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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智慧农贸市场作为智慧城市的延伸，关系到城市居民基本的生活需求。文章针对广州市天河区三个智慧农贸市场进行研究，认为影响农贸市场智慧化建设成效的因素主要有效益情况、消费者需求和经济能力、商家对智慧设备的接受能力。
[关键词]智慧城市;农贸市场;混合研究
[DOI]1013939/jcnkizgsc202007030
1研究背景
自2008年IBM提出“智慧地球”的概念后，我国高度重视智慧城市建设，在2014年由国家发展改革委联合七个部委印发《关于促进智慧城市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住建部也先后发布近300个国家智慧城市试点。
在学界，智慧城市建设的议题得到了广泛关注。就研究视野而言，国内研究主要分两类：一是着眼于中国智慧城市建设的整体，探讨概念内涵、制度设计、评价体系等（Desouza，2018;韦颜秋、李瑛，2019;尹丽英、张超，2019）。但这些讨论往往过于抽象，导致分析脱离实际。二是聚焦于“智慧城市”的某一领域进行实证研究。虽有学者批评这些研究缺乏整体性和系统性（张梓妍等， 2019），但研究结果会更加切合现实需求。
然而，现有研究忽略了城市间和城市内在经济发展水平和信息化建设上的差距和居民需求层次的差别。因此，学界应更多重视对智慧城市的前期评估。有鉴于此，本研究选取位于广州市天河区的三家智慧农贸市场，分析影响成效的因素，并总结对智慧城市建设的启示。
2调研结果
21消费者问卷结果
问卷共回收451份，有效问卷共385份，有效率8537%。问卷结果呈现出以下特点。
第一，填写者主要是21～40岁的青年女性，并以中低收入者为主。但有将近1/5的受访者月入过万，也包括一些收入不稳定群体。
第二，超过一半的填写者每月相关花销不超过1000元。此外，安全、价格和质量是农贸市场消费者最关心的三项。智慧农贸市场尽管价格不占优势，但胜在安全性上有保障。
第三，农贸市场是填写者购买农产品最主要的场所。但是农贸市场的环境在2016年整体升级改造后仍然有待提高，不少受访者表示农贸市场环境比较差。
22实地调研
221体育东肉菜市场
基本情况。体育东肉菜市场在2016年按照区政府的升级改造要求进行智慧化改造。该农贸市场地理位置优越，周围有住宅区和小学等人流密集处;加之靠近公交站和地铁站，交通便利。在冼村农贸市场拆除后，它成为该地区唯一的大型农贸市场。该市场货品种类丰富，基本没有空置档口。
智慧化改造内容及成效。第一，配备食品检测室和快检设备，进行每日自检。此外，街道、城管、工商和食药局联合成立督察队，每天抽取菜品送检。第二，普及微信、支付宝等电子支付方式。第三，食品电子溯源。消费者只需扫描档口的溯源二维码便可了解食品的流通信息。第四，鼓励商铺线上平台开通外卖。据一家商户表示，目前他们线上线下的营业额已经基本持平。第五，市场统一配备羊城通电子智能秤。但电子秤网络不稳定、功能烦琐，加之羊城通支付已经退出市场，这些电子秤已经被当作普通秤。
222杨箕天河智慧农贸市场
基本情况。杨箕天河智慧农贸市场在2016年年底由“食安菜妈”公司推行智慧化改造，期间街道办帮助安抚商户的情绪，天河区政府提供了补贴。但仅一年不到该公司就因缺少资金而撤离。该菜市场位于体育中心的核心地带，但方圆500米内有3个老旧小区。该菜市场招牌老旧，并且约有10%的商铺空置。据顾客反映，该农贸市场的商品选择并不丰富，并且生意冷清。
智慧化改造内容及成效。第一，建立检测室，并在每天早上抽检菜品质量。工商局每天派专人送检，每周街道办也会巡查农贸市场环境。第二，市场统一配备羊城通电子秤，但其称量以外的功能已经废置。第三，普及支付宝、微信支付等电子支付方式。第四，建立农产品溯源系统，消费者可在门口的溯源机扫描小票上的二维码，但目前溯源机已经停用。
223员村智慧农贸市场
基本情况。员村智慧农贸市场是按照智慧化理念打造的农贸市场。该菜市场交通便利，周围较多住宅区。但该市场面临严峻竞争，周围还有社区小型农产品超市和规模更大、商品价格更低的员村新街肉菜市场。该农贸市场内部明亮清洁，并且安装了通风系统。但是顾客反映，菜品种类有限、价格较高。市场将近1/4的摊位空置;有摊主因租金较高，正考虑在开业补贴结束后搬走。
智慧化改造内容及成效。第一，全面覆盖无线网和电子支付。第二，设立检测室，配备快检仪器。第三，融合线上与线下、电商平台与配送。该农贸市场自主开发“林鲜生”App，并聘用专职配送员。但经营者表示，他们每天的订单只有个位数，销售没有得到显著提高。第四，配备新式“智慧”电子秤。该电子秤配有大屏幕，对顾客可显示二维码、商品价格等信息;對商家则可自动统计销售额，并且会上传至农贸市场的智慧大数据系统。然而不少商家表示，系统经常无法联网，分析结果并不准确。
23比较分析
就改造后的经营状况和消费者满意情况而言，天河东肉菜市场是最成功的一家，而杨箕智慧农贸市场则最失败。而就智慧化改造而言，员村智慧农贸市场则是程度最深、范围最广的一家，而杨箕智慧农贸市场已基本退回普通农贸市场。
然而三个农贸市场都面临着共同的问题。第一，智慧化设备的使用率低。第二，“智慧”特征淡化。智慧农贸市场的“智慧”主要体现在物联网全流程溯源、快捷检测、电子支付、大数据分析、产品购销与互联网紧密结合。虽然电子支付和网上买菜已经得到广泛应用，快检技术也在推广普及，但作为“智慧”核心的大数据分析却不被卖家应用，物联网全流程溯源技术也少有顾客使用。 3影响农贸市场智慧化成效的因素
31农贸市场的收入是否能保障智慧化设备的运行和维护
智慧农贸市场需要专业人才和先进技术来维护物联网溯源、智能设备和大数据系统，而这都需要充足的资金作为物质基础。天河东肉菜市场人流量大、附近居民消费能力强，加之菜品丰富、价格合理，因而能够保证有足够的收入。另两个农贸市场在价格和商品种类上缺少核心竞争力，并未在市场竞争中占得优势。
32消费者是否存在对智慧化设备的需求、是否能承担增加的买菜费用
在问卷结果中可以看到，大多数受访者最关注的是价格，而非环境和配套设施，并且许多消费者也无力承担智慧化增加的买菜成本。而据街道办人员介绍，随着广州推行更严格的农贸市场监管措施，各个农贸市场的食品安全情况都有很大改善，因此智慧农贸市场在安全性上的优势并不明显。
33商户群体是否能接受并使用智慧化设施
绝大多数商户表示平时没有使用智能电子秤来分析他们的销售情况。其原因一方面是设备和系统不够完善，另一方面是商户认为不需要通过学习智慧化技术来改善销售。商户的态度与街道工作人员形成了鲜明的张力。街道工作人员认为智慧化既能改善商户经营情况，又能方便政府监管。但是，真正使用智慧设备和智慧系统的商户却并未真正接受。
4对智慧城市建设的启示
41对智慧化建设进行前期准备评估
智慧城市建设需要大量投入，糾偏成本极高，因此需要地方政府进行科学的前期评估，包括信息技术基础设施、经济发展水平、人才资源、政策环境和社会文化等方面。
42智慧化建设应当因地制宜、循序渐进
智慧化只是手段，并不能根治社会问题，其根本目的是要提升公共服务质量、改善居民生活水平。如果政府不顾现有的基础设施条件、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和居民的需求而强行推进智慧化建设，反而可能带来一系列新问题。
43扩大公众参与
智慧城市在建设过程中，难以规避我国一统体制和地方有效治理之间的矛盾。地方政府需要在决策时征求居民和商户的意见。在执行过程中，也要优化自下而上的意见反映和反馈机制，不断完善具体建设方案，并监督基层行政人员的工作。
参考文献：
[1]KEVIN C DESOUZA，KENDA L SMITH，王奎明追赶智慧城市潮流：我们是否已迷失方向[J].探索与争鸣，2018（8）：4-10，15，141
[2]韦颜秋，李瑛新型智慧城市建设的逻辑与重构[J].城市发展研究，2019（6）：108-113
[3]尹丽英，张超中国智慧城市理论研究综述与实践进展[J].电子政务，2019（1）：111-121
[4]张梓妍，徐晓林，明承瀚智慧城市建设准备度评估指标体系研究[J].电子政务，2019（2）：82-95
[作者简介]吕雯婧（1999—），女，中山大学。
[关键词]智慧城市;农贸市场;混合研究
[DOI]1013939/jcnkizgsc202007030
1研究背景
自2008年IBM提出“智慧地球”的概念后，我国高度重视智慧城市建设，在2014年由国家发展改革委联合七个部委印发《关于促进智慧城市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住建部也先后发布近300个国家智慧城市试点。
在学界，智慧城市建设的议题得到了广泛关注。就研究视野而言，国内研究主要分两类：一是着眼于中国智慧城市建设的整体，探讨概念内涵、制度设计、评价体系等（Desouza，2018;韦颜秋、李瑛，2019;尹丽英、张超，2019）。但这些讨论往往过于抽象，导致分析脱离实际。二是聚焦于“智慧城市”的某一领域进行实证研究。虽有学者批评这些研究缺乏整体性和系统性（张梓妍等， 2019），但研究结果会更加切合现实需求。
然而，现有研究忽略了城市间和城市内在经济发展水平和信息化建设上的差距和居民需求层次的差别。因此，学界应更多重视对智慧城市的前期评估。有鉴于此，本研究选取位于广州市天河区的三家智慧农贸市场，分析影响成效的因素，并总结对智慧城市建设的启示。
2调研结果
21消费者问卷结果
问卷共回收451份，有效问卷共385份，有效率8537%。问卷结果呈现出以下特点。
第一，填写者主要是21～40岁的青年女性，并以中低收入者为主。但有将近1/5的受访者月入过万，也包括一些收入不稳定群体。
第二，超过一半的填写者每月相关花销不超过1000元。此外，安全、价格和质量是农贸市场消费者最关心的三项。智慧农贸市场尽管价格不占优势，但胜在安全性上有保障。
第三，农贸市场是填写者购买农产品最主要的场所。但是农贸市场的环境在2016年整体升级改造后仍然有待提高，不少受访者表示农贸市场环境比较差。
22实地调研
221体育东肉菜市场
基本情况。体育东肉菜市场在2016年按照区政府的升级改造要求进行智慧化改造。该农贸市场地理位置优越，周围有住宅区和小学等人流密集处;加之靠近公交站和地铁站，交通便利。在冼村农贸市场拆除后，它成为该地区唯一的大型农贸市场。该市场货品种类丰富，基本没有空置档口。
智慧化改造内容及成效。第一，配备食品检测室和快检设备，进行每日自检。此外，街道、城管、工商和食药局联合成立督察队，每天抽取菜品送检。第二，普及微信、支付宝等电子支付方式。第三，食品电子溯源。消费者只需扫描档口的溯源二维码便可了解食品的流通信息。第四，鼓励商铺线上平台开通外卖。据一家商户表示，目前他们线上线下的营业额已经基本持平。第五，市场统一配备羊城通电子智能秤。但电子秤网络不稳定、功能烦琐，加之羊城通支付已经退出市场，这些电子秤已经被当作普通秤。
222杨箕天河智慧农贸市场
基本情况。杨箕天河智慧农贸市场在2016年年底由“食安菜妈”公司推行智慧化改造，期间街道办帮助安抚商户的情绪，天河区政府提供了补贴。但仅一年不到该公司就因缺少资金而撤离。该菜市场位于体育中心的核心地带，但方圆500米内有3个老旧小区。该菜市场招牌老旧，并且约有10%的商铺空置。据顾客反映，该农贸市场的商品选择并不丰富，并且生意冷清。
智慧化改造内容及成效。第一，建立检测室，并在每天早上抽检菜品质量。工商局每天派专人送检，每周街道办也会巡查农贸市场环境。第二，市场统一配备羊城通电子秤，但其称量以外的功能已经废置。第三，普及支付宝、微信支付等电子支付方式。第四，建立农产品溯源系统，消费者可在门口的溯源机扫描小票上的二维码，但目前溯源机已经停用。
223员村智慧农贸市场
基本情况。员村智慧农贸市场是按照智慧化理念打造的农贸市场。该菜市场交通便利，周围较多住宅区。但该市场面临严峻竞争，周围还有社区小型农产品超市和规模更大、商品价格更低的员村新街肉菜市场。该农贸市场内部明亮清洁，并且安装了通风系统。但是顾客反映，菜品种类有限、价格较高。市场将近1/4的摊位空置;有摊主因租金较高，正考虑在开业补贴结束后搬走。
智慧化改造内容及成效。第一，全面覆盖无线网和电子支付。第二，设立检测室，配备快检仪器。第三，融合线上与线下、电商平台与配送。该农贸市场自主开发“林鲜生”App，并聘用专职配送员。但经营者表示，他们每天的订单只有个位数，销售没有得到显著提高。第四，配备新式“智慧”电子秤。该电子秤配有大屏幕，对顾客可显示二维码、商品价格等信息;對商家则可自动统计销售额，并且会上传至农贸市场的智慧大数据系统。然而不少商家表示，系统经常无法联网，分析结果并不准确。
23比较分析
就改造后的经营状况和消费者满意情况而言，天河东肉菜市场是最成功的一家，而杨箕智慧农贸市场则最失败。而就智慧化改造而言，员村智慧农贸市场则是程度最深、范围最广的一家，而杨箕智慧农贸市场已基本退回普通农贸市场。
然而三个农贸市场都面临着共同的问题。第一，智慧化设备的使用率低。第二，“智慧”特征淡化。智慧农贸市场的“智慧”主要体现在物联网全流程溯源、快捷检测、电子支付、大数据分析、产品购销与互联网紧密结合。虽然电子支付和网上买菜已经得到广泛应用，快检技术也在推广普及，但作为“智慧”核心的大数据分析却不被卖家应用，物联网全流程溯源技术也少有顾客使用。 3影响农贸市场智慧化成效的因素
31农贸市场的收入是否能保障智慧化设备的运行和维护
智慧农贸市场需要专业人才和先进技术来维护物联网溯源、智能设备和大数据系统，而这都需要充足的资金作为物质基础。天河东肉菜市场人流量大、附近居民消费能力强，加之菜品丰富、价格合理，因而能够保证有足够的收入。另两个农贸市场在价格和商品种类上缺少核心竞争力，并未在市场竞争中占得优势。
32消费者是否存在对智慧化设备的需求、是否能承担增加的买菜费用
在问卷结果中可以看到，大多数受访者最关注的是价格，而非环境和配套设施，并且许多消费者也无力承担智慧化增加的买菜成本。而据街道办人员介绍，随着广州推行更严格的农贸市场监管措施，各个农贸市场的食品安全情况都有很大改善，因此智慧农贸市场在安全性上的优势并不明显。
33商户群体是否能接受并使用智慧化设施
绝大多数商户表示平时没有使用智能电子秤来分析他们的销售情况。其原因一方面是设备和系统不够完善，另一方面是商户认为不需要通过学习智慧化技术来改善销售。商户的态度与街道工作人员形成了鲜明的张力。街道工作人员认为智慧化既能改善商户经营情况，又能方便政府监管。但是，真正使用智慧设备和智慧系统的商户却并未真正接受。
4对智慧城市建设的启示
41对智慧化建设进行前期准备评估
智慧城市建设需要大量投入，糾偏成本极高，因此需要地方政府进行科学的前期评估，包括信息技术基础设施、经济发展水平、人才资源、政策环境和社会文化等方面。
42智慧化建设应当因地制宜、循序渐进
智慧化只是手段，并不能根治社会问题，其根本目的是要提升公共服务质量、改善居民生活水平。如果政府不顾现有的基础设施条件、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和居民的需求而强行推进智慧化建设，反而可能带来一系列新问题。
43扩大公众参与
智慧城市在建设过程中，难以规避我国一统体制和地方有效治理之间的矛盾。地方政府需要在决策时征求居民和商户的意见。在执行过程中，也要优化自下而上的意见反映和反馈机制，不断完善具体建设方案，并监督基层行政人员的工作。
参考文献：
[1]KEVIN C DESOUZA，KENDA L SMITH，王奎明追赶智慧城市潮流：我们是否已迷失方向[J].探索与争鸣，2018（8）：4-10，15，141
[2]韦颜秋，李瑛新型智慧城市建设的逻辑与重构[J].城市发展研究，2019（6）：108-113
[3]尹丽英，张超中国智慧城市理论研究综述与实践进展[J].电子政务，2019（1）：111-121
[4]张梓妍，徐晓林，明承瀚智慧城市建设准备度评估指标体系研究[J].电子政务，2019（2）：82-95
[作者简介]吕雯婧（1999—），女，中山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