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伴水仙归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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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创作谈
  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们慢慢地丢失了一些物件、一些人,也清空了一部分回忆。每到一个阶段,好像就会有一些人消失在我们的世界。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消失了呢?是自己不够有吸引力吗?是距离太遥远了吗?是大家产生变化了吗?空闲的时候,脑袋放空,看着对面的山脊发呆,就会想一些这样的问题。
  有人对我说:“你不必感到伤心,都是这样的。”
  我说:“可能真的是大家所处的环境不同。我其实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那人否定:“你不觉得是因为她变了吗?因为物质,因为权力,各种。”
  “那变了就变了吧,没什么办法。人没有完美的。”
  上天确实是公平的,没有十分完美的人。看着完美的人,真正接触以后发现:哎呀,这个人情商怎么这么低,比我还低。或者是,这个人长得这么美,相处下来却感觉空洞苍白。
  即使是相貌平平的普通人,也有基本的审美需求,也喜欢听人夸奖衣服好看、皮肤光洁、身段好,甚至是长得漂亮。即使明知道是恭维,脑海里却总不自觉地去回想那些赞美的词汇自我陶醉一番。即使是在实力上碾压对方的人,也会羡慕平平无奇的烟火气,一桌人围坐在一起无所顾忌嘻嘻哈哈。
  情感上缺失的部分让我们相互依赖。
  不想要牵涉到更多复杂的东西,所以故事还是发生在高中,总体来说比较单纯。虽然学生们对于成绩敏感如丝,但是对感情却还处在比较懵懂的状态。喜欢、嫉妒、羡慕、攀比这种心理也经常会有,但也会被暗暗地藏好,尽量不让人发现。因为它们都是刚刚萌生的小小婴儿,还处在十分不成熟的状态,谁也不知道未来的走向。即使是到了二十多岁,步入了婚姻,对于很多没有经历过的事物永远都是一张白纸,要从零开始学习。
  人心是一个增长量,良心是一把界尺。在某一个瞬间做出的决定,都必须为之付出,为之承担后果。但是我们做决定之前,很少有机会去仔细斟酌、考虑后果的。即使是考虑了,也不一定就是你设想的那个样子。生活的多姿之处也在于此。
  只能说,要学会运用生活的哲学,经常反思,不断改进。慢慢地、慢慢地过自己真正想要的那种生活,不激进,不气馁,不中庸。即便你被人家看成一个奇怪的家伙,那又有什么关系。你有爱你的父母、朋友,珍视这些人就好啦。尊重他们的感受,在能享受的时候好好享受毫无保留的爱,把这些爱存储在玻片中做成永久的标本,生命的旅途就不会寂寞哦。
  ?1?
  她原是千月湖中的一株菡萏,藕根深深地埋在池底的淤泥里,硕大的叶片盖在湖面上投下一片阴影。他是游荡在池中的一尾鲤鱼,只有尾巴尖尖那里稍稍露出点红,旁的鲤鱼几乎认为他是一条鲫鱼。他喜欢游到她身边,围着她的叶茎来回转圈,嘴里吐着一串串的小水泡。可能是因为想要远离那些异样的眼神,她暗自思量。她极力舒展着自己的身体,抚平微微缩起的叶片,扩大覆盖范围,这样,匿在暗处的他就能更舒坦地眯一会儿了。
  这样过去了不知多少岁月,她觉得头顶的日头越来越长,阳光也越来越灼热,就连湖水似乎都在被炭火烘烤一般。已经很少有鱼类愿意在湖面上嬉戏了,顶多是换气的时候张大了嘴在湖面上冒一圈,才堪堪几秒钟,就沉到了湖底去。得亏有风,拂过湖面吹起阵阵涟漪,一圈一圈地散开去,像极了她的绿叶层层叠叠。鲤鱼依旧是日日游到她这里,似乎她的伞盖下才是最阴凉的地方。他悠悠地吐着泡泡,气泡升腾到水面上,“啵”的一声碎裂了,炸开了凝聚的空气,声波震荡到她的脖颈处,麻麻痒痒的。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很细微,倏忽就消失了,但是确实存在过。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埋在淤泥里的根茎开始疼痛。她初时以为是被某种虫子咬了。正疼痛难忍的时候,鲤鱼说话了:“你的鳍为什么这么大?”她忍着痛吸气,平息了一会儿,轻声说:“这不是我的鳍,是我的叶子。你看它的颜色都和你的不一样。”鲤鱼用嘴唇碰了碰她在水底下的叶茎,她觉得那种酥麻的感觉更加明显了,甚至从叶茎传递到了叶脉之中,直至整个叶片的边缘。她不知该做何反应,僵在那里不敢动。這时她听见他轻笑了一声 :“我早就知道了,你不是鱼,我又不傻。你真是个傻瓜。”
  她没有回话。一只蜻蜓飞了过来,透明的羽翼微微抖动着,轻轻地降落在她的叶子上,像是一片落叶那么轻柔。
  夜里,一根直直的茎从水底的淤泥里钻了出来。又长了一片新叶子了,她暗暗地想,这样也好,能够给他遮阴的地方就更多了,以后他可以游得更远。
  当其他菡萏的叶子稍微蜷缩起来躲避热辣的阳光时,她仍旧舒展着自己。她们问她:“你不怕晒吗?”她说:“不怕,多晒点太阳有好处。”那一尾黑色的鲤鱼又缓缓地游了过来。她动了动自己的叶子。他很好奇地问:“为什么你的叶片颜色比别人的深?”她说:“因为我喜欢晒太阳啊。”他从嘴里吐出一串串气泡:“我觉得颜色浅淡的更好看呢。有一天我真想离开这里。”她把叶子转动到他头顶上:“这里不好吗?”他似是有无限的忧愁与怅惘:“我觉得这里太无聊了。我每天游来游去,看到的不是蚌壳就是那些愚蠢的鲤鱼。”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可是你也是鲤鱼。”
  第二天,那根新叶已经冒出了水面。只是这次不似往常只有一小卷,而是鼓鼓囊囊的。想来是一片大叶子。
  之前那只蜻蜓又飞了过来,四片薄薄的羽翼微微向上收拢,在阳光下变幻出斑驳的光影,似乎把彩虹藏在了翅膀里。她微微摆动着身体,他却不为所动,只当是微风拂过,一派怡然自得。


  又过了半个月,这新生叶子还没有张开的迹象。她盯着这个鼓鼓囊囊的叶苞出神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喧嚣声。接着看见一些五彩斑斓的软缎轻纱从面前飘过,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从她们身上飘散开来。一些人类的女子。大概是来湖边游玩的吧。她看见一个着鹅黄色轻纱坠团绣牡丹的女子端着一盆水仙花走到湖边,语气中透露着失落:“本以为会有一池子的,结果都是绿叶。这有什么好看的?”   这时,一尾鲜红的鲤鱼游到了水面上。那女子一声惊呼,引得她的玩伴都跑过来看:“呀!这湖里居然有一条这么漂亮的鲤鱼!”女子们围拢了过来,纷纷感叹 :“他可真漂亮。”那女子放下手中的水仙花,跪伏在地上,兩只手捧成碗状伸进水里。离奇的是,不知是这鱼迟钝还是通人性,竟也没走,动也不动地漂浮在水面上,任由那双手将自己捧起,放在了盛放水仙的瓷盆里。
  菡萏认出了他。在他回身瞧她的那一瞬间。仅仅是一瞬间,仿佛是永恒。傍晚的红霞映在湖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是人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水。她定定地看着那个方向,虽然那里早已经空无一人,连香气也没有留下。
  凌晨三点时分,她新长的那片叶终于有了动静。从最外层开始,一瓣一瓣地舒张,她感到整个身体前所未有的放松。到了正午,日光当头,她没觉得有往日那么晒得慌。也许现在她就如同这湖水,难以再起涟漪。她记得当他是一条黑鲤鱼的时候,只有尾巴尖是红色的,旁的鲤鱼都认为他是鲫鱼,孤立他,不与他玩耍。她还记得他喜欢躲在自己宽大的叶片下乘凉,即使别的鱼都沉在水底,他也不管不顾总是浮到水面上来同她说话。她想说:“鱼与莲,在人类的戏折子里一直都是一对。”她还听说人类喜欢在瓷器上绘制图案,在被子上绣出花样,而画得最多的就是鱼戏莲花。
  蜻蜓振动着透明的羽翼飞了过来,这次他停留在了叶片上,用他清澈的声音说:“你怎么生得这么美?”
  她闻言大囧。现下已经是白天。她低了头说:“我的叶子颜色太深了,并不好看。”没想到却瞥见一抹粉红,直直的秆子,硕大的花朵,倒映在水中,因为水波的流动而变得模糊遥远。她不可置信地动了动,那朵粉红也随着动了动,几颗夜露“噗噗”没入水中,倏忽不见。这真的是自己。
  她开花了。
  可是终究晚了一天。
  似乎是被蚕丝织就的网罩住了心脏,密密的笼罩让她透不过气来。睁开眼,看见的是勾勒出绞花图案的天花板。
  原来是个梦。
  她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可笑。梦里自己居然是一株菡萏?还能言语,还对一条黑不溜秋的鲤鱼生出了情感?最后鲤鱼追着水仙花走了,把她抛弃了?
  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已经七点十五分了。天,要迟到了。都怪这个梦做得太逼真,差点陷进去了。可不真是白日梦吗?
  父母还没有起床,她匆匆洗漱完,用手沾水摸了下头顶蓬起的碎发就出了门。等坐上公交车,她才给爸爸打电话:“喂,爸,我今天起晚了,可能会迟到……”
  终于下了车,已经是八点过三分。完了完了。她一路小跑到校门口,发现学校的电子闸门已经关上了。但是闸门前站着班主任。她放慢脚步,慢慢地挪过去,细声喊:“何老师……”
  本以为会被呵斥一顿,没想到何老师只是看了她一眼,甚至嘴角还有笑意。
  她催促道:“快进去吧,我特意出来接你的。昨晚又学习到很晚吧?”
  她身体一僵,“啊”了一声,胡乱点了点头。
  一进校门便开始狂奔,跑到教室的时候,语文老师已经开始领读课文了。在经过老师眼神示意之后,她轻手轻脚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坐在斜后方的吴晓溪冲她挤眉弄眼:“嘶嘶,嘶,你怎么这么晚才来,一点都不像你。”
  她叫司涵,但是吴晓溪每次都不叫她全名,只是闭合牙关从牙齿缝里发出气声,搞不清楚的人还以为她是一条蛇呢。
  她冲后面悄声说:“下课后再说吧,唉。”
  语文老师的视线已经扫到了她们身上,她赶紧端正了身体,用手指在书页上,轻轻皱着眉思索着什么似的。
  一下课,吴晓溪就一把将司涵从座位上拉起来,右手绕过她的脖颈一把箍着她向厕所走去。
  “我说,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也太不像你的作风了。”她们经过操场的时候,几个男生正在草地上踢足球,“哎,你看那个!没想到我们学校还有这么清秀的男孩子呢。”
  司涵是近视眼,这时并没有戴眼镜,顺着吴晓溪的手指看过去只堪堪瞥见一个在操场上跑动的身影,穿着白色的运动服,带着几重影子跑过来,慢慢放大,直到她能看见那件球服上的数字7 。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撞击在脚踝上,又滚落在一旁。
  “同学,能帮我把球扔过来吗?”一个带着磁性的嗓音说。
  她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吴晓溪已经弯腰捡起球扔过去了。那人带着笑意说了声“谢谢”,又跑远了。在春天黄绿色的背景里,那个白色的影子,慢慢地从一个变成了几重,像是在宣纸上晕染开的水墨画一般。
  “如果他的成绩也很好,那就无敌了。”吴晓溪摇头摆脑地说。
  司涵轻瞥了她一眼,拉了她的手,道:“快走吧,我不想第二节课还迟到。”
  课间操的时候司涵被叫去科卫二楼会议室开会。据通知她的连曼说是要举行一个劳卫部的告别仪式。劳卫部部长和副部长们都已经升入高二,学业负担骤然加重,恐不能继续胜任,故而要退位让贤。
  她走到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十几号人,都是熟悉的面孔。她和李亚飞学姐打了声招呼,就坐在了她旁边。
  这时候,劳卫部部长江清柏上台发言:“同学们,我们怀着同样的理想走进劳卫部,为劳卫部奉献了自己的青春和汗水。在座的各位有的是我的同年级同学,有的是我的学弟学妹,长久相处下来,我们建立了深厚的同窗和同志情谊。今天,我将要卸下身上的职位,让位给更加朝气蓬勃的后辈。”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在工作当中,我经常细心观察大家,很欣慰地看到,我们的后辈都非常优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时候甚至让我感到惭愧。因为他们看到了我们之前所没看到的问题,比我们更有思想,更有行动力。我记得司涵就曾经说,我们学校的垃圾桶没有进行垃圾分类,就算是有分类也只是分为可回收和不可回收垃圾。在她的观察下,我们学校的师生似乎也没有按照可回收和不可回收来扔垃圾,垃圾桶标志形同虚设。后来我们把这个建议报到校领导那里,引起了校方的重视,才有了今天的分类垃圾桶,才有了课间广播中对于垃圾如何分类的宣传指导,才在课外活动中新增了一个环保回收项目。可以说是一个想法产生了很好的蝴蝶效应。可能你会说,这是一个很小的点,你也注意到了只是你没说。但是,要表达出自己真实的想法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能观察到这么细致的点,推动了整个学校环保事业的发展,奠定了劳卫部在校学生会中的重要地位,司涵同学功不可没。所以,我在此宣布,下一届劳卫部部长就是司涵。”   当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司涵僵直地坐在座位上,本来在轻轻点击桌面的食指都冻住了。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她几乎是被推上讲台的。
  窗外的日光正好,把窗欞拉出了长长的影子。教室里明晃晃的,有的人陷在阴影中,有的人现在阳光里。她半天讲不出话来。亚飞学姐还在底下调侃了一句:“这丫头蒙了,高兴得讲不出话来了。”
  在轰然的笑声中,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其实我觉得江部长把事情夸大了,我在底下听着才感觉,哇,原来我这么厉害吗?”底下一片笑声。“我觉得事情的做成主要是依靠前辈们,如果不是他们的努力,校领导不会引起重视。如果不是大家的努力,我们不可能有这么干净整洁的校园。承蒙大家厚爱,成为新一任劳卫部部长以后,我一定会努力工作,争取不辜负大家的期待!谢谢!”她朝讲台下鞠了一躬。
  江清柏一边鼓掌一边说 :“我们很看好你,你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回到教室,司涵坐到吴晓溪面前,定定地看着她:“晓溪,你绝对想不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吴晓溪从厚重的英文词典中抬起头,眼睛里似乎有星星:“快说快说。”
  司涵先是叹了一口气,吴晓溪皱了眉头:“怎么,不是好消息吗?”
  司涵说:“对我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说来话长。”
  吴晓溪急得不行,抓着她两个肩膀前后摇晃:“你可把我急死了,那你长话短说!快说!”
  司涵:“就是,我被直接让位为劳卫部部长了。”
  “啊!!!”
  司涵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惊讶!”
  吴晓溪被她捂住了嘴,“呜呜”发不出声,只能用乞怜的眼神告诉她:“知道知道,绝不叫了。”司涵这才松开手。已经有人在往她们这边看了。吴晓溪凑近,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当了大官啦!”
  司涵摆摆手:“什么呀。劳卫部可是个吃力不讨好的部门。不光要去检查班级卫生情况进行相应扣分,还要自己巡视各个公共区域随手捡垃圾。关键是扣了人家分还经常被人骂,下次就不欢迎你去他们班级了。”
  吴晓溪点点头:“好像是有点惨。”
  司涵继续说:“关键是,我上个学期每天板着脸去检查卫生,有班级投诉我每天好严肃。后来我为了更加有亲和力,带着微笑去检查,居然又有人投诉我检查看心情,心情好就笑,心情不好就板着脸。”
  吴晓溪说:“我们才高一,看我们好欺负呗。哪有这么耍人的。你别管,以后你就是老大,看谁不顺眼你就扣他的分,让他们被全校通报,让他们班主任脸上无光,继而批评那些当天搞卫生的人。”


  司涵听她这么说不由觉得好笑:“喂,我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吗?”怕她继续出馊主意,她只能道:“大部分人还是很好的啦,有的还送了我一颗糖呢。”
  吴晓溪瘪了瘪嘴,斜了她一眼:“我看你啊就是个(尸从)包,活该成天受气呢。”
  第二天课间操的时候,部里的文俊来教室门口找她。路过颜淇的课桌时,她看到桌脚下有一支钢笔,便捡起来,擦了擦灰,给他端正摆放在桌子的左上角。
  班里的座位是根据模块组成绩好坏来划分的。这个成绩并不单指考试分数,而是包括了考试分数、卫生考勤、纪律考勤、老师评价等多项综合成绩在内。她们组和颜淇那组总是在一二名之间徘徊,所以每次选座位总是他们先选。两组的意识似乎高度一致,每次都紧挨着坐着。久而久之就有一些抗议的声音传来,说他们两个组,一个有颜淇,一个有司涵和吴晓溪,还老是扎堆坐在一起,不给别人借鉴学习的机会。每一个组最开始的划分也并不是因为成绩。入学的时候颜淇是第一名,她是第二,吴晓溪考了二十几名,后来吴晓溪居然冲到了第二、三名,据说是和她妈妈打了一个赌,自己能在期末考试中挤入前三名就能获得一台新手机。司涵当时摇了摇头,不赞成这个赌约。但是也耐不住吴晓溪软磨硬泡,便把所有的学习方法都告诉了她。她倒是好学,又去向颜淇请教,还追着老师问问题,也会向专科代表请教,没想到最后真的考到了第二名。连班主任都扶了扶眼镜,大赞她厚积薄发,是一匹名副其实的黑马。
  而颜淇呢,总是稳坐第一名,似乎从不被后面同学的你追我赶所干扰。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她只想到这一句来形容他,再恰当不过。
  文俊笑着说:“恭喜你啊,小小年纪居然担此重任,成了部长。真的好厉害!”
  司涵弯起嘴角笑了笑:“啊,都是大家抬爱。”她细心地看见对方嘴角的一抹落寞,犹如鸽子在冷风中独自张开翅膀。她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便说 :“我们今天是检查公共区域卫生,对吧?”说完才觉得懊恼,如此生硬地转换话题除了她也没别人了。要是吴晓溪,她可能会说:“其实俊哥在我眼里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无奈你学业太紧张,这种跑腿打杂的事情只能让我来做了。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指导,毕竟我什么也不懂就被推上来了。”可是,就算是能够想到这种不得罪人还能拉近关系的话语,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没有她那么灵动可爱的表情和忽闪的大眼睛,应该依旧像是照本宣科一样尴尬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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