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东:脚跟在前面也要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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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限运动之——轮滑
  轮滑(Roller skating)又称滚轴溜冰、滑旱冰,是穿着带滚轮的特制鞋在坚硬的场地上滑行的运动。由苏格兰民族的Dutchman(人名)于公元1700年创造了第一对溜冰鞋。特技单排轮滑运动起源于美国,其特技鞋也不同于普通单排轮滑,是在单排轮滑附加了许多配件,最终使单排轮滑更好玩、更刺激。
  
  它是在挑战自我,超越自己的极限,今天我从一米的扶手上滑下去,明天在一米五的位置跳起来,真的很难。但当你慢慢练习,转身,旋转,做不同的空翻动作,经过无数次的摔倒达到一个新的目标,那种喜悦和满足会超越一切伤痛。就看你愿不愿意坚持。
   ——杨云东
  
  北京后海野鸭岛,初冬的清冽寒气扑面而来。杨云东迎面走来,一米八三的大高个儿,羽绒夹衫,牛仔裤,卷发,一身装扮青春而阳光。这个22岁的大男孩,说起话来总是温和有礼,看起来,完全没有他职业的“飞扬跋扈”。
  从9岁那年的“惊艳”大发现,到如今,“玩儿鞋”(圈儿里对轮滑的俗称)已经13年。这13年,从童年、少年到青年,伴随着脚下滑轮的一次次飞扬和旋转,杨云东不断绽放着青春的精彩。
  2007年,作为国内惟一的极限轮滑选手,杨云东身披国家队战袍,参加了在澳门举办的亚洲室内运动会。在此项比赛中,他夺得第五名。作为国内第一代极限轮滑选手,在各亚洲强国的“包抄”下,这样的成绩,实属不易。之前,在国内多次选拔比赛中,他几乎次次高居魁首。对此,获奖无数的杨云东,一脸淡然。他只觉“差距很大,不过,这正是努力的空间”。
  
  缘定滑轮
  
  第一次与轮滑相遇,那一年,杨云东9岁。稚嫩的心灵竟也被深深迷住。
  那时,他家在地坛附近,旁边便是地坛体育馆。馆里有一个道具场地。一天,和往常一样,他来到体育馆门前的U形池滑滑梯。当时极限设施在北京还是新鲜事物,很少有人知道它是做什么的,于是这个地方成了小朋友们的娱乐场所。
  就在那时,他看了一眼旁边正在放映的录像。就是这一眼,完全改变了他以后的人生。录像带里,是对道具场地和设施的介绍。看着屏幕上,那些大人们穿着酷酷的滑板和轮滑鞋,不断地滑行、跳跃、翻转,欢快而流畅。9岁的杨云东顿时呆住。
  “一看,唉,觉得挺刺激的,特别好奇,就想试一下。”杨云东看着录像带里的人穿着轮滑鞋走一段斜坡,跳一下,在空中转一圈、两圈或者做一些空翻。“这简直魔力非凡!越看越上瘾。一下子,我对它的兴趣完全被激发出来了,就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带着这颗年幼的好奇心和执拗,第二天,他扯着父母,赶到商场,买了双“充满魔力”的轮滑鞋。从那天起,他便开始一点点训练,成了京城第一批轮滑少年之一。
  “开始肯定不顺利,其实,就跟小孩子一样,先要学会爬,然后平地走路,然后才能学着跑,我们也是一样。正华、倒滑、拐弯、绕脚、跳跃,这些基本功都要一点一点地练,练好了以后,在道具上不断重复,把这些动作练稳,然后才能去练一些翻转之类的动作。”
  练习的艰辛只是其次,受伤对于当时小小的杨云东来说,也是家常便饭。甚至,他还骨折过几次。
  最严重的一次受伤是,他在三米五的U台上练习540°的转体时,因为腾空的高度不够,从高空重重摔到了池底,腿被生生拧了过来。“当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当我要站起来时,才发现右腿骨折了,小腿整个拧了个方向。”别人膝盖下面是脚尖,他摔了后,膝盖下面是脚后跟。一股钻心的疼痛过后,他便失去知觉。
  那一次重伤就注定了他和轮滑的缘分要告一段落。因为年龄太小,不宜手术,他便一直打石膏。“从脚跟打到大腿根,每天躺在病床上,腿只能直着。石膏打了将近一年。”拆线后,他几乎不认识那条腿了。“受伤那条腿的肌肉完全萎缩,皮肤都是皱皱的,紧包着骨头,两条腿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那时,或许轮滑之梦已经被他抛诸脑后,他面临的第一问题是怎么走路。他每天坚持在床上做肌肉恢复的训练,后来,稍稍能活动了,便一瘸一拐地走路,踉踉跄跄地小跑。
  时间一指,便是三年半后。
  他又开始对轮滑“蠢蠢欲动”。显然,这遭到父母激烈反对,他们早已把那双致使他受伤的“该死的”轮滑鞋扔进垃圾桶。无论儿子软磨硬泡,说什么也不允许他继续玩儿轮滑。
  但任何人或事都阻止不了杨云东心底对轮滑的“狂热”。“因为真的非常喜欢,觉得它是我人生的必经之路,是我生活无法割舍的一部分。那种惊险和刺激,那种随时而来的挑战,总是让我很兴奋。每当我练习一个新动作,都要经过上百次甚至上千次的摔倒,才能有成功的一瞬间,但那个成功瞬间的喜悦只有我自己能体会。”
  和父母沟通是一项漫长的工程。大概有半年多,每次碰到别的孩子在轮滑鞋上飞快滑行的场面,杨云东总是痴痴地看着。于是,他回去跟父母“不断地沟通,耍赖,撒娇”。看儿子确实那么喜爱,父母“投降”了,答应他“可以稍微滑一滑”。这一滑就再也拉不回来,他最终回到了这个圈子。然而,看到儿子不断捧回奖杯,渐渐地,父母也就不再说什么。
  
  超出物理常识的空翻
  
  “练习动作成功的那一瞬间,在空中翻转的时候,真的是非常快乐。”每次说起轮滑,杨云东眼中满溢的热爱和快乐,总是将旁人深深感染,让你相信,这个大男孩由衷地深爱着这项运动。
  “在空中翻转是一种什么感觉?哎,那真是妙不可言啊。刚开始时我要‘飞起来’,在空中停留几秒钟再落地;再后来,我在空中几秒钟内要转一圈、一圈半、两圈,那种感觉真的是……说不出来的美妙。”他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空翻成功的情景。“很好玩,在空中那一瞬间,我看着周围景物依次变幻,一圈后又回到原点,很漂亮。”
  在杨云东看来,空翻和旋转是轮滑中最精彩的瞬间,也是最高难度的动作。目前,国际上最好的选手,最好成绩的空翻能达到三圈半(1260°)。而杨云东目前的成绩是两圈半(900°)。“其实,差距还是很大,有很大的努力空间。”
  “但成绩最终的评定,除了翻转的圈数,也要看整体动作的美观度、高度、衔接度、动作难度系数等。而要保持这种美观和协调性,就要在初期下功夫,要把每个动作练到位。”这并不容易,练转体的时候有很多想象不到的困难。“练一圈的感觉找到了,练一圈半的感觉也拿准了,但练完一圈半再回来练一圈,你就会发觉找不到感觉了。身体会不由自主产生继续旋转的冲动,产生短期的迟疑。”
  他也常常觉得,轮滑中的空翻和旋转“很神奇”。“有的动作都是超出物理常识的,就像你扔个东西,它应该是按抛物线的轨迹落下。但空翻的时候,你要先在空中躺着,脚朝前面,平着转,再正着落下来。它跟抛物线的轨迹是相反的。”他相信,这些都是靠自己勤奋的训练,不断揣摩各种技巧。
  事实上,他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只要坚持去努力训练就可以练好轮滑,天赋并非那么重要。”
  他觉得自己的天赋并不好。“一米八三的大个儿对于玩儿轮滑,是很吃亏的,矮个子会比较讨巧一些。高个子的重心高,很容易摇摇晃晃,比较吃亏。做空翻时,个子矮的人可能飞离地面一米就可以翻,但我必须得飞跃至一米五或两米。”目前,在国内玩儿轮滑的选手中,他的个子是最高的。
  
  轮滑要像中国足球一样普及
  
  如今,杨云东当初的同学和朋友,大多数已经在读研或者工作了。看到杨云东,他们有时觉得难以理解,“玩儿一下就得了,还老玩儿”。在他们眼里,很难想象轮滑能成为一种职业。
  然而,杨云东“真喜欢这个”,正打算将其作为自己的终身职业。“但还是要看条件允不允许。谁都希望把自己的爱好当成工作,这样的话,不管挣多少钱,至少是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就能让自己很快乐。哪怕条件差一些,我也很愿意这样做。”
  但这种坚持并不容易。在国外,都会有专门的组织、俱乐部或者团队,将专业选手们“购买”过来,每月发薪资,让他们专心训练。但在国内,极限轮滑的专业选手太少,项目的影响力也很有限,相关组织一般只帮忙解决比赛装备问题。
  “装备有人会给我们,一双鞋两千多块钱,每年更换都由他们负责。也是变相给工资,但很少。”如果全职做轮滑选手,首先要面对的便是生存问题。“中国别的运动项目太强了,极限项目的影响力还不够,大家都没有精力去关注我们。如果有一天,能和中国足球一样普及,情况就会大大改观。”
  事实上,杨云东面临很大的压力,有来自父母的、朋友的。“因为家在北京,我不用去考虑住房的费用,但平时的生活费,还是要自己去挣。”他是国内最优秀的选手,所以常常被邀请去表演,会有一些演出费用。“但不多,有时候要去外地比赛,也需要从父母那里拿一些钱。”
  即使如此,他仍然坚持。“怎么说呢,我也可以去上班挣钱,但轮滑给我带来的东西是金钱无法衡量的。”他觉得,如果不趁年轻时这么做,等年纪大了就做不了了,将来肯定会后悔的。“再多的财富和金钱也挽回不了。”所以,他宁可现在苦一些。
  对于轮滑的前景,他依然很乐观。作为国内极限轮滑的第一代选手,13年来,他也看到这个行业在慢慢成长。“一年年都有改变,从国家成立专门的协会组织申报国际性的赛事,到国内举办比赛,推广活动,极限轮滑的影响力在慢慢扩大。”
  2004年,国家还专门组织轮滑选手们去南京集训了一个多星期。那次训练让他很难忘,认识了很多同道中人。“等这个项目推广以后,就会吸引更多的赞助商,品牌效应也会慢慢扩大。”他相信,未来会越来越好。
  现在,他正在为12月在上海举办的自由赛做准备。对他来说,“比赛就是对这个运动最好的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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