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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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勤行”这个名词,已经多年没听人说过。现在跟在台湾生长的年轻人说“勤行”,恐怕十有八九不明白,其实说穿了,就是饭馆里跑堂儿的。
  有一次在台湾状元楼吃饭,隔壁饭座跟堂倌先是彼此争执不下,后来由口角变成动手了。我们房间有医务处的陈仙洲在座,经他去劝说调停,才算没事。原因是饭座带的小孩,一不小心摔碎了两只汤匙,结果他让客人照价赔偿。这在内地,饭座不小心摔了瓷器家伙,就是整堂细瓷,也不许堂倌说二话,赶紧拿笤帚畚箕把碎瓷扫走,还得赔笑脸问客人割伤了手没有,这是勤行留下来的规矩。
  据说早年有位致仕的大官,带着小孙子下小馆,小家伙把细瓷的汤匙摔碎了一只,结果堂倌把汤匙列在账单上。老先生一发火,不动声色地让堂倌再拿十二把汤匙来,一一摔碎,让堂倌再拿。堂倌一看情形不对,只好请掌柜出来打圆场。千不是、万不是说好话,才把这件事了结。从此各大饭庄饭馆有个默契,凡是客人不小心伤损了匙碟,不得列赔,好像现在台湾各饭馆依然照旧奉行呢!
  有些性子急的客人,刚点完菜坐下就催菜,这种客人是不懂吃的外行,最难伺候,这就要会说话的堂倌来对付了。他几句话能把客人说得舒舒服服,火气全消。他说:“火候不到家,不能给您端上来,情愿来晚了换您两句骂,也不能端上不好吃让您生气,您稍微等一等,这就来。”您听听这话说得多绵软得体。
  有的饭座吃菜喜欢挑毛病,批评灶上手艺太差,他们也有一套说辞。他说:“您府上大师傅吃过见过,我们这儿的灶上的,怎么说也没法子跟您相比,不过在这一带大小饭馆来说,我们的大师傅,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这种一捧两抬举的话,不知他们怎么想得出。有的客人喜欢说:“你们现在的菜,不如从前,越做越回去啦。”他们的答词更妙:“各位老爷们口味越吃越高,各位要是常来多给指点指点,就不会这个样子了。您老要不来照顾,可就真要回去啦!”
  有时客人嫌口味重了,堂倌马上接过来说:“一人一个口味,这位吃着口重,也许那位还嫌口轻呢!这个菜咸了,马上关照灶上来个口轻一点儿的。”有的不落坎的客人还要问:“算不算钱?”堂倌赶忙回答:“那是柜上外敬,哪能算钱,不过吃着咸淡合适,就是算钱,您不也是高兴吗?”有时候客人嫌鱼不新鲜、虾仁糟烂,会责问堂倌,你们条货是怎么预备的?堂倌回答,今天鱼虾虽然剩点新鲜货,可是没能抢到手。客人一定问:“那是为什么呢?”堂倌说:“一则到货太稀,二则您府上大师傅眼疾手快先给买走啦。”客人当着别位客人固然脸上有光彩,堂倌这一恭维,也就把这件事给搪塞过去啦!
  主人请的客人一夸这家饭馆菜可做得真不错,样样都对胃口,堂倌就接茬儿说:“您这不是夸赞我们,您这是恭维请客的主人。我们这儿的菜,如果不合您几位的口味,也不会请您几位到这儿来赏光。”
  您看他们说的话,既含蓄又有礼貌,而且轻松幽默,该驳人的地方照驳不误,可是不恼人。他们这套外交辞令,比起资深的外交官来,也未遑多让。
  台湾近几年来大小餐馆如雨后春笋般应运而生,勤行人手就显得不够用了。有些饭馆只重装潢,不重烹调;只重宣传,不求实际。堂倌改用女侍应生,只求面貌姣美、衣着入时,斟酒上菜都不是地方,应对进退,也都让人瞧着听着别扭。
  有一次,我同两位朋友到一家中型饭馆吃饭,堂倌倒是男士,一报菜名就是番茄明虾。我知道他想捉我们大头,我说:“我不吃番茄,既然有明虾,你给我们来个虾片炒嫩豌豆吧!”他说:“今天没豌豆。”我说:“来个三人份的虾片炒饭吧!”他知道碰上孤丁了,由掌柜出来打招呼,才把场子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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