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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摩洛哥的决定有点仓促,那时候已经到了西班牙南部,只要横过地中海的喉咙就能抵达一个陌生的国度,那里有更强烈的颜色、味道和声音,及与欧洲截然不同的宗教文化及生活习惯。
对欧洲的教堂有点厌倦,于是和朋友商议不如去摩洛哥。反正我们当时有的是时间,能根据自己的心情旅行。
当然“北非”这个地理名字,已经让我的心无来由的向往。是电影《北非谍影》在记忆深处的唆使,单是“卡萨布兰卡”这样的名字已经足够让人生出许多浪漫想象,虽然后来才发现《北非谍影》全然是在好莱坞搭景拍摄的。倒是近年来,好莱坞制片商纷纷来到摩洛哥取景,特别是拍摄中东题材电影,相对于其它中东国家,摩洛哥是比较稳定的。《英国病人》的沙漠场景,是在这里拍摄,《木乃伊归来》也到这里取景。
年少时候喜欢的女作家,一些流浪的故事就发生在这块令她魂萦梦牵的土地上。原来这里就是她所说的远方。
一个小时的船程后,过了西班牙在北非的边界,我们就踏上北非摩洛哥的土地上。
在西班牙经历的是微雨的春天,还有点寒意,一踏足北非,阳光像一场热带的暴风雨,刺刺地落在身上,强烈得惊人,让所有的色彩都刷上一层沸沸扬扬的金黄,不可一世。阳光落在身上久了会痛,甚至是燃烧的感觉,才感受到真实的活着。
就是因为这些阳光,才能在这个神秘的国度生长出最生龙活虎的色彩,绝对没有不痛不痒的色调:最蓝的蓝,最红的红,最绿的绿,一切色彩都倾尽全力,抓住人的眼睛不放,相机的快门也跟着闪个不停。
目的地叫纱富弯(Chefchaouen),意思是“看山峰”。看看周围的山,你就知道这个名字的意义。
七月的北非已经点燃了流火,小镇因为地处高原,所以还能感受到舒适的空气。离开了喧闹的摩洛哥城,旅人在小镇找到了心的驿站,很多人原本只是打算经过,结果往往多住了几天。
小镇的巴士站离开镇中心有段距离,友善的摩洛哥青年愿意带路,把你领到旅店门口。原本还以为他图些小费,像摩洛哥其它城市的“友善人”一样,可他其实只想带路而已,把我们当成小镇客人,让我们宾至如归。
一个蓝色的山中小镇,第一眼,就知道是一个会在回忆里占据一席之地的地方。我的相机又开始了歇斯底里,谋杀底片。然而后来每每重新面对这一滩蓝色,还是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再多拍几张照片。
而现在当思想启动,那地方的回忆是一片片的蓝,深深浅浅尽是蓝,无边无际,似乎在小镇喝茶聊天的情景都是蓝色的。
拥有约500年历史的小镇,由西班牙南部撤退过来的摩尔人所建造,原本是用来攻打占领北非Ceuta的葡萄牙人。当时的摩尔人,由富丽堂皇的西班牙安达鲁西亚撤退到山上,把安达鲁西亚的蓝和白也一起带来,把异乡粉刷成故乡的样子,所以纱富弯很有西班牙南部山镇的味道,和摩洛哥其它的地方不同。
地势险恶,加上小镇有意让外界遗忘自己,这个小镇一直封闭着,与外界老死不相往来,因此当地人说话还保留着一种中世纪语言的余音。几百年来的与世隔绝,排外是为了保护自己,过去基督徒禁止踏进纱富弯,违令者斩。到了1883年,才有法国探险家及英国记者先后乔装成犹太人混入纱富弯。
或许这样的地方,就算冒生命危险也要探访。
小镇中心广场有个类似城堡宫殿一样的建筑,历史悠久,忠心耿耿地保护着小镇。如果仔细听,粗糙的老墙上,似乎还在诉说一些现在已经无关紧要的故事。周围的广场总有小孩在踢皮球,把笑声踢得自自在在。
1920年,西班牙军队占领了小镇,1924年至1926年又让心有不甘的伊斯兰教徒夺回,纷纷扰扰。但没有多久,曾经染上的血红,又让蓝色给重新占领。那些墙壁、门面、小窗还是自顾自的蓝着。我们住的小旅店,也是那种不可一世的蓝,住在里面,有如住进海洋的心脏,能听见蓝色的心跳,我们变成了鱼,悠游其中。
位于Rif山脉的山中小镇,蓝色是它的主人。或许,是某人迷恋海洋的色彩,但又得住在山中的一种心理补偿;是情人喜欢的忧郁,容不下其它的缤纷;是希望天空的蔚蓝能降落凡间,于是一起齐心协力把小镇变成蓝色。
羊肠小道,无论走到什么角落都邂逅蓝。千变万化的蓝,有时是地中海的碧蓝,有时是幽幽的浅蓝,流淌着点滴的忧郁,如克劳伦斯基的电影画面,有时候如天空的晴天蓝,严肃得容不下一点杂质。一抹抹的蓝,仿佛由海由天取得,再将之随意涂抹在小镇的横街窄巷中。
小镇很小,小巷很窄,随便乱走,迷路其实更好玩。反正都是蓝色的风景。
镇上不少人从事纺织业,时时能听见勤劳的纺织声。镇上出产的羊毛料子,据说是全摩洛哥出名的,街上男子穿的全身长袍就是羊毛做的,十分暖和。穿在这些男子的身上,飘过小镇街道,神秘如中世纪人。
偶尔让面包的香味带路,法国殖民者留下了一些动人味道,摩洛哥人将之发扬光大。窄街小巷让烤面包的香味缠绵已久,仿佛这香味也迷恋着街巷的色彩。
两个妇女在蓝色中话家常,小孩在周围随处乱跑,仿佛这些美都和他们无关。
一只老猫,踩着阳光逛街,还会故意在蓝色的门面摆款,让你拍照,有种见惯不惊的表情。
小孩站在窗口看远,竟然也有一种渴望流浪的眼神,仿佛也继承了祖先摩尔人不安于室的因子。
Plaza uta el Hammam是小镇上最著名的广场,傍晚时最热闹,当地男人及游客大都会聚集在这里喝咖啡、抽烟、交流信息、看电视,仿佛聊天抽烟就是他们的工作,这里是绝对是看不到当地女人的。
走累了,我们也在其中一间咖啡座点叫一杯薄荷茶。在摩洛哥喝红茶一定会加入冰凉的薄荷。袅袅茶香气中,天空的晚霞已经出来散步,清真寺的颂经声已经准时响起,眼前的蓝色也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黄昏色,慢慢暗下去,小镇就要入睡了,在这样的地方做梦,梦境也应该是蓝色的吧?
Grace提示:
摩洛哥旅游小资料:
阿拉伯语及法语通行,英语在旅游区也十分普遍。
最佳旅游季节为9月至11月(秋天)及4月至5月(春天),气候最为凉爽。
和欧洲人比较,摩洛哥人十分热情和好客,但是得提防冒牌导游及招徕者,特别是大城市如Fes及Marrakesh等。
摩洛哥是伊斯兰教国家,游客也应该穿得保守点,大部分的清真寺只对教徒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