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涩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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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简介:
  总是保持距离的抠门男上司,该怎么诱惑他?美色?金钱?入赘?看看他那滴水不
  漏的模样,唉,还是算了……于是,她决定,放血!
  
  “拿着!你自己挑!挑不出来的话,你知道后果!”
  马蔚泠捏着老爹丢给她的花名册,头上本来就有一排乌鸦列队飞过,不巧遭遇五雷
  轰顶,统统发出烤鸡的焦味来。
  打开名册瞄瞄,这下好了!烤鸡复活了!迫不及待地逃亡了!
  老爹您狠!颁下这种不可完成的任务!呜呜……
  什么任务?在公司里挑一个主管级男人做男友。
  唉,没办法,谁叫自己交友不慎,给死对头的无间道骗财骗色还骗了商业秘密呢?
  老爹说了,不是公司的人不准嫁,干脆当老姑娘好了!
  看着那一系列寿星公级别的大叔名字,还有一堆堆肚里可撑船的“腹肌”,她背脊
  上的汗已经泛滥成灾……
  天啊!这不是要逼她六根清静吗?
  等等,这个谁?居然把吴彦祖的照片贴上去!真的假的啊?三十岁财务部总监?
  哇!有人才有身材啊!好!就这个就这个!
  哈哈,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为免又遭骗财骗色,马蔚泠化名马小玲,混入公司财务部当个小文员,实行对这个
  山寨版吴彦祖来一次秘密的“非诚勿扰”。
  爱之初体验,男嘉宾西装笔挺,发型时尚,牙齿洁白,身高相貌一流,亮灯!
  爱之再判断,男嘉宾笑眯眯地介绍新同事时,和蔼可亲兼气度从容没架子,继续亮灯!
  哇,连过两关哦!这个林泓鑫很猛哦!不错!不错!
  “啊!”当马小姐还在盯着已经走远的男上司犯花痴时,突然身上一凉,被泼了满
  身冷水。
  “对不起哦。”对方只轻描淡写地飘过,水杯还在手里张扬地摇晃。
  嗬,原来男嘉宾还有铁杆粉丝狐狸精。
  同事们立刻起哄,但真正递上纸巾问候的只有那些男怪兽,包括猪八戒和牛魔王。
  于是,她又发现了正在偷笑的蜘蛛精。
  老爹您行,都开动物园了!哪天开放收费,准赚不赔啊!
  突然,一条手帕晃在眼前。
  “谢谢总监。”马蔚泠感激地接过,顺势回身把手帕扬起,不着痕迹地向蜘蛛和狐
  狸示威。
  怎料,林泓鑫却暖暖笑道:“不谢,记得洗好晾干烫平后还给我。”
  于是,轻轻地,他走了,她的手却僵在半空,面前的一堆动物悄然散开,各有表情。
  第二天,马蔚泠穿上尼龙和合成纤维衣料做的套裙上班,以防又被泼水。她把洗好
  晾干烫平后的手帕放在林泓鑫的桌上时,忍不住问:“总监啊,现在很少有男人这
  样儒雅,还用手帕的了。”说时还不忙眨一眨水汪汪的眼睛,加强电力。
  林泓鑫放下手里的早餐,抬头看看她的脸,顺势扫视她一身的行头,忽然灵机一动,
  笑意融融地说:“我环保。”
  “啊?”
  “你知道现在面纸有多贵吗?”
  果然收到预料的效果,面前的马蔚泠绝对是满脸黑线。
  这时,他拿起手帕用力擦嘴,然后仔细地把擦过的部分褶好在里头,才把它收进衣
  袋中,动作自然流畅,一气呵成。
  看得马蔚泠目瞪口呆。
  “放心,我每天都洗的。”
  “呃…… 昨天,我来的时候,总监吃了早餐没?”
  “吃了。”
  那么,他的口水……
  想起昨天她还用那手帕满身上的擦……
  “啊!”
  看着马蔚泠不顾仪态的冲了出去,林泓鑫笑得更欢了。
  
  “绝对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马蔚泠狂摇着她老爹的手臂哀号,“爸爸,
  我不要他!我不要!”
  “不要他啊!可以啊!”老爹从容不迫地把沉甸甸的花名册塞给她,只简单地说,
  “再挑。”
  然后,书房安静了。
  老爹见她不肯接过名册,干脆打开它一页一页地翻起来,用里面的高清图片刺激她。
  啊!太上老君、如来佛祖、玉皇大帝…… 你们也太给力了呀!
  好吧,抠门算什么?大不了以后送他整个仓库的面纸好了……
  终于,马蔚泠哭丧着脸走出书房,她老爹却乐呵呵地抚弄他唇上的胡子,看来是对
  自己的计划非常满意。
  
  来了十几天,马蔚泠算是摸透了总监大人的习惯了。这男人还真是节俭到家,每天
  挤公交车上班,早餐午饭都在办公室解决,还是自己带饭的那种。
  今天她特意起了个大早,八点一刻就赶到公司,悄悄躲在茶水间守候。
  八点三十五分,例必提早回来善用免费咖啡的某人,踏着轻松如常的步调进来,却
  突然脚下一滞,茶杯几乎脱手而出,险些就粉身碎骨了。
  “马…… 马小玲,你…… 你干吗?”
  眼前的马蔚泠正光着双足,踮起脚踩在高高的椅子上,身上的职业套装不单裙子
  极短,紧贴的剪裁更像加了颜色的保鲜膜般包住她起伏有致的曲线,加上娇躯为了
  维持平衡而微微晃动,如此一幅春光满溢的美人图,要是给外面那群飞禽走兽看见,
  还不当场吐血而亡?
  “总监早!砂糖没了,我想拿点新的下来。”马蔚泠转脸对林泓鑫甜甜一笑,腻着
  嗓子继续嗲道,“可是放得很高,我拿不到。”
  “我来吧!”林泓鑫叹息一声,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椅子旁,示意她下来让他上去。
  马蔚泠高兴地说声“谢谢”,才扶着柜子弓身挪后,却突然脚下踏空,“啊”的一
  声,双手落在林泓鑫的肩上,身子顺势扑了过去。林泓鑫出于本能接住她,竟抱了
  个满怀。
  隔着衣服,两份体温来回传送,两种体香互相交融,她的微甜他的沉厚,在鼻息间
  涌起了微妙的化学作用,一阵没由来的窃喜窜上心脏,捣得跳动的节奏顷刻紊乱。
  预谋的举动,无心的反应,这是……
  “你没事吧?”林泓鑫从喉底挤出来的低吼,传到马蔚泠的耳里,已成了性感的软
  语。
  “没事。”她明显是醉了。
  不知为何,他没有推开她,而她也不想放开他。
  “可我有事啊!”他突然沉下脸,痛苦地哀号,“你踩着我的脚了。”
  啊!
  马蔚泠低头一看,果然是暮光之城的招牌姿势。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脸尴尬地放开他,抄起地上的高跟鞋拔腿就逃了出去。
  林泓鑫却在她身后喊:“喂,砂糖啊,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
  声音渐细,笑意渐浓,林泓鑫转身操作咖啡机,不经意看看窗外,突然发现:呵呵,
  天气真好。
  经过早上的失败,马蔚泠趁着动物园全体同仁出外聚餐,整个财务部只剩下他们孤
  男寡女,决定再次出击!
  “总监……”
  林泓鑫正低头和他的鸡饭搏斗,忽然飘来一声甜腻的呼喊,吓得他嘴里的鸡翅直接
  振翅高飞,幸好他手快拿勺子一伸,鸡翅才不至于壮烈牺牲。
  “总监好身手啊!”马蔚泠继续发功,还趁机扭扭上半身所有的关节,总监大人这
  才发现她已经脱下本来包得严严实实的贴身外套,只剩一件米色吊带小背心,尽情
  显露她雪白粉嫩的肌肤和奇峰突出的线条。
  于是,总监的鸡翅应声倒地。
  “马……马小玲,你……你干吗?”面对步步进逼的婀娜美人,他以手里的勺
  子护胸,做好随时作战的准备。
  “没干吗啊,不过人家一个人在外面吃饭很寂寞嘛,我们一块儿吃吧。”这时,她笑眯眯地捧起手里的餐盒,眨一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便不客气地坐到他对面。
  他无奈,只好继续吃饭。
  “哎哟!”她忽然大叫起来,“总监啊,你怎么三天都吃一样的鸡饭呢?”
  他却头也没抬,只轻描淡写地说:“做一锅鸡分三天吃,节能。”
  呃……
  “我这里有‘花田’的寿司,你也尝尝吧。”哼,看你这么抠门,一定没吃过这种
  好东西了吧,嘿嘿。
  “不用了,谢谢。”怎料他只瞄了一眼,不屑地笑笑。
  “那我帮你冲茶。”刚要拿起他的茶杯,才发现原来是满的。
  于是他抬眼扯了下嘴角,干脆连说话都省了。
  蓦地,马蔚泠的心凉了一截。
  没有继续未完的午餐,她木讷地凝视着努力和鸡腿亲热的林泓鑫。
  “总监,我是不是很讨厌?”这次,她没有娇声嗲气,没有矫揉造作,只是郁闷地、
  安静地问。
  林泓鑫放开唇边的鸡腿,却不把它放下,只让目光僵在其上,保持沉默。
  “不打扰你了。”说完,她拿起餐盒静静起身,离开了总监办公室。
  他终于抬头的时候,一抹寂寞的米色骤然在视线里隐去。他从桌上拿起一个苹果默
  默走到门口,目光跟随她的背影直到茶水间。她没有回身,前方的日光毫不吝啬地
  勾画出她墨黑的轮廓,清爽也苍凉。
  捏捏手中的苹果,林泓鑫心里百感交集。
  马蔚泠直面阳光,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痕,从此下定决心不再委屈自己,就算要当老
  姑娘,也要当得有尊严!
  只是,爸爸,对不起,我这个没用的女儿,不单没能力分担你的辛劳,连给你找个
  像样的接班女婿都办不到……
  好!我要留在这里,把抠门男懂得的东西都学过来!咱们马家子孙不靠外人!
  马蔚泠想通之后顿觉心情大好,拉起面前的椅子便坐了下去,好好享受她手里的
  “花田”寿司。
  林泓鑫依然看着她的背影出神,不经意间,眼里的日光与米色小背心渐渐融为一体。
  
  
  马蔚泠花了一星期时间努力翻阅财务部的旧记录,而总监大人似乎亦很配合不去打
  扰她,也没给她多少工作,使她终于在今天的午饭时间看到最后一个档案了。
  动物园里的珍禽异兽,趁着林泓鑫和一帮高层在顶楼出席午餐例会,纷纷跳出笼子
  舒展筋骨,于是呆板的办公室很快变成了熙来攘往的集市。
  马蔚泠正看得入神,头顶忽然传来狐狸和蜘蛛的对话。
  “喂,抠门王子又出招了!”
  “小莉,你敢这样说总监啊,你不是很喜欢他的吗?”
  “哎呀,刚来的时候见他帅,又是部门主管,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哼,小珠啊,
  还是留给你好了。”
  “谢谢了,我也怕怕了,反正帅又不能当饭吃。对了,你刚说他出什么招了?”
  “部门活动。”
  这时,狐狸扬起一张还没发布的通告,立刻引来蜘蛛的惊叫和其他动物的围观。
  “探访孤儿院?还要亲手准备两百个小孩子的饭菜??”
  “这什么活动啊?”
  正当一帮飞禽走兽都在怨声载道的时候,马蔚泠忽地站起,抢过活动通告即说:
  “想不到总监还这么有爱心哦?”
  狐狸斜瞄她一眼,瞬间灵机一动,轻轻靠过来说:“小玲,你这么欣赏他,不如你
  来帮他准备食物吧?”
  “啊?”没等她反应过来,其他人连忙上前说了一堆“拜托了”、“谢谢啊”、
  “辛苦了”就赶紧散开了。
  “哦……”
  好吧,反正金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当是帮老爹积德也好,帮公司加强形象
  也好,这次一定要全力以赴!
  于是,她出尽全力打了一通话,搞定!
  活动当天,林泓鑫和所有同事坐上旅游车前往孤儿院,马蔚泠却不在其中。胡莉跟
  他说马小玲要一手包办饭菜,所以自己先行去打点一切。
  一个人包办两百个孩子的饭菜,她搞什么鬼?
  到达目的地的门口,看见那非常醒目的比萨到会货柜车,林泓鑫终于知道她搞什么
  鬼了。
  踏进礼堂,一排垒得小山那样高的比萨盒子就在马蔚泠的身后,她高兴地向他们招
  手,林泓鑫却只忍着怒气瞪了她一眼,继续和院长寒暄。
  动物园蜂拥而上,指着桌上五花八门的比萨口味开始大呼小叫。
  “哇!马小玲,你好厉害啊!这得花多少钱啊?”
  “喂,你说你全包的,我可没钱给你的啊!”
  蜘蛛和狐狸最担心的自然是荷包的问题。
  “放心吧,是我请大家的。”马蔚泠答得爽快,优雅的笑容盖不住一脸的得意。
  这时,院长已经回去准备,林泓鑫则直冲过来厉声道:“你以为有钱很了不起吗?
  你知道孤儿需要什么吗?他们需要关心!我要你们亲手做饭是让他们感受到你们的
  关心,而不是扔点钱出来打发他们!”
  他冷着脸环视了众人一圈,在他们一个个低下头后,最终把阴寒的目光锁定在马蔚
  泠身上。
  马蔚泠被他看得一阵哆嗦,心虚地涨红了脸,但仍不甘心地嘟囔:“我只是看这些
  小孩子没了父母好可怜,想让他们吃得开开心心而已……”
  “你没听懂我的话吗?他们需要的是关心,不是可怜!”
  突然的爆发吓得马蔚泠不再说话,心里暗暗嘀咕:平常温和无害的总监大人今天怎
  么了啊?
  未几,礼堂门口传来人声鼎沸,林泓鑫立刻收起脸上的寒霜,吩咐大家帮忙分派食
  物,然后站到马蔚泠身边拿起夹子时,已回复了温柔的微笑,迎接一个个流着口水
  的小嘴巴。
  对这些孩子来说,比萨是非常新奇的东西,所以他们胃口特别好,很快便将整座小
  山一扫而空了。马蔚泠捶着酸疼的手臂,心里却很快乐,看到那一张一张纯真的笑
  脸,使她相信原来施比受真的更有福。
  突然,一盒比萨递到她面前,还附上一句:“对不起。”
  林泓鑫坐到她身旁,打开自己手中的盒子,一阵乳酪酥香随着他的话一起飘来:
  “我刚才的话太重了。”
  不料马蔚泠却摇头,揭开他递过来的比萨,看着它若有所思地说:“总监,你的说
  没错,我真的没想过他们需要什么。”
  林泓鑫抬头把嘴角一扬,戏谑地说:“不过你的比萨很受欢迎,所以,可以原谅。”
  “喂,刚刚不是你跟我道歉来着?”于是,她用手肘狠狠撞他一下。
  然后,相视而笑。
  这时,一个八九岁大的小胖子走了过来,嘴边还挂着零星的酱汁,看到长桌上一
  个个空空的盒子,他唯有失望地转身回去。
  “小光。”林泓鑫起身叫住他,“没吃饱吗?”
  小光摇头,林泓鑫便爽快地把自己的一份递给他。小光犹疑了一下,才怯怯地点头
  接过,静静往回走去。
  “这个小光怎么不说话啊?”
  “一场地震,他亲眼看着一家人被压死,然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了。”
  马蔚泠骇然,转脸便看到他还在注视小光时眸中深深的忧郁,仿佛他也经历过同样
  的惨剧,心中默默升起一阵莫名的悸动。
  直至小光走远,林泓鑫收回目光,正好撞上她静静的凝望,便立刻感到背脊有电流
  冲上脑门。
  时空仿佛停顿了三秒。
  三、二、一!
  “唉……”他突然一脸痛苦地盯着她的比萨哀号,“我的午餐没了……”
  喷——
  “你想干吗?”她忍着笑挑眉问。
  “蹭饭……”
  再喷——
  “好吧,分你一半…… 喂,留点给我啊…… 拿回来,喂……”
  结果,一个本来完整的薄饼,在“你要减肥了”的不平等条约下,被硬生生割让了
  五分之三给对方,呜……
  “小鑫!”院长突然向他们这边走来,还笑着转向马蔚泠问,“马小姐,一年不见
  了,令尊可好?”
  被这么一问,她口中的乳酪刷地滑到喉头,卡住了!
  “喀喀喀……”
  她边咳嗽边拉着院长走到一旁,林泓鑫倒没有惊讶,只微微一扬嘴角,继续享用那
  抢回来的美味。
  “喀喀喀……”
  “马小姐,你没事吧?”
  “啊,没,喀,王院长,喀,您……您认得我?”
  “去年的筹款晚宴,我们见过一次的。这些年来,多亏马董慷慨解囊,我们上上下下都非常感激了。”
  “喀,做善事,应该的,王院长不要客气,喀,家父很好,谢谢关心。喀喀……
  对了,您跟林总监很熟的吗?”
  “小鑫哈?他曾经是我们的院童啊,而且是马董特别资助他出国深造的呢,你不知
  道吗?”
  “是吗?他也是孤儿?”意想不到的答应比药水还灵,马蔚泠喉咙一松便忍不住回
  头偷看林泓鑫,更自言自语说,“难怪他这么关心他们……”
  “嗯,小鑫这孩子还真难得,出国回来之后,每个月都来看孩子们,而且每次一定
  带上一大堆的文具、书本、衣服、食物什么的,自己省吃俭用,却都给他们买最好
  的,几年来从不间断。这些孩子啊,可是天天巴望着他们的鑫哥哥来呢。”
  每个月给两百个孩子买东西?那得多少钱啊!难怪他这么抠门啦!
  想着想着,院长给职员请了回去处理事务,留下她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今天的阳
  光特别好,从窗户热情地打在他的侧脸上,仿佛洒了他一身天使般的光华。
  正巧天使抬头,坦然地接受她复杂的目光,还带着俊逸的微笑潇洒而来。
  她如像中了迷离的咒语,情不自禁触上那带着光晕的脸,呼吸的距离渐渐缩短,直
  至渴望的唇紧紧贴上……
  “马小玲,你干吗?”
  蓦地扎进耳膜的一句怪话,吓得她顿时瞪开眼睛,才发现嘴巴正亲吻着自己的手背
  ……
  “我……喀……喀……”
  林泓鑫看着她咳得通红的脸,强忍着笑给她递上手帕,见她本能地接过,还不忘补
  充说:“这条是新的,没用过。”
  马蔚泠几乎当场咳死。
  于是她把手帕直接没收,以儆效尤,哼。
  往后的几小时,动物园全体职工与小朋友玩得开怀,汗水在睛朗的天空下闪烁出快
  乐的火花。
  “累死我了!”马蔚泠不顾仪态,直接摊开双手平躺在草地上大口喘气。她是出身
  豪门的独女,从来就没人陪她这么疯玩过。
  “你真背。”林泓鑫笑着把一瓶水压在她的小腹上,然后也躺了下来,彼此只隔开
  半米的距离。
  马蔚泠半眯着眼,欣赏蓝天里的白云舒卷,散散聚聚,忽然感到似曾相识,好像在
  记忆里的某处,曾留下过一模一样的片段,不经意间嘴边轻喃:“为什么呢?我觉
  得我来过这里。”
  林泓鑫侧过脸凝视着她,眼中闪起异样的光芒,还脱口而出说:“你还记得什么?”
  “我应该记得什么?”马蔚泠把视线移离广远的天空,疑惑地投向近在咫尺的俊颜,
  焦距却一时缓不过来,迷糊中似乎看到一个朦胧的轮廓。
  也是一个似曾相识的轮廓。
  失望在眼底一闪而逝,林泓鑫回看已经飘远的云朵叹息,继而下定决心般坐起来俯
  向她的脸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完便拉起她往一边的小树林走去。
  本就晕呼呼的她,走到一半才发现,原来他一直牵着她的手。
  他牵着她的手啊!!
  啊!
  手心传来沉厚的温暖,催促血液循环心跳加速,笼罩在午后的阳光下,烧得她满身
  火烫、脸颊菲红。
  短短几分钟的路程,仿佛走过了一场重生。
  蓦地,他在一条小桥边停下,并放开她的手,然后向前走了几步,双手插进裤袋时,
  背对着她仰头深吸一口气,才用力的说:“马蔚泠,这里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啊?!”
  她果然不记得了。
  林泓鑫苦笑垂头,把最后的奢望捏碎在收紧的双拳里。
  马蔚泠正要走上前去问个究竟,却听见他说:“别过来!让我把话说完。”
  于是,她站在原地,心情随着他的话又走过几次轮回:
  “我是董事长助养的一个孤儿。其实,在你出现在财务部之前,董事长已经找过我,
  暗示要招我入赘。我跟他说,他的恩我一辈子都还不了,就算没有联姻的关系,我
  也会全心全意为他打拼。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勉强自己?明明不是喜欢我的,
  为什么要接受这样的安排?沾上利益的感情我不能接受,对不起。马蔚泠,我们到
  此为止吧,不要再委屈自己了。”
  林泓鑫一口气把话说完,脸上的苦笑还没褪去,眼眶已渐渐发红。十多年来纯洁的
  梦竟就此终结,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了解。他没有勇气转身去面对她,怕是只看一
  眼也会无法坚持。
  身后,是完全的死寂。
  “你……”终于,一声无力的哭喊伴随噔噔的脚步声远去,一阵冷风吹来,刮得他的心痛得淌血。
  “啊!”
  后面突然传来马蔚泠的惊呼!林泓鑫慌忙转身,但看见不她的人,却发现几个黑影
  在树木间晃动。他立刻冲上去,不料有人从后把他箍紧,还用什么掩住他的口鼻,
  强烈的药水气味霎时充塞了呼吸,一切景物随之消失。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处在完全的黑暗中。双眼被蒙上布条,嘴巴有胶纸封紧,
  两手绑在身后,脚腕也被捆在一起,他倒卧在冰冷的地板上,全身不能动弹,只可
  以从喉咙里发出“嗯嗯”的低呼。
  然而,“嗯嗯”的声音不止一个,不远处还有一阵细碎的抽泣。
  “嗯嗯!嗯嗯!”林泓鑫抬高声调,立刻得到对方的回应。于是他倾尽全力扭
  动身体靠过去,对方也好像正努力移过来,互相呼喊的回响越来越近,直至彼此渐
  渐感到对方的体温就在身边。
  在快要碰到的刹那,突然,门被“砰”地撞开,微光渗进绷紧的眼皮,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见一句咒骂:“天杀的!敢报警?!”
  最后是一声巨响!
  胸口传来剧痛的一刻,林泓鑫再次掉入无底的深渊中。
  意识如堕进记忆的长河,软绵绵的黑暗解放了肉身的束缚,耳边断断续续地传来零
  星的轻语,深埋的往事恍若浪花片片翻飞……
  “小鑫…… 妈妈撑不住了…… 要跟你爸爸去了……”
  “妈妈!不要!我拉你出来!不要!不要睡!妈妈!爸爸!”
  ……
  “这照片上的人是谁啊?”
  “还给我!!”
  “紧张个啥?”
  “把我妈的照片还给我!!”
  “你妈?真丑啊!哈哈!!”
  “你闭嘴!!”
  “敢动老子?!”
  ……
  “小哥哥,你流血了!”
  “呃,你干吗?”
  “包扎啊,你别动!”
  “你……你是谁?”
  “我叫马蔚泠。你呢?”
  “我……林泓鑫。”
  ……
  “鑫哥哥,请你吃苹果。”
  “泠妹妹,你的脸红红的真像苹果,好想一口咬下去。”
  “鑫哥哥,你休想打我的主意。”
  “哈哈哈哈哈。”
  ……
  “鑫哥哥,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儿?”
  “我要出国了。”
  “出国?你才多大啊?”
  “十三岁。”
  “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
  “你会记住我吗?”
  “会啊。你呢?”
  “嗯,每次吃苹果,我都会想起你的。”
  ……
  “泓鑫,蔚泠的事,你都知道了?”
  “是,董事长。”
  “这个时候,她很需要安慰。”
  “您的意思是……”
  “泓鑫,我们马家,就蔚泠一个女儿,总得后继有人啊。这么多年来,我最信任的
  就是你了。你们不是本来就认识的吗?无论是公司还是蔚泠,有你我就放心了。”
  “董事长,感情的事,还是顺其自然吧。再说她也不一定记得我,即使记得也不一
  定喜欢。其实,您的恩我一辈子都还不了,就算没有联姻的关系,我也会全心全意
  搞好公司的。”
  “你们年轻人啊,就爱折腾。泓鑫,你放心,蔚泠那我会安排好了,保证是她心甘
  情愿的。”
  “董事长……”
  ……
  记忆散乱,一幕一幕飘过眼前,小时候红得像苹果的脸蛋在微风里嬉笑,水汪汪的
  大眼睛忽闪着纯真的喜悦,小嘴吐出的呼唤是清新绝美的音乐:
  “鑫哥哥,鑫哥哥,鑫哥哥……”
  手上传来柔和的温暖,飘荡的回音骤然变得清晰。意识才一下子切换过来,林泓鑫
  马上感到胸口紧压着刺骨的疼痛,使他不自觉皱起眉头。
  “鑫哥哥,鑫哥哥,你醒了?你是不是醒了?”
  他勉力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欣喜若狂的脸,在咧着嘴巴又哭又笑。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眯起眼再看真一点,这张脸没有平常红润的色彩,却是白得吓人。
  “你……”他想说:你怎么了?
  “我是泠妹妹啊,你不会像我一样失忆了吧?”马蔚泠看见他这般模样,以为他不
  认得自己了,立时就心慌起来,扑到他的身上一阵乱蹭,痛得他轻咳了两声,用手
  按着她的头有气无力的说:“马蔚泠,我的衣服不是手帕啊。”
  呃……
  等她从自己身上爬起,他才缓过气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马董事长出现在视线里,搭着女儿的肩膀开始解说:“你们被绑架了。不过
  绑匪在联系我之前,因为孤儿院有人报了警而被围捕,他们一怒之下想杀人灭口,
  幸好警察及时冲进去,蔚泠才没事,但你就中了一枪,失血过多,当时小村医院那
  边没那么多的血,是蔚泠输血给你的,急救后我就把你们送到这里来。你都睡了两
  天两夜了,蔚泠这丫头说什么也不肯走,就是要等你醒来。”
  献了血还陪着他两天两夜?难怪脸色这么惨白了……
  想着想着,林泓鑫忍不住呢喃:“为什么?”
  马董被晾到一旁,自然识趣,当即偷笑开溜说:“你们慢慢聊。”
  马蔚泠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不知所措,赶紧转移话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小光
  他说话了!就是他看到我们被抓,跑回去告诉院长的。他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了。”
  “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了。”他抓起她的一只手,轻轻按上自己胸前的伤口,皮肤立
  刻传来强裂的触感:痛,并快乐着。
  “告诉我,为什么?”他继续问。
  “鑫哥哥,对不起。我现在才想起你来。我答应过你会记住你的,可我却把你忘了
  十四年。”
  原来,当年她出国后不久,因为一次意外撞伤了头。那时她英语说得不好,不敢告
  诉医生自己有些事情想不起来,可能是丢失的记忆不多,她以为自己只是忘了一些
  无关紧要的事,渐渐便不了了之,结果连她老爹都不知道她有局部失忆。直至她和
  林泓鑫一起被绑架,看到他中枪垂危,或许是受刺激过度,竟然在献血后什么都想
  起来了。
  “我还以为……”他还以为她是嫌弃他,所以离开以后就再无音信。十四年来,
  他反复思量,最后认定当年的亲昵不过是她好心的怜悯。当她回来的时候,他们曾
  经有几次擦肩而过,她却形如陌路,在自卑心作祟下,他更加不敢相认,后来在公
  司里还故意疏远她。
  “还以为什么呢?”她眨着大眼睛问。
  所有的误解与不安悉数抹去,他挑眉一笑,暧昧地说:“我还以为你被我迷倒,爱
  上我了。”
  喷——
  “哼!明明是你爱上我了,还嘴硬!”她不服气地把手抽回,却因力度太大,触动
  了他的伤口,痛得他“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
  她慌张地凑上去检视他的胸口,怎料他竟忍着痛把她收进怀里,让她听见他跳得剧
  烈的心。
  “别动。”
  伤口就在鼻尖前,微微渗出的殷红如此触目惊心,她不敢动弹,想起当天他奄奄一
  息的模样,她依然难受,而现在耳边传来一下一下强而有力的跳动,又使她安然释
  怀。
  “还疼不疼?”
  “没事,陪着我。”
  “嗯。”
  “以后都陪着我。”
  “好。”
  “我抠门你也要陪我。”
  “喀…… ”
  “每天请我吃苹果。”
  “啧……”
  “我做的鸡饭你要吃完,不准浪费。”
  “哦……”
  “手帕要每天洗好晾干烫平。”
  “切!”
  “花田寿司以后由我来买,老板那家伙是靠我的论文毕业的,他只敢收我半价。”
  “你行!”
  “不准再穿小背心上班,公司里禽兽太多了。”
  “呜呜——”
  “下班陪我走路回家,环保省钱浪漫又强身。”
  “天哪……”
  “还有……”
  救命啊!你们有完没完了?我们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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