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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徒步斩断后路
雷殿生从小生活困苦,因为父母早逝,他只念到小学三年级便被迫辍学。因自知没有读过万卷书,他便下定决心一定要以行万里路来补足遗憾。
他花了十年的时间做准备并把自己徒步走全国的计划按照先易后难分成五大步,第一步:从哈尔滨102国道零公里处出发,穿越中原各省,到达香港、澳门;第二步:穿越云、贵、川;第三步:青藏高原;第四步:新疆、甘肃、内蒙古;第五步:从东北再次出发,走沿海各省抵达台湾,最后目标是罗布泊,行程总计十年。
1998年10月20日,在黑龙江省哈尔滨市102国道零公里处,卖掉房子和全部资产的雷殿生,背着他那七八十斤重的行囊,剃了个利落的板寸,怀揣一张储蓄卡,迈出了风雨十年的第一步。那天他决定,不走完这十年旅程就绝不剪发。
生死边缘的挣扎
这十年间的故事,雷殿生笑说要讲上几天几夜。下面的这几个数字,不知能否作为十年的一个缩影?他先后遭遇了19次抢劫,被打到头破血流,身上值钱的东西和相机都被抢走了;他经历过的自然灾害、野兽袭击达40多次;他一路上走掉了19个脚趾甲,这些趾甲都被他一一收藏好,放在了他的展览馆中;他脚底被磨穿了200多个水泡和血泡,穿烂了52双鞋,并笑称每一双鞋背后都有一个故事。
2002年行走到西藏扎达县的狮泉河附近,雷殿生在山崖搭帐篷露宿时,死神和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在帐篷中夜宿时,他被一阵“刷拉刷拉”的声音惊醒。扒开帐篷的一个小缝偷瞄了一眼后,雷殿生惊出一身冷汗:有一排绿莹莹的光正晃动着朝自己的方向飘来,是20多只狼!有几只趁他不備,甚至逼上前来,用嘴拱着帐篷,边嗅边转圈。雷殿生赶紧放鞭炮、烧衣服、喷杀虫剂,用尽求生的本能驱散狼群。空气里一时间混杂着烧焦的狼毛和杀虫剂的味道。他留下了一封简短的遗书后,一手抓紧杀虫剂,一手备好打火机,准备随时燃爆气罐与狼群同归于尽。就这样坐到天蒙蒙亮,雷殿生观察似乎已经没有狼的踪迹后,他把烧成一半的衣物迅速打包,逃离了这个险些丧命的地方。
穿越罗布泊生命禁区
雷殿生徒步的启蒙者是著名的徒步探险家余纯顺。1989年,他在大兴安岭与余纯顺有过一面之缘,此后便再无联系。但雷殿生一直默默的关注着自己“偶像”的一举一动。1996年,在雷殿生出发前夕,他得知了余纯顺在罗布泊遇难的消息,这也坚定了他要独自穿越罗布泊的信心。
众所周知,罗布泊拥有最险恶的荒漠,并有“陆地百慕大”的称号。著名的科学家彭加木就在那里遇难,这为罗布泊又增添了一分神秘的气息。其实这个穿越的决定,雷殿生自己心里也没底。2008年10月,他剪掉了留了十年的长发,从敦煌阳关正式出发。
在穿越罗布泊的31天里,他看到了无法言喻的美景,经历了科学无法解释的离奇事件,他祭拜了彭加木与余纯顺的墓碑,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艰难困境。在前往洛瓦寨图中,他遭遇沙暴迷失方向,与大本营失联了50多个小时。在这50个小时中,他为维持生命喝了自己的尿,甚至划破手指喝了自己的血。
31天后,雷殿生最终抵达终点营盘古城。他后退一步,转身面对罗布泊双膝跪地,泪流满面。这个首次成功徒步走出罗布泊的人不断感叹,自己的命真是太大了。
冥冥中的奥运火炬手
2001年,雷殿生走到云南的香格里拉(原中甸县)的时候,得知了北京奥运会申办成功的消息。原定于2008年结束行程的他顿时感到自己和奥运会有种冥冥中的缘分。他连夜设计了一个边长为2008毫米正方形的旗子,上面画有国旗和奥运五环。从申办成功的第一天起,他走到一个地方,就要盖上当地的邮戳,一直花了七年时间盖了2008枚邮戳。
一次偶然的机会,雷殿生在做广播节目的时候,当地媒体问他要不要做奥运火炬手。“我当时想,怎么可能嘛,我这么长的头发,脏兮兮又疯疯癫癫的,怎么适合做奥运火炬手?”
阴差阳错之中,他竟然真的当选了奥运火炬手。2008年7月11日,奥运圣火在哈尔滨传递的时候,雷殿生用那双走完了8万多公里的双脚走完了这让他终生难忘的50米。徒步走,而不是火炬手传统的小跑,代表了他徒步走完中国的特征。
奇妙的邂逅
比风暴、泥石流、毒蛇、野狼更让他难过的,是路途中人们对他的不解与嘲讽。因为蓄着长长的头发,衣服也是破烂不堪,他经常会被人误认为拾荒者或者乞讨者。有的人会向他投掷石块驱赶他,有的人会对他恶语相向,甚至会在他去买食物的时候放狼狗咬他,把他赶走。
但在这其中,也有奇妙的相识。1999年,雷殿生在荒山野岭间徒步时,忽然听到身后摩托车的行驶声。有经验的他当时便有了不祥的预感——来劫匪了。
果然,摩托车上走下几个年轻人,挑衅道:“哥们儿缺钱了,把你的钱和值钱的东西都留下!”
雷殿生请求他们,说自己只是一个走路的,身上没多少钱,需要可以拿走,但是要把旧相机留下来。在盘问间,他们了解到雷殿生是个自费徒步走中国的人,便放弃了抢劫的念头扬长而去。雷殿生刚走出半个小时,那帮人又折了回来,把雷殿生吓坏了:“坏了,他们肯定是又改变主意,不肯放过我了。”
没想到几个人走近后,递给雷殿生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瓶矿泉水和一些饼干:“你是一条汉子,我们兄弟几个都挺佩服你,想跟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就这样,两拨人以一种奇妙的方式相识。在旅途中,这样奇妙的相识还有很多。现在回想起来,雷殿生还会由衷感谢一路上帮助过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