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汉翻译策略中的对立和统一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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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要] 本文主要对直译/意译、语义翻译/交际翻译和异化/归化翻译三对翻译策略进行分析,找出它们之间的共同之处和最大区别,辩证地探讨翻译策略的对立统一关系及译者对其应持有的态度。
  [关键词] 直译与意译;语义翻译与交际翻译;异化与归化;翻译策略
  [作者简介]全红(1971—),女,江西科技师范学院国际合作与交流处副教授;余丽雯(1978—),女,江西科技师范学院外语系讲师。(江西南昌330013)
  此论文为2009年江西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研究成果(课题编号为:09WX240)
  
  我国在八十年代初出版的统编翻译教程主要是讲述常用的翻译方法与技巧,其中包括?押词义的选择、引伸和褒贬?鸦词类转译法?鸦增词法?鸦重复法?鸦省略法等。九十年代出版的翻译教程也基本上沿用这些方法与技巧,或在此基础上有些改进,还提出了变通和补偿手段?押加注、增益、视点转换、具体化、概略化、释义、归化和回译。通常,我们把翻译过程中具体的操作方法(如以上所述的方法、技巧、手段)都类归为翻译“方法”?鸦而把那些能够包含多种方法的术语,如直译法、意译法、语义翻译法与交际翻译法、异化翻译法、归化翻译法等,类归为翻译“策略”。本文将对人们常引用及争论的直译/意译、语义翻译/交际翻译和异化翻译/归化翻译三对翻译策略进行探讨,追溯其根源,弄清其概念,并探讨其共同之处和最大区别。
  
  一、三对翻译策略的探源
  
  1. 直译与意译探源
  直译与意译这两种不同的译法,自古有之。然而自五四以来,人们围绕着这两种译法进行了激烈的争论。在二三十年代,反对直译的人所反对的是看不懂或看起来吃力的译文;反对意译的人所反对的是随意增删原著、不讲究忠实原文的译文。四五十年代人们认为直译也就是意译,二者无法区分。七八十年代的译者对直译和意译作了分析和比较,采取了兼容并蓄的态度。这说明当代的译者比二三十年代乃至四五十年代的译者在理论上都更加成熟了。
  2. 语义翻译与交际翻译探源
  英国翻译理论家彼得·纽马克在其《翻译入门》书中首次将翻译方法划分为“语义翻译”和“交际翻译”两大类。早期的翻译理论由于缺乏语言学的指导,主要从文学的角度研究翻译在翻译方法上分成直译和意译两派。一些持文本论的人认为某些体裁可以准确地翻译,而另一些体裁则是不可译的。本世纪四五十年代布拉格学派代表人物雅各布逊开始讨论“在不同的语言现象中求得对等”的概念。受交际学的影响,产生了等效翻译论,即译作产生的效果应该等同于原著,或与原著基本一致。等效翻译论的代表人物是英国的尤金·奈达,他的理论曾在翻译界占据了主导地位。此后,纽马克提出了“语义翻译”和“交际翻译”的观点,可以说是对早期翻译理论的一种更高层次的回归。
  3.异化翻译与归化翻译探源
  1813 年,德国哲学家斯莱尔马赫提出翻译有两种取向?押 一种是尽可能让作者安居不动而引导读者去接近作者?鸦 另一种是尽可能让读者安居不动而引导作者去接近读者, 并分别将它们称为“疏离”( alienating) 和“归化”( naturalizing) 。韦努蒂受其启发,于1995 年在《译者的隐身》中首先提出了“异化”和“归化”来表达上述两种翻译取向,在此之前韦努蒂将异化称之为“抵抗式翻译”。在他看来,归化翻译带有贬义, 它起到巩固目的语文化规范的作用,是一种文化殖民主义的表现;而异化则能尊重源语文化,可以抵御民族中心主义和种族主义,反对文化上的自我欣赏和文化帝国主义, 维护他民族的地缘政治,从而遏制文化霸权主义。
  
  二、翻译策略中的对立统一关系
  
  1.直译和意译的对立统一关系
  直译出现于五四运动时期 ,它强调必须忠实于原文 ,这样 ,翻译才能实现“达”和“雅”。直译并不是机械地逐字翻译。由于英文和中文有着不同的结构 ,所以不可能都进行逐字翻译。直译就是既要全面准确地阐明原作的含义 ,又无任何失真或随意增加或删除原作的思想 ,同时还要保持原有的风格。有时甚至连原来的情绪或情感 ,比如愤怒或窘迫 ,挖苦或讽刺 ,喜悦或幸福都不应忽视。
  意译则从意义出发 ,只要求将原文大意表达出来 ,不需过分注重细节 ,但要求译文自然流畅。在翻译时 ,如果不能直接采用原作的结构和表达形式 ,我们必须根据表达形式和特点改变句子结构和表达方式来传达原作的内涵。由于原语和译语在语序、语法、变化形式和修辞之间存在着许多差异,我们只能用适当的方式来传达原作的意思和再现原作的效果。在翻译过程中 ,要使语言清晰、有说服力 ,并且符合语言习惯 ,译者必须尽量遵照所使用的语言习俗和正确的用法 ,而不是坚持原作的表达模式。
  由此可见,直译和意译各有所长 ,可以直译就直译 ,不可以直译就采用意译 ,甚至双管齐下 ,两者兼施 ,才能兼顾到译文的表层结构和原文的深层意思。因此,直译与意译不是孤立的 ,而是相互联系、相辅相成、互为补充、不可割的。
  2.语义翻译和交际翻译的对立统一关系
  语义翻译和交际翻译是对认识性翻译的两种不同的润色和修改方法。交际翻译的服务对象是译入语的读者翻译的内容和语言都要以读者能够理解和接受为准则,强调的是再现原文的要旨,重视翻译可能带来的社会价值。语义翻译的服务对象是原语作者,翻译的目的是最大限度地表现原语作者的思维方式和独特的文体风格,全面、深刻地再现原文的各种含义,探究词义的细微差别。语义翻译只是在必要时才帮助读者,因为它认为读者必须服从作者。两者出现冲突时交际翻译强调的是原文的精神,而非原文的语义内容。
  当然语义翻译和交际翻译的区别是相对的,两者还相互依赖。首先,两种翻译法都建立在认识性翻译的基础上,都必须反映原文的思想内容,都必须服从译入语的语法结构和某些固定的文体特征。例如英语有些文体多长句,译成汉语时,由于汉英语序和表达方式上的差异,一般须译成短句,才符合汉语的特点。其次,当原文表达的是一个普遍的主题,或译文读者对原文文化和语言相当了解或是很感兴趣,这时语义翻译就可能等同于交际翻译,因为译者既忠实于作者,又忠实于读者。第三,一篇文章中可能有些部分需要交际翻译,有些部分需要语义翻译,两种方法可以共存。事实上语义翻译与交际翻译的划分常常没有绝对的界线,语义翻译多一些还是交际翻译多一些只是一个度的问题。
  比起直译和意译的对立,语义翻译和交际翻译的差别要小得多。纽马克认为语义翻译应在“尽量照顾译入语的语义和句法结构的前提下,准确传达原文的上下文意义”;交际翻译应使“译作对译文读者产生的效果尽量等同于原作对原文读者产生的效果”。我们注意到交际翻译采用的实际上就是等效翻译的定义。语义翻译不同于直译,直译为了忠实原文可以牺牲译入语的语言结构,而语义翻译的前提就是尊重译入语的语言结构。
  3.归化和异化的对立统一关系
  所谓归化指的是源语的语言形式、习惯和文化传统的处理以目的语为归宿, 这种归宿包括了目的语的语言习惯和文化传统。译者应以“最切近自然对等”概念进行翻译,以实现动态对等或功能对等。其代表人物是奈达, 我国主张归化的翻译家有傅雷、林纾、钱钟书、张谷若等。 所谓异化, 就是目的语的语言习惯和文化传统的处理以源语为归宿,在译文中突出源语的异国情调, 其代表人物是韦努蒂。我国主张异化的翻译家有鲁迅、瞿秋白等。归化和异化提出的历史意义在于,这对范畴突破了单纯的语言表达层次而上升到了文学、文化、政治、历史等层面,使人们在注意语言层次转换问题的同时,关注语言转换背后所发生的文化交流与冲突、意识形态、话语权力等方面的问题。
  具体说来,异化翻译法包括以下特点:(1)不完全遵循目的语语言与语篇规范;(2)在适当的时候选择不通顺、艰涩难懂的文体;(3)有意保留源语中的客观材料或采用目的语中的古词语;(4)目的是为目的语读者提供一次“前所未有的阅读经验”。不过,Venuti也承认,译文是用“本土的文化材料”组成的,异化翻译 [像归化翻译那样]只能是翻译过程中的其中一种策略,不同的是,采用异化法的译者一般都态度鲜明,而不是隐隐匿匿。归化翻译法通常包含以下几个步骤:(1)谨慎地选择适合于归化翻译的文本;(2)有意识地采取一种自然流畅的目的体;(3)把译文调整成目的语篇体裁;(4)插入解释性资料;(5)删去原文中的客观材料;(6)调协译文和原文中的观念与特征。
  多年来我国译界许多学者一直在归化/ 异化与意译/ 直译之间的区别上存在分歧, 这就造成译界对归化和异化在概念上模糊不清, 因而影响了相关研究和讨论的深入,甚至导致争论停留在概念划分的简单层面上。那么它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芽国内有学者认为,“异化大致相当于直译, 归化大致相当于意译”?鸦“归化的翻译, 归根结底是意译的极端”?鸦“他们所蕴含的概念实际上与我国传统上所说的直译和意译的概念大同小异”。以上对归化和异化的定义受到了一些学者的批评, 他们认为直译和意译涉及的是语言层面上的因素, 不考虑文化因素?鸦 而归化和异化不仅仅涉及语言因素,还涉及文化上的因素。这一观点目前较为流行, 但稍加分析便可发现,这种以文化因素作为划分归化/异化与意译/ 直译的标准在翻译实践中很难把握。
  总而言之,直译、语义翻译和异化翻译三者之间的共同之处是比较靠近原文,意译、交际翻译和归化翻译三者之间的共同点是比较靠近目的语或目的语读者。三者虽然有交叉、重叠的地方,但是也有区别。这三者之间最大的区别是?押当人们讨论直译与意译时,他们的焦点是具体的操作方法?鸦当人们讨论语义翻译与交际翻译时,他们心里想到的是语言的意义及其交际功能?鸦而当人们讨论异化翻译与归化翻译时,他们的关注点是抵制外来文化,还是引入外来文化。
  
  三、翻译策略问题上应持有的态度
  
  1.在直译和意译问题上应采用的态度
  直译与意译是翻译中的重要理论,也是多种翻译方法论的出发点与立足点。无论直译还是意译,都是为了可以忠实而通顺地传达原作者的风格与意图。不同的篇章与不同的作品在翻译上的处理是截然不同的,这就需要处理好两种翻译方法的适用范围与语域。中英对译时,虽然在有些情况下可以字字直译,但由于英汉两种语言及两种语言所代表的文化存在差异,翻译时必须在译文上作些调整或变动。即:采取意译,才不会有“翻译腔”,才可以使翻译作品达到“信”和“达”的标准。直译与意译各有所长,要用其所长。进行直译时要防止进入误区,在有误区的地方要采用意译,使直译与意译相互补充,取得理想的翻译效果。
  2.在语义翻译和交际翻译问题上应采用的态度
  纽马克提出语义翻译和交际翻译法,实际上是客观反映了新时期的一种读者观。无论语义翻译或交际翻译,从根本上说都重视读者,都离不开读者,只是语义翻译对读者的要求更高。实际上语义翻译起着培养读者熟悉不同文化的作用,这也是当今接受理论所倡导的创作原则。纽马克提出的观点,在翻译研究中开拓了新思路,指出了新的研究方向,对翻译实践也有重要的指导意义。语义翻译和交际翻译必须兼顾语言的各种功能,将对作者的忠实与对读者的忠实相结合、相统一,使译文收到最佳的效果。
  3.在异化翻译和归化翻译问题上应采用的态度
  异化翻译的代表人物韦努蒂在归化和异化问题上观点的转变客观上帮助我们明确了有关归化和异化方面的问题。即?押 要使译文符合或基本符合目标语的表达习惯,能为译文受者接受,从而达到翻译的目的,译者就应该在语言表达层面用符合目标语表达习惯的归化语言。在此前提下,译者可采取意译或直译的方法。归化的翻译不是异化, 但异化的翻译只能用归化的语言, 这样说是正确的?鸦 另一方面, 既然要实现跨文化交际, 那么译者有责任设法将源语中异国文化因子介绍给目标语受者。为了实现以上目标,在文化因子传递层面就应采用异化的翻译取向, 可以采用直译或意译, 或兼而有之的具体方法,来体现以上的翻译取向。
  
  四、结论
  本文通过分析三对翻译策略,找出其共同之处和最大区别,辩证地探讨了其对立统一关系和译者对其应持有的态度。用对立统一的角度科学理解和研究翻译理论,在一定程度上丰富了翻译理论的研究内容,提升了翻译理论研究水平和理论层次,实现了翻译理论研究的改革与创新。
  
  [参考文献]
  [1]王东风. 归化与异化?押矛与盾的交锋?芽 [J ]. 中国翻译,2002.
  [2] 王克非. 翻译文化史论[M]. 上海?押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7.
  [3] 刘宓庆. 当代翻译理论[M]. 北京?押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99.
  [责任编辑:李志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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