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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超级女声”、“快乐女声”、“快乐男声”、“星光大道”到“花儿朵朵”、“舞林大会”、“中国达人秀”、“中国好声音”、“我是歌手”,内地选秀节目勃兴,已有十年时间。以选秀节目当前的热度来看,这种兴致勃勃,还将继续下去。
十年时间,在时代潮流、时代气氛、观众喜好、广电总局要求的联动之下,选秀节目在不断变化,节目形式上,从起初的歌唱比赛,拓展到了舞蹈、魔术、厨艺、民间绝活等各个领域,节目取向上,从最初的“挤压负能量”,渐渐过渡到了正能量爆棚,节目制作上,从开始的狂欢节式漫无节制,慢慢变为精耕细作。虽以才艺为主,却也捆绑了许多别的元素,煽情也试过,讲故事也试过,草根、网络红人、明星,也都曾是选秀节目的嘉宾。
选秀节目对我们产生了许多影响,其中最重要的影响,是促成了审美的多元。尽管,这种结果,本就体现了群众的需求,选秀节目,不过是对这种需求的顺应,是这种需求的结果,但也毕竟是它,将这种需求汇集在一起,并且昭告天下。
选秀节目出现之前,偶像的标准,是有统一模式的,什么样的人可以成为偶像,什么样的相貌适合出现在银幕上,什么样的相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都泾渭分明,审美取向非常单一。媒体人娄军曾说,建国后,对女演员形象的要求,是“面向公共空间的”,出现在银幕上,并且占据重要位置的女性面孔,都得端庄大气,“她们漂亮的脸庞,不再是传达欲望,不再是男人们在公共场合的一次私属品意淫,也不再是家庭女性的外部空间教科书,而是革命历史的描述与未来梦想的演说。为了承担这一使命,甚至性别的界限也被模糊了”,拥有精致妩媚面孔的女性,只有扮演女特务,或者还没改造好的城市小资女青年。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国人审美渐趋多元,但此时恰逢内地娱乐低潮,审美标准的制定发布权,交给了台湾、香港,尽管他们的偶像制造业非常发达,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呈现出了最多种的审美可能,但毕竟一时一地的局限,使得这些多元化努力,还是被一种气质所笼罩。
终于,内地选秀节目,给出了更多审美可能,许多不符合主流审美习惯的草根男女,借由短信投票、百度贴吧热度、社交网络上的话题热度等多种方式,成为偶像,并进入公众视野。
最为典型的,当属李宇春。过去的女性审美标准,除了要受意识形态影响之外,还要受到男性的掌控,女性的美,是被男性定义的,从身高、相貌、气质到三围,都有模板。李宇春却是“去男性定义的”,她永远短发,穿裤装,《LEE周刊》(“玉米”自制的电子刊物)的封面上所使用的,也从来都是这种形象的照片。她甚至不应该用“中性”来命名,这种命名里,仍然有对过去性别气质的承认,而她的形象,和她的粉丝对她的拥戴,完全剔除了性别气质维度上附加的褒贬。
另外一些例子,则是以华晨宇为代表的选秀男星。他们都是淡淡的、温和的、白皙的,这种气质,被网民们毫不留情地进行了批评,人们认为,他们太阴柔、太轻飘,各种与他们形象气质有关的段子大量出现。但这种气质,不能简单地用正负对错来评判,从前的时代,生活沉重艰辛,男人的气质自然沉郁,现在的生活偏向于轻、快、碎,人们的形貌气质,自然也向着淡与温和,向着让自己舒适走去。
较为极端的,还有当年的“快男”选手刘著。他以女装扮相出现后,得到许多人支持,他甚至拥有了名为“竹子”的粉丝群体。“宽容”、“尊重个人生活方式”、“多元社会”之类的呼声也不绝于耳,当然,并非整个社会在一夜之间变宽容了,事实上,人们宽容的、拥护的,是他那种来历不那么寻常的美,“个人生活方式”只是捎带。这也说明,“美”总是走在政治之前。
选秀带来的多元化尝试,不仅仅停留在相貌上。“超女”和“快男”对歌手声音的要求,也是多元的,他们的声音,也和主流趣味保持距离。李宇春、尚雯婕、曾轶可,正是在这种导向下开始走红。 就连红歌,湖南卫视也提供了另一种唱法。黄英唱的《映山红》,是庙堂之外的另一种声音,民歌被雅化之前的歌唱形态,让前后所有版本黯然失色,这个版本甚至受到华侨的欢迎——它把后来强加于民歌的那部分东西抖落干净了。
当然,这种多元化尝试,也曾遭遇过巨大的争议,因为,中国社会,正在陷入主流价值观匮乏的焦虑中,整个社会,正在为精神共同体的残缺而难堪,从官方到民间,都在努力寻求一种可以构建精神大陆的方式,但这和审美多元化的尝试,并不矛盾,因为,“美”就是最大的主流,对“美”的追求,终究会让人们在一块大陆上相遇,不论那是什么形式的美,又用了怎样的面容和声音的材料。
2004年,首届湖南卫视《超级女声》举办,开启选秀元年。 安又琪夺冠,张含韵以《酸酸甜甜就是我》爆红。
2005年,第二届《超级女声》取得了巨大成功,李宇春夺冠。
10月,李宇春登上了美国《时代》周刊封面。比赛中短信投票赛制也被广泛热议。无门槛的全民投票方式,被称为是中国的“民主示范”、“民主启蒙”。
同年,央视《星光大道》的舞台上也走出了阿宝、凤凰传奇等众多明星。
2006年,第三届《超级女声》举办,尚雯婕夺冠。戚薇、马天宇等明星也通过《我型我show》等节目出道。
2007年,湖南卫视举办第一届《快乐男声》,与《加油好男儿》等节目一起,捧红了张杰、李易峰等多名男生偶像。
2008年,由于中国承办奥运会,广电总局严控选秀节目数量。《加油好男儿》、《快乐男声》停办。
2009年,湖南卫视改版举办《快乐女声》,但没能造成类似以往的巨大影响力。
2010年,伴随歌曲选秀的沉寂,东方卫视打造《中国达人秀》,非歌唱类的比赛形式获得巨大好评。
2011年,《快乐女声》持续黯淡,其他卫视也未能打造出受欢迎的选秀节目。
2012年,浙江卫视《中国好声音》以高超的选手水准和一流的专业导师赢得了所有观众的“转身”。吴莫愁凭借夸张的外表和曲风引发观众关注。
2013年,“中国XXX”式选秀节目相继举办,但是均未超越《中国好声音》的影响力。湖南卫视继续举办《快乐男声》,华晨宇夺冠。
2014年,在选秀兴起十年之际,《中国好歌曲》“选歌不选人”的形式再受好评,霍尊代表作《卷珠帘》登上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