在打完最后一仗后,第一个愿望就是要回家。家,只有那个栖居着黑黑的妻子和调皮的儿子的家才是他安顿灵魂的麦加。
整个电影被一种回环往复的乡材音乐所串连。它温暖、明亮、像沙滩一般健康。无边的苇荡被风刮起,苇荡的深处,一排低矮的木房前,他深爱着妻子的倚门望归。
帝国的骄雄因此而变得温柔起来。每逢打仗间隙,或有斗完毕,他总要掏出几个小陶人,默默祈祷家人的幸福。
这使我见识地英雄的另一品格,那就是在忠诚、正直、勇敢之外,再加上仁慈和多情。
当小恺撒为了加害于他,前后俱伏猛虎,中间派一个高卢力士与他角斗的,他运用非凡的膂力击倒了力士,这时场中响起了暴民们一垂片“杀死他”的呼声。但当他挑开力士的头盔,看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时,还是脸下了手中的剑。
这种发自内心的对生命的巨大怜悯,使得主人公以及这部以英雄主义为基调的电影笼罩着一 摧人心肝的人道气息。这是只有浸泡城西方宗教文化的圣水里才可能结出的奇珍异花。它没有说教,没有大而无当的国家信条,有的只是建筑在人性深处最自然的情愫。因而,当故事即将结束,马克西莫斯倒在地上,快要死去的时候,他没有像我们通常看到的那样,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笔党费,而是对赶来看他的公主说了一句话,那就是——“鲁修斯(公主的儿子)安全了!”而在我看来,这正是英雄之以为英雄的力量所在。因为从肉体的方在看,英雄固在孔武有力,可仍然经不住刀枪的时入,马克西莫斯和小恺撒一样在死神的追逐中次第而亡。
马克西莫斯超出小恺撒的地方也正是英雄高于卑鄙者的地方,那就是心灵的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