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琳:闪耀於艺术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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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望艺术的天空,群星荟萃、星光璀璨。当流星静静地划过天际,用一道光诉说艺术生命的短暂时,卻不知有一颗星辰已闪耀於艺术的星空长达半个多世纪。她就是赵春琳女士,一位有着“印尼之莺”美誉的舞蹈家和歌唱家,至今仍充满青春活力地活跃於艺术舞台。作为中国和印尼之间友好往来的艺术交流使者,赵春琳女士将舞动的长袖化作两国文化交流的纽带,用磁性的歌喉唱响两国人民的情感共鸣。
  ——採访手记
  
  赵春琳女士能歌善舞、多才多艺,歌唱时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绕樑餘音,舞蹈时若“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受艺术雨露的滋润,年龄不再是她容颜的标签,而活力依然是她的代言。
  自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蜚声印尼艺坛之後,她多次为到访印尼的中国国家领导人周恩来、刘少奇、陈毅、贺龙等表演歌舞。
  在应邀出席中国国庆十四周年时,周总理亲笔题写请帖邀请她参加国宴;同年新春,著名戏剧家田汉给她寄来节日祝辞。至今,她仍保存这两份珍贵的历史资料,将老一辈国家领导人及戏剧家的高度关怀珍藏在记忆深处。
  上世纪六十年代後期,赵春琳女士全家前往香港定居。到港後,她依然在艺术领域里执著追求,将星光洒满港九,並不断发掘和培养艺术人才,为香港的金融文化增添了艺术的内涵。2000年5月,她被选入“印尼百年印华百位名人榜”。品读她的人生故事,犹如欣赏一支优美的舞蹈,倾听一首动人的歌曲。
  
  “印尼之莺”中国根
  
  印尼的万隆景色秀丽,清静幽雅,四季如春,早在17世纪就已成为著名的旅遊和避暑胜地,素有“爪哇巴黎”之誉。赵春琳就生长在这座风景如画的城市,这里的物华天宝蕴育了她“天生丽质”,而内在的涵养则是由家族的历史与文化所赋予。她的赵氏家族,本是宋末皇族的一支,因国破山河碎,遂躲避战火迁徙至广东梅县。贵族的血统使这个家族英才辈出,她的堂叔赵一肩先生是一名黄埔军校出身的高级将领,其爱国事蹟已被今天的梅州市以立碑的方式而彪炳於青史。深厚的家族文化在孕育出一代将星之後,注定会托起一颗耀眼的艺术之星。
  赵春琳从小就对舞蹈产生浓厚的兴趣,並表现出过人的天赋。7岁时,她便师从法国舞蹈家霞格学习芭蕾舞,入中学後,她已是一名优雅的小芭蕾舞独舞演员,在万隆的艺术舞台上崭露头角。以芭蕾舞为基础,她又向印尼国宝级宫廷舞师索曼德利拜师学艺,领悟西爪哇宫廷舞的艺术精髓。同时,她还专赴巴厘岛学习闻名遐邇的巴厘舞。此後,她融合不同舞蹈流派的风格,博採各种舞蹈类型的技法,以曼妙的身姿、典雅的舞步、身临其境的艺术感受、行云流水的表演节奏,将西方芭蕾舞的高贵和印尼古典舞的神韵演绎得淋漓尽致,从而以著名舞蹈家的身份荣登印尼舞坛。
  无独有偶,赵春琳对唱歌的兴趣亦是自幼萌发。如果说她对舞蹈艺术的追求是“有心栽花花锦簇”,那麽她对歌唱艺术的爱好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在兴趣的驱使下,她像鲜花渴望雨露一样寻访名师,这种虔诚求学的精神,感动了荷兰声学家波尔斯特夫人和法国歌唱家勒惠歇女士,她们先後成为她的声学导师。名师们如播洒甘霖般地传授知识,让她很快就在印尼歌坛“小荷才露尖尖角”。1962年,她抱着实践的态度参加了全印尼艺术歌曲比赛,谁知在逐级选拔、强手如云的竞爭中卻一路过关斩将,最终夺得该届大赛的桂冠,成为迄今为止唯一一位获此殊荣的华裔选手。此次蟾宫折桂令她在印尼歌坛名声大噪,成为一名家喻户晓的歌唱家。此後,她更是随同印尼国家艺术代表团前往中国、菲律宾、马来西亚、新加坡、越南、日本、朝鲜等国巡演,成为享誉东南亚的“印尼之莺”。
  特别是在中国的演出,她那天籁般的歌声,让著名女歌唱家喻宜萱教授慧眼识珠,收纳她为得意门生。在喻教授近一年的悉心调教下,她尽显千里马之本色,在通往歌唱艺术殿堂的星光大道上更加一日千里。
  中华传统文化的素养和印尼物华天宝的水土,共同孕育了赵春琳女士这颗歌舞並优、德艺双馨的艺术之星。而她以艺术的奉献作为回报,将两国的文化和人民的情感交织到一起,因为她是两国人民共同的女儿。
  
  两国人民的女儿
  
  被舞蹈家、歌唱家的光环所萦绕的赵春琳女士,受到当时印尼国家领导人的高度评价,並指定她代表国家最高艺术水平参加外事活动所举办的宴会或晚会演出,因此她见证了印尼外交史上的一系列重大事件。至今仍令她记忆犹新的是,曾领略到了老一辈中国国家领导人的外交风采和人格魅力。
  1955年,万隆亚非会议前夕,以周恩来总理为团长的中国代表团一行到达印尼,受到苏加诺总统的高度礼遇。在国宴晚会上,赵春琳女士显得比往常更为激动,她将满腔的激情化作甜美动听的歌声,向敬爱的周总理送上最诚挚的问候和祝福。演出结束後,苏加诺总统将她叫到身边,亲自向周总理作了介绍,並幽默地说:“她是您的女儿啊!”周总理听後笑着说:“她生在印尼,长在印尼,应该是您的女儿才对啊!”苏加诺总统听闻此言开心地笑了起来。两国领导人的言谈之间,所体现的是不同的风采和智慧,更让她为周总理的人格魅力和领袖气质所折服。
  除此之外,赵春琳女士还先後为刘少奇、陈毅、贺龙等老一辈中国国家领导人表演歌舞,她惊讶地发现他们都有着平易近人的品格,欣喜地看到新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1963年新中国国庆十四周年时,她意外地收到了一张请帖,邀请她去参加国庆宴会,竟然是周总理的亲自点名,那一刻她的心情已然无法用语言去描述,是啊,敬爱的周总理怎会忘记她这个女儿呢?这一年的春节,一张用毛笔书写的新年贺卡送到了她的手中,居然是著名戏剧家田汉的落款,又一次让她感到惊喜。原来,她曾成功扮演话剧《回春之曲》中的梅娘,而该剧的作者正是田汉,他对她的表演非常肯定和讚赏,或许是这一缘故让她再一次沉浸於激动之中。现在,这两份珍贵的历史资料,已经成为她最珍贵的收藏品,也是她传奇经历的见证。
  1965年,印尼政府组织“总统特派文化艺术代表团”前往日本、朝鲜、中国等国访问演出,本属西爪哇省代表的赵春琳女士,被苏加洛总统委任为首都雅加达的艺术家代表。类似的重视和关怀可以是无微不至,有一次她出国深造回来,苏加洛总统见到她之後,像关怀自己的女儿一样,善意地责怪她没有事先告知这一情况。“这是最高的褒奖,也是崇高的荣誉。”她回忆说,“总统对我的关怀,其实是一种激励,让我深感责任的重大。俗话说‘外交无小事’,每一支舞、每一首歌代表的都是国家的形象,所以我要努力做到最好。”
  祖根在中国、生长在印尼的赵春琳女士,是中印人民共同的女儿。她的舞蹈是两国文化交流的纽带,她的歌声是两国人民情感的共鸣。即使是离开了印尼三十多年了,她依然对这片熟悉的土地魂牵梦绕,正如著名诗人所写道的那样:“为什麽我的眼里常含淚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星光闪耀香江畔
  
  “舞而优则歌,歌而优则演”是赵春琳女士成为一名高产艺术家的原因,也是她保持艺术青春的源泉。早年,她就参演过几部印尼电影,其中尤以《两代舞后》最为突出,她饰演了母女两个角色,获得电影界的普遍讚誉。
  移居香港後,她对艺术的追求热情丝毫不减。80年代,参加《歌剧精选》的演出,担纲意大利音乐巨匠威尔第歌剧《茶花女》的女主角,她以清脆、婉转的女高音声情並茂地演活了女主人公薇奥丽塔,特别是一曲咏叹调和中间的一段花腔赢得了经久不息的掌声,好评如潮。同年,她在香港大会堂音乐厅举办了个人演唱会。擅长演唱亚洲各国民歌的她,以温柔、甜美的声调,以细腻、圆满的技巧,将中国民歌的乡土气息、地方色彩,将印尼民歌的节奏舒缓、风味独特,将日本民歌的生活情景、发声特点,将朝鲜民歌的细腻委婉、含蓄深沉都发挥至完美的境界。这场极具艺术感染力的演唱会,引起社会各界的很大反响,她以此次演唱的曲目为蓝本,於第二年灌录发行的《亚洲民歌选辑》的唱片和卡式录音带,在极短的时间就被抢购一空,还有更多的人从各地纷纷来信购买,可见她的歌唱艺术的魅力及影响力。
  不仅观众对赵春琳女士備加推崇,而且音乐界的知名人士也给予了极高的赞扬。著名女高音歌唱家刘淑芳在《美好的时刻》一文中写道:“她柔和而协调的舞姿,朴素而深情的歌唱,使人分外亲切。”作曲家时乐蒙评价说:“赵春琳的独唱,以清澈明亮的音色别具一格。特别是演唱《宝贝》一曲,表达的思想深度,形象的準确性与全面的音乐感,确乎引人入胜。”
  现在,虽然赵春琳女士已年届花甲,但她仍然活跃於香港各类艺术舞台上,多数都是无任何报酬的公益性演出,凡是社团的义演总能见到她的身影,听到她动人的歌声。她曾连续多年担任香港亚洲电视台艺员训练班和香港政府音乐事务统筹处合唱团的声乐导师,现任香港黄自演艺学院副院长和香港中文大学校外进修学院声乐导师,她还是香港地区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副会长。她将对艺术的癡情寄託於服务香港的社会事务中,将对艺术的追求寄託於发掘和培养香港的艺术人才上,她的艺术生命在奉献中汲取着生生不息的力量。
  閒暇时,她常常泼墨挥毫以自娱,並爱好收藏书画,藏品中不乏沙孟海、吴作人、萧淑芳、程十髮、唐云、杨之光等现代中国书画名家的代表作,还有许多名家专门为她篆刻的金石之作。用现在的时髦词说,有一些人就是她忠实的“Fans”,足见她在社会各阶层中的知名度。
  2000年5月,为表彰赵春琳女士对印尼国家的卓越贡献,为肯定她在歌舞艺术上取得的辉煌成就,她被选入“印尼百年印华百位名人榜”。这是印度尼西亚对一百年里本国所有的知名人物进行筛选,入选者都可堪称“国宝”。赵春琳的入选实至名归,因为她是唯一的“印尼之莺”。
  
  一个人的人生多不过百年,以半个多世纪的时间专注於一项事业,特别是素以青春为註解的艺术事业,能够像赵春琳女士一样的艺术家恐怕是凤毛麟角。和她同时代的明星们,都像那流星一样匆匆一闪而过,在那天际消逝得无影无磫,他们的名字和容貌甚至被当年的追星族丢棄在记忆的角落,而赵春琳女士的歌声和艺德卻长久地留在人们的心坎里。
  说她是一棵植根於艺术土壤的常青树固然有理,但作为艺术天空中的一颗星辰,赵春琳女士的光芒超越了大树的繁茂,她应该是一颗如太阳般的恒星,她的歌声会随着时光的流失而变得愈加珍贵,她艺术生命的光芒正照亮着年轻艺术家们前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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