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选”之后看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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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全球“大选年”已偃旗息鼓,各国新领导、新政府粉墨登场,“好戏”刚刚开始,看点颇多。其中,一些重要国家“换届”后的对华政策很值得关注。虽然尚难视“全豹”,但有“斑纹”可窥,有踪迹可寻。总体而言,各国新政府在对华政策方面会保持一定的延续性,同时也会根据内外形势和自身诉求的变化做出新的调整。美国、俄罗斯、法国、日本、韩国、埃及等国在选举后,都重视对华关系,有些国家明显增加对华“正能量”;但也有国家对华防范和对抗的一面更为凸显。
  美国对华政策仍是防范与借重并存
  2012年11月,美国大选尘埃落定,由此进入“奥巴马2.0时代”。在对华政策上,第二届奥巴马政府既加强对中国的防范与制衡,又离不开对中国的借重与合作,两面性突出并形成内在矛盾。
  一方面,美对华政策中的负面因素将长期存在。
  首先,奥巴马在第二任期内会继续推展“亚太再平衡”战略,而该战略的核心是在“规范”中国走向的基础上重塑亚太秩序,谋取美长远战略优势和地区主导权。因此,“再平衡”带有明显的遏制、围堵中国的色彩。
  在军事方面,美国将继续加强前沿部署,致力于完成将60%的军舰部署到亚太地区的目标。美已在澳大利亚达尔文派驻海军陆战队;将12架“鱼鹰”侧旋翼飞机部署到日本冲绳;以部队轮换或租用等方式进入苏比克、金兰湾、樟宜等军事要地。美会进一步推动在日本、新加坡等地增派海空力量,将反导系统延伸部署到亚洲,推动美日韩和美日澳“新反导壁垒”等计划的实施。美将继续与中国周边国家进行名目繁多的军演。
  在经济领域,美将继续推动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TPP),尽管美声称不排斥中国参与该机制,但要真正向中国“敞开大门”尚需时日。美还在不断向缅甸、柬埔寨等国抛出经贸诱饵。
  在外交方面,美在巩固与日、韩等传统盟友关系的同时,开始拉拢一批小国。同时,美以亚太经合组织和东亚峰会为两大抓手,努力打造其主导的地区经济、政治与安全架构。
  其次,美国不会停止介入涉华领土争端。在东海钓鱼岛问题上,美将坚持“美日安保条约适用于尖阁列岛”。对于南海争端,美会继续强调对《美菲共同防御条约》、海上航行自由和地区安全所做承诺,通过增加联合军演、训练项目等方式帮助菲提升军事水平。美还将对中国三沙市、海南警备区建设等问题保持高度关切。
  再次,美国不会放弃对华推行贸易保护主义政策。在贸易领域,美将借助其所谓的贸易执法机构,对更多中国输美商品展开“双反”调查。在投资领域,美仍可能以危害其国家安全为理由,禁止中国企业在美投资。
  尽管存在上述问题,中美关系大局依然有望保持稳定。
  总体看,在奥巴马第二任期内有望避免美新总统上任后中美关系通常需要经历的磨合阶段。
  奥巴马政府已经有意淡化“重返”亚洲,而代之以“亚太再平衡”的提法。美国试图向中国解释,该战略并非针对中国,也非单纯的军事策略,而是综合性地区战略。在涉华领土争端问题上,美国有望继续保持表面“中立”。不论在东海还是南海,即使相关争端方极力推动,美都会在“选边站”问题上保持谨慎态度。在舆论方面,美国将避免过分炒作中国国内问题。在伊朗、叙利亚等问题上,美国也会避免与中国直接对抗。
  美方对建立中美新型大国关系表现出一定积极性。美方希望两国政府和智库就此进行积极探讨,并加强战略沟通;将致力于与中方保持各层次、各领域的顺畅交流,包括推动各级、各领域人员的互访,保证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有效进行等。
  俄罗斯将中国视为战略伙伴和发展机遇
  2012年5月,普京宣誓就职俄罗斯总统。俄完成“梅普”组合向“普梅”组合转变。中俄关系在普京复任后继续深化。
  俄认为中国不是威胁而是机遇。
  俄罗斯重视发展中俄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普京复任后很快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并出席了上海合作组织北京峰会。普京认为,目前俄中关系处于很高水平,希望与中国一起,落实两国领导人确定的10年中俄关系发展规划。中俄已经解决了双边关系中的所有重大政治问题,包括最重要的边界问题。在联合国、上海合作组织、金砖国家合作机制、二十国集团(G20)等框架内,俄将中国作为重要的合作伙伴,两国在国际事务中有效配合。尽管俄对中国的发展难免有所疑惧,但这不足以扭转中俄关系积极发展的大方向。
  俄希望搭乘中国经济发展快车,对华“政热经不冷”。
  普京的核心任务是致力于实现国家现代化。因此,俄以欧亚联盟为外交首选,以融入欧洲为梦想,以改善对美关系为期待。但与此同时,俄也将开发远东作为重要的地缘政治任务,将更加关注东方,加大对亚太投入。
  俄希望与中国加强在能源、投资、制造、金融等多领域的合作,还希望推动与中国的地方合作,如伏尔加河流域与长江中下游地区的合作。尽管中俄两国在经贸领域存在小摩擦,在第三国进行商业运作时也会出现利益不一致情况,但中俄经贸关系发展大局仍将是积极的。
  法国将维护中法关系稳定大局
  奥朗德上台后,希望推动对华关系发展,获取中国帮助,但同时,若干现实问题也困扰中法关系发展。
  奥朗德的对华政策服务其国内政策。
  法国新政府的外交政策围绕其国内需求展开。事实上,法国的内外政策都服务于促进增长、缓解失业、降低债务水平等国内目标。因此,奥朗德的对外政策把提升对外贸易、吸引外来投资、保护本国市场和就业作为优先目标,这些目标也反映在其对华政策的思路上。
  在欧债危机负面影响持续释放的背景下,法国更需要中国的支持来渡过难关。法国力图扩大对华出口,吸引来自中国的投资和游客,希望中国继续购买欧洲债券。经过努力,法国对华出口取得一定进展。据欧盟统计局统计,2012年1月-6月,法国对中国出口99.6亿美元,增长11.1%,占法国出口总额的3.4%,提高0.5个百分点;法国与中国的贸易逆差63.2亿美元,降低21.3%。   但法国对华政策仍受到若干因素干扰。
  奥朗德主张欧盟在经贸问题上采取更为强硬的对华政策立场。近年来,法国推动欧盟针对中国商品发起的反倾销调查数量有所上升,也加大了在非洲与中国争夺资源和市场的力度。奥朗德在竞选期间也提出了所谓“重新平衡”中欧贸易的目标。另外,奥朗德将法国的对华贸易逆差归咎于人民币汇率问题。在2012年11月举行的亚欧峰会上,奥朗德称法中每年的贸易赤字为270亿欧元,数目相当于法国财政赤字的40%,这种情况法国不能接受;他对人民币“被低估”且“不可自由兑换”表示不满。
  人权、意识形态等政治问题仍是奥朗德对华政策中的负面因素,成为中法关系的隐患。法国自诩为“自由、民主、人权”的发源地,社会党又以“人权和民主的维护者”自居。法国有将外交政策意识形态化、积极推行人权外交的传统。萨科齐执政期间曾因会见达赖使中法关系一度跌入低谷,而奥朗德表示不反对会见达赖。
  日本对华政策中对抗性因素明显增加
  在野田任期内,中日关系受日本“购岛”影响骤然降温。2012年12月,自民党在日本众议院选举中获胜,安倍晋三再次当选首相。“鹰派”色彩鲜明的安倍对华态度强硬,未能在解决钓鱼岛问题上释放诚意和善意。中日关系难以在短期内转圜。
  日本对华政策受到其政治保守化趋势影响严重。
  随着政治保守化,日本在历史认识、修宪以及与邻国的领土争端等问题上的行为更加偏激。在对华关系方面,日本对中国的发展心存疑虑,表现出更明显的防范和戒备。2012年版的《日本防卫白皮书》中增添了更多针对中国的内容,强调对中国的忧虑。
  日本在军事上加紧突破和平宪法束缚。在安倍的执政理念中,不仅把修改宪法作为头等大事,还要变自卫队为“自卫军”。在钓鱼岛问题上,日本未能回应中国要求谈判解决的呼吁,反而积极准备武力应对争端。日本媒体披露,2013年日本军费将增加2%,为11年来的首次增长。海上保安厅欲建立钓鱼岛专属部队。
  另外,日本还可能在“东突”、“藏独”等问题上制造摩擦。2011年达赖喇嘛访日时,当时任国会议员的安倍晋三等官员与之举行会谈,打破了日本政府高官不与达赖接触的惯例。随着保守化趋势上升,安倍政府可能会对右翼势力活动持放任态度。
  日本明显加大对中国周边国家的拉拢。
  安倍上台后不久,便进行了一系列高调外交行动。包括派遣特使赴美;派遣特使访韩,意图缓和日韩关系;派麻生太郎访问缅甸,给予大量经济支援;外相岸田文雄访问菲律宾、新加坡、文莱、澳大利亚;安倍访问越南、泰国和印度尼西亚。
  在中日岛屿领土冲突持续紧张的情况下,安倍的行动体现出日本意欲构建广泛的伙伴关系,形成对中国的“合围”,妄图在对华外交中占据上风。日本努力拉拢的国家中除了在亚太占据重要地缘政治位置的国家,便是与中国存在领土争端的邻国,其地理分布更是从东北亚直到印度洋,几乎涵盖了中国所有的重要海上和陆上邻国。但日本所鼓吹的“对华包围网”和安倍新炮制的“民主安全菱形”纯属自欺欺人,难以奏效,恐留笑柄。
  日本不愿放弃在华经贸利益,但难以挽回“政冷经冷”局面。
  日本看到中国实力和地位提升,重视中国提供的发展机遇和现实经济利益。但由于日本单方面引发了钓鱼岛争端并执意推动矛盾升级,“政冷经热”很可能变为“政冷经冷”。即使中国不对日采取经济手段,双边关系中的矛盾也会损害投资者的信心,抑制消费者的欲望,对双边经贸关系产生严重影响。
  韩国致力于发展中韩“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
  在韩国大选前,重视对华关系就成为各个候选人的共识。在选举期间,作为候选人的朴槿惠、文在寅和安哲秀在阐述各自外交理念的时候,都指出中国对韩国很重要,应发展对华关系。
  在外交方面,朴槿惠将处理与大国关系作为首要任务。新政府强调韩美同盟,但同时也看重对华关系。朴槿惠向国外派遣的首个特使团的目的地是中国。在韩国首位女总统主政下,中韩“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有望得到巩固和发展。
  埃及新政府重视发展对华关系
  埃及是第一个同新中国建交的阿拉伯和非洲国家。埃及总统穆尔西就职后注重发展与中国的关系。2012年8月,穆尔西访问中国,这是他首次正式出访中东以外的国家,体现出中国在埃及外交议程中的重要地位。双方签署了一系列成果文件,发表了联合新闻公报。
  埃及希望中国在其经济发展中发挥积极作用。伴随着国内局势动荡,埃及经济形势不断恶化,对外经贸严重受损。在此背景下,“东向”政策成为必然选择。2012年4月,中国与埃及签署了两个文件,向埃及提供9000万元人民币的无偿援助。2012年8月,穆尔西访华,双边合作取得丰硕成果。未来,埃及将继续拓展对华互利合作,深化双边关系。
  总体看,在各国新政府的外交“戏台”上,中国都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随着中国国家实力和国际影响力的不断提升,对华关系在各国外交布局中将占有越来越重要的地位。与此同时,一些国家对中国发展趋势的疑虑和担忧也在增加。中国需要充分发挥自身影响力,有针对性地做好增信释疑工作,与各国新政府一起唱好“和平、发展、合作、共赢”这场外交大戏。
  (作者分别为中国国际研究所国际战略研究部主任、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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