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超探索未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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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超这一年,丰收而丰满。自己的骨肉,自己的新作,自己的剧场,变化很快也很华丽。然而再见邓超,他其实真的没什么变化,
  还是在自己当初想象的那个轨迹中行走。
  “疯子邓超”,他并不反感被这么称呼,
  只是一年后,曾经舞台上的那个疯子有了更明确的方向—
  他要成为一个未知的演员。
  电影思虑
  拍《画皮》,孙俪认识了陈嘉上,几次饭局,邓超作陪,便熟悉了,于是顺理成章地结缘《画壁》。那时起,陈嘉上就掩饰不住对邓超的欣赏。尽管《画壁》的口碑诟病颇多,仍然是邓超觉得挺满意的作品,“言之有力,有所指,它其实不只是讲爱情的。”若说有瑕疵,他认为是台词上的问题,并在拍摄途中跟导演提出:“拍古装戏要慎用现代语言,比如在古语里‘事业’怎么说,‘爱情’怎么说,还是那个时候就没有这个词,这个得斟酌。”拍戏中,邓超是一个挺注重纠结这些细节的演员。他的坚持后来得到印证,果然有观众也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四大名捕》和《画壁》相比,多了一些野性,邓超他在里面的角色也很特殊,冷血,一个被野狼养大的孩子。陈嘉上导演不善言谈,他只告诉邓超,这是一个为难的人,一个没有面具的人,是一个卧底,从事着双重无间道的工作,而且经常无法自控,把其他三大名捕搞得特别惨。这样的角色让邓超拍起来又好玩,又新奇,让他发现每个电影都有自己的个性。
  在《狄仁杰之通天帝国》中,导演徐克帮了邓超很大的忙,反派裴东来由老爷一手打造,倾注了很多心思。“他帮我在面对角色的时候,又深深地上了一课,推了我一把。”这是邓超想要的,他希望别人更愿意看他的未知,而不是过去。“能够变为一个未知演员,我觉得这个挺棒的。对,就是未知。”
  说到电影,邓超总是愿意谦虚:“我没有做过几部电影,《集结号》是第一部。”告诉他,其实《李米的猜想》很好,他兴奋地说:“我也很喜欢。”进而开始了一些思索:“有这样剧本的电影越来越少,中国电影确实遇到一个非常大的冲撞期,电影人一直在考虑,究竟怎么样去做探索,怎么样放下一些东西。”
  “我们都要让这块土壤新鲜,有养料,有水分,我们才能在这块土壤上长得好。怎么把土壤弄好,到底是根基的问题,还是修剪的问题?那么又为什么?”邓超并不认为对电影的思考仅仅是导演和制作人的事,他是一名演员,做电影的人,加入进来不算多管闲事,这也许和他爱路见不平的侠义性格有关。
  很多演员一夜成名后都愿意往电影圈子里去挤,不愿再接电视剧,更不愿碰话剧。邓超也明白其中的好处,但他拒绝如此功利。
  梦想剧场
  从《翠花,上酸菜》开始,俞白眉就和邓超成了很好的朋友。
  去年的邓超希望能用200场舞台剧演出的收入做一个自己的剧场,每年排3到5个戏,给热爱戏剧的年轻人平台。当时他说:“它可能不挣什么钱,但能给大家造梦,带来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今年,他的这个梦想,实现了。
  这一阵子拍完戏,忙着《四大名捕》的宣传,也没放松谈承接剧院的事儿。“东四十条,孔乙己对面,原来中影的一个十年没人用过的剧场,我们去看了,非常长,浑身起鸡皮疙瘩,但这就是我们要的那个地方,是一个400人的剧场。”一年不到的时间就找到它,邓超和俞白眉都很欣慰。
  在邓超眼里,俞白眉是任何事都往后缩的人,需要人推着往前走。“很有才华,很多人找他写戏,他就往后缩了。”
  另一个合作人王琦,是《分手大师》的舞美总监。“那天看到五彩斑斓的舞台,我和俞白眉、王琦坐在一块,他弄的灯光真漂亮,我一直给他竖大拇指。”曾经挂在嘴上的愿望实现了,“我没想到这么快。从前的梦想就是有那样一个地方,白天再累,到晚上临开演钟声敲响的时候,我坐在那,心里就是舒服。”《翠花》《分手大师》《诺亚方舟绑架案》,已经做了三部,邓超想,也许十年以后就可以有将近二十部了吧。
  做话剧的感觉,是相对低调。邓超说,所以才会做。他跟俞白眉说了一句自认为挺经典的话:“艺术永远是在辩证,帮人洗脸和清醒,让我们看到自己身上的问题,人的劣根性、欲望和种种无奈,这太幸福了,这是我们这个行业引以为豪的东西。
  舞台有了,电影也要做,邓超手上还有一个电视剧,他承认对艺术有些贪婪,因为“我骨子里喜欢。”但是有人想让他当制片人,他没有马上答应,“因为我不特别感兴趣,毕竟我是一个演员,我只对做一个自己过瘾的角色或戏剧有兴趣。”邓超说,“我的注意力在这方面。”
  家与家人
  真实的邓超其实比电影和电视里的更好看,他自己不觉得,笑着说“我没那么自恋”。
  家里的事儿是邓超始终不愿意多谈的。聊到兴起,他有时情不自禁地主动说上两句,刚勾起听者的兴趣,便又闭嘴了。与孙俪的恋情从一开始就备受关注,他曾在各种场合说过很多高调的话,也做过很多高调的事。6年过去,经历了这么多事,“被分手”几十次,他们学会了保护自己和家人。
  都知道邓超爱妻,到了妻子怀孕,停工七八个月在家陪伴的程度,这对一个事业在黄金期的男演员来说是不可思议的。邓超也承认,听说自己在家陪媳妇,身边80%-90%的人都吃惊说,“哇,真的?”
  “他们为什么要惊讶呢,这个我不理解。俪俪产前检查多数我都陪她去的,我觉得这个很重要,因为孩子不是妈妈一个人的事情,真的不是。而且你要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要去享受,而不是做状。”邓超认真地反问:“怀孕了,你们不需要老公在身边吗?你们特别需要。”
  邓超喜欢简单的日子,从穿着到生活细节,只要乐意,几个月不开工确实没什么大不了。他经常跟朋友聊天的时候批判对方:“你们太忙了吧!”朋友们都以为他也很忙,其实他始终试图给自己和家人一个空间。
  “这社会大多数人变成工作机器了,好像你做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明天,或者为了那个看不见、貌似想象得到的未来。你一直在为未来做事,却没有过好今天,等到了未来那个时间,回头看你又没有过去,其实你什么都没得到。”
  忍不住再问他:“你做过机器吗?”
  “我绝对不是,说出这番话的人能是机器吗?”   我媳妇挺侠义的
  F:做演员幸福还是痛苦?
  邓:我觉得很幸福。因为我已经看清了它有什么会不幸福。其实没有痛苦,身边的人宠着你,有很多有智慧的朋友,行业内的导师,很多东西让你吸取,只是看你有没有敏锐的眼睛和捕捉能力。我不会有太多的困惑。
  F:你表演的黄金时代,它来了吗?
  邓:我没有时代,只有时间,每天都是我最好的时间。时代太大了,它更代表一个社会,而不是一个人,我只是这个社会当中的一分子。得去享受每个阶段吧,要享受你的青涩的时期,那种对知识、对各种东西的傲气,那种不知冷不知热,那也是很好的时期。当慢慢成熟,很多东西进入你的价值观,开始控制你的时候,就像在坐翘翘板一样,要去想怎么去加重和减重。就算到了七八十岁,你也可以做那种旷世的艺术家。所以,每个阶段都是黄金的时间。
  F:这句话体现你是那种特别珍惜当下,感受当下的人。
  邓:为什么不呢?当然其实没有现在,只有过去和未来,现在正在过去,那可不得珍惜现在吗。你过的是什么呢,那个滋味在哪体现呢?
  F:在每一个现在中,什么最影响你的每一个选择?
  邓:意义。人类这个词发明得比较准确,工作的意义,生活的意义,找老公的意义,生小孩的意义,你跟父母与整个大家庭的意义,跟这个社会的意义。有人经常问,演员工作只是为了挣钱吗,养活自己之后呢?我一直觉得要去影响这个社会更好,走向更光明,更透明,更民主,每个行业都得做这样的事,而不是说在演员和导演里没有这样的人。一谈到所谓的演艺圈就是一片混乱,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人呢,那种人玩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别人看了超演的这个,有一种力量,觉得温暖,能读懂我,那足够了。剧场也是这样,没人做了我才做的。做个饭馆挣钱很快,那我为什么要做饭馆,给我带来不了乐趣,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喜欢钱的人对它有乐趣,我没有。
  F:现在有家庭有孩子,钱对你做选择不是一个很重要的考虑因素?
  邓:本来就不重要,想明白之后更不重要。甚至把我扔到以前没人认识我的时候,挣不挣钱也不重要。我很高兴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想通了,知道怎么去找你携手的那个人,她是愿意陪你的那个人。看看你身边的人,父母、朋友慢慢就会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F:当下能给你带来最大快乐的是什么?
  邓:我生活中没有最,没有最大的快乐,最大的悲伤,最重要。工作也可以给我带来快乐,生活也可以带来快乐,旅行、运动也能给我带来快乐,认识一个人也可以给我带来快乐。如果刻意安排,我估计366天都忙不完,早上起来喝早茶可以见人,下午可以见人,晚上拍戏,但是这是生活吗,我连体会生活的时间都没有。我的工作人员经常说他的打球时间已经超过他的工作时间了,我说很重要,球场上的快乐很重要。
  F:人们都很看好你们的家庭和感情,这会不会反而给你和孙俪造成压力?
  邓:没压力,就是过自己的,家家都有本经,我们只是不难念而已。我们都很庆幸找到那个比较相投的人,大家对我们这么关爱,我们都感受得到,就尽量去做一些好的工作,希望能够有一些影响,如果有这样的能力的话。
  F:你们两个对宝宝教育的看法一致吗?
  邓:这个不提了吧。
  F:是一种保护吗?
  邓:我觉得这是孩子的权利,虽然他现在不会说话,他会说的话,也是他的声音。因为他太小了,我知道大家很关心,首先谢谢,他确实有他的世界,他不是一个表演工作者。
  F:一般你怎么面对婚姻里的争吵?
  邓:争吵多好啊,但是我们不吵架,没有那个机会,互相都不给这个机会。
  F:听说水瓶座的人脾气比较大,你会不会强势?
  邓:不会强势,有时候立场比较鲜明而已,大家都会互相尊重,千万别吵架,费那神干什么,吵架的时候会失去理智。
  F:家庭对于你的事业来说,是正能量还是负能量,会牵绊你吗?
  邓:生活中的我成立了家庭,只不过我们两个都是干这个的,是正是负对别人关系不大,而且每个家庭都不一样,只能自己去试,自己去感受。
  F:如果你心情不好,受负面情绪影响的时候,怎么来消解?
  邓:打会儿篮球,骑自行车出去。总之不要闷在那里,我觉得迅速地让事情翻篇比较好,真的想明白了,迅速找到源头,总结到底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别人的,完了就完了,人很怕陷入一种情绪。很多事情不用想那么严重,真的没那么严重,有的时候只是你不面对而已,不愿意打这个电话,不觉得自己错了,其实就是你错了,错了就错了,你对老婆或老公说我错了,认个错就完了。
  F:你会先认错吗?
  邓:认错就认错嘛,我觉得认错挺好,没事认错也挺好的。
  F:你们俩谁先认错?
  邓:又是我们俩,我跟朋友之间也可以,跟工作伙伴之间也可以
  F:做演员,在这个圈子里生存,你一直在坚持的是什么?
  邓:说信仰吧,好像又不是。真的很难总结出来,那你不坚持你想怎样。我觉得大家都应该轻松一点,哪怕失败了,面对失败就完了,谁没失败过,谁没被人骂过,谁没糗过,只要你是开放的,始终是向美向善的就OK了。
  F:你说过想演戏演到老,有没有怀疑过自己,觉得不能做演员的时候?
  邓:其实心里是没有的,虽然有时候希望人家夸奖一下自己。有想休息,或者某个角色拿不准、想把自己扔空的时候,但那是故意的。有时候拍戏就是要像一张白纸,像初生婴儿一样,不会才好。你觉得演得过瘾、爽,那很有问题,惯性思维在作怪。人对陌生的东西一定不会觉得很爽,而是怀疑、批判,想着行不行,再来一个。
  F:人到了一定阶段都会对自己产生怀疑吧?
  邓:不要对自己产生怀疑,这是个好事,哪怕是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因为你准备启动新的程序了,而且那个东西一直在你心里涌动着,你放开手走下去就完了,一点不遗憾。
  F:你是一个善于给自己定计划的人吗?
  邓:不善于。下面是什么工作,需要人帮我写下来,列一个表画上勾。我非常容易遗忘,记不住电话号码,有时候自己家的都记不住,下楼跑个步都有可能忘了家门,进小区几门几号,不知道,因为都很像。经常这样断电,但是我后来想挺好的,这方面断电,内存占用得少,就有那方面的能量。
  F:《四大名捕》宣传时,媒体会抓住你和刘亦菲的戏里的感情做文章,你抗拒这样的宣传吗?
  邓:我不知道,因为跟我没关系。这种太多事了,其实我跟亦菲还好,我跟我老婆什么样的报道都有。我觉得还是用宗教的心态去面对这个吧,慢慢你就能化解开很多东西。
  F:你有信仰吗?
  邓:我信佛教。我对所有教人向善的东西都非常喜欢。但是好像我们今天社会的人都不敢做善事,比如扶人过马路,很多年前我扶一个老太太,她就非常惊恐地看着我,不敢让我碰。难道我们要退步到,没有人扶人过马路吗?当大家都不敢触碰的时候,那确实是红色警告。
  F:现在你还乐于这样做吗?
  邓:为什么不呢,你还是一个公民。我刚上中戏的时候,在交道口,看有城管打卖报纸的人,就揪住他,把他的车牌号留下来。现在也是,看到别人在花坛里面打架,就去拉,劝“不打了不打了”。
  F:是不是男生从小骨子里都有一种侠义精神?
  邓:每个人都会有,女生也一样,千万不要低估女生的侠义精神,我媳妇经常挺侠义的。我觉得这根本不是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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