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伊犁河谷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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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新疆,你的脑海中会想到什么?
  是漫漫戈壁、遥遥雪山、莽莽草原,还是维族的姑娘、哈萨克的小伙儿、草原卜的牧羊人?
  怀揣着一颗探索之心,历经7小时15分钟的飞行(其中1小时在乌鲁木齐转机),凌晨1点半时,飞机终于降落在伊犁河谷的盆地中央——伊宁市。
  步出机场,迫不及待地抬头仰望,天空是一片深邃的蓝,清净而透亮。被誉为“塞外江南”的伊宁,此刻已是夜幕低垂,宛若蒙卜了一层面纱的女子,只留下星眸在夜空闪耀。如此情境,倒叫人心生好奇,为何被誉为“塞外江南”?此行中,笔者以亲身感受为主。向您娓娓道来伊犁河谷的美,并在旅途中慢慢揭开她神秘的面纱。
  縱横特克斯
  清晨,于宾馆散步。这里古木参天,格外幽静。小径无人,只闻“嗒、嗒”声响,正纳闷时,走近一看,原来是缀满果实的桑树正往下掉着桑葚。哇,心中大喜,赶忙上前拾起几颗刚掉下的桑葚,果实乌紫且晶莹饱满,将其送入口中,不由惊呼,太甜了!
  于是,干脆蹲在树下捡果子。正吃得开心时,树梢上传来异响,只见几只小鸟正在树上嘬食。见此情景,不由大笑,本以为会吓跑小鸟,没想到它们丝毫不受影响,继续享用美食。原来和我一样,都是美食当前,不可辜负啊!
  早餐时,听当地人说,这里的瓜果很好吃,最近桑葚也熟了,很甜。我一个激动,全然不顾及嘴里还塞着馕,啊啊呜呜地说,“吃过了吃过了,真的太甜了!”“你才刚到,是在哪儿吃的?”“就在宾馆的园子里啊。”说完顿觉不好意思,赶紧闷头吃馕。
  这里的馕会配有小碟蜂蜜或桑葚酱、树莓酱,吃时涂抹其上,入口更加香甜。当然还要喝奶茶,虽是成的,却有着浓浓奶香。两碗下肚,已然将“一点点”(奶茶店)抛之脑后。
  饱餐后出发去特克斯县城,亦称八卦城。是根据《周易》“后天八卦”方位设计建成,面积约10平方公里。
  行在其中,并不觉玄妙。只见路边的行道树下皆有卦象标识,略觉有趣。直至来到城中“太极坛”,方才窥得玄机。
  “就连每条街道所从事的行业,也是对应八卦五行的。比如乾对应的是金,你看这条乾街,大多都是银行,金融行业之类的。”当地人介绍道。
  “是规划的吗?”“刚开始是自然就有的,后来也是顺应了这个规律来打造的。”道法自然,许是在告诉人们,万物都需顺应自然的规律吧。
  环顾四周,整座城市四面环山,“你看,北边那儿是乌孙山,抵挡了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南边那儿是终年积雪的天山,阻挡了来自塔里木盆地沙尘和热浪的侵入。所以,我们这儿冬暖夏凉,就像被一个天然的保护罩保护了起来。”当地人笑言。
  迷宫般的64卦街道布局、神奇的《易经》方位学说,以有形的方式呈现于特克斯这片神奇的土地。其轴轴递进、环环相扣、路路相通的放射性格局,与周边的山势巧妙结合,自然应和了中国传统的堪舆风水,故被称为“有形的《周易》、凝固的《易经》。”
  同时,这里也是新疆乃至全国的著名避暑和旅游胜地,于2007年5月被国务院批准为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
  太极坛高处有一块扩音石,站于其上说话,能体会到音响环绕之声。坐在其中,感觉五蕴六识皆有所动,更觉玄妙。而玄之又玄的,岂止太极坛上的扩音石。那众妙之门,想来早已存在于天地之间。
  比如,这巍巍雪山和莽莽草原。
  “喀拉峻”是哈萨克语,意为“黑色辽阔的莽原”。这里既是中国古丝绸之路的北道,也是中国西域最大游牧古国——乌孙国所在地。
  太初二年(公元前101年),西域最远的乌孙国客人来到长安,上书朝廷,请求乌汗联盟和亲。彼时,迎接解忧公主的就是乌孙夏都的这片草原。
  远远望去,满目苍翠,大片的山坡高而缓,连绵起伏于眼前。未曾想过,初次见面的喀拉峻大草原会以烟雨漾漾之势相迎,云雾缭绕间俯瞰,更觉壮阔。
  不知解忧公主当年所见的草原,可是这般模样。
  细雨中,空气极清冽,只是冷,明明是漾漾细雨,却仿佛钻进了骨子里,冷得直抵人心。原本穿短袖的司机师傅瞬间套上加绒冲锋衣,冲我们灿烂一笑,“在草原上一定得备着短袖和冲锋衣,天气晴朗时太阳晒得特别热,一旦下雨或者早晚,穿棉袄也不嫌多。”
  冷得直哆嗦,还被人喊去骑马。“别怕,马身上可暖和了。”于是,赶紧一跃,上马取暖,身后还坐着骑马的维吾尔族同胞。
  他把缰绳递给我,并给予一个信任的眼神。我硬着头皮接过“方向盘”,只听见前面同行的旭东说,“往右拉就是向右,往左拉就是向左,停下就两手一起拉缰绳。”仗着骑马的师傅坐在身后,小试一把方向盘,果然如此。于是渐渐放松,感受微风细雨如保湿喷雾般扑面而来。马儿的身子果然是暖的。在马蹄声中,打算和坐在身后的维族师傅聊天。
  我:“喀拉峻大草原真是太美了。”
  他:“美,美!”
  我:“您是这儿的人吗?生长在草原?”
  他停了半天,摇摇头,“……不懂。”
  沉默片刻,师傅开口,“你,%@!¥&*……”(维语)
  我:“……不懂。”
  说完,我俩不约而同哈哈大笑。
  “师傅,它有名字吗?”我摸着马毛说。
  “……嗯?”
  “这只马叫什么名字?有名字吗?”
  “马?名字?”
  “对的,马的名字。”
  “yo,阿T(音译)。”
  “阿T?”我拍着马问到。
  “对,阿T。”
  “好冷啊。”我哆嗦着。“冷?”“嗯,太冷了。”忍不住搓手哈气。这一刻,师傅却听懂了,立刻脱下外套包在我身上。“啊啊啊,没事啊,师傅你别受凉了。”后面却再无声响,只有一双手环住裹住我的外套,紧紧拉着缰绳。下马后,一再对师傅说谢谢,也摸着马鬃对阿T说谢谢。谢谢他们在草原上温暖了我的心。   若说塞外江南的夜色如半遮面纱的女子,那么,烟雨濛濛的草原就像隔着珠帘的解忧公主,在这片土地上与少数民族同胞世代传递着温情。就如这绵绵细雨般,融入大地,暖人心田。
  八卦城
  新疆的特克斯县因八卦布局而闻名。传说这里最早是由南宋道教全真七子之一的丘处机布置的。当时长春真人丘处机应成吉思汗的邀请前往西域,当他经过特克斯河谷时,被这里的山川形势所打动,于是就布置了这座八卦城。八卦城呈放射状圆形,街道布局如神奇迷宫般,路路相通、街街相连。同时,八卦城具有浓郁的民俗风情、厚重的历史文化和秀美的自然风光。
  喀拉峻草原
  “喀拉峻”是哈萨克语,“喀拉”有深色、浓郁和辽阔的意思,
  “峻”形容茂密的样子,从字面上理解,“喀拉峻大草原”可译为苍苍莽莽的草原。它位于新疆伊犁河谷的特克斯县境内.是西天山向伊犁河谷的过渡地带,这里降水丰富,气候凉爽,土质肥厚,十分适宜牧草的生长,生长有上百种优质牧草,并于2013年被正式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名录。
  TIPS
  1.喀拉峻壮美游门票包括唁拉峻草原门票80元(合东、西唁拉峻门票),车票往返90元。建议游玩3~4个小时。
  2.喀拉峻奇绝游门票包括阔克苏峡谷门票40元,车票往返50元,船票往返80元。建议游玩3~4个小时。
  3.喀拉峻全景游门票包括东西唁拉峻门票和阔克苏大峡谷门票120元,东西唁拉峻及阔克苏大峡谷往返车票140元,船票单程40元,索道单程30元,布拉克至唁拉峻游客中心车票15元。建议游玩7~8个小时。
  奔驰那拉提
  一路美景,亦真亦幻。
  连绵雪山携着大片草原迎面而来,从车窗的挡风玻璃前看去,好像是一幅动态油画,又或是一帧游戏画面。记得巫鸿在《时空中的美术》曾提到幻视、幻觉、幻化的区别,此刻的感觉,正是游离在真实与虚幻之间吧。
  既觉眼前似梦,又知此刻非梦。最美的景象,总会模糊界定真实的那条线,让人迷失其中,徘徊不前。
  “不行了,我真是困得要命,但是这沿途美景让人舍不得闭上眼睛啊。”后座的同事苦恼着,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路过一片开满黄花的草原,大伙儿嚷嚷着下车拍照,结果拔了一堆野葱上车,说是中午加个菜。又路过一片平原,见大群牛羊在路边吃草,大伙儿又嚷嚷着下车拍照,结果发现有头黑羊走失,一起去帮牧民追羊。
  路上就这样笑着嚷着,看蓝天白云,追牛羊马群。司机师傅笑言,“你们正好碰上了转场,所以遇见的牛羊马群特别多。”“转场?”“对呀!在这里,夏季有夏季牧场,冬季有冬季牧场。现在正是牧民们转场的时候,把牛羊马群从冬季牧场转到夏季牧场。”
  难怪沿途“同伴”那么多,而骑马的牧民一般在队伍的最后,不时挥舞着马鞭,时而发出口哨般的声响。“它们能听懂吗?”“不知道,但是它们不是在列队向前走吗。”
  突然,看见队伍中出现了几位小朋友,约4,5岁般大,正合力赶着一只小羊羔向前走。那短手短脚的模样,又与那小羊儿一般高,煞是可爱。
  “看,这是草原上小朋友的宠物。”
  “除了赶牛羊,驯马,是不是也有驯鹰?”
  “对啊,哈萨克族就是驯鹰,我小时候在草原上看过,一群哈萨克族人骑着马,肩上落着老鹰。真是难忘!”
  “那哈萨克族的驯鹰也是吹口哨吗?”
  “是的,不过声音是不一样的。”
  作为一个自小爱鹰的人,对于哈萨克族的驯鹰早有耳闻,且心生向往。不曾想,到达那拉提的时候,驯鹰人会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那盘旋上空的鹰,那自由自在的鹰,那桀骜不驯的鹰,此刻收起羽翼,宛如小鸟般,落在哈萨克人的肩头。对,是为了游客拍照。只要5块钱,真不贵,记得西藏的藏獒合影要10块呢。可是,却提不起拍照的欲望。近距离看,它的表情木讷,羽毛偶尔张开,像一只机器般,被人掌控。还是我爱的鹰吗?是的,却又不是了。
  抬头仰望,幸好还有野性难驯的它们在振翅翱翔,鹰击长空。或许,草原上辽阔的天空才是它的家,而不是落在人的肩头,供游客拍照。
  那拉提是蒙古语,意为“最先见到太阳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冬暖夏凉的“空中草原”,一个365天都可以看到莽莽雪山的“骏马乐园”。
  来到这儿,当然得骑马。既然有了经验,便顺利很多。牵马的维族师傅汉语很好,一路聊着天,还主动帮忙拍照。不经意间,却想起前几日那位不会汉语的维族同胞,他有很暖的笑容和遮风的外套。
  傍晚时,天色极好。
  驱车奔驰山’中,两侧皆是缓而高的山坡,映衬着远处的雪山,成片的云杉,近处的草原绿茸茸的,与白色的毡房相映成趣。这曼妙的曲线与色彩镶嵌在一起,形成重重叠叠的风景,令人过目难忘。大伙儿又嚷嚷着停车,一行人沉浸在大自然中。“看,远处的毡房和马,身后的烟云太美啦,快拍!”“哎呀,另一边的牛羊在爬山吃草,正好迎着光,它们的毛发仿佛镶着金边。”
  安静的公路上,并无人烟,只听我们激动地大呼小叫。
  这时,忽然转身,发现山坡上有一位骑马人正缓缓爬坡。他和马儿都背着光,连山坡也是黑的,却形成天然的剪影,叫我一时愣神。也许,世间那些动人的景致,总会叫人失神吧。
  回过神来时,慌忙抓拍几张。骑马人并未停下脚步,只是于高处俯瞰,俯瞰连绵山色,俯瞰盘山公路。不知他的眼中可有映出陌生人的身影。马儿继续前行,骑马人慢慢离开了视野,向远方而去。等待他的,是那顶白色毡房吗。
  TIPS
  那拉提旅游风景区门票
  旺季(6月1日-9月30日):95元(不合區间车)
  淡季(4月1日-5月31日、10月1日-11月30日)75元(不合区间车)
  特惠旅游季节(12月1日-3月31日):47元(不合区间车)   夜晚,在毡房用餐。
  桌上摆着哈萨克族的点心,房里铺满花纹毛毯,角落还堆着叠起的被子和枕头。不禁心生好奇。哈萨克族的吃饭喝酒有一套独特的仪式,又是切羊头又是端酒杯,酒酣脑热时,涌进一大群身穿哈萨克族服饰的少男少女邀请大家跳舞。连忙摇头挥手,只听当地人笑言,“不起来跳舞的人要喝酒喔。”大伙儿赶紧起身,融入其中。
  正群魔乱舞时,一位身着便装头戴鸭舌帽的小伙儿突然跃入眼帘,微笑着向我伸出手。一抬眼,哇,怎么长得这么好看!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梁,微翘的嘴角,尤其是那双明眸,简直亮如星辰,被光照的忽明忽暗,好似暗空之下翻涌的潮水。
  他领着我来到中间,展开双臂,一起跳舞。只见他四肢修长,背部挺直,下巴微翘,像草原上昂扬的骏马。同事在旁看到,也惊呼,“哇,你赚到了,他真是太帅了!”
  就这样跳着笑着,不一会儿便晕头转向。曲毕,他将我送回桌前,扬起嘴角眨眨眼,真是让人晕眩。
  不稍一会儿,就有人喝高了,直接倒在毡房里。服务员走来,熟练的帮她盖上被子,垫起枕头,“没事,喝醉就睡一会儿,睡醒了再接着喝。”我还是有些担心,“这些被子和枕头是因为经常有人喝醉吗?”她笑言,“放心,她一定会做个美梦。”
  回头看着她的睡颜,眉目舒展,呼吸均匀。这场酣梦,是因良辰美景、美酒佳肴,亦或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只有沉醉的人才知道。
  如此想来,一醉又何妨。
  毡房外,夜幕缓缓降临,11点的那拉提草原,终于平静下来。偶尔传来一阵马蹄声,我想,许是归家的骏马。
  那拉提旅游风景区
  那拉提旅游风景区,位于新疆新源县境内,地处天山腹地,伊犁河谷东端,总规划面积960平方公里。风景区自南向北由高山草原观光区、哈萨克民俗风情区、旅游生活区组成。那拉提風景区是伊犁州旅游的龙头景区,新疆著名景区之一,拥有夏牧场、柯孜拉霞瀑布、望天洞等著名景点。2018年4月13日,入围“神奇西北100景”。
  空中草原
  夏牧场又被称为是“空中草原”,这里平均海拔为2200米,是一个山司盆地,草肥水美,其时6、7、8月份是夏牧场的黄金季节,这时候山上山下发生了神奇的变化,夏牧场冰洞融化了,是那样的清秀自然;天山林海雪源消失了,是那样式的茫茫苍苍;夏牧场鲜亮明快,山清水秀,这里由山下向上,随着地势的增高,气候、土壤、生物等自然条件都随之发生明显的变化,形成一条垂直景观带,是人们休闲避暑开怀游览的好去处。
  致敬乔尔玛
  细雨漾漾时,穿梭于公路之上。
  群山犹如巨人般,出现在我们身旁。那些关于山脉的数据、资料,在抵达的这一刻,或许早已不重要。身在其中,只会清醒的认识到自然的辽阔,和人类的渺小。
  连绵起伏的山与耸立云天的树迎面而来,又在疾驰中瞬间远去。仿佛人生中匆匆而过的掠影,偶尔惊鸿一瞥,长久与之告别。
  云雾间,想起了中国山水画中的仙山。元代画家高克恭的那幅《云横秀岭图》,好像就在眼前。或许,只有真正见过天地,并得其精华之人,才能将这股气韵融入笔下,呈现画中。难怪石涛、梅清、渐江(黄山画派三巨子)会扎根黄山数年,潜心体味真景,再通过个人不同的视角,将其绘成丹青,传播于民间。
  那些游山玩水的文化印迹,以山为德,水为性的内在修为,结合咫尺天涯的视觉创作,才会成为山水画演绎的主线。身在其中的我们,只能不停赞叹,这条路的景色太美了!虽词穷,却由衷。
  “师傅,听说独库公路昨天刚开通,景色也很美吧?”“……我们现在就是在独库公路上啊!”啊啊啊!车厢里又传来阵阵尖叫。
  这条打通天险的公路长562.75公里,连接南北疆,一路贯穿四季。翻山越岭时,随着垂直高度的急剧变化,可饱览雪山湖泊、雅丹地貌、高山草甸、森林河谷等不同美景。它的贯通,使南北疆路程由原来的1000公里缩短近半,堪称是中国公路建设史上的一座丰碑。而这座丰碑,却是上百名筑路官兵用生命铸造的。
  为了修筑这条天山公路,自1974年8月开始,工程兵第四工区整体从湖北移防新疆,投入兵力13000多人。十年间,有168名战士牺牲。他们之中,年龄最大的31岁,最小的16岁。
  试想,曾经的他们在黄羊都望而却步的达坂上修建了通途,挖凿了隧道,跨越了不可逾越的山峰,却因施工中凿山、雪崩、泥石流等原因而长眠于此。
  沿途经过的乔尔玛烈士陵园,正是为了纪念这些士兵所修建的。
  “我这一生都无法忘记,那次雪崩时,班长带着我们在雪地里爬行了几天几夜,快要绝望的时候,班长掏出了他仅有的最后一个馒头,塞在我手里,因为我当时年纪最小。所以,他说‘你一定要活着出去’,而班长的临终遗愿就是死后能埋葬在这座山里。”说到此处,他停了停,双眼泛着晶莹的泪光,仿佛又回到当时的情景里,班长那张被冻得发紫的脸庞近在眼前……
  他是乔尔玛烈士陵园的守护人——陈俊贵。为了一句承诺,他在陵园守护了三十多年。并发宏愿,将用此生来守护长眠于此的班长和牺牲的士兵。
  乔尔玛烈士陵园就这样依偎在群山之中,高达十多米的纪念碑矗立于此,接受着一波又一波人前来祭拜、瞻仰。再次行驶在独库公路时,心中满怀敬意与感恩,车里忽然安静下来,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些沉甸甸的。
  看着眼前的坦途,想到平均每3公里多就牺牲一名士兵,这条用鲜血和汗水铸就的生命之路仿佛在脚下无限延伸,直至天际。
  鲁迅曾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孟克特古道亦如此。
  孟克特古道位于天山博罗科努山的最东端,最高峰4590米,在其北坡孕育有古尔图河、奎屯河,南坡则是喀什水系的重要补给水源。而我们所在之处,则是有“百里画廊”之称的唐布拉风景区。“我们脚下所走的这条路,就是古代的丝绸之路,也是当年乌孙西迁的道路。”同行的旭东边走边说。   那是西汉初年吧,原居于河西走廊敦煌一带的乌孙族由于匈奴族的诱逼西迁。浩浩荡荡的队伍就是沿着这条鲜为人知的道路进入了天山腹地的伊犁河谷。
  从此,他们在这片肥沃的河谷草原上繁衍生息,人畜兴旺,成为当时西域三十六国中最大的国家——乌孙国。
  步行在孟克特古道上,越往前走风越大,天空越蓝,远处的雪山越清澈。身旁的沟壑流淌着天山的雪水,上前一触,拔凉入骨,却又无比澄澈。
  水里的石头别具特色,许是因为地质,石块上都有黑黑黄黄的印记,看起来虽凹凸不平,但经过了雪水的冲刷,手感却是凉滑的。于是,捡了一块大小适中又颇合眼缘的。
  “走,带你们去看看真正的温泉。”旭东笑言。下行至一处天然温泉泉眼,走近时鼻尖飘来硫磺味儿。上面用几根木头和塑料布搭了个简易棚子,据说是牧民们搭的。怀着好奇之心,连忙脱了鞋袜,立刻下去感受。只觉水温适中,泉眼还不断冒着泡,很是神奇。
  想起兜里揣的那块黑黑黄黄的石头,也许正是因为这里特殊的地貌吧。那么,这方温泉也定是天然所赐了。
  泡脚时仰望天空,湛蓝无比。不远的高处还有几顶帐篷,后来问过方知,是一群穿越孟克特古道的旅游在此安营。听说,他们已走了4天。心里刚想着“好想体验一下”,尔后就跟着当地人徒步翻山越岭,说是去看一处堰塞湖。
  漫漫山路,荒草丛生,及膝深的荒草下还堆满了或大或小的石块,一不小心便会滑倒。刚走没多远,就听说后面有人因摔破腿而掉队。
  爬山之初,是靠着一股“莫力士股”的蛮劲,当踩着大石块跃过溪流,又无数次被脚下的碎石滑的差点摔跤,心中便有了一丝恐惧。
  忽而鞋带散了,赶忙低头系上,正巧看见石缝中有只约半拳大的蓝色蜘蛛栖息于此。从未见过那么好看的荧光蓝,蓝得仿佛在发光,它的手脚比幽灵蛛还要长一倍,正半收着躲在石縫中,离我系鞋带的脚只有一步之遥。原来,脚下除了荒草、石块,还隐藏着那么多神奇的生物,叫我一时忘了害怕,心中更觉奇妙。
  行至半途,深刻体会到翻山不易,幸好有司机师傅一路随行指点,后因天色渐暗且路途险阻而作罢。虽只翻越了半个山头,但也体验了当年乌孙西迁的情景,遥想西汉时期,浩浩荡荡的队伍就是由此道进入伊犁河谷的。
  不论是乌孙西迁之路,还是独库公路的英雄之路,数以千百乃至上万的生命都曾走过这片辽阔的大地,有些长眠于此,而有些走向远方。纵使脚下荆棘丛生,碎石遍野,他们却一直遥望着天山,无所畏惧。
  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乔尔玛烈士陵园
  独库公路,是从独山子到库车的公路,每年一般只开通4个月(6月~9月),全长561公里,连接南北疆,也连接了众多少数民族聚居区。它的贯通,使得南北疆路程缩短近半,堪称是中国公路建设史上的一座丰碑。为了修建这条公路,数万名官兵奋战10年,其中有168名筑路官兵献出了宝贵的生命,长眠于乔尔玛烈士陵园。他们年龄最大的31岁,最小的16岁。后人在独库公路上修建了乔尔玛纪念碑,正是为了缅怀那些为独库公路建设而献身的有名字的和没有名字的官兵们,这是人们永远不能忘却的纪念l
  唐布拉“百里画廊”
  唐布拉是指新疆伊犁州尼勒克县境内喀什河峡谷草原景观的一个统称。在县城东南105公里处,有一个小山沟,沟里东侧的山梁上有几个奇大无比的石块,形似玉玺印章,因此被称为唐布拉,在哈萨克语中即是大印章的意思。而这里也是伊犁最负盛名的五大草原之一。唐布拉的风景秀丽,温度清爽宜人,夏季的它如诗如画,重峦叠嶂,无时无刻都在给人一种美丽的享受,因此它还有个美称叫做百里画廊。
  融合多民族
  如果说,在那拉提感受到的是哈萨克族的热情,那么,在察布查尔就了解到锡伯族的历史,在喀赞其民俗区则体会到维吾尔族的奔放。
  关于锡伯族的族源,占主流的是鲜卑说和女真说。此外,也有学者认为,锡伯族最早起源于高车人色古尔氏,发源于贝加尔湖南部的苏古尔湖。公元429年,北魏太武帝远征高车后,始迁嫩江流域。
  来到此处,印象最深的是一种神兽图腾。“在我们锡伯族民间传说中,锡伯族的先民——鲜卑,古时南迁,在山里迷失了方向,被困其中。后来,有一种神兽在前方引路,才来到南方大泽。这种神兽状如马,鼻前有角,十分威猛。故而锡伯族葆有供奉“鲜卑兽”(瑞兽)的习俗,并将其绘制的兽形图案挂在室内,久而久之,就成为锡伯族的标志性图案。”
  如今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锡伯族人们,其实并不是亘古以来自然在此的,而是不远万里由东北的大兴安岭、呼伦贝尔草原一带辗转迁徙而来。
  他们是满清时代国家战略、国防布局的产物,也是新疆地区多民族历史形成与发展史上的凝重一笔。
  那年,清乾隆年间平定准葛尔叛乱,统一新疆之后,察布查尔几乎成了荒无人烟的原野。为了巩固边疆,抵御强邻沙俄向东扩张,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洁政府决定征调驻扎在盛京(今沈阳)地区的锡伯族兵勇1020名,连同其家属共3275名前往屯垦驻防。
  遥望启程的那日,依然晴空万里。锡伯族的乡亲们在盛京的锡伯家庙举行了离别仪式,为远行的亲人送行。纵使泪千行,在告别祖宗家庙后,西迁的人们还是踏上了这条迁徙之路。
  看,这3000多人的队伍就这样出发——他们男女老少,携家带口,马车、牛车、骆驼,浩浩荡荡,从东北的白山黑水出发,穿越外蒙古的草原戈壁,翻越阿尔泰山,耗时1年又3个月,终于到达了伊犁河谷。经历了这一万多里的长途跋涉,人数不降反多,实际到达人数有4030人,居然超出了出发时数百人。其中,仅在途中出生的婴儿就达350人。
  也是从那一刻起,开启了锡伯人在伊犁河谷屯垦的历史篇章。
  除了强健的体格和非凡的毅力,锡伯族英勇善射的传统也一直传承至今。在这里,射箭是大家锻炼身体的体育项目,还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运动员和教练员,使察布查尔被誉为“中国箭乡”。   来到这儿,当然要射箭。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学习拉弓、瞄准、射箭,感觉整个肩背都得到了伸展,不稍一会儿,已开始冒汗。“都得射到靶上啊,不上靶的晚上不给吃饭。”同行中有人打趣。只听“砰”一声,终于上靶,胳膊微酸,却有种别样的成就感。
  回想锡伯族西迁的这段历史,实在令人感慨。也正是因为他们镇守边疆,才能为国土安全驻防,也为新疆多民族的发展翻开新篇章。
  与察布查尔隔河相望的霍城县,又是另一副模样。热情奔放的维吾尔族同胞在喀赞其民俗区载歌载舞,安居乐业。
  走进这里,立刻被各种鲜艳的颜色吸引,那么多的红黄蓝绿堆叠在一起,并不觉得闹,反而有种坦荡的热情。“每种颜色都有不同的寓意喔!绿色代表自然,蓝色代表和平,红色代表热情,每家每户都会选择自己喜欢的颜色来做装饰。”美丽的苏局长介绍道。
  来到一戶维吾尔族家庭,院子里是满眼的绿色植物,嫩黄的牡丹花开正艳,衬着整栋蓝紫交织的颜色,让人眼前一亮。头顶上攀爬着遮荫的葡萄藤和葫芦藤,细细看之,藤上挂着一串串葡萄,可惜还未成熟,要不然就可直接摘了吃。葡萄藤下,孩子们正在追逐嬉戏,时而停下脚步,跟着我们手指的方向抬头仰视。
  这样熟悉的画面,仿佛是童年在外婆家度过的时光——门前也是大片的葡萄藤,每逢夏季,姨妈就会站在小板凳上,用剪刀把熟透的果实剪下,而我则抱着小筐接葡萄,一边又在仰头寻找,“那边,姨妈,那边的一串葡萄紫了。”
  这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可爱的维族孩子将我飘远的思绪拉回。
  微卷的头发,乌黑的大眼,一位宛如洋娃娃的小姑娘正对着我笑。于是,蹲下与她聊天,称赞她家真好看。她一边咯咯笑,一边调皮的眨眨眼,挥着小手和我说拜拜,模样甚是可爱。
  漫步民俗区,随处可见奔跑嬉笑的幼童,或是身着校服刚刚放学的少年,他们骑着自行车,如一阵春风拂过身旁。有趣的是,不论多大的孩子,只要和你对视,就会自然微笑,或者挥手说你好,拜拜。他们的面容亲切,微笑真诚,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这是维族同胞发自内心的热情,就如那斑斓的色彩,只觉坦荡。
  放眼望去,不论是哈萨克族、维吾尔族、锡伯族,还有更多的少数民族都汇聚在了伊犁河谷。不论他们曾因何而来,如今都已在此扎根生活,并展现着各异的风情和民俗,拼接成一幅五彩斑斓的图画,用满腔热情照亮了祖国的疆土,真正是“装点江山美如画”。
  离开时,和孩子们挥手说再见,心中对他们的先辈充满钦佩与感激——正因当年的翻山越岭,才有了今日的—面之缘。
  TIPS
  锡伯族民俗园门票价格:45元
  锡伯族民俗园
  锡伯族民俗风情园位于伊犁河谷中部的察布查尔县,这里是全国唯一的锡伯族自治县,锡伯族悠久的历史文化和民俗风情在这里形成了独具风格的旅游特色。察布查尔县有“箭乡”之称,民俗风情园里的娱乐区有民族运动场地,射箭厅就设在此,当年锡伯族人以骑射著名,是满清八旗中最为勇猛的一旗。在民俗风情园里还有反映勤劳勇敢的锡伯族人劳动、欢庆及狩猎场面的画墙,人物形象鲜明,场面宏大,很有感染力。
  塞外风景画
  自唐布拉风景区一路走来,遥望蓝天与草原相映,俯瞰溪流与云杉交织,景色宜人,宛若江南。那么,塞外风情又在何处寻?
  沿途穿越茫茫林海,翻过满目青翠的天山谷地,又置身于美丽富饶的伊犁河畔后,不期然间,忽闻阵阵驼铃声——图开沙漠宛如一位异域佳人跃入眼帘。
  抵达此处,正值烈日当头。刚一下车,滚滚热浪瞬间袭来,漫漫戈壁浮现眼前,亮的叫人睁不开眼。
  “这里的沙漠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走进去看了才知道。”心中本因热生怯,却因当地人的这番话引发了好奇心。于是,不畏炎热,怎么也要探个究竟。
  深入其中发现,沙漠中居然有很多植被!它们一丛一丛的散落在细沙之上。“是的,这里的自然植被覆盖率达35~40%,除了你们看到的菊科、百合科、紫草科等,还有上百种野生植物。如果留心发现,还能看到银鼠、沙兔、百灵鹰等野生动物呢。”真没想到,在新疆最大的绿洲——伊犁河谷中,居然隐藏着一片拥有自然植被的沙漠。
  既来之,则乐之。于是,在当地人的带领下,我们体验了沙漠卡丁车的刺激和滑沙的乐趣。
  作为同行中第一个坐上滑沙板的女同胞,望着长长的沙道和抵达终点的男同胞,我抓紧了扶手,转头问工作人员注意事项。只听她笑言,“抓紧扶手,坐直身体,然后别害怕。”“好!”我大声回应。
  一路挺直腰板,如风般穿过沙漠。有趣的是,滑至中段会突然加速,这时,却正好看见一只小鸟从沙道蹦跳着“横穿马路”,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利穿过,避开风险。
  安稳落地后不禁好笑,在下面接应的工作人员也笑,“看你坐的多稳,这么一条笔直的印记。”回头一看,可不是么。相信规则,遵循规律,自然会滑出一条正道吧。越是怀疑,越是恐惧,越会出问题。或许,“墨菲定律”(心理学效应)其实是指心中魔障吧。
  时间已近傍晚,天色仍是澄澈透亮的,让人忘记分秒的流逝。是因为大自然的宁静,才会随之将心中紧绷的弦放松吗。哪怕只有这一刻。
  就是在这一刻,大家从车窗眺望时,忽然屏住呼吸,不约而同地望向车窗外——巍巍雪山、莽莽草原、蔚蓝湖水构成一幅美妙的画卷。
  就是在这一刻,看见了蔚蓝的赛里木湖。
  这是新疆海拔最高,面积最大的高山湖泊,又是大西洋暖湿气流最后眷顾的地方,故被誉为“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泪”。古代时,它被称为“净海”;蒙古语中,它叫“赛里木卓尔”,意为“山脊上的湖泊”;而“赛里木”在突厥语中有平安之意,在哈萨克语中则是祝愿之意。
  不论平安或祝愿,它都以蔚蓝澄澈的容颜净化了每个人的心。
  车一停,大家便奔向湖边,仿佛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爱人,正迫不及待地上前拥抱。经过曲折的栈道,终于来到它的身旁。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彼此——耳畔是浪花的声响,眼前是起伏的波浪。它的颜色那样纯净,蓝的沁人心脾,宛如一滴眼泪,落在群山的怀抱中。不远处,有片浅滩向湖面延伸,站于此处看风景的人们,身影倒映在湖面之上,自成一道风景,颇有卞之琳的《断章》之意。漫步湖边,大脑自然放空,仿佛在清理淤积的杂念,只觉身心舒畅。
  最美的风景,大约就是无法言喻吧,如此感受,又何需言语呢。
  此刻,有人在湖边拍写真,穿着大红色的长裙在蔚蓝的湖边裙舞飞扬,真是好看极了。还有新人在湖边拍婚纱照,有人笑新郎的西装嫌大,身后别着一排别针,可是,怎么没看到他帮妻子一路小心的提着裙角。至深的爱或许不是海誓山盟,而是藏在生活中那些自然而然的小细节。
  爱上赛里木湖,也可以有多种不同的方式。
  在这里,可以坐在湖畔的草地上,打几个滚,晒晒太阳;或是于栈道上漫步,看野鸭在湖里觅食,想到高鲑鱼的鲜美,不禁咽了咽口水;亦或靠着木栏杆,静静遥望远处的小木船在湖面晃悠;干脆直接四仰八叉地睡在草地上,看着大海一样蓝的湖水向天边层层涌去,自己的心也随之飘向远方……
  当然,再美的风景,再深的挚爱,也终将迎来离别。纵使依依不舍,但也无可奈何。
  坐在车上,打开车窗,让湖畔的风拂过面庞。那就再看一眼,将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泪落入心房,融化这世间所有。
  图开沙漠
  图开沙漠位于霍城县西南方7公里处,占地8667公顷,位于兰干乡、惠远镇、三道乡以及伊犁河围成的区域内,是新疆唯一的绿洲中的沙漠。国开沙漠由于光照充足,沙土松散,自然植被覆盖率达35%~40%,沙漠中有菊科、百合科、豆科、麻黄科、紫草科、禾本科、桑科、十字花科、沙草科等42类科种、153种野生植物。图开沙漠集大漠风光秀色为一体,沙漠神气浩瀚,金涛耀眼,依傍悠悠流淌的伊犁河,河畔林木青翠,雪山、蓝天、绿野、黄沙构成了伊犁地区最富特色的沙漠。
  赛里木湖
  赛里木湖古称“净海”,位于新疆博尔塔拉州博乐市境内北天山山脉中,紧邻伊犁州霍城县,湖面海拔2071米,面积453平方公里,蓄水量达210亿立方米,湖水清澈透底,透明度达12米。赛里木湖景区共划分为环湖风光游览区域、草原游牧风情区域、生态景观保育区、天鹅及其他珍稀鸟类栖息地保护区、旅游综合服务区、原生态环境保持区等6个功能区。
  TIPS
  1.图开沙漠门票价格:30元
  2.赛里木湖门票价格:70元
  “铁关”果子沟
  早上7点拉开窗帘,天空微亮,半圆的月亮还赖在天上。房间落地窗外正是那条通向山上的天梯,叫人好生向往。
  “登上天梯,在山上的平台处不仅能看到日出,还能看到赛里木湖。”脑海中又想起好心人的指点。尽管同行之人都在沉睡,可我已收拾妥当。
  一出门,山风扑面而来,吹得我一个激灵,让困倦的脑袋瞬间清醒。
  二话不说,直接登天梯。许是海拔略高,爬得气喘吁吁,又或是没吃早餐,力气不够,所以爬一段就得休息片刻。也正是休息的片刻,让我有机会回眸远眺——只见一条公路宛若盘龙游于群山之中,它正是果子沟大桥。
  初次听闻果子沟,是和司机师傅聊天,正说着沿途美景时,他突然笑言,“有个地方叫果子沟,那儿的路边种的全是果树,春天去时开满了花,夏季去时结满了果,可真是个好地方。”
  听闻此言,心中大喜,想起了之前在唁赞其时摘的树上干杏,那浓郁的果香,啧啧!于是咽了咽口水,“那果子可以摘了吃吗?”司机师傅大笑,“那都是野果,肯定酸啊。”方才作罢。
  也是从那一刻起,记下了果子沟这个地名。
  没想到,隔了几日居然来到此处。路边的果树紧挨着,片片相连,它们寂静地栖在山间,又顺着山势自然排列。若是春光灿烂时,满树花开,定会让路过之人心折。
  来到此处才知,果子沟最有名的却不是这些果树,而是果子沟大桥。疾驰而过时,它以雄伟之姿出现在车窗上方。
  “师傅,那是什么桥?像一条游龙屹立于山间,也太好看了吧!”“对,那是果子沟大桥!”作为新疆第一座斜拉桥、第一高桥,果子沟大桥不仅是新疆最大最重要的桥梁,也是全国首座公路双塔双索面钢桁梁斜拉桥,它集新技术、新结构、新工艺、新设备于一身,是新疆公路建设史上的一次重大突破。
  来的路上仰望,已觉雄伟。如今于天梯上远眺,更觉震撼。它拉近了群山问的距离,更打开了伊犁延伸外界的通道,好似缓缓掀开神秘的面纱,让更多人来发现果子沟的美。
  就这样边攀爬边赏景,终于登上天梯,来到名为察合台的一处平台。初升的阳光已洒落在这方平台之上,俯瞰群山,颇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意。此时的太阳还未完全升起,脚下的群山大多还在阴影之中。
  想起那日于山下仰望,迎着光的牛羊在山上吃草,仿佛镶着金边。那么,此刻的自己,是否也被镶着金边呢?山中无人,不知那些高高的云杉可否瞧见。
  果子沟内云杉密布,织成塔林,加之峡谷之风强劲,便有松涛拍岸的景象。在平台处迎风而立,力觉风劲吹面,耳侧松涛呜鸣,连绵不绝。细细听之,如萧鸣、如潮涌、如万马奔腾、如干军冲锋……让人身在塞外,如临海潮。
  再次转身,便看见大西洋的一滴眼泪——赛里木湖,远远望去,它宛如一顆蓝宝石镶嵌在群山之中,又如一面明镜,掩映在碧空之下。站于察合台,让人饱览沟湖盛景。遥望群山,连绵起伏,峡谷纵横;在此观湖,海天一色,烟波浩渺。让人眼界顿开,胸襟一阔。
  古人之所以登高望远,孔子之所以乐山乐水,是为了在辽阔的自然中一抒胸意吗。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唯以静心体悟。
  太阳缓缓上升,金色的光芒越来越强,将我笼罩。如何回应这一刻的美呢?突然想到了瑜伽中的拜日式。那就开始吧。摘下口罩,拿掉遮阳帽,脱去外套,迎向朝阳。不需要任何音乐,山风与鸟鸣就是最好的伴奏。在这里,真正感受到瑜伽的美,仿佛以渺小之声回应着大自然的美妙。对着天山,对着赛里木湖,对着初升的太阳,练我最爱的瑜伽,真是一场身心的洗涤。练完6遍拜日式后,心绪平静渐渐平静。   站于平台,极目楚天舒。想起当年,成吉思汗的二太子察合台在此率军开凿了果子沟孔道。而果子沟的另一个名字——“塔勒奇达坂”,正是指这条北上赛里木湖,南下伊犁河谷的著名峡谷孔道。1218年成吉思汗西征,命次子察合台台率军,凿石理道,刊木为桥,始成车道。于是,这里成为我国通往中亚和欧洲的丝路北新道的咽喉,故有“铁关”之称。
  如今,站于此处观望,即可看到察合台率军开凿的道路、民国时期的道路、盘山道路等历史变化的痕迹。抚古而叹今,让人对丝绸之路北道的开凿同行及欧亚大陆桥的兴盛多一份认识,多一点感叹。
  若说清晨的果子沟是美景如画,那夜色中的漫天繁星,则是另一种期待。夕阳西下,天边的山脊渐渐模糊,夜色如一层纱帘,由浅至深,缓缓落下。夜越沉,星星越亮,星空越通透。
  纵使户外寒冷,室内有美酒佳肴,我们几个人还是选择哆哆嗦嗦地站在外面看星星。正仰头数星星时,忽尔飘来一片云,好似大鹏的翅膀,遮住了透亮的月亮。“快看,那是不是北斗七星!”大家闻声望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1,2,3,4,5,6,……咦?怎么没有第7颗星星?正纳闷时,旭东笑说,再等等,再等等也许就出来了。
  难道,星星也会躲迷藏吗。
  夜晚的山里很冷,风儿仿佛都吹进了骨子里。看星星的人们渐渐散去,只剩下我和旭东,或许都因为相信第七颗星星的出现。“此刻的夜景,让我想起那句诗‘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啊…--这意境太美。”
  “你看,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指向明月,指向天山,指向云海,指向这片辽阔的土地。
  “在这里的晚上我总会看星空,而且看很久,时间长了感觉自己的心胸都更加辽阔。”旭东是北大才子,也是援疆干部,来伊犁已有一年过半。从江苏到伊犁,上千公里的路途改变的不仅是环境,还有人心。
  一片云飘过,仿佛擦亮了夜空。“哎呀,快看,出来了出来了,北斗七星!”第7颗星星终于亮出它的面庞。一闪一闪的,明亮动人。
  在这浩瀚的宇宙中,人虽如沧海一粟,却因“相信”而让这短暂的生命充实,美好。就如这漫天繁星,时而被乌云遮蔽,但总有云雾散去时,只要你相信。
  凌晨1点的果子沟,静谧而美好,夜空星星闪耀,人们酒足饭饱。伊犁的这片土地让人觉得踏实,放松,就像我们内心深处远方的家。
  后记
  回程的航班上,继续看新疆作家李娟的书——《我的阿勒泰》。她所借绘的景致,让我在万米高空一直怀念着伊犁河谷。她写的小说像风景,而伊犁河谷的风景则像小说——光与影的山脊、翱翔的雄鹰、骑马的牧羊人、哈萨克的小伙儿、维族的孩子、锡伯族的少女……这一幕幕仿佛小说般在脑海中回荡。
  抵达禄口机场时,已近傍晚,给旭东发信息,告知一行人已安全抵达,并笑言,希望以后还有机会一起看星星。十多分钟后,他发来回信,只有短短一句——伊犁河谷等着你。
  是的,伊犁河谷等着你.那是一片辽阔的净土,也是我们心中远方的家园。未曾涉足时,令人心向往之,来过之后,让人牵肠挂肚。
  或许,自己的某一部分早已留在了草原上,天山旁,古道边……那个“我”,就一直留在了伊犁河谷,等着你。
  喀赞其民俗旅游区
  喀赞其位于伊犁哈萨克自治州的首府伊宁市南市区,临近汉人街,人民广场,是以反映伊犁维吾尔民俗风情为主的原生态大型人文景区,是伊宁的形象窗口和国家AAA级旅游景区,到了这里,吃、行、游、购、娱都能体验到浓郁的“新疆味道”。对于游客来说,喀赞其足以满足他们“坐着马车城市跑”“现代化城市中感受古老传统民俗文化”等愿望。在这里依旧保留着原汁原味的维吾尔族传统生活方式:古色古香的维吾尔族民居;醇香的奶茶、精美的糕点;古典、传统、热闹的维吾尔族婚礼;奔放、欢快、热烈的麦西来甫……
  果子沟旅游风景區
  果子沟是伊犁地区的天然门户,是一条北上赛里木湖,南下伊犁河谷的著名峡谷孔道,在古代,这里是我国通往中亚和欧洲的丝路北新道咽喉,被称为“铁关”,同时也因为它宜人的风景被誉为“伊犁第一景”“奇绝仙境”古人赋诗赞其“山水之奇,媲于桂林,崖石之怪,胜于雁岩”。果子沟全长28公里,地势险要,成吉思汗西征时,始凿山通道,曾架桥48座,可见路之险峻。清乾隆时改建为42座,现在仍是乌伊公路干线的重要路段。
  TIPS
  适宜在山上小住几日,领略果子沟的四时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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