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真的是气坏了！我刚站到女儿的床上想拿东西，就被她从背后推了一把，差点摔倒。小妮子嘴里嚷嚷着：“不要到我的床上来，不要到我的床上来。”我被推得很狼狈，快到了恼羞成怒的地步，于是恨恨地对她说：“我真是白养了你这个女儿。”接下来，我对她的态度恶劣到了极点，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也许还有许多伤心在里面吧。
　　接下来，无论女儿做出什么举动，我都不再理会她。我抱着弟弟小淘，自言自语地说：“妈妈真是好伤心啊，竟然这样对待妈妈，妈妈的心都凉了。”其实，我只是想让小妮子过来道歉，只要说一句“妈妈，我错了”，我也就原谅她了。可是她根本不道歉，她压根也没学会道歉。奶奶说小妮子是打死不低头的那种孩子，我暗暗观察她，小妮子果然无动于衷，只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奶奶抱着小淘去喝奶了，我躺下来，心底涌起一股悲凉。这悲凉不知是因为孩子刚才的所作所为，还是因为我没有能够阻止自己的恶劣态度，总之，那一刻，心情低落到谷点。忽然，一床小被子轻轻地盖在了我的身上，我一抬头，竟然是女儿。小家伙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做了这件事。我一把把她搂到怀里，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这一天，女儿5岁4个月。我让她躺在我的腿上，说：“你知道刚才那样对待妈妈是不对的吗？”她点点头。“那你为什么不道歉呢？其实妈妈只需要你说一声‘对不起’就够了。如果和好朋友闹了别扭也是一样，也许一句简单的道歉就可以了。不要把什么都放在心里。”“那我和张子彬（女儿的幼儿园同学）打架了，道歉也可以吗？”“当然可以。”
　　经常有妈妈跟我说“你女儿感觉有很多心事的样子”，我都没有在意，但我仔细观察了几次，的确是这样。5岁孩子的世界里到底藏着什么，也许真的需要我去好好探究。我又问她：“你最近经常做出一些很不好的举动，比如打弟弟、大声尖叫之类，你是不是觉得弟弟的到来抢夺了你的爱呀？”听到这里，女儿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快要流出来了。“虽然你大部分时候都很疼爱弟弟，但是有的时候你肯定会想‘如果没有弟弟，我得到的爱就是唯一的，有了弟弟之后，爸爸妈妈的爱就被瓜分了’，对不对？”小妮子点头。我说：“其实，妈妈很理解你的心情。妈妈7岁之前一直是姥姥搂着妈妈的，但有一天，妈妈发现姥姥的怀里忽然多了一个小不点。她用一床蓝点带花的小被子包着，躺在姥姥的怀里，那一刻，妈妈也很嫉妒、很难受。但是那个小不点一天天长大了，可以跟妈妈一起玩了，可以分享妈妈遇到的快乐和不开心，她就是你小姨。等弟弟长大了，你们也一样，这是任何一个朋友也代替不了的。其实爸爸妈妈生怕弟弟来到我们家之后，你会觉得不舒服，所以爸爸妈妈能陪你时尽量都会陪你，并且我们买了很大的房子，就是为了你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爸爸妈妈是很爱你的，你永远都是爸爸妈妈的第一个宝宝，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啊。”
　　那一夜，我们聊了很多。女儿要求我给她做抚触，就像小时候那样。这个习惯从出生一直持续到现在，这也是我们母女交心的最好方法。女儿为我盖被子这个小小的动作，真的感动了我。原来她并不是那么任性无知，无法教化。原来在她幼小的心里，也藏着爱的种子。只是她有自己的表达方式，含蓄得让人心疼。这一件小小的事，也让我重新发现孩子，让我一度焦虑的心情有了释放。
　　发现孩子也是发现自己，这就是共同的成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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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吴忞忞 mwumin@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