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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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摔跤冠军的人生说明,社会是另有规则的竞标。
  
  母爱浇灌,少年苦练成冠军
  
  景维志1966年出生于吉林省永吉市口前镇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小时候,景维志的家境并不宽裕。他个小力大,是块搞体育的好料。一次,和同学打架,他把欺负自己的几个同学都给打跑了。


  没想到景维志的能打善战刚好被路过的吉林省永吉市体校的举重教练撞上了。李教练看他是块搞体育的好料,便相中了,要收他为徒。景维志的父亲坚决不同意儿子搞体育,但景维志的母亲却支持他训练。经过景母的苦劝,最终,景维志欢天喜地地在课余时间跟随李教练练起了举重。
  1974年11月,练了两年举重的景维志参加了在广西南宁举行的全国青少年举重锦标赛。因为发挥失常他仅取得了第四名。南宁一战,尽管景维志没有脱颖而出,但却被上海、武汉等地的教练慧眼识珠。1976年夏天,小学毕业的景维志凭借其出色的体育成绩,被特招进吉林省体育运动学院,改修摔跤专业。
  当时,景维志一家六口每月的生活费只有50多元钱,景维志每次回家时,妈妈都给他做大鱼大肉吃,而平时父母省吃俭用就为了给他省出来这几顿饭。
  即使是在这样的条件下,景妈妈还要在景维志回体校之前,给他买些功克力、牛肉之类让他带着。那是奢侈的,都够景家一个星期的菜钱了,可是景妈妈一直这么做,从没间断过。这些深沉的爱让景维志在训练场上焕发出无穷的动力。
  1977年冬天,景维志被省体育学院招进大专班,成了一名专业运动员。
  为了让景维志能够安心训练,景妈妈从此每个星期都从永吉赶到长春看儿子。有时候,为了多给儿子买些补品,她常常饿一天肚子。实在没钱了,她就是逃票也要把省下来的钱给儿子买东西。有了母亲的巨大鼓励和支持,景维志开始着魔一样地苦练。
  梅花香自苦寒来。1978年11月,在上海举行的全国青少年摔跤邀请赛中,景维志凭借过人的技艺勇夺冠军。在随后的摔跤比赛生涯中,景维志又先后获得十几个摔跤冠军。1982年,年仅17岁的景维志就被国家体委授予国家一级体育健将、国家二级摔跤裁判的殊荣。
  摔跤技艺磨练得日趋成熟的景维志本想继续拼搏,争取在国际大赛中为国争光,但遗憾的是,1986年春天,他在训练中不幸摔伤,不得不遗憾地告别赛场。
  
  母亲出车祸,摔跤冠军含泪舍弃了
  自己的事业
  
  1986年7月,从吉林省体育学院退役后,景维志来到吉林市化学工业公司第三子弟小学任体育教师。工作很轻闲,景维志每周有两节课。就这样上了两个月课,景维志便感到无聊至极。他发现这份工作与他的理想有天壤之别。
  1988年6月,大庆体校和黑龙江体育学院都想聘请景维志做摔跤教练。但在调动关系时,由于他和校领导关系闹得很僵,学校方面不放人。半年后,景维志被调离教师岗位,去后勤当了一名闲杂人员。面对校领导的“有心安排”,景维志愤然辞职。
  在吉林省体育学院时的同学纪成刚知道景维志辞职在家时,便极力相约他来自己开的健身俱乐部当教练,月薪1000元,年终另有奖金。健身俱乐部刚开始开张时很冷清,但在景维志和其他同学的帮助下,一年后,俱乐部就火了起来。去健身的很多年轻人就是冲着摔跤冠军景维志来的。生意火了起来,俱乐部又在吉林、长春等地一连开了十几家分部。同学也没有亏待景维志,每月给2000多元薪水,年终还有厚厚的奖金,但这些优厚的条件并没有留住景维志。干了两年后,景维志向同学提出了辞职。就这样,一心想当老板的景维志开始了艰辛的打拼历程。
  1992年,景维志听说内蒙古的驴很便宜,而驴在当地又是稀缺货,他就筹措了一笔钱,跑到内蒙古赤峰,当起了驴贩子。辛辛苦苦地干了两年,景维志积攒下一笔钱。
  1994年,一个酒店老板找到景维志,问他愿不愿意倒卖美元,说这个来钱快。因为他知道景维志有很多省体院的同学出国回来,手里有不少外汇。景维志不再倒驴,开始倒卖起了外汇。刚开始,景维志拿出几万元钱趟路子。几次下来,景维志的胆子就大了,心也野了。1995年3月,他取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按1∶6的比例从同学手里换了6万美元,兴冲冲地跑到哈尔滨去实现发财梦。按照当时的行情把6万美元按1∶10对出去,景维志一下就能挣20多万元。但他没想到,自己背水一战的拚搏却狠狠栽了个跟头。景维志在哈尔滨被公安局逮个正着。美元全部被没收,要不是被同学的父亲保释,等待他的必是牢狱之灾。
  景维志垂头丧气地返回吉林后,大病一场。这次翻船,使景维志成了一个穷光蛋。1997年夏天,景维志向朋友借了一笔钱,在永吉市集贸市场租了个摊床卖起了服装。服装生意很难做,再加上景维志是新手,虽然起早贪黑地忙活,但一个月下来,扣除各种费用,所剩无几。景维志想放弃,但一时又没合适的工作,就勉强地守着这个服装摊子混日子。
  干了一年,1998年夏天,景维志看实在没多大奔头,便把服装摊床交给父母照看,他去广州一家健身俱乐部应聘摔跤教练。到了广州,景维志凭借出色的体育成绩,被老板留用。在广州,景维志开始认真地当起摔跤教练。
  但好景不长,景维志的母亲在当年的秋季出了车祸。景维志知道消息后,急忙拖着发烧的身子赶回吉林。在医院里,当看到身上插满了管子的老母亲,他的眼泪禁不住哗哗直流。
  那些天景维志一直守在老母床前寸步不离。老母吃药,他亲自倒水,并把滚烫的开水一口一口地吹凉,再用匙子一勺一勺地把水送进老母的嘴里。有时老母嫌药太苦不愿吃,他就不停地像哄小孩儿一样地劝老母服药。
  老母腹胀得难受,有时忍不住喊叫。景维志听得揪心般难受。为了减轻老母的痛苦,他就用双手在老母的腹部轻轻地按着。几个小时下来,他的手都累得僵直了。景维志把对母亲的感激与爱毫不保留地表达出来了。
  因为车祸严重,景母一度出现大小便失禁。因为大小便失禁,不仅病房里气味刺鼻,而且景母的身上、床上都被弄得一塌糊涂。而景维志并没有嫌弃老母,他抢着和哥姐一起给老母擦身子,洗床单,洗脏衣服。
  几个月后,景维志看家里实在离不开他,便放弃了广州的工作。在家白天照看服装摊子,晚上要护理瘫痪在床的老母。经过一年多的调养和景维志的精心护理,景维志老母亲的病情大有好转。但治病所欠下的一大笔债务像一块巨石压在了景维志的肩头。景维志是大孝子,为了还债,也为了让父母老年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他又开始寻思如何赚钱,发财。
  
  还债救母,摔跤冠军走上贩毒路
  
  1999年冬天,景维志来到辽宁省葫芦岛市某大酒店打工。在酒店,景维志身兼数职。活忙,他就到后厨帮着厨师炒菜(景维志学过几个月的厨师)。老板不在,他也帮着老板管理管理酒店,晚上他还是酒店的保安。老板对景维志也确实不薄,每月给他开3000元的薪水,各方面还处处给他关照。
  老板常有一些社会应酬,他不嫌弃景维志是个打工仔,总把他带上。在众朋友面前还极力炫耀景维志的冠军资历,给景维志挣了不少面子。这让景维志对老板感恩戴德。2000年年初,景维志年近七旬的母亲又患重病,急需一笔钱入院。而当时景维志手里并没有钱,以前他边挣边把钱邮寄回了家里。没钱,急得他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直转。老板知道后,立刻给景维志5000元钱,让他回家给老母治病。景维志拿着这救命钱,感激得涕泪直流。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老板啊,谢谢你的大义相助。我不会忘了你的恩情,今后有什么需要我的,我可以为你赴汤蹈火!”
  2000年11月初,酒店老板请景维志喝酒,酒酣之际,老板说:“维志老弟,大哥待你如何?”“那还用说,情深义重!”景维志一拍胸脯。老板见景维志如此表白,心里就有了底。但他装做面露难色:“老弟,有一事相求,不知……”“大哥,有难事就讲,老弟能帮上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信得着老弟,就别客气!”
  老板见景维志入了“套”,便把自己想请景维志送一趟杜冷丁的计划和盘托出。一听是贩毒,景维志倒吸了一口冷气。老板见景维志害怕了,便不住地安慰他:“老弟,事不大,就50支杜冷丁。不会出现差错。事成之后,大哥给你1000元钱。”
  2000年11月27日,景维志携带50支杜冷丁和吸毒者交易时,被警察抓住。景维志贩毒被葫芦岛市连山区人民法院判拘役4个月,罚金4000元。
  老母知道了景维志贩毒被抓后,心难受得都要破碎了。尽管身体不好,她还是让景维志的哥哥搀扶自己来到监狱看望儿子。景维志看到年迈的母亲,泪水直流。除了悔恨,他在心里发誓:出狱后,我一定要多赚钱,让母亲安度晚年!但没有人会想到,景维志在监狱里竟被“洗脑”,变本加厉地走上贩毒路。
  景维志刚进监狱,还没等他站稳,一个犯人就冲上来想“修理”他。那个犯人一把抓住景维志的手腕,而景维志出于本能,发力一带一甩,一下就把这名犯人摔到墙上了。景维志一出手就把牢房里的犯人都镇住了。
  刚才那个想欺负景维志的犯人一看他这样有本事,忙爬起来讨好他。他掏出一盒烟,拿出一支递给景维志:“大哥,你真厉害。怎么进来了呢?”听着他的恭维,景维志飘飘然起来。就这样,景维志在监狱里又结识了同样是因为贩毒而被抓起来的李云强、王钢、张祥(皆为化名)。
  景维志爱抽烟,李云强他们三个便经常把好烟整条地送给他。而有什么好吃的,也不忘分一份给景维志。时间长了,景维志就觉得他们特别够义气,和他们便称兄道弟起来了。
  熟了后,没事这几个人就坐在一块闲聊。景维志说:“出去后,我得想法多挣钱了。我母亲有病。唉,这年头儿,钱真他妈的不好挣。”旁边的李云强吸了口烟:“大哥,那你出去后打算干啥?”“争取干老本行,到南方找个摔跤教练当当,一个月怎么也能挣两三千元钱。”景维志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哥,那你就错了。你想不想赚大钱?”王刚问景维志。“那你是废话,谁不想赚大钱?”这时李云强说话了:“大哥,如果你想搏一把,如果你想赚钱,那就应该干这个!”他用手比画了一下杜冷丁。“干什么也没这个赚钱快。你想想,托关系从医院买一只杜冷丁才需两三元钱,而找到人一倒手,一支杜冷丁就能卖到120元钱。一支就能挣100多元,100支就10000多元钱……”
  李云强的一席话,像一根火柴一下擦亮了景维志的眼睛。
  在几个毒友的灌输下,景维志彻底堕落了。景维志不仅信服了他们所言,并主动向他们请教一些贩毒的经验和技巧,他准备出狱后,大干一场,多赚一些钱,让老母过上优裕的生活。
  2001年3月27日,景维志拘役期满,出了看守所后,他没在葫芦岛停留,立刻返回了吉林的家里。回家后,他先和妻子办理了离婚手续,然后便四处寻找毒源,准备甩手大干一场。景维志找到在某医院当干部的朋友,从该医院开出140支杜冷丁,于2001年6月初乘车偷偷来到辽宁省葫芦岛市在一家旅店住下。
  他通过在狱中认识的几个毒友提供的线索,联系了几名吸毒者,谈好价钱和交易地点。身揣140支杜冷丁,梦想发财的景维志根本就没想到自己会再一次栽倒在毒品交易里。
  2001年6月6日上午10时,景维志贩毒再次被抓。一个成绩骄人的摔跤冠军就这样自毁前途,他的堕落让无数人惋惜不已。景维志累次贩毒一案,目前已由葫芦岛市连山区人民检察院起诉,择日将宣判,等待景维志的必将是法律的严惩。
  (《现代女报》2001年11月16日 刘谊人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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