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轻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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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所有人都喜欢季家的大小姐季雪霁,她漂亮、懂事、知礼数,最主要的是她运气极佳,还能给与她交好的每一个人带来好运,而这“每一个人”里却不包括她的亲妹妹季宁烟。季宁烟曾经想过,这大概就是倒霉到了极致,连一点儿运气都蹭不到。
  01.西装与红裙
  二零一五年的八月中旬,季宁烟回了一趟季家。
  除了她的爷爷季老,季家上下连同用人在内,没有人欢迎她回来,所以她也就不自讨没趣,没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上了三楼去看望生病卧床的季老。
  两个小时前她在广告拍摄场地接到爷爷的电话后,匆匆赶了回来,身上的红裙都没来得及换下。
  而在季老的床边,季宁烟第一次见到了沈想,他是北江沈家一脉最年轻的家主。
  北江人的宗族观念很强,大家族的权势和地位不可撼动,更何况是往上数三代,本家皆是权贵的沈家。
  季老在离世前,把季宁烟托付给了沈想,希望沈想能照顾好他最疼爱的小孙女。
  于是在同年九月,沈想和季宁烟举办了订婚礼。
  02.温柔和深陷
  订婚后季宁烟在沈宅平平静静地住了三年。
  在这三年里她念完大学,进入了美术馆工作,这期间她和沈想一直保持着相敬如宾的关系,后来会发生转折,还是因为一个电话。
  那天晚上她在画油画,接到温卿言打来的电话,说是沈想喝醉了,他们在雪苍那边,如果季宁烟有时间的话希望她能去接一下沈想。
  温卿言是沈想多年的好友,上个月月底,沈想还带季宁烟参加过他的生日聚会。那天到了聚会地点,季宁烟才明白沈想为什么会带她来。现场来了很多千金小姐,沈想带上她能免去不少麻烦,还能向外界展示他们之间的感情,断了他们的猜测。
  可即使季宁烟在场,也还是有很多女性频频向他示好。
  不提他的背景和地位,光是他那张脸,便能令许多人心动。
  在去雪苍接沈想的路上,季宁烟仔细想了想,觉得今天这事儿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儿,直到见到沈想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沈想确实喝了酒,但不像是醉了的模样,见到她后他眉间微拢,有些奇怪地问:“你怎么来了?”
  这时候温卿言站出来解释道:“沈哥你老是把人藏着掖着不肯带出来,我们这不是很久没见了吗?嫂子也要出来和我们聚聚啊。”
  沈想扫了他一眼,随后抬手揉了揉眉心,没说什么,但季宁烟明显能感觉到,他并不想让自己参与进这种场合来。
  她心里闷闷的有些难受,可下一秒却听见沈想说:“下次再聚,都记得带家属。”
  在场的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除了季宁烟外,在场的都是男性,她一个人肯定会觉得不自在。
  闻言季宁烟没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雪苍包间的灯光明亮,细碎如雪,落在他身上,显得他的气质更加清冷。
  这个人明明不喜欢她,却偏偏对她这么纵容,还处处照顾着她。
  沈想沒有在雪苍待太久,季宁烟刚来一会儿,他就打算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是季宁烟开的车,半路上忽然下起了大暴雨,季宁烟不得不降低车速。从这里到沈宅还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沈想没让她继续冒雨开车,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准备暂时住一晚。
  一间房,两个人。
  沈想喝的酒后劲比较大,现在醉意上来,有些难受。季宁烟看他按了好几下太阳穴,一对远山眉一直紧皱着,她便让酒店服务员煮了一碗醒酒汤送上来,端给沈想的时候,他穿着浴袍刚从浴室出来,眉眼湿黑,延伸出几分性感来。
  喝完醒酒汤,他说了一句:“我有文件要看,你先睡。”
  言下之意就是这一整夜他都会待在客厅。
  季宁烟说不出此刻的感觉。
  她一直都记得爷爷去世时的那一幕——
  彼时她哭得快喘不过气来,眼尾通红得厉害,只有沈想来安慰她,把她搂进怀里,慢慢地哄她,叫她“烟烟”。
  那一瞬间的温柔最动人。
  深夜两点,季宁烟在床上辗转了许,都没能入睡,最后赤着脚走出卧室,看到了睡在客厅沙发上的沈想。
  他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喝了酒,现在应该很困吧?
  季宁烟拿了一条薄毯子给他盖上,又站着看了他一会儿,最后没忍住弯腰亲了亲他,柔软微凉。然而在她站起身前,心里隐秘的喜欢还未淡下时,她抬眸直直地对上了沈想的视线。
  03.冷脸与排挤
  雪苍酒的后劲儿很大,喝了醒酒汤也不能缓解多少,顶多是明天醒来后不会头疼欲裂。酒意残留,导致沈想一时没明白,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是幻觉还是事实。
  他叫了一声:“烟烟?”
  沈想比季宁烟年长几岁,家庭背景的影响和丰富的涉世经历使他与旁人大不相同。他能力卓越、手腕了得,在季宁烟面前有时候更像是一个哥哥,所以一直对她尽心照顾。
  季宁烟顿时慌了神,小脸青白地愣在了原地。
  再怎么酒醉,沈想这下也清醒了一点儿,太阳穴跳个不停,他伸手按揉了一下,主动开口打破当下的微妙气氛:“下周是你姐姐的订婚宴,你要回去吗?”
  季宁烟再次恍惚了一下,前几分钟发生的所有浓情蜜意统统忘记,脑海里只剩下了那一句:下周是你姐姐的订婚宴,你要回去吗?
  姐姐。
  她还有个姐姐。
  ……
  季家有两位小姐,大小姐季雪霁出生的时候,季奶奶迷信,找了个算命的来,那算命的收了钱后,赠言说她气运极佳,能为身边的人转运。而季宁烟一出生,季雪霁就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小病又不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季家上下就传出了二小姐克大小姐的流言。
  传者无心听者有意,时间一长,季宁烟便逐渐不受欢迎了起来,连同她的父母都更偏爱季雪霁一些,只有季老一直是一碗水端平。   季宁烟十岁的时候,季老带着她去了另一座城市生活,那段时间她就很少回季家,等到她长大后,回去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季雪霁的订婚宴如期而至,她温婉妩媚,对身边的人微笑时,很难不让人心动。因为那些流言,季宁烟与姐姐的关系并不好,这些年她也习惯了对姐姐敬而远之。
  季家的人都不喜欢季宁烟,在这次的订婚宴上她更是受到了不少的冷脸和排挤。
  她的父母隐隐担心,季宁烟的出现会不会搞砸这次订婚礼。如果不是她和沈想的婚约已定,她根本不会收到宴会的邀请。
  季宁烟根本不相信什么所谓的算命,但在她到场后,这场订婚宴确实发生了意外。先是后厨差点儿起了火,再是季雪霁的未婚夫在赶来的路上遇到了车祸,所幸只是轻轻的剐蹭,耽误了一点儿时间。
  黎家公子不能按时到场,季母直接把这件事迁怒到了季宁烟的身上。有人為了缓和气氛,提议在现场选人出来跳一段开场舞来延缓一下开场时间,不知道谁故意起哄竟推荐了沈想和季雪霁。
  季宁烟已经习惯了父母的迁怒,但她不想把沈想牵扯进来,更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与季雪霁跳开场舞。
  季宁烟蹙了蹙眉,没有开口,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季母看她无动于衷的模样,怒意上头,重重地放下手里的酒杯,刚要说什么,远在几米远外的沈想忽然侧过脸来,直直地看向她们,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他皱着眉,神色不虞,下一秒,便抬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04.偏爱和纵容
  沈想对季宁烟一向很偏爱。
  他没有理会其他人,拉过季宁烟的手,低头也只看向她一个人,声音低低地道:“受委屈了?”
  比季宁烟反应更快的是季雪霁,她柔唇微弯,抢先开口:“沈少,好久不见。”
  沈想没有回应,目光依然落在季宁烟的身上,他在等她的回答。她沉默了几秒,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说:“我想回去了。”
  闻言,沈想带她离开了宴会,连一句“为什么”都没有问。
  在他们离开前,季母曾试图挽留,他也只是很客气地回了一句:“季伯母,一切以烟烟的意愿为先。”
  就连回去的路上,季宁烟下台阶时停顿了几秒,他也能注意到,回头问了句:“穿不惯高跟鞋?”
  季宁烟刚点头,沈想就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她下意识地接过,也就是这么几秒之间,沈想弯腰把她横抱了起来,几步走向了停车坪。
  那件西装敞开,刚好可以遮住她裸露在裙子外的腿。
  “啊!”
  “被吓到了?”他似乎是笑了下,轻不可闻。
  “连偷亲都敢,我以为你胆子很大呢。”
  季宁烟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愣住的工夫他们就到了车前。沈想将她放下,打开车门,在她坐进去后,沈想扶着车门弯下腰很轻地吻了她。
  不知道算不算是对那个偷吻的回应。
  沈想静静地看着季宁烟,面前的女孩子穿着一条黑金色的裙子,乌发明眸,唇红齿白,漂亮得过分。
  沈想深深地望着她说:“你是我未来的太太,有一些权利,你可以随意行使。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更不用委屈自己。”
  季宁烟的心跳快了又快,在他收回手马上要关上副驾驶侧的车门时,她忽然伸手拉住了他,依然无措地道:“我不明白,可是我不明白……”她想问,你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可话到嘴边,她还是没有提问的勇气,只能说:“为什么要答应爷爷照顾我?”
  她紧张不安,抓着他袖口的指尖都在轻颤,然而沈想只是不轻不重地回了她一句:“你很好。”
  从这一天开始,季宁烟再没问过这个问题。
  之前有很多人告诉过她不同的答案,比如,是爷爷暗中助力沈想成为家主,他欠了爷爷的人情;再比如,沈想刚刚上位,需要一段稳固的关系树立形象。
  她不争、不吵、不闹,或许就是最适合的那个人。
  05.雪梨与枇杷
  季宁烟的朋友陈雾开了一家广告工作室,负责替合作的品牌方拍摄广告,季宁烟偶尔会给她充当模特。
  大学时期,季宁烟做过一段时间的兼职模特,但实际上她主修的是美术,画得最好的是油画,现在在一家美术馆当副馆长。
  陈雾这次打来电话,是想要借美术馆这个场地,拍一组香水广告,据说还请了季雪霁来当模特。。
  季雪霁大学学的是表演,听说她最近有进入影视圈的打算。
  季宁烟在美术馆碰见季雪霁的时候,她比季宁烟更意外。她侧脸对一旁的助理说了些什么,然后朝季宁烟走了过来。
  “看来沈想对你很好。”
  季雪霁穿着一条红色的裙子,很像季宁烟初见沈想时穿的那条。
  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厚的姐妹情感,季宁烟也不认为她是来叙旧的,所以听到季雪霁带着深意的话时,也并不意外。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那个时候并不是爷爷提出的让沈想照顾你,而是沈想主动求娶你的。”
  可在那之前,季宁烟并没有见过沈想。
  季雪霁又意味深长地问了句:“你猜这是为什么?”
  能为什么?
  季宁烟想得很明白,不过是各取所需,他为她提供庇护,而他从她这里获取一点儿别的利益,这很正常,也很公平。
  最起码在婚约期间,他没有任何绯闻。
  她很清楚,沈想不喜欢她,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分房间睡的,连亲吻也是礼节性的,他照顾她也只是单纯地在履行义务。
  即使季宁烟想得再明白,也还是被季雪霁的一番话影响到了,直到晚上心口都还有些郁结。沈想几乎每晚都会回来和她一起吃饭,这天看她神情恹恹,以为她是生病了,伸手想探探她额头的温度,却把她给吓了一跳。
  季宁烟正在走神,见他伸手过来应激性地往后躲了躲。这个回避的举动太明显,知道她是无意,但沈想还是很重地皱了下眉。   刚好在这个时候,阿姨端着一碗雪梨枇杷汁过来,一边放在了季宁烟的面前,一边说:“这是少爷昨天吩咐我炖的,小姐这几天嗓子不太好,得仔细养着。”
  季宁烟想谢谢他,可看他神色凝重地沉默着,又不敢开口了。直到这顿饭吃完,沈想上楼回书房后,她还在犹豫。
  喝完雪梨枇杷汁,阿姨又提了一句:“下午我签收了个快递,放在二楼画室了。”
  “快递?”
  “是少爷买的,好像是一套画具,”阿姨想了想,凭记忆拼了几个英文字母出来,“好像是NEWTON。”
  NEWTON的画具,很小众,但独特的手感和制作工艺让它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一个月前,季宁烟曾随口跟沈想提过一次这个品牌,但当时因为这个品牌的画具需要提前定制,她觉得费劲儿,当时便没有购买。
  看到画具后,季宁烟的心跳又一次加速,眼眶也跟著泛酸。
  06.打扰和逾越
  季宁烟初见沈想的时候,她满心只有对爷爷的关心,并没有过多地注意到沈想,更没有对他动心。
  第一次想要依赖这个人,是在爷爷离开时,他叫自己“烟烟”,温柔耐心地哄了她很久。
  再后来,他尊重她、保护她、照顾她,给足了她空间和自由。
  季宁烟至今记得,她和沈想订婚的时候季母是希望沈想能娶季雪霁的,于是在季母的暗示下,季雪霁穿了一条款式和季宁烟的十分相似的礼服裙,并以帮她整理妆容为借口,一直待在休息室里。
  等沈想推门进来时,季雪霁第一时间迎向了他,面带羞涩,伸手欲挽他的胳膊。
  沈想客气地后退了一步,不论是对季雪霁还是季母,从头到尾都淡淡的,客气而疏离,唯独面对季宁烟时,他的声音温柔:“烟烟,过来。”
  他身形如青林,对旁人冷淡疏离,却给了她很多温柔与温暖。
  在季家得不到的东西,沈想统统都给了她,甚至更多。
  季宁烟后来才知道,他们离开休息室后,他的下属立马送来了一件礼服请季雪霁换上,并转达了沈想的话——
  他说,都是至亲,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对两家都无益处。
  离书房越近,季宁烟的心跳就越快,指尖压进掌心,微微刺疼。
  她站在书房门口站了好几分钟,才鼓起勇气敲了门。她先前从没有来书房找过他,一是怕打扰,二是怕逾越,今天还是这三年来的第一次。
  沈想大概也没想到来人会是她,开门看见是她时,还有些意外。
  “怎么了?”
  “我来谢谢你,画具和雪梨枇杷……”
  沈想眸光浮动,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都这么久了,你怎么对我还是这么客气?”他垂着眸子看她,眉眼带笑。
  被这么一问,季宁烟忽然忘记下一句该说什么了。
  她也没有很客气吧?
  只是还没有等她再开口,沈想就又说了一句:“下次来书房,可以直接进来,不用敲门。”
  季宁烟想了想,问道:“不会打扰到你吗?”
  “不会。”沈想往旁边让了让,季宁烟也没多想,下意识地走了进去,可坐在沙发上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都说完了,坐在这里尴尬得只能低头玩儿手机。
  微信上,陈雾发来消息,给她看今天拍摄的图片,其中一张季宁烟也入了镜,她站在一幅油画前,仿佛在想着些什么。
  陈雾:这是你给沈家那位画的吧?怎么不挂在家里,反倒挂在美术馆?
  季宁烟点开了那张照片的缩略图,那幅油画画的是沈想的手,骨节分明、线条流畅。
  从手再往上,是白色的衬衫袖口,以及一枚金色的袖口。
  季宁烟刚想关掉图片回复陈雾,身后就响起了一道声音:“这画的是我?”
  沈想突然出声,吓得她差点儿把手机掉到地板上,随之而来的是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沈想本来是想过来倒水,路过沙发后面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她的手机屏幕。油画的笔触细腻,细节到位。个人风格十分明显。
  季宁烟回头看他,还没有想好解释的话,就听到了他的下半句:“画得很好。”他把手里倒满水的杯子递给了她,又顺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
  轻轻的。
  07.贪求与心疼
  这段时间,季宁烟的心跳乱了一次又一次,她想和沈想继续走下去,又担心他并不喜欢自己,她不希望这段婚约成为沈想的束缚,这对他不公平。
  于是季宁烟决定去公司找他。
  事实证明,临时起意真的要不得。
  公司的人都认识她,于是这一路她畅通无阻,直接到了沈想的办公室门口。门半敞开着,季宁烟刚想敲门就清清楚楚地听到办公室里传来一句——
  “你现在地位已经稳固了,不再需要靠婚姻来营造一个可靠稳重的形象了吧?”
  这是沈想的好友温卿言的声音。
  “季家的人做得确实过分,你心疼她也是正常。”
  季宁烟知道沈想在里面,但她最后还是没有敲门,愣了几秒就转身离开了。
  沈想不喜欢她是真的,他们之间的这段婚约是各取所需也是真的,但他对她的好,对她的心疼,更是真的。
  她没有理由再贪求些什么。
  这段时间美术馆搬移了地址,离沈宅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来往不便。季宁烟本来是想借这件事,小心地试探他的心意,可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她拜托馆长替她在新地址附近租了一套单身公寓,定下来后,才将这事告诉了沈想。
  彼时,沈想正要出门,季宁烟在给他打领带结,她临时想起租房的事,毕竟自己之后要搬出去住了,还是早一儿点告诉他比较好。
  “美术馆换了地址,离这边有些远,我在新址附近租了房子,下周就搬过去。”季宁烟停顿了下,在想要不要说一句‘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可又怕说了会显得太刻意和生分。
  她心里还在纠结,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沈想皱起的眉头,眉宇间带着一抹躁意。   他开口说:“我可以派人每天接送你。”
  季宁烟有些惊讶,觉得太麻烦了,摇摇头道:“你平时很忙,不用这么迁就我。”
  她笑了下,轻轻说道:“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
  季宁烟最终还是搬去了新住址,这是一个环境很好的公寓区,公寓楼的名字叫金林,那天还是沈想亲自开车送的她。她本来想收拾一下衣服和日用品,一起带过去,可是沈想却阻止了她。
  “这些东西到那边都可以买新的。”沈想顿了一下,接着问,“还是说,你之后不打算回来了?”
  沈想长得好看,眼神如寂静的深海,以至于他看过来时,季宁烟的心都跳慢了一拍。
  被说中心事的季宁烟卡了壳,说不出话来。
  可是她一直住在季宅,也不太好吧?不过眼下并不是问这种话的时候。季宁烟能感觉得到沈想好像有一点儿生气了。
  像是在怪她没有和他商量就擅自决定搬出去。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送她去了公寓,并一起在附近的商场买了全套的生活用品,还都是双人份儿的。
  看着这些东西,季宁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的也要买吗?”
  “你一个人住不安全。”沈想抬眼看向她,在商场白亮的灯光下,他的眉目轮廓清晰好看,“有时间的话,我会来陪你。”
  她的心猛地一跳,比之前更加剧烈。
  08.暴雨和心惊
  沈想说的是,有时间的话,会来陪季宁烟。
  然而从这天起,他几乎每天都会来陪她吃晚饭,第二天一大早再离开。
  因为是单身公寓,只有一个主卧,沈想这几天都是睡在沙发上。季宁烟看着沈想每天缩在沙发上,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想着要不干脆换一套大一点儿的公寓,或者让沈想睡主卧也行,正纠结怎么处理比较妥当时,沈想突然说要去省外谈一个合作,暂时不过来了。
  沈想这次出差预计要一个月的时间,季宁烟也是在他离开后,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依赖他,一点儿也不适应他不在身边的生活。
  最明显的就是,沈想出差还不到两周,她就已经失眠了好几天,有几次凌晨一点她在客厅加班,总是听到门外传来奇怪的动静。
  一开始季宁烟并不在意,可持续三天都是如此后,她意识到了不对劲儿,门外的动静不像是有人单纯路过的声音,倒像是有人在门口徘徊踩点。
  她难免有些害怕,可又怕是自己多想,接下来的几天晚上她打开了屋子里所有的灯,门口终于再没了那种奇怪的声音。
  直到有一天,外面下起了暴雨,整个小区的公寓突然都断了电。
  凌晨三点的时候,门口徘徊的脚步声又出现了。
  暴雨声太大,起初季宁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传来了金属磕碰门框的声音,她才确定不是自己的幻听。透过猫眼,季宁烟心惊地发现看不到任何人,而隔着一扇防盗门,那阵声音依然还在,时断时续。
  她捏着手机准备随时报警,同时对门外的人喊了一句:“我已经报警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她的声音有些抖,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看来不止一个人。
  季宁烟又通过猫眼向外看了一次,这下她看到了两个急匆匆下楼离开的背影,她的心狂跳不止,极度不安。
  她坐在门口的玄关处紧张地捏着手机,不敢放松,然而她的不安还没有平复,半个小时后,门口又响起了脚步声,并且门锁被从外打开——
  季宁烟惊呆了,她猛地站了起来,手脚发软,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外面暴雨声激烈,声音嘈杂,可她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她胸口发紧,手一直在抖,手机的锁屏怎么解也解不开。
  再下一秒,沈想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本来就疑惑客厅的灯为什么全部亮着,又看到季宁烟站在门口,整张小脸都是白的,疑惑更甚。
  季宁烟看见沈想,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掉下来的同时,她脚软得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他。
  她整个人都在抖,连带着沈想也心惊不已。
  09.亲吻与温柔
  季宁烟咬着唇哭了很久,眼泪掉个不停。
  在玄关处,沈想哄了她很久,温柔耐心,直到她红着眼眶,终于不再掉眼泪。
  可是她还是在发抖,抓着他手的指尖都是凉的。
  沈想不清楚这算不算趁人之危,在她逐渐冷静下来想要退出他的怀抱时,他捧起她的脸颊,低头吻了下来。
  气氛开始升温,从他落下轻轻的一个吻开始。
  从唇珠到舌尖,带着一点儿点儿水汽,温柔而甜腻。
  从温柔到深重,他给了她适应和过渡的时间。
  从冷静到放纵,在他叫了一声“烟煙”后,季宁烟完全无法招架,顺从沦陷。
  惊吓过后,季宁烟困得厉害,撑不住想要睡觉,却一直不肯松开沈想的手,最后在他怀里沉睡过去。
  客厅的灯依然亮着,只有卧室的灯熄灭了。
  暴雨转小雨,雨声也陷入了温柔的长梦里。
  第二天最早醒来的是沈想,他叫了酒店的外送,并替季宁烟向馆长请了一天的假,让她好好休息。
  一个晚上,一个迟来的梦,季宁烟梦见的全都与沈想有关,乃至醒来看到他时她还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季宁烟愣得说不出话,下一秒,她想起了深夜的那个吻,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她在浴室洗了个澡,磨蹭了很久才出来。
  沈想正在打电话,她坐在他对面,低头安静地喝粥。过了一会儿,他结束了通话,季宁烟便感到有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越在意,耳朵越烧。
  她只能抬头,忽视耳朵上烧红的热,结结巴巴地解释了一遍昨晚的事,并跟他道谢,关于那个吻的事她一句都没提。
  沈想此刻一直看着她,目不转睛,让她的心慌了又慌,忘记昨天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她犹豫了下,谨慎地开口:“你昨晚是不是喝醉了?”   沈想靠在椅背上,声音冷静:“没有,我很清醒。”
  季宁烟顿时感觉这句话接不下去了,同时又在想,沈想是不是在等她主动提起?毕竟是她抱着人不放,最先越了界。
  她多少有些胸闷,怦怦的心跳声很沉重,轻声开口道:“你看我们要不要解除婚约?如果以后你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可以找我。昨晚的事,我也没有想到……”
  沈想没有开口,微微抬着眼看她,看不出情绪,只让人觉得压抑。
  她迟疑了一会儿,继续说了下去:“你不喜欢我,我留在沈宅也不太好,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尽快把东西整理出来。”
  说完,她像是松了口气,终于敢迎上他的视线了。
  然而他开口,说的却是:“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喜欢你?”
  昨天是温柔深重的吻,今天是气氛微妙的“谈判”。
  最开始,对沈想客客气气的是她,要分开住的也是她。沈想能做什么?他能做的就是保持距离,等她慢慢开窍和动心。
  是他主动求娶,是他给足了她自由。
  到底是谁求而不得,在小心翼翼地耐心等待?
  “是我主动向季老求娶的你,我娶你也不是传闻里说的我需要婚姻来稳固形象这种理由。”
  沈想说:“我忠于婚姻,只会娶自己喜欢的人。”
  10.初见和不忘
  沈想认识季宁烟的时间,要比她认为得早很多。
  他第一次见她,是在季老的寿宴上,少女很乖、很安静,一直站在季老的身后。季家的其他人对她并不好,那时候沈想看在眼里,并没有过多的关心。
  第二次是在学校医务室里,他回校看望老教授,路过医务室时,刚好碰到了她。医生不在,她只能自己给自己包扎伤口。
  她的右手手背上有一道很长的血痕。
  沈想记得她,季老在寿宴上跟他介绍过,他的这位孙女叫季宁烟,是学油画的。
  沈想在医务室门口站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替她包扎。女生的声音很软,惊喜地说了声“谢谢”。
  可在这之后,她也还是没有记住他。
  小没良心的。
  沈想有个朋友是这所学校的老师,而她就在隔壁學院上课。沈想每次来找这个朋友的时候总能碰见季宁烟。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一次,两次,最后季宁烟直接出现在了他的梦里。
  如沈想这样冷静克己的人,也会小心地喜欢上一个人,并求而得之。
  暴雨彻底停了,窗外天光明亮。
  沈想随意地提起曾经,仿佛在述说另外一个人的故事,只在最后与她接吻时,眼底才浮出几分情意。
  “我只看你,从没看过任何人。”
  此后目不斜视,而且将来永远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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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四十岁时我的兵马席卷大半个九州,这一世我历经过繁华与动乱,余生的心愿是乱世在我手中终结。  这个心愿还差一点、差一点就可以实现。  我在深秋时节向江陵进军,得到江陵后长江以南的分裂将由我来结束。  在逼近江陵城下时,我忽然记起了一位故人,那位故人平生最厌兵戈,不知这些年来乱世飘摇她可安好?  据说她这些年走过很多地方,最后落脚在江陵。  一  褚荧与程炎的初遇,是在二十五年前的洛阳城西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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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熊猫也会说情话  “乓!”  盒子被重摔在地,发出一声闷响,摔得更加碎裂。喜喜下床想去熄灯,从盒子旁边经过看了一眼,本来视线已经挪开,却又被吸引回去。她退步回来,蹲在一旁,只见那盒子底部,竟还有一层。她拿起来晃了晃,一张手指宽长的字条儿飘然掉落。  她拾起一看,那字条儿上的字迹娟秀,可以辨出是个女子所写。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四月二十日,玉郎守约,一世为友;玉郎毁约,一世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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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徽州城时下最流行的看本当属南锣书局的《一夜道春》。有两个月没出新本了。  南锣书局少东家齐骁,今年年初才得了齐老爷的令正式接管南锣书局,书局几乎覆盖了整个江南地区,而《一夜道春》是书局里卖得最好的书,作者上秦朔风是书局里最火的作者。  作者交不出稿书局就印不成书,按说催稿一事本轮不到齐骁,可就近几回书局掌柜大会,主持大会的他频频听见《一夜道春》和“上秦朔风”的名号,耳朵快要生茧,更不得了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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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湖心亭中坐着几个世家少女,都是二八年华的娉婷绝色,其中最惹人注目的还要数身披七彩裙,足蹬七彩珍珠履,发缀七彩缎带的宝珠公主。  仲夏时节,烈日炎炎,蝉声吱吱,是那种站在日头下就会晒掉半层皮的灼灼午后。宝珠周围站着一圈儿打扇的宫女,她足尖儿点着冰盘,纤纤玉指不紧不慢地捏着冰镇荔枝放入口中,十足的慵懒天真。  “今日是皇姐与国师为大婚祈福的日子,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排号四十的云裳公主,捏着手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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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流火七月,万物皆被骄阳炙烤得奄奄一息,正午的西域诸国几乎渺无人烟。  可眼下从玉门关到楼兰这一路过去却尽是马蹄奔腾和刀剑相交的声音,越靠近楼兰,血腥味便越浓。  直到黄昏将至,当最后一个马贼也被斩于马下,身着劲装的汉子们方才将视线齐刷刷地投注在了为首的一个青衣男子身上:“风少主,你当真不再考虑一下?现在最让朝廷头疼的西域马贼之患也彻底解决了,这些年你一直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在朝廷、武林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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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还记得那些从飞言情组离开的妹子吗?好的,我知道大家都忘记了。(鬼妹:你妹!)这不怪大家,必竟她们太久没有出镜了,就连我们这些誓死守卫在编辑部的人,都已经忘记她们的存在了,唯一记得的就只有狸崽。因为每个被她逼走的人,都记在她小本本上。(但愿上面没有我的名字。)  今天就来八一八,那些已经离开了的编辑们,都干嘛去了?  [橙子]离开飞言情后,我觉得我活不下去了!  刚离开飞言情那段时间,我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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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商思是宁城出了名的恶女,人人都怕她、厌她,此时,有一个骗子找上门来。她心里清醒,却又忍不住沉迷其中,一个人被冷待了太久,只有要一丝温暖出现,都会尽全力去抓住,谁会在意这温暖的背后藏着什么呢?  1、  宁城现下风头最盛的便是商二小姐。  听闻商家只有个集千宠万爱于一身的小姐商蕊,可去年商蕊出嫁前夕,商家突然多了个二小姐商思。  商蕊出嫁后,商家偌大的家业便都成全了这个商思。  宁城的人最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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