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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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若生命是一组华丽而魅惑的乐章,我们是不是可以安静聆听,那百转千回的暗奏。
  
  1.
  
  女人的手指洁白而修长,指甲上有着明艳而美好的亮紫色。女人有着一张精致的脸,眉眼之间那隐秘的风情叫人难忘。
  用再熟悉不过的动作熄灭了手中的烟,手的主人转过身去,正对着窝在沙发里的人,冷漠的声线打破了沉默。
  “你确定?”
  “嗯。”
  “好,你放心,钱我会每月按时汇入你父亲的帐户。”
  沙发里,男人的身影浸没在了阴影里,他无声的叹息,没有人听得到。
  女人一走出房门,就拨通了电话,她的声音终于夹杂了一丝欣喜和温柔,“小凯,他答应了。很快,事情办好,我们就离开这里,继续找,你说好不好?”那个被称作小凯的男人,在城市的另一端,望着已经消散的晨曦,心里默念:“等忙完了这一切,我会找到你的。”
  
  2.
  
  母亲旧时的同窗过世,遗体就这么被送到了我的处理室。
  作为一名高级遗体化妆师,我的职责就是将死者最后的容颜恢复成生前的模样,好像他们都安详地睡着了一样。冷君清是祖母为我取的名字,冰冷而淡漠,我很满意。
  眼前,这位母亲的同窗萧先生,是本市数一数二的商人,前日因为心脏病离世。手中持有大量的股份都将作为遗产被继承。有丰厚的报酬,我自然尽心尽力按照吩咐办妥一切。他的律师程洛宁将遗体运到了我的处理室。这个律师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即使在阴冷的处理室里,嘴角似乎都显现出好看的弧度,“冷小姐,先谢谢你。”我挥了挥手,“这是工作,自然要用心。”
  面对遗体,不过是按部就班的过程,清理,除菌,按摩,然后换上他早已备好的老衣。
  萧先生的葬礼,母亲和我一同出席。果然,葬礼永远比死亡美丽的多。他的女儿,萧若安,二十五六岁的好年纪。即使被一袭黑衣包裹住,却依旧风情万种。只是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香水味,让我难受。她很少出现在父亲的交际圈里,自己有自己的天地。
  倒是萧先生的儿子,萧若晖,身材矮小,没有萧家人一贯的强势。大大的墨镜遮住了脸颊。据说他昨日才从美国赶回来,因为从小同父亲关系恶劣,一直住在美国,同父亲联系甚少。偶尔有信或者是电话,也是通过妹妹向父亲问好。即使在葬礼上,也没有丝毫的悲恸和眼泪,脸颊僵硬的弧线,淡漠了喜悲。只是跟在妹妹身后,一举一动像是机器人的作秀。
  也许是直觉,萧家人的眼里,有我看不清楚的东西。我就是这毛病,喜欢将不相连的一切看在眼里。
  葬礼上的气氛很奇怪,反倒是外人不住的流泪。萧家子女应付着来客,甚至有些笨拙。
  程洛宁一贯的冷静和我的淡漠仿佛是葬礼绝佳的配料,而母亲是轻易动情的人,拉着萧若安的手,絮絮叨叨的,以示悼念。她还坚持要最后离开,于是我们跟同样最后离去的程洛宁顺路,就这么一起回了城区。走的时候,我从后视镜上看到萧家的司机穿着制服,替萧若安开了车门,那辆黑色宾利也与葬礼如此相配。
  只是司机高大俊雅,却又有些桀骜,先前并没有出现在葬礼上。而萧若安见了来人竟然笑了,轻盈的钻进车子里。我突然明白,这样的释怀不是因为已经送走了父亲。那个来接她的人,才是转悲为喜的关键。我苦笑,最终是有钱人家,连司机想必都是精挑细选。
  路上,母亲以老友的身份同程洛宁闲聊着,萧家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原来,萧先生立下遗嘱,一定要萧氏子女一起继承他在公司的股份,否则全部的遗产都将捐赠给慈善机构。所以,他那几乎断了联系的儿子才从纽约急急地赶回来,不然这兄妹俩就都拿不到遗产。
  盘上公路雾气朦胧,墓地在我们身后,渐行渐远。程洛宁接到了兄妹俩的电话,他们约定他明天来办理遗产继承的相关手续。挂了电话,他向我们感叹,“父亲才过世,就急着让遗产入手了。”
  我靠着车窗快要睡着,这世界本来就是这么现实,只是有时候,人们喜欢把现实叫做无情,众叛亲离,又或者忘恩负义。
  母亲又落下泪,大概是怕日后自己也会经历这一场悲凉。人到暮年,总是更加小心翼翼。
  
  3.
  
  后来,我又偶遇了程洛宁三次,我想一定是母亲的安排。只是没有预料到,这一次程洛宁会因为工作而同我联络。
  窗帘紧闭的处理室从来不会让我觉得压抑,相反,它带给我的是一种安全感。我享受这份工作,只是单纯的因为讨厌嘈杂和社交。
  此时,萧若辉同他父亲一样,安静无声地躺了我的处理室内。因为是坠楼,遗体破损的程度很深。虽然有过一面之缘,可是那天萧若晖的黑色墨镜使我没有对他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只是靠着他生前的照片来进行遗体修复。
  谁又会想得到,归国继承遗产的富家少爷,现在会成为一具可怖的尸体。
  我花了六个小时,才勉强将他的遗体恢复到人可以接受的程度。还好他身材不算魁梧,肌肤组织破裂面积的程度,还能勉强的进行休整,不然我要花费更多的精力来缝合。涂上油彩之后,他便差不多的恢复成了生前的模样。只是,我在清理遗体的时候,发现萧若晖的指甲里,除了泥土还有一小团紫色的物质,很明显,从气味来看是指甲油。
  我不是法医,却留了个心眼,将那些它们小心的剔出来,放好。
  整个过程程洛宁都亲眼目睹,他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
  程洛宁说,萧若辉在父亲葬礼之后的第7天凌晨,从暂住的宾馆坠楼身亡,医生在他的身体里发现服用了大量的迷幻药的痕迹。
  他的口袋里有程律师和萧若安的名片,于是医院的人只通知了他们。虽然死者已经面目全非,萧若安还是安规定去警局认了尸,她确定在停尸房里那具扭曲的尸体是自己的哥哥。
  程律师去了萧若辉住的房间,豪华的五星级酒店,19楼的高度,让人心寒。房间里,找不到遗嘱,但他根本不相信这位少爷是意外死亡。
  为萧若辉送行的只有程律师一人,他同我竟然是这样熟络了起来,已不再客套。
  面对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二位死者,程洛宁扶眼镜的姿势有些落寞,“世态炎凉,不是么?”“你能来,已经不错了。毕竟他的亲人都不曾在乎他。”“萧老很器重我,所以他儿子的后事,我还是应该到场。”
  萧若安全权委托程洛宁办理哥哥的后事,当然,萧家所有的遗产都已按法律手段转到了萧若安的名下。我总觉得事情有隐情,这个女人绝对是个狠角色。
  处理好了萧若辉的后事,程洛宁送我回家,路上风很凉。我随口问程洛宁,“萧小姐的司机工作很久了么?”“大概有一年了吧。当时是她打电话给我,因为律师事务所对面有个中介公司。我联系了经理,然后他们就派了人过去同小姐面试。因为不常往来,我也没有问过后来怎么样了。”“唔。”
  程洛宁依旧好脾气地笑:“怎么问起这个?”我玩起手中的皮包带子,胡乱答道:“因为她的司机帅呐。”“哦,我想起来他叫吴南,至于帅么,我就不敢苟同了。”
  早说过,我讨厌人多的地方,等程洛宁开始离开以后,我却耐着性子走进了那家熙熙攘攘的中介公司里。墙上挂着公司里优秀员工的照片,我很容易的找到了吴南这个名字。照片的底下标注着他是优秀司机,多年来从未违反过交通规则以及之类的优秀事迹。
  我对美好的东西总是记忆犹新,仔细看过照片之后,我确定,照片里的小眼睛男人根本就不是那天来接萧若安的司机,吴南。
  问过公司里的人,真正的吴南,因为家里出了事,几月前就已返回老家。我拿到了吴南留在公司的家庭住址,还有两个电话号码,他家里的,以及他父亲的。
  这下子,似乎没有什么再值得我去追问。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太多事不关己的事情发生,人的好奇心就成了一路探寻下去的力量。
  狸猫换太子的故事,我总是百看不厌。
  
  4.
  
  拨通两个号码的速度很快,可是了解背后的端倪,就需要很久了。吴南在本市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而他的父亲,前些时日才出院。我冒充吴南的同事,同老人搭话。老人身体不好,常住院,现在的声音有些凄凉。
  电话里,他告诉我,吴南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却每月月初按时汇钱给父亲。老人叹息着安慰自己:“我看病需要钱,这孩子大概是太忙,连电话都没时间打来了。”
  我挂了电话,心里觉得诧异,像吴南这样的孝子,不会这么久不联系父亲。他不在公司做事,怎么还能每月按时汇过去钱。
  一个人不能就这么消失在爱的人面前,却用钱来证明自己的存在。而且这里多出了一个英俊的冒充者,故事就更加迷离和精彩了。
  我拉着程洛宁,一起去了吴南的家。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来应,倒是对门的大妈探出头来说:“他已经好久没回来了,门口的垃圾臭了还是我爱人帮着到掉的。”我和程洛宁面面相觑,大妈关上了房门。程洛宁习惯性的扶了扶眼睛,问我:“你真的很想了解他?”我当然拼命的点头。“那在这等我一下。”
  不一会他拿了一串钥匙回来,“402,是这把。别惊讶,我不是偷来的。”程洛宁一边开门一边对我说:“这个小区的保安,恰好是我一个案子当事人的弟弟,官司打赢了。这点忙他会帮的,只要等下我们把钥匙还回去就行。”
  还来不及对程洛宁露出赞赏的神色,门被打开,我就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我四处查看,屋子很整洁,根本没什么异常。
  只是吴南书桌下压着的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10年前的高中毕业留念,萧若安站在吴南的前排,露出青涩的笑容。
  书架上的书不多,我一眼瞥见珍藏版的《一生》,莫泊桑的经典之作。这一版,是10年前出的,当时很难买。原来司机先生,也喜欢。我取出书翻了翻,扉页上有着已经变淡的字迹,“安,希望不再朝夕相处的日子,你也会快乐。我喜欢你,在最好的年华。”
  是一份没有送出的礼物,不然不会只写了日期,却没有署名。
  那一个无声的“安”,怕是指萧若安吧,吴南的用心良苦,她一定不曾知道。
  我用手机拍下了玻璃板下的那张照片,程洛宁一直耐心的等在一边,没有任何的抱怨疑问。我将书放回书架,扭头对他说,“我们走吧,去还钥匙。”“好,君清,我送你回家。”
  车子开到离我家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办公室的助理打来电话,要我赶回去。于是程洛宁调头,依旧是温柔的笑,嘱咐我别太累。我安静的点头,然后想,明天该去查一下那天出现在葬礼上萧若安的现任司机了。
  世事难料,没想到他已经主动找上门来,只是,以顾客的身份。
  回到处理室,掀开那一床白布,遗体一览无余。死者因为车祸而被挤破了五脏六腑,鼻梁也压断了,可是我依旧认得出来,那张曾经英俊的面孔。他就是葬礼那天的司机,所谓的吴南,那个冒充者。
  家属在一旁嚎啕大哭,我看了遗体委托单上的死者资料。莫凯,无固定职业,昨夜驾驶一辆黑色宾利在高速公路上出了事故。
  车子除了被压扁的外壳,一切完好,他们在他身上找到了遗嘱,这个莫凯,是自杀。遗嘱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哥哥,对不起。
  
  5.
  
  莫凯的母亲是十分有教养的人,面对着这样的劫难,还在尽量压抑这自己那汩汩流淌的哀伤。她问我具体的过程是怎么样,还能不能让她最后一次见到儿子平日的模样。
  我接过签了字的遗体委托书,还是问了这位高雅的夫人:“莫凯,他有哥哥吗?”莫夫人猛地抬起头,眼神里的无助让我心酸,“小凯是有一个哥哥,我从孤儿院领走他的时候,他的哥哥还在。只是当时我只能领养一个孩子,于是小凯就只好跟哥哥分开。可是他长大之后就没有停止过寻找当年的兄长。”
  原来,是这样。可是,到底莫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自杀?还说对不起哥哥,除非,他已经知道谁是当年一起在孤儿院的兄长了。
  “可是,莫凯不是一直在找他?为什么会自杀呢?不好意思夫人,您知不知道,他生前有没有接到什么电话之类的。”莫夫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手机,递给我,“小凯出门前没有带手机。”
  我打开翻看通讯录和通话记录,这几天莫凯接通最多的电话,和他的快速拨号都是一个号码,我将号码打到自己的手机上,继续安慰了莫夫人几句。
  又是连续4个小时的工作,当我将莫凯的遗体推出处理室的时候,莫夫人恰好回去整理他的遗物。而等在走道里的,是已经哭成泪人的萧若安。
  他们是爱人,毫无疑问。萧若安的无名指上,已经带了时下流行的那一款订婚戒,只是眼前已经冰凉僵硬的尸体,粉碎了那一场浪漫。
  手术结束,我已经很累了。这样的场面,全权交给助理处理。回到家里,将今天拍的照片传到电脑里,细细的看。那个时候,少年跟少女是多么单纯无邪。
  我的眼神一直在萧若安和吴南之间游走,突然,吴南的笑让我的目光定格了下来。点击放大键,我很清楚的看见,吴南嘴角边,又一颗很明显翘起的虎牙。
  而且,这颗牙齿的位置同那天躺在处理室的萧若晖,一模一样。要知道,除了骨骼,牙齿是身体另一处坚硬的部分。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改变,或者重合。
  我这才窥见冰山一角。将莫凯手机里的号码打过去,一通短暂的对话,我第一次了解,原来命运竟然可以如此紧密相连。
  坐在程洛宁办公室柔软的沙发里,不住的想:我好像,从未如此频繁的见一个人。程洛宁依旧是一副儒雅的绅士模样。他的眼神依旧温柔,只是略显诧异:“君清?怎么了?”一下子还真不习惯程洛宁这么叫我,可是在秘密被揭开之前谁又会去在乎这些。“我知道哪里有问题了,你可不可以帮我联系纽约那边的人,让他们去查,萧若晖到底在哪?或者传真他的照片也可以。”
  程洛宁总是很愿意帮我,他打了几通电话吩咐过去,有了结果自然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看人,一向很准——无论生死。
  程洛宁没有让我失望,他找到了萧若晖在纽约读大学时的同学,那人讲毕业照传真过来,程洛宁确定,当天同萧若安一起办理遗产继承手续的人,并不是真正的萧若晖。程洛宁还查到了那边的死亡记录,早在三年前,萧若晖就因为吸毒死在了寓所里,当时警局的人通知了萧家人。来领取尸体以及签字办理手续的人,是萧若安。而这一切都被隐瞒到现在。
  而程洛宁告诉我,萧老的遗嘱早在五年前就立好,两位继承者必须同时继承遗产,否则,就要全部捐出去。所以,无论如何,萧若晖必须是活着的。
  怪不得这些年,儿子都没有亲自同父亲联系,而只是通过冷漠的妹妹。
  那么,当日坠楼的人,就有了眉目,不然他不会恰好面部朝下,摔得面目全非。
  吴南,这个名字突兀而有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好似一道乍亮的闪电。
  一个小司机不会就这么莫名的被代替,父亲生病也许是真的,回老家就不一定了。我又一次去了中介公司,还好,吴南的照片还挂在墙上,玻璃罩子没有锁,我很轻易地将照片取下,塞进钱包里。
  不用验明DNA,程洛宁清楚的记得,这几天的萧若晖,就是照片里的略显忠厚的吴南。一切如我所料!
  “报警。”我的果断和冷静依旧没有吓到程洛宁,“君清,你确定?”“是。”
  他一定在想,我这样的小女子又懂得什么。当一个人觉得另一个人没大脑,那只是因为它们被脸挡住了。
  我拉着程洛宁回到了我的办公室,掏出那团从坠楼尸体的指甲缝里取出的紫色物质。“这就是证据之一。”
  程洛宁疑虑的望着我,好吧,那就再将这个不属于我的故事复述一遍好了。
  
  5.
  
  萧若安应该在很久之前就开始了自己的计划。要知道萧若晖一定是个老实人,美国那边传真过来的照片里他木讷的笑容,还有在母亲死后就选择远离。这样一个喜欢逃离的人,又怎么会有胆子去吸毒。
  虽然纽约是个纸醉金迷的城市,单对于这样懦弱胆小的哥哥,萧若安一定有办法让他落入自己的陷阱里。毒品,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在萧若晖死后,萧若安却知道了父亲的遗嘱,要想拿到父亲的财产,前提都是要哥哥平安的活着。
  面对已经死去的人,萧若安只好准备找个替身来帮助自己得到遗产。而这个替身,必须在两人继承父亲遗产之后死掉,这样,她才能顺理成章的得到所有财产。
  父亲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萧若安知道,是时候准备一切了。萧老离开人世之后,萧若晖必须出现。
  萧若安知道,程洛宁并没有见过萧若晖,所以就找来了吴南。一方面因为他父亲生病需要钱,另一方面就是他们是旧时同窗,也许她只是想骗吴南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帮个忙而已。谁知道父亲看病需要钱,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吴南对她有着浓的化不开的爱意。
  在吴南伪装过萧若晖,拿到遗产之后,萧若安跟莫凯很快地终结了他的性命。迷幻药虽然会使人失去理智,可是如果那天没有人带他去天台,他又怎么会自己爬上楼顶,就那么坠下楼去。
  想必当日在楼顶,是他们一起将他推了下去,吴南下意识伸出手,却只抓到了萧若安的手,将她一贯用的亮紫色指甲油划了下来,留在自己的指甲缝里。女生都知道,这一款指甲油才上市,价钱贵的离谱,一般的市民又怎么会用得起。
  吴南死了,萧若安当然会去认尸,并且确定他就是自己的哥哥。这样她就理所当然的继承了全部遗产。知道秘密的人就剩下莫凯,像萧若安这样能舍得杀死亲人的人,竟然还有爱。不然,在莫凯自杀以后,她不会有那样一脸心碎之极的表情,身为女人,我知道,那绝对不是随便装出来的。
  莫凯突然自杀的原因,大概萧若安一辈子都想不到。
  人都死了,照理秘密就该和尸体一起被埋葬。但,偏有我这样料理“身后事”的人。先前那一通电话,让我明白了一切。也知道了为什么莫凯会在这样的韶华自杀,遗嘱上短短的一句:哥哥,对不起。竟是命运之轮最后一次的华丽逆转。
  莫凯最后打出的电话,对方是一位私家侦探,他对我说,莫凯这几年一直在查哥哥的下落,煞费苦心。谁知道,这结果却不是他能预料得到的。
  当年在孤儿院,拉着弟弟的手不肯放开的人,就是已经坠楼的吴南。
  所以,莫凯怎么能承受得了这样的得失,这样的玩笑。在女友的指示下,成为了害死自己哥哥的帮凶。
  如果要证据,警察们自然可以去化验死者指甲缝里那些紫色的物质,然后调查吴南的家人,看看这些日子汇钱给吴南父亲的都是谁。或者再去查萧若安在死者出事时做过些什么,不如去搜查她的公寓,也许里面放了司机的制服。莫凯比吴南魁梧很多,他们不会穿同一套司机制服。
  甚至,可以查纽约那边的记录,问问她为什么要隐瞒哥哥的死讯。总之剩下的事情,警察应该可以办好了。
  程洛宁的眼里一贯温柔似水,此刻为我凭添一丝涟漪——那是钦佩。
  我伸了懒腰,笑着拍他的肩,“这一切还是大律师你去告诉警察吧,你知道,我向来对你们这些司法人员没有好感。”
  过了几日,程洛宁打电话给我,他说萧家的钱已经汇入慈善机构的户头,用于建希望小学。
  “君清,萧若安已经入狱,你算是给还给萧家人所有的真相。”我苦笑:“怕是害得最后一个萧家人白白葬送自己的荣华富贵吧。”
  后来,我答应了程洛宁的邀约,人生这么短,短到韶华易逝,转眼已是暮年。我又何苦假装矜持,不如就此享受一场温柔。
  
  6.
  
  女人被捕的时候,很安宁。她坐在钢琴前,指甲上依旧有着明艳的亮紫色。此刻,她想到的是漆黑湖面,还是微弱光线?
  黑暗的终点,琴键已经斑驳,默默陪着主人,弹最后的一遍,只是炽热的血,已经在罪恶面前,悄然蔓延。
  
  作者:夏月然
  QQ:312105697
  地址:湖南长沙中南大学铁道校区12舍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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