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风波又恶 倦鸟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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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汉子脸色一变,而一直附和着他跃跃欲试的几个家伙可能见李南辉是真有两下子,也都蔫了。其他几十人想来是吃了他们不少苦头,虽没有站到李南辉们这一边,也都各自或站或坐或靠在一边,不再鼓噪。
  
  李南辉只觉得整个人坠进了万丈深渊,大吼道:“不!”
  陈梦思大声哭道:“一切都是徒劳的。云香表姐想与辛国平悔婚,气得姑妈喝了农药,差点就去世了……”陈梦思已经说不下去了,凄凄地想,妈妈毕竟生我养我,我不能让这种事在妈妈身上上演。我唯有负你了,我的爱人!对不起!但我会为你祝福!日日为你祝福!然后就挂了电话。
  李南辉默默地收起手机,他知道陈梦思既已亲自打电话说了这番话,就是再也没指望了,居然一下子冷静异常,只略一呆就又进去打牌。
  
  过了元旦没几天,龙绍钟来找李南辉,说他经过很大的努力,花了很大的代价,在布吉接到了一单总造价八百多万的综合性工程,以室内装修工程为主。甲方是布吉一村委,虽见他报价偏低、合理,很是满意,却不放心他纯粹的以私人名义接单,要他先代资做第一个月,然后再按进度付款,代资的钱将在竣工结帐后一起支付清。第一个月大概要先垫资七十来万才能全面开展施工,而他的钱不够,差四十万左右。想李南辉帮帮他,二人合作。
  李南辉一怔,问道:“为什么不找家公司出面?”
  龙绍钟敲着他的脑袋笑道:“你真是的,若真找了哪家公司,他们的报价高,人家接受不了。若我挂某公司的牌,我得交高额管理费,我又没了高利润。我是在薄利多销,但有这么大单,利润还是可观的。明白吗?我可是因为我们合作了几次觉得你人不错,相信你,才找你的哦!”
  李南辉心想,虽然与龙绍钟也有近两年没见过面了,却常通电话,而且从前两人多次合作都很成功,龙绍钟虽然重利,却是言而有信之人,倒也信得过。转而却又想,陈梦思无奈之下弃下自己了,自己又经营着餐厅,也不想去为赚大钱伤神了。于是很坦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龙绍钟哈哈大笑道:“只要你答应与我合作,搞定了首期,能正式全面开工施工,别的你就都不用管了,只等明年五月二十号那天一起去数钱就行了。”
  李南辉想想也有理,但想起上次受骗的事,仍心有余悸,口头答应了,还是不大放心,就跟了龙绍钟去证实了一切事情,看清楚了相关文件,合同也是经过公证了的,心里才踏实了些。两人也签了个协议,竣工后四六分帐。开了餐厅后,他的钱也不够三十万了,就打电话给柳元恒,也出高利息借了八万。然后自己去工地跟了一段时间,并依了龙绍钟的意思,把自己所有的工具设备也弄到工地上去给他们用。见彭上游暂时没事干就让他去那边随便加入一个施工队干着,彭上游跟他去了两天,见全部都是广东人,就不想去,说言语不通,很难交流。刚好又有个江西朋友请他去帮一段时间,就去了。李南辉自也不好多说。
  
  李南辉等布吉那边的事全搞定了才回珠江村,这时已经快过年了。一回到珠江村,思念陈梦思的心焰又炙,于是又开始迷恋赌,也不论大小。这天又赌了个通宵,回去时路过罗素红的住处,罗素红叫住了他,给了她一封信。信是陈梦思写给罗素红的。
  红姐:
  匆匆一别,也是多日,很是想念。
  世事总难尽如人意,我穷尽努力,最终还是不能感动父母亲人。南辉两度来我家乡找我,痴心一往,却反而更增加了亲人们的误会。我们,我们终于只能彻底分开了。
  我定了一门亲,男孩叫田斌,与我们家是近邻,在上海打工,有出息,对我也很好。他要我过年后跟他去上海再打一年工就回家结婚,两家人都很赞成。我暂没表态,大都不会去。我一向很和大姐合得来,大概会去东莞樟木头大姐那儿。
  南辉看似轻狂浮滑,其实内心脆弱善良,性情更是偏激,一遇挫折就不能冷静,时曝时寒。今情伤心乱,恐怕更是会变本加厉。你与南辉本是同乡,南辉自知你与我有姐妹之谊,就更是待你有如长嫂,还望红姐你多多劝慰他。
  出门在外,情常有,花常开,果却难结。大多因为地域方言差异之故,故里亲人总要阻止。你们那儿自有不少好女孩,还望红姐能多费点心,早日帮他觅得一位称心如意之人,我亦心安,为他祝福。
  情长纸短,偏又给你添麻烦,尚望理解。
  务请多多劝慰南辉,小妹更是感激。
  梦思
  李南辉的眼泪早就涌出来了,打湿了薄薄的信纸,他凄然地笑了笑,把已被泪水打湿了多处的信还给罗素红,也不说话。
  罗素红轻声道:“就让旧事过去了吧。听说,李斌要把杜小华介绍给你,杜小华也不差,听她的口气,也是喜欢你的。你也不小了,就答应了吧,大家一个地方的,应该不会有什么枝节了。你父母亲都不在了,兄弟姐妹又各自有家,早点成个家吧,有人照应着。”
  李南辉怔了一阵,还是不出声,转身离开了罗素红住处。
  刚到餐厅外,就见到杜小华,好像正要出去玩,李南辉心里凄苦,嘴里却笑道:“这么早,出去拍拖吗?”
  杜小华的脸略一红,落落大方地道:“很可惜,还没找到白马王子。”
  李南辉又笑道:“我毛遂自荐,怎么样?”口里说得自然,心里却是戚戚欲雨。
  杜小华“啐”道:“别取笑我啦,谁比得上你的梦思小姐?”
  李南辉心里更是一痛,径直进了餐厅。
  
  过了两天,李斌又邀李南辉去他住处玩,闲聊了几句又不经意地提起陈梦思。
  李南辉知道其实老乡们大都已知他与陈梦思是彻底结束了,只是大家见他落寞伤感,既不劝慰,也不提及。这时见李斌提及,也不隐瞒,轻声道:“都过去了。”嘴里说得轻松自然,内心却是痛苦万分。
  李斌又道:“你也不小了,总也该为自己打算一下吧。我向你提过几次了,小华,她也不比梦思差多少吧?对你也很有好感。小梅私下问过她,她说真的很喜欢你。”
  李南辉一呆,黯然地想,妈妈的遗愿终是没有实现,自己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吧?日后埋身黄土,又如何去见九泉下的爹娘?继而又想起汪道明的话:“……我也不能忘记她。所以,我选择了结婚,和爱我的人。这是最好的忘却方式……”于是点了点头。
  李斌趁机又道:“趁着岳母大人在深圳,就抓紧先订了婚吧!”
  李南辉也懒得多想,又点了点头。
  这天正打着牌,李南辉突然接到了陈梦思的电话:“恭喜你!南辉。”
  “我也恭喜你!”李南辉低声道,“更恨你!”
  陈梦思心里一痛,心道:“南辉,南辉,你可知道,我的心正被刀割着吗?我是迫于无奈才答应着。你呢,就真等不住了吗?”沉默了好一阵才柔声道,“好好对人家!多保重!”就挂了电话。
  李南辉又发了一阵呆,心道:“梦思,梦思,我嘴里说恨你,其实又怎恨得起来!你知道吗?夜夜梦回,心里脑里都全是你呀!你知道吗?”
  
  和杜小华第一次出去就是去沙河逛华润超市。没逛多久,杜小华就撒着娇缠着他买了两套很时髦的冬装,买了冬装又拉着他去买了金耳坠、金项链、玉手镯。
  李南辉嘴里不说,一脸欢欣的样子给着钱,心里却直想陈梦思。除了生日那晚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买了金项链送她外,一直厉行节约,出去逛累了,汽水都不让李南辉多买,说马上回去烧开水泡茶喝。
  对比之下,李南辉更是失落,大多时间都与一些无业流民混在赌桌上。
  彭上游见到他那样,很是担心,更是心痛,对秋玉道:“你叫杜小华好好劝劝南辉吧。”
  秋玉叹了口气,说:“以前我们都看错杜小华啦,一个个都觉得她不错,纷纷劝南辉就与她好吧!现在她穿金戴玉的神气得很啦,一听人家赞她找了个有本事会赚钱的男朋友,她就直高兴得合不拢嘴。有人说南辉赌得耿直,输多少都从不赖帐,很爽快地就给,你知道她怎么说吗——‘他才不会在乎那几个小钱呢!’”
  彭上游心中黯然,暗暗地想:“看来,南辉这一生就要这样混下去了。”
  秋玉又轻声叹道:“好希望杜小华能成为第二个梦思,帮南辉重新站起来。”
  彭上游还是不出声,心里却想:“对于南辉,哪来的第二个梦思!但望有奇迹,梦思真的能回到他身边来!”
  
  快过年的时候,李斌向李南辉借了8000块钱,说没收到工程款,过年经济有点紧张。李南辉早就领教过了借钱给他的结果,本想找个借口推掉,想想他虽还是做了不少小工程,的确也没赚到多少钱,又喜欢打肿脸充胖子,两个小孩都要读书,本就是远房表哥,即将还得叫他一声姐夫,更是他做的大媒,也就给了。
  李斌一边数着钱一边道:“岳母回去与岳父商量了一下,希望你们尽快就把大事办了。”
  李南辉也懒得多想,应声道:“好啊!”
  于是乡友们也就传开了,李南辉马上就要和杜小华结婚了。
  腊月二十八晚上,正坐在屋里发呆,李南辉又接到了陈梦思的电话:“听说就要结婚了,祝福你们!”
  “谢啦!”李南辉淡淡地道,“还不就那么回事。”
  陈梦思愠道:“婚姻大事,岂同儿戏!人家把一个人都交给了你,你怎能说得这样随便!”
  李南辉哈哈大笑起来,泪直涌,笑够了才玩世不恭般地道:“是啊,女孩子都说她把自己交给了一个男人,要男人对她负责!那么,男孩子是不是也可以说,我把自己交给了你,你要珍惜我呢?我好像就是把我自己交给了你的哦,陈梦思小姐!”
  陈梦思一呆,泪也直落,“嘀嘀嗒嗒”地打在电话机上,好久才道:“南辉,你性情又变了!”
  李南辉冷笑道:“什么变了?还不是跟以前一样?就算变了不也很正常吗?你不也变了吗?”然后就挂了电话。呆呆地坐着,往事又直涌上心头,陈梦思的丽影不停地在他眼前飘荡,挥之不去,抹之不灭。实在难受,就把一瓶“二锅头”当啤酒一样的灌进了肚里,终于醉了过去。
  杜小华来看望他,见他烂醉如泥,睡得像死猪一样,也就不理他,自个儿找人玩去了。
  
  春节之后,餐厅生意一落千丈。许多乡友都常请客吃了饭说手头紧,要挂帐,尤其李斌、李洪路这两个包工头,频频请客吃饭洽谈工程,就是不给现金买单,两个月下来,两人都分别欠了好几千块的饭钱。由于去年把钱抽调去了布吉的工程上,李南辉自己好赌又输了不少钱,更有像老杨这样的一些人不时三五百地向他伸手,居然弄到没钱交房租发工资了。工程需要大量资金周转,也不好为了一点小钱向龙绍钟开口说要挪一点工程进度款。催要欠帐更得罪了不少人,个个也都说实在……无奈之下,只得向彭上游、何征北等求救,弄清了工资。又向李斌求援,让他向村里说说情,房租水电缓一缓,李斌本就欠着他的,自不好推托,村里倒也给他面子。
  接下来生意更淡,甚至常用的米面盐油都不得不向开店的老乡何乡芹赊。何乡芹倒也好说话,只是弄高了价格,李南辉自是也只能接受。不得已,李南辉只好辞退了大部分师傅、服务员,自己钻进了厨房,但是还是难以撑下去,村里又发来了催款单,也好说,还能再宽延一个月。何乡芹却是三天两头来追数。杜小华更是疏远了他,李南辉偶尔不得已想向她借个三五百买菜周转一下,还没张口,她就找了一大堆理由说她也正想找人借点钱呢!
  李南辉终于不得不打电话给龙绍钟。
  龙绍钟怒道:“喂,工程要紧,还是你那儿要紧?只差不到两个月就要全面竣工了,资金紧着呢!要不,不要餐厅了吧,能赚几个钱啊?”
  彭上游、何征北也都劝他道:“干脆把餐厅转让出去算了!”
  李南辉想想也只能这样了,一边打出“旺铺急转”的广告,一边向李斌、李洪路两个大户追欠帐。
  哪知李洪路却在他不知晓的情况下去了北京,听人说是经人介绍接了一个十来万的单,居然人走了招呼都不打一声。
  找李斌的时候,李斌却道:“你欠村里房租水电都三个月了,近两万块吧,可是我担保的。”
  李南辉不明白他的意思,乞道:“你欠我的饭钱加上借的,不只那个数啊,还了给我,我不就能交清了吗?”
  “那可不行,”李斌很是一本正经,振振有词地道,“我给了你,你现在弄成这样,不交给村里,村里可是要找我要的。你先把村里的弄清楚了,再来找我要。”
  李南辉气得差不多就要吐血,想到他可能的确也没钱,又是亲戚,也就叹了口气,走了。事后李斌还说年前那8000块是李南辉给的“谢媒费”。
  来谈转让一事的倒也有不少人,但都说这小地方生意难做,师傅、服务员的工资又要得高,房租水电费用更是高,最多的只出到两万块,而当时他仅仅装修就花了四五万,更不要加上一应俱全的餐厅什物了。
  
  “五一”的头一天,村里下了最后通牒:一个礼拜,“五一”收假后,如果还搞不定房租水电费用,封店,还要拉人!
  餐厅已经只剩下李南辉“光杆司令”一个了,自是再也不能开门纳客。“五一”一早起来,呆坐在餐厅里,只盼着有人来出个合理的价钱,不要说很多,至少能付清欠村里和何香芹的钱吧!
  正当李南辉呆坐着,望着门口,心里乱乱的一片,却见到杜小华进来了。
  李南辉心中一喜,起身去迎接。心想,毕竟,在我最低迷的时候,你还是会来陪着我过。
  杜小华却只站在门口也不进去,说:“我有话想对你说清楚。”
  李南辉一怔。
  “我知道,你心里只有陈梦思一个。我在你心里,什么也不算。”杜小华很冷漠地道,“我们分手吧!”
  李南辉心里一惊,心想二人自确定婚姻关系以来,他虽还是对陈梦思念念不忘,只要二人单独相处,却不曾溢于言表,对她也是竭尽欢愉,谈笑风生,从不拒绝她的要求。两人也曾温存相处,畅想将来。后来她父母还催他们早日完婚,杜小华也不反对,是李南辉自己说要等到布吉那单工程结帐后回家去修了房屋后再回去结婚。不料此时此刻,正需要有人安慰劝勉的时候,杜小华却说要跟他分手!
  杜小华见他呆站着不出声,又道:“也不仅仅是我的意思,爸爸妈妈、姐夫姐姐也都跟我商量过。”
  李南辉想想自己那副样子也的确不配与人谈婚论嫁,还是不出声,点了点头,自己坐了回去。杜小华马上就转身走了。
  
  七天之限很快就过了四天,但转让一事,却已经无人问津了。
  彭上游、宋明勇和何征北也替他着急,都道:“还有三天,怕是已转不出去了。与其这样,不如卖了餐厅里的值钱的东西,走人吧。要不,什么都会没有了。”
  李南辉倒是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不禁一呆。
  彭上游又道:“这地方本也让你伤心了,走就走吧,以后就别回来了。有些人的面孔,难道你还想见到吗?”
  李南辉差点落下泪来,轻声道:“别的不说,但香芹姐那,我可怎么交代,她也不容易啊!”
  何征北道:“什么怎么说?你不就差她3000块钱嘛,你餐厅里三台冰箱,两台消毒柜,两部彩电,三台空调,还有杂七杂八那么多电器、设备、厨具,还怕卖不到3000块钱吗?还她不就行了吗?”
  李南辉想想也是,又道:“那得先给她打声招呼。”
  彭上游急道:“千万不要先打招呼,她一嚷,就全完了。”
  李南辉只好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当天深夜,三人又约了几个人来帮忙。但刚拉走了第一车,就惊动了何香芹,是李洪路的老婆半夜上卫生间无意间从窗子里看到了,马上就跑去告诉了何香芹。何香芹带了她十岁的女儿下来,叫她女儿抱住李南辉的腿,不马上还钱就是不行!
  小女孩就抱着李南辉的大腿迭声地道:“叔叔,还钱!叔叔,还钱!叔叔,还钱!”
  大家都一再解释,何香芹就是不听,大声道:“你现在人都跑了,你这么多年都没回过家,父母亲又都不在了,以后还会回去吗?我去哪里找你?”
  李南辉心里一痛,忙道:“香芹姐,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搬几样东西吧?”
  何香芹还是不依,依然大声道:“我就要现钱,你这东西,能值多少钱?搬多了,我放哪里?村里还会找我麻烦呢,不行!”
  大家都很着急,这样一来,惊动了村里,就惨了!
  彭上游猛地找了纸笔出来,“唰唰”地以他自己的名义写了张欠条道:“我们是邻居,你总信得过我吧。三天之内,我还你!”
  李南辉大惊,叫道:“上游哥……”却也不知说什么好。
  彭上游笑道:“没事的!你别想那么多。”
  何香芹接过欠条看了看,高兴地道:“好,上游,我信你!”这才叫她女儿放开李南辉,走了。
  这一闹,已经惊动了不少人了,住在附近的许多人衣服都不穿好就跑出来看热闹。
  李斌也赶来了,远远地就大声道:“南辉,你这是什么意思,想一走了之?把什么都推给我?”
  刚才何香芹一闹,李南辉就已经惊怕不已,虽然恨不得打李斌一顿,却还是低声道:“李斌哥,说是你担保,其实只是第一次你带我去说了几句好话,村里并没有叫你立下字据要你担什么保,后来几次都是我自己去的。我走了他们也没理由找你的。”
  李斌却大声道:“你说得轻巧,我在珠江村住了十多年啦,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有家有业,老婆孩子都在这里,你以为是你,光棍一条,说走就走?村里若找我麻烦,我能说走就走吗?”
  李南辉心里很是恼火,但怕搞大了事连累朋友,就强自轻笑着想继续说两句好话。一旁的宋明勇却火了,出力地推了李斌一把,大声道:“李斌,这‘哥’字就免了,你脸皮也真厚啊!你去年借了南辉八千块钱,春节里头又先后借了他六千多,还差他近万块饭钱,若你还了南辉的钱,他会弄成这样吗?交了房租水电费用,还有剩余啊!”
  李斌大怒:“你放屁!我欠他多少?就几千块饭钱!去年八千块,是他给的谢媒费,年头那六千多块,是,是……总之,就差他几千块饭钱。不要说还几千,几万我都有,但是……”
  “但是什么?”李南辉早听人说起过“谢媒费”的事,毕竟没有亲耳听见,也没当回事,这时听他亲口说出,提到别的钱又闪烁其辞,不禁也火了,也推了他一把,“你为我担了保,是吗?”
  李斌见李南辉也发火了,拔腿就往村治安室跑,嘴里道:“好,我去找村里的人来跟你说!”
  围观的人更多了,彭上游见李斌真去找村里人去了,忙道:“南辉,你快走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李南辉不走,怒道:“这样正好。以前,一来是因为杜小华的原因,二来我也念着我们毕竟是远亲,不逼他。现在都翻脸了,也不必顾那么多了,正好当着村里人逼他还钱,我好交清欠村里的房租水电费用。”
  彭上游急了,大声道:“南辉,你咋就这么糊涂呢?他那样的话都能说出了口,还会认帐吗?你借钱给他,只是看在情分上,没凭没据,就是上法院输的也是你啊!”
  几个帮忙的朋友也都说:“是啊!南辉,快走吧!”
  李南辉一呆,想想也是,却还是不想走。
  这时候,李斌已经带了村里五六个保安跑步过来了。围观着的人群里有不少人都跟着李南辉做过事,不约而同就涌到了他前面,纷纷道:“南辉,趁乱走吧!”
  李南辉长叹了一声,只好快步走进了一个小巷子,到了巷口忍不住又回过头去看,只见到村里的人越聚越多,保安们大声吆喝着:“抓住餐厅老板!抓住餐厅老板!”却终是通不过故意阻止他们的人群。
  李南辉又呆了一阵,洒下一行热泪,飞快地走了。他漫无目的地逛着,不觉又上了星光村附近的那铁路桥上。手机早停了,CALL机不停地响,一些朋友纷纷留言叫他暂时千万别再出现在珠江村附近的地方,村里出动了大量的人手在找他。他苦笑了一声,居然也不觉得难过,只是特想念陈梦思,自相识以来的许多言行一一在脑里掠过。没想到,不过短短数月,本已站起来了的他,又落得被人追债。一直坐到天亮,心想自己暂时也无处可去,再过十来天就五月二十号了,大约十天前打电话给龙绍钟,他说就要竣工了,已经又过了几天了,想来也该差不多了,就径直坐车去了布吉工地。
  
  然而等着李南辉的是更大的打击。
  那栋综合办公楼已经投入使用了,因为是“五一”长假期间,来开在一二楼的商场购物的人熙熙攘攘,挤得水泄不通。
  他一怔,马上打电话给龙绍钟,但是电话里说:“对不起,您拨的用户已暂停使用。”他大惊,迅速赶往村委办公楼。“五一”节,村委自然也放长假。呆了呆,翻出电话薄,找到他认识的负责这单工程的一个村里干部的电话。
  那人告诉他道:“奇怪,你们不是两人合伙的吗?怎么会不知道呢?因为大厦所属的商场和酒楼要赶在‘五一’节开业,就临时更改合同,要求提前完工,我们还补了点钱。四月十五号就全面交工了,二十二号就付清了除百分之五维修保养金外的所有款项。”一说完就挂了电话。
  李南辉顿如遭雷击,好久才清醒过来,又马上赶往汕头建安公司。留守值班的人员道:“龙绍钟?他贪污受贿,一年前就不是我们公司的人了。”
  “真是巧啊!”李南辉离开汕头建安公司来到大路边,忍不住大声叫道,“老天爷,你竟然一而再地这样对我,我李南辉究竟做错了什么?究竟做错了什么?”吓得行人以为他是疯子,纷纷绕道而行。
  但他还不死心,摸摸身上,已经没有钱了,就随便拨了一个他刚刚在公交车站台上见到的一个收购手机的电话。也不跟人讨价还价了,把一年前花八千多买来的手机一千块钱给卖了,然后就按照他与龙绍钟所签协议上的龙绍钟身份证复印件上的地址去找人。到了潮阳棉城,也没怎么费神就找到了那地址,很破旧的屋子。屋主是一个孤独的老婆婆,也能听懂他讲的白话,说附近几家都没听说有姓龙的,又去街道办事处查证,的确如此。
  其实一切也早在意料之中了,千里奔波只为求证而已。事已至此,李南辉反而不怎么激动了,只是不停地问自己:“我可是答应了六月一号之前还柳老师钱的,这下什么都完了,可怎么向柳老师交代呢?”
  回到星光村,找到住得较偏僻的何征北住处,暂时住了下来。
  何征北告诉他道:“那天晚上你走后,可能是李斌通的风,村长带人找到了宋明勇住处,把第一车搬过来的东西也搬走了,打了宋明勇几耳光,把宋明勇抓去了珠江村治安室关了一夜,逼宋明勇说出你的下落。宋明勇根本就不理他们,还说要去法院告他们,第二天一早村里也就放了他回来。第四天,李斌接手了餐厅,好像你欠村里房租水电费用一共是两万一千多,村里只叫他给了一万五千块块钱。昨天,李斌把餐厅改名叫‘斌梅川菜馆’,请了我们乡里所有在这几个村住着的老乡,我没去。听说,他准备了十多桌酒菜,却只去了两三桌人,大都是社会上的小混混,想吃白食的。李斌很气,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李南辉听了苦笑道:“他既想着餐厅,何不对我明说,还费了这么多事!”继而想到害宋明勇挨了打不说,还被关了一晚上,不禁很是难过,“可真害苦明勇了!”
  何征北却道:“你知道宋明勇回来后怎么说?‘我没有保住南辉放在我这的东西,真是该死!’”
  李南辉一呆,在他心里,虽一直还是当宋明勇是好朋友,却并不怎么喜欢宋明勇。尤其是宋明勇在对待男女关系上,女朋友走马灯般换。李霞一来就和他同居了,听说还堕了两次胎,结果又爱上了别人,二人还是分开了,弄得李霞家里亲人找到深圳要他赔李霞“青春损失费”。这时听了何征北的话,不禁感慨不已,宋明勇倒也是极重义气之人。
  晚上,彭上游、宋明勇也来看望他,听他讲起再次被骗的事,不禁都伤恨难禁。彭上游跑回了住处,拿了800块钱给他,轻声道:“何香芹的钱,我已经帮你还了,我也没更多的钱给你了。好好保重,重新开始吧!至于柳老师,你们也是有感情的,写封信给他吧,说清楚,慢慢挣了来还他。”
  宋明勇也道:“你知道,为了李霞的事,我还借了不少钱。钱就帮不上你了,我只能为你祈福。”
  李南辉默默地从彭上游手里接过钱,又落下泪来。
  第二天李南辉很早就起了床,何征北还在熟睡着,也不忍心打扰他,写了封信给柳元恒,又留言给何征北说他走了,叫他转告彭上游、宋明勇,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安顿下来后就与他们联系。
  走出何征北住处,却发觉天色格外昏暗,只剩下东方红彤彤的一片,似乎云霞燃烧了起来。很长时间,天才渐渐地亮了起来,太阳也慢慢地探出了半边脸来。
  呆呆地站在晨曦里,李南辉人又茫然了。“去哪里呢?天下之大,我李南辉要去哪里才能顺利平安?才不会再有伤恨呢?”黯然了一阵,不期然地又想起了陈梦思,继而想起了她写给罗素红的信。
  ……我订了一门亲,男孩叫田斌,与我们家是近邻,在上海打工,有出息,对我也很好。他要我过年后跟他去上海再打一年工就回家结婚,两家的大人都很赞成。我暂没表态,大都不会去。我一向很和大姐合得来,大都会去东莞樟木头大姐那儿……
  于是心想,好,我也去东莞樟木头。可是,去干什么?还想着见陈梦思吗?她真会去樟木头吗?就算她去了,能见到她吗?见到了她又怎样呢?他呆了呆,直觉得头疼,干脆强制自己别想那么多,去就去吧,天下哪里不是一样!
  
  李南辉没想到,老天爷就是要跟他过不去。在深圳那么多年,就是在刚到深圳那一段时间,治安队特别勤快,天天走街串巷地想抓“三无人员”,他和李云义天天提心吊胆担心被抓进收容所,结果都没事。后来吴明一声不吭就走了人,害得他和李云义不得不睡坟地,白天更是要边找工作边与治安队员们捉迷藏,结果也还是平安。可是,在东莞樟木头下车不到两个小时,就被抓了起来,装进“闷厢车”送进了一个关着许多人的大屋子。可怜彭上游的一片好心,落入了某些“人渣”的腰包,最可怜的是不会有人再拿钱来赎他。最后,他便和另外几个暂时也没人拿钱来赎的人被再次装进“闷厢车”,送进了樟木头收容中转站。听同车的人说,如果几天内再没有人拿钱来赎,就会被送到某些劳教场所,可能是台山,也可能是汕头,下苦力,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会被遣送回当地公安机关,再被送回老家。
  李南辉不禁又苦笑了,心道:“这样也好。多年没回家了,妈妈的遗愿终是不能实现。本是无脸也不想回家了,倒也是天意,用另一种方式送我回去拜祭爹妈亡灵,与兄弟姐妹们团聚。”
  在收容所或监狱里呆久或进出次数多了,就会出现一种新人类,叫“猖霸”。猖霸有一个头,当然是拳头最硬的那种人,而且有一大帮痞子捧着他。他们专门欺负被关进的新人,要新人向他们进贡,向他们臣服。否则,让你吃尽苦头。
  那天晚上,好像是过了半夜,巡逻的人员也不再来了。“猖霸”们早已掌握了这种规律,这时正是他们称王的时候。
  关着李南辉的房间很大,大概有七八十人,与他同时送进去的就有十来个。正当李南辉靠在墙角想打个盹的时候,人群突然骚乱起来,自然地分成了两边,他们新进来的一边,其他的人一边。这时走出一个大汉来,冲与他站得最近的一个少年吼道:“把身上值钱的东西给爷们交出来!”
  少年被他一吼,人也软了,哆嗦着把身上没被治安队人员搜走的东西全交了出去。接下来,十多个人被他们洗劫一空,李南辉身上已经没值钱的东西了,便被其中一个打了一巴掌,“他妈的,这么穷!”
  李南辉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又合上了眼睛。人群却又骚乱起来,只听有个声音道:“各位朋友,长夜漫漫,我们来举行个文艺晚会吧。今天新加入的十多位朋友一定给我们带来了特别刺激的好节目。好,下面晚会正式开始。”
  李南辉睁开眼睛一看,又是刚才带头搜身那汉子,正冲其中一位青年阴笑道:“年轻人,你长得挺英俊的嘛,你先来吧。”
  青年怯怯地走到他面前。
  汉子又阴笑道:“你初来乍到,大哥我想送点见面礼给你,你可千万不要推辞。”
  青年忙道:“大哥,不要了吧,谢谢你。”
  汉子“嘿嘿”着道:“要,怎么不要?你也该饿了吧,大哥我准备了馒头和烧饼,你想吃啥呢?”
  青年一怔,嗫嚅道:“我想吃馒头。”
  “好!”汉子大笑着狠命地一拳砸在青年小腹上,青年一声惨叫,蹲了下去。
  李南辉心头大震,“嚯”地站了起来。
  那汉子得意地笑了一阵,拍了拍手走到他前面的一个年轻人面前,仿佛十分礼貌地道:“先生一副清相,该是读书人吧,教教我们礼仪,好吗?”
  年轻人冷冷地道:“怎样教法?”
  汉子狞笑道:“从三磕九拜教起吧。我当你老爸,你做我儿子,请个安吧!”
  年轻人脸色一寒,“啪”地一耳光扇在那汉子脸上,吼道:“都是出来混饭吃的,别做得太过分了!”
  顿时便有七八个人冲了出来,和那汉子一起冲那年轻人就是一阵暴风雨般的拳打脚踢。年轻人也有三个帮手,也都是年轻人,涌了上去帮他,虽然都很是亡命,毕竟寡不敌众,抵挡了一会儿还是全被打倒在地。
  李南辉实在忍不下去了,飞起一脚把那汉子踢出老远,又一把抓住一个胖子的衣领出力地扔了出去,怒道:“你们,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李南辉一一扶起几个年轻人和吃了“馒头”的青年,轻声道:“你们没事吧?”
  那青年痛苦地摇了摇头,其他几个年轻人都说没事,叫他小心点。
  李南辉站起身转向那汉子,正色道:“大家都在落难,大哥就高抬贵手吧!”
  那汉子恶毒地盯着他,冷笑道:“想当英雄!好,成全你!兄弟们,往死里打!打……”
  李南辉大怒,不待他说完就一扫腿把冲在最前面正跃跃欲试的那人扫倒在地,大声道:“人都是有尊严的,我们不能让人骑在我们头上!朋友们,大家一起来,看谁能欺负我们?”
  “是的,我们团结起来,看谁敢欺负我们?”新进的十来个人都怒吼着紧密地站到了他身后。
  那汉子脸色一变,而一直附和着他跃跃欲试的几个家伙可能见李南辉是真有两下子,也都蔫了。其他几十人想来是吃了他们不少苦头,虽没有站到李南辉们这一边,也都各自或站或坐或靠在一边,不再鼓噪。
  僵持了一阵,那汉子也自个和他的“兄弟们”识趣地退到了一边。
  四个年轻人拉着李南辉的手席地坐了下来,一一自我介绍着。
  那个最先顶撞那一帮人的年轻人叫阿京,等几人自我介绍完了,微笑着冲李南辉问道:“这两天有人来赎你吗?”
  李南辉苦笑了一声道:“我不打算出去。”
  阿京一怔,又道:“天亮后,就会有人来赎我们几个出去了。我们出去后,马上赎你。”
  李南辉摇了摇头,正色道:“我真的不想出去。”
  阿京直盯着他,奇道:“为什么?”
  李南辉凄然一笑,缓缓道:“听说以后可以被遣送回老家,我很乐意。”
  阿京和几个年轻人对望了一阵,都是大惑不解,却也不再问他,都闭上眼睛养神。
  
  尽管李南辉说他不想出去,阿京等几个年轻人出去后却依然马上就把他赎了出去,并带着他去了东莞塘厦。
  原来他们也都是在社会上混混的,人数还不少,有十多个,来自五湖四海,都是清一色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阿京还是他们的头儿。和十几个人一起吃了顿饭后,就又跟着阿京去他们的住处玩。李南辉当时身无分文,的确也无处可去。
  一众人唾沫横飞地吹了一阵与他们各自有关的“江湖事”,阿京突道:“我想推荐李南辉兄弟做我们的老大,大家觉得怎样?”
  (未完待续。敬请关注第十六章:抉择前路追逐幸福)
  责任编辑:宋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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